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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介愣了下,才说:他还在做检查,各项结果出来之后,如果情况良好,下周就可以手术。
贺堇思索着问:他一个人在医院?
嗯。
贺堇挣脱开他手心的桎梏,向下伸去,你是不是还问过程辞安了?
问了回来的路上问的。傅容介注意到他的动作,微红了脸。
他说什么?贺堇问。
或许是喝了酒的关系,傅容介回答地很快,也很顺畅,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想隐瞒。
他说他一时嘴快才跟别人说了。
说自己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找补不回来了。
我也问了他劝你分手的事。傅容介接着道。
[我只是觉得他心思没多少在你身上,所以想帮你试探他。程辞安在电话里这么回答,你看,事实证明,真正属于你的根本不需要你费力去证明这一点。]
听完复述,贺堇手里动作重了一点,你信他的话?
傅容介低喘一声,仰头去亲他的鼻尖,真假已经无所谓了。
我好歹是微度的老板,他已经被开除了。
贺堇稍稍愣怔。
傅容介轻嘶一声,咬他的嘴唇,你控制点力气。
贺堇连忙松了手,对不起
傅容介凝视他一会儿,翻过身将人按住。
贺堇闭起一只眼睛,你明天不用去俱乐部?
要去,这两天是最后的集训时间。傅容介低伏着背脊吻他,但我现在也睡不着。
贺堇分不清他具体是出于什么原因烦闷。
如果说是为了生病的兰琮或者被辞退的的程辞安,那他也没有办法。
他其实是个很讲求公平的人,别人对他或好或坏,他都尽可能回馈对等的态度。
但傅容介有时候会让他摸不透,会让他觉得慌。
他似乎在这段感情里处在天平的高处。
所以日常相处中,他会选择纵着傅容介。
除此之外,目前为止,他没有想到很好的方法。
或者说,这是他向供给这份爱意的、值得珍惜的人表达感谢的方式。
因此,此时此刻,贺堇一边纵着人,一边试图继续解决问题。
下周末就比赛了?他从接吻的间隙里问。
嗯。
其实贺堇抵住傅容介,我之前跟你说的是真的,我尊重你的爱好,也不会再阻止你去比赛。
在傅容介滞住的空歇,贺堇胸口起伏,一鼓作气地说完:我也查过了,那么多专业骑手几十年都没出过事,我觉得你也不会。
万一呢?傅容介嗓音微涩,手指向上滑动到他胸前,万一我出事了。
他自己也没法做保证。
或许真的只能像他曾经和贺俞说过的那样,给自己买份保险,受益人填贺堇。
贺堇想让他放松一点,故意轻快了语气,你要出事了我就恢复了单身,自由自在。
傅容介看了眼他的唇,不再找一个?
不找。贺堇坦然道,担心来担心去说不定还得被嫌烦。
傅容介亲了亲他,你不烦,我很喜欢。
又说:你担心说明你喜欢我。
贺堇弯起唇,知道就好。我现在支持也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你得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玩得开心。但是
嗯?傅容介眼底逐渐泛开笑,挑起眉梢,又被他一个但是闹得有点紧张。
张元说你是种子选手。贺堇按下他的肩背,会拿奖吗?
说不好。傅容介放松了敛着的唇角,尾音都是扬着的。
如果得奖了,你要什么礼物?贺堇直接假设道。
他先前也有在心里假设过,但他不擅长送礼,倒不如直接问,反而不会出错。
礼物傅容介沉吟一声,眼角眉梢却尽是雀跃,你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贺堇不解地眨了一下眼,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但这样就够了傅容介抬起他的腿弯贴近了,很够了。
况且,贺堇说了支持。
他现在没有别的更想要的了。
贺堇想要看着他浅色的发亮的眼睛,想感受他的开心,但是他很快看不清了,眼前不断地涌起雾气,连话也说不完整。
良久之后,他才勉强听清了一句话。
我比赛那天你会来吗?
嗯贺堇闷在绵软的枕头里,话里带了一点控制不住逸出的泣音。
*
周末的天气持续晴好,气温攀升的同时,距离比赛时间渐近,俱乐部内的气氛也紧张了不少。
周日的午后,刚从山上爬下来的人该歇的歇,该补充体力的补充体力,又或者进行其他方面的技术训练。
山腰半道上,有骑友遇见向上爬坡的傅容介,就停下问候几句。
对,之前工作耽搁了,上午在做体能和耐力训练。傅容介拨开防风镜,回答说。
所以他这两天并没有和其他人同步做户外骑行。
我听别人讲,你昨天前胎还扎了。骑友说,又带回去补胎
这耽搁的时间就更多了。
傅容介不甚在意地淡着语调,所以今天我这不就带上修理包和配件了?
玩这个的就没不会修车的。
骑友也是个话多热心的,拍了拍他的胳膊,那就行。没事,别急,现在正好人少,一个人跑不吵不闹的还轻松点。
又回头指着一个方向的山道:我们刚刚跑的这条。不过我听张元说,东边开了条难度挺高的新赛道,前两天刚围上赛道绳布置好,张元他们几个要比赛的上午来跑过了,说没问题,你待会也去跑跑?
傅容介笑了下,我也听他说了,是打算要跑的。
骑友是个爱客套的讲究人,又说了几句一路顺风比赛加油的祝语,才挥挥手骑车走了。
傅容介继续朝前,往东边方向寻去。
*
贺堇接到电话时正翻着书,准备再过十几分钟,就应邀下楼去贺俞那儿看球赛。
眼下,他合上书页,看了眼微信的来电显示。
张元。
他上次去俱乐部的时候顺手加了联系方式。
但两人几乎没有在微信上说过话。
贺堇有点纳闷,依旧点了接通。
你来医院一趟,小傅刚刚摔车了。张元像是刚跑了一段路,一边呼着粗气一边说。
贺堇倏地睁圆了眼,心跳都漏了一拍,什么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你别激动,还好他及时弃车,伤不严重。张元说着又骂起来,真他妈见了鬼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们赛道转弯的一块河道拦网给拉到路中间把路挡实了,下坡车速那么快谁能让得开要是让我逮到这个人
贺堇没法再细听他后面说的话,他仓促地换了鞋出门,摁电梯的手指都是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点点小虐了,后面就会是一路甜啦~
第60章 调查
空气里弥漫着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 淡蓝的窗帘布透进少许柔和的光。
整个环境,安谧,整洁, 色调清浅。
盘着头发的小护士看起来年纪很轻,从拐角处的一间病房走出来, 又捏着圆珠笔进了另一间。
她在门口瞄了一眼在走廊徘徊着拨电话的男人。
那人面相很和善,眼下却皱着眉,显得有些焦躁。
小护士转回视线,看进病房内。
病号此时正倚着靠枕, 阖着眼小憩。
松垮的白布衣衫下,隐约可见包扎的痕迹。
他面上看不出多痛苦或多惊惶,只有绷直的唇线显露出一丝不安。
小护士回想起他刚刚的检查结果。
没伤到骨头, 只是一些需要时间休养恢复的皮外伤。
这是万幸。
当然也是病号自己做出努力的结果。
这人被送来时,手里还拎着防护的头盔, 身上护具沾了土, 但也都齐全。
小护士回忆完毕, 往里走了两步,目光滑过他轮廓清晰的脸。
还好, 没破相。
如果破相, 就相对难治些,对这位或者对观赏的旁人来说, 也很可惜。
小护士缓步上前, 轻声将人唤醒。
她先问了一遍感受, 检查完病号肩背和小腿包扎的情况, 又忍不住在心里慨叹。
巨大的冲击之下, 内在肺腑都没什么事, 也得多亏了他锻炼有素。
可以了, 一会儿让你同伴帮你拿好药,回家每天记得涂就行。小护士正经道。
谢谢。
小护士听他低且淡的音色,正准备再叮嘱一句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忽然听见门外传进匆促压抑的脚步声。
刚刚还在拨电话的男人和另一道年轻些的声音说了两句什么,紧接着便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小护士下意识看了一眼病号。
她意外地看到病号瞳孔微聚,呼吸也快了起来,同方才漠然到仿佛受伤的不是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紧张、惶然。
小护士脑子里冒出这两个词,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揪紧了。
她往病房门口看,猜想难道是来了仇人。
但当人一下子暴露在视野里,她又微微一愣。
也是个帅哥,很明澈清贵的长相。
帅哥的脸上分明写着焦灼和担心,走进来时先是朝病床上看了两眼,视线停留的并不久,很快便转向她,十分礼貌客气地问起了话。
听完对身份的陈述,小护士不着痕迹地分别扫过两人。
是挺般配。
她放了心,将病号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把之前准备交代的回家后的注意事项一并告诉给了他。
整个过程,病号一直闷声不语,只在另一个同伴出现在病房门口时,睨了他一眼。
小护士仰头嘱咐完,就将圆珠笔夹回口袋边沿。
面前的人说了声谢谢,语调比起病号,多了许多鲜活气。
小护士莞尔一笑,抱着病历本出了门。
刚拐过弯的一瞬,她听见身后久不出声的病号放软了嗓音,又因为咽喉发紧而显得有些僵,贺堇
扶在门边的张元见傅容介又忽然朝他瞥过来,忙说:我一慌就打电话给他了这本来就瞒不住,你总不能这几天不回家吧。
他是觉着,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傅容介收回视线,紧抿住唇角。
他知道张元是为了他考虑。
但贺堇才和他说过要保证自身安全,他就明知故犯地受伤。
他满脑子想着这件事,以至于从摔伤后到现在,都没怎么顾得上伤口有多疼。
傅容介抬眸看向贺堇。
他怕在贺堇的脸上看见失望后悔这类的情绪。
但贺堇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连起初的担心焦炙都瞧不见半分。
他神色如常地走到病床边,问他:既然伤的不重,回去吗?现在。
嗯。傅容介舔了下干涸的唇,抬着胳膊试图起身。
贺堇按住他,小心避让开了伤口,自己能走吗?
傅容介拉住他放在自己肩侧的手,慢一点,可以。
只是伤着的那条腿会有点跛。
贺堇看他下了床,才帮着扶了一把,尽可能轻松地问:比赛怎么办?
傅容介和他对视一眼,摇摇头,不影响,这点伤,三五天就能好。
好在没伤筋动骨。
贺堇眯了下眼,但你刚刚也听到护士说了,你这几天只能适当运动,避免出汗。你知道的吧?
他语气严厉起来,跟比赛相比,当然是身体更重要。
傅容介顺着他的话,我不会勉强,重在参与。
贺堇才松开眉头,那好,走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你先不用管。
.
张元陪同他们一起回了住处。
贺堇将傅容介按在卧室休息后,就借着送人的由头和张元在路上聊起来。
我在俱乐部的几个群里都通知了,让他们暂时别往新开辟的赛道那去跑,也让人去摸了一遍有没有别的被搞破坏的地方。张元走在树荫下,情绪又激动起来,但就是巧了,只有那一处!一个很窄的急转弯那,夏天树叶密,本来就瞧不清后面的路,在那拦张一米多高的网真是啧!
那附近有监控吗?贺堇看着他的神色,问。
没,盘山公路上有几个提醒限速的地方有,山道没。张元皱眉,你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
你觉得路人手贱的可能性大吗?贺堇眼底的笑意微凉,要不我们先假设,是路人手贱。
张元闻言冷哼一声,那确实不大可能。那段路很陡,徒步上山下山不是件容易事,前几天我帮着布置赛道都累够呛。
也就只有山地车适合跑这种路。
那这个假设就被推翻了。贺堇撇下眼尾。
他其实不希望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是件很恐怖的事。
他宁愿是那张被木棍插紧套牢的网恰好被风吹到山道中央,又或者冒险路过的人无意中挪动了拦网。
但很不现实。
现实里没有这么多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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