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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今天不能做了。”他嘴角勾着笑,挑衅地看路执。
“怎么办?”路执的双手压在他的腿上,欺身过来,“方妲己,你撩了我,还不负责。”
“执哥。”方砚唯说,“别跟我装可怜,我不信了。”
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三次。
他不会总被路执骗。
路执侧过头,在灯光下,白色衣领的扣子被方砚唯扯开了,禁欲又骄矜的气场一下子淡了。
方砚唯仿佛是看见他笑了下,他心跳加快,忽然觉得自己借以玩弄人的凭据,好像底子也不那么坚实。
路执按住他双手:“腿并拢。”
这房间的香薰蜡烛,燃得有些久了,火苗闪烁着 ,炙烤着将白蜡融化得更加彻底。
香薰油香薰木被烧得劈啪作响,缓慢腾升的香味四溢,似乎想要钻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让不小心闯入这里的人,全身上下都就涂满了清幽的冷香。
像是想要弥补或是挽回什么,他们这几天做的次数很多,几乎这套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两个人的气息。
路执弄他的时候,跟平时一样不爱说话。
路执不是善于把喜欢浮于表面的人,更多的时候,路执喜欢在做完后抱着他,安静地待上很久。
那种时候,房间的背景似乎都虚化了,他的眼里,只有离他最近的这个人。
方砚唯给自己倒了杯葡萄汁,合上冰箱门时,瞥见了一道手指留下的汗渍水痕。
方砚唯:“……”
他把冰箱门擦干净。
路执说了,今晚加班。
他斜躺在沙发上,打开短视频app时,又看到了那家电视台的消息。
@流苏电视台:方块老师,大颗黄豆爆哭.jpg,我们策划的舞蹈节目,真的很需要一个像您这样的琵琶老师镇场子。
@流苏电视台:如果您不想露脸,我们就只呈现一个剪影。
露不露脸方砚唯无所谓的,他就是懒。
这邀请不知道是动了谁的蛋糕,评论区一直在吵吵。
一会儿哪个小明星琴弹得棒人长得好,一会儿又说,不如去找评弹馆最近火的那位会弹琵琶的小哥哥。
有一条评论映入了他的眼帘。
@狗都不吃你们吃:拜托这种弘扬传统文化的节目就别找网红了好吧,尊重一点传统文化吧,找@季绥老师不好吗?
方砚唯:“……”
@流苏电视台:哎,说句个人心里话,关注你挺久的了,我觉得你的琴音里有故事。你可能比你自己想的更喜欢琵琶。
@方块a:时间地点发我。
-
精神病院,一楼大厅。
路执捧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走进来,冲前台的护士点点头。
病房门打开,路建昌一脸颓废地坐在病床上。
“小兔崽子。”路建昌说,“你还不如送老子去坐牢。”
“我没那本事。”路执把花放在床边,“爸,我以后不会来看你了。”
“什么?”路建昌原本平静的神情顿时狰狞起来,瞪起的眼睛里全是遍布的红血丝,“你想把我一辈子都扔在这里?”
“我没有。”路执说,“如果您康复,您就能出院。”
“我压根没病,你要我怎样才能康复!”路建昌怒吼。
“医生会判断。”路执说,“我要走了,我学习很忙,不会再来了。”
他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路执。”他的身后传来了路建昌的低笑声,“你以为,当年的事情,全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
路执停住了脚步。
“你毕竟是我儿子,我拿烟头烫过你,但你也不能否认,你小时候,温雅忙工作,把你从高烧中救下来的,也是我。”路建昌说。
“发现你们恋爱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路建昌扯着嘴角笑,“我告诉了温雅,我要钱。”
“不得不说,在反对你喜欢同性这件事上,我跟她的观点很一致。”
路执抓着门把手右手逐渐握紧。
“没有我,你们照样要分手。”路建昌说,“她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分手,她只是选了最快的一种。”
“所以你就掐着他的脖子,以此来威胁我吗?”路执扔下了一句话,合上门,离开。
路建昌的大吼被关在了身后,几个护士冲进了病房里,给他打镇定剂。
路执站在医院门前的树下,指间是点燃的烟。
[小红狐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红狐狸]:你已经离开了5小时24分钟了。
[路执]:想要我带什么?
[小红狐狸]:路吱吱哥哥,我想吃鸡。
[小红狐狸]:s大附近商场负一楼,给我叉一整只蜜汁烤鸡回来。
[路执]:嗯。
看似满肚子坏水,其实比谁都要单纯。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块他不用暴力和心机就能争取到的净土。
他把烟按灭,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时间的商场负一楼,各家餐饮店都在营业中,进门就是一股混着人声沸腾的烟火气。
“帅哥。”店员问他,“给女朋友带吗?”
“给男朋友。”路执说,“半只,谢谢。”
“好的。”店员说。
他回家时,刚用指纹开了电子锁,推开门,就听见了琴声。
方砚唯坐在沙发扶手上弹琴,没有穿袜子的脚,光裸地踩在地毯上。
见他进来,方砚唯抬头笑了下,琴声没停,右手弦音如雨,振声飒沓。
是十面埋伏。
弦音一转,又换成了柔软的江南小调。
“有邀演?”等他弹完,路执问。
“方哥要上电视了!”方砚唯说,“本市电视台邀请我中秋去弹琴了!”
他手脚并用,给路执描述了舞台构想。
“你不高兴吗?”他问。
路执只是在想,他藏起来的小狐狸,要被更多人看到了。
“我爸在隔壁台乐团弹琴。”方砚唯说,“我出息了,我这可是独奏。”
对方让他在正式排练前,多练练琴。
“你为什么只给我买了半只鸡?”他扫了眼路执带回来的透明餐盒。
“晚上了,少吃。”路执说。
“你们专业也太养生了吧。”方砚唯抱怨归抱怨,但路执说的,还是都听了进去。
他的手指又捻了琴弦。
再练一遍,就能吃到鸡了。
他无视路执,又一次拨响了弦。
他的琴是季绥启蒙的,后来全靠自己在练,说不上多认真,但总有人夸他的琴音好听。
曲至一半,衣服被人从背后牵开。
他愣了下,弹错了一个音。
“别停。”路执在他耳边说。
“……”
你说不停就不停吗?
但他练琴时,有把一首曲子弹完的习惯。
可他刚续上几个音符,弹出一段磅礴肃杀的琴音,路执抱着他的腰,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紧紧地抓着琴,才没让自己和琵琶一起摔下去。
琴音停了。
“可我想先吃鸡。”他说。
那半只烤鸡,看着就很不错。
“等一下吧。”路执扶着他的腰抬起来,“可以吗?”
琴音又颤又乱,像是遭了疾风骤雨,被狠狠地磋磨打断过,变得支离破碎,不成调的弦音断了许久,又偶尔振出半个音符,颤出点如泣如诉的尾音。
等到路执放他去吃东西的时候,烤鸡都凉了。
“就半只,玩我一晚上。”他说,“我好亏。”
路执:“……”
路执:“我明天回来时,再给你买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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