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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可以
粮铺的二层,瓷玉药瓶被一刀砍成两截,里面的粉末洒了满地。唐烈云和拂冬两人脖子上架着刀,刀身割破颈部肌肤,留下道道血痕。“半点身手没有,还要使毒。”为首的黑衣人冷道:“扔粮库里一并烧死,这用火不慎烧了铺子的事,最是常见!”“你们敢!”拂冬心里畏惧,却不得不大喝:“你们知道我身旁之人是谁吗?唐烈云唐大人,当今肃王殿下钦点的御医院首,便是大内总管见了都、都是要磕头的!你们敢动他,那就是对王爷不敬,对朝廷不敬!”唐烈云没有想到这丫头片子傻得这么彻底,连编谎话都编得这般不堪入耳,什么御医院首大内总管的,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但她这般维护于他,唐烈云勉强可以忍了。他也冷笑一声,“你们如今身中剧毒,杀了我们可就没有解药了。”“哪来的江湖骗子,死到临头还不忘行骗!”那人根本不买账,反倒大手一挥:“扔下去一并烧了!”
粮铺的二层,瓷玉药瓶被一刀砍成两截,里面的粉末洒了满地。
唐烈云和拂冬两人脖子上架着刀,刀身割破颈部肌肤,留下道道血痕。
“半点身手没有,还要使毒。”为首的黑衣人冷道:“扔粮库里一并烧死,这用火不慎烧了铺子的事,最是常见!”
“你们敢!”拂冬心里畏惧,却不得不大喝:“你们知道我身旁之人是谁吗?唐烈云唐大人,当今肃王殿下钦点的御医院首,便是大内总管见了都、都是要磕头的!你们敢动他,那就是对王爷不敬,对朝廷不敬!”
唐烈云没有想到这丫头片子傻得这么彻底,连编谎话都编得这般不堪入耳,什么御医院首大内总管的,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
但她这般维护于他,唐烈云勉强可以忍了。
他也冷笑一声,“你们如今身中剧毒,杀了我们可就没有解药了。”
“哪来的江湖骗子,死到临头还不忘行骗!”那人根本不买账,反倒大手一挥:“扔下去一并烧了!”
黑衣人拉起两人就往楼下推,却没想此时“咻”的一声,一支泛着银光的羽箭穿破窗子径直射了进来,为首的黑衣人闪身一让,羽箭擦着他的鼻尖飞过。
紧接着嘭地一声震响,窗子被人从外踢得粉碎飞溅,有人飞身而入。
原本押着唐烈云和拂冬的黑衣人立刻冲了上去,来者背对月光,身形纤瘦,背上背着弓弩箭矢,手里还提着柄大刀,只身一人对着六名黑衣人。
“王妃……”
拂冬轻轻唤了声,破窗而入的周乔看过去,还朝她笑了笑。
楼下也传来了打斗声,周乔趁机提刀朝着为首的黑衣人砍了过去。
那人提剑就挡,却还是被这大力的一刀震得后退两步才站稳,其余黑衣人见状当即一哄而上,一行人缠斗在楼梯口处,唐烈云与拂冬相视一眼,趁无人注意,贴着墙边退到了窗边,离那些打斗之人远远的。
周乔又是一脚将黑衣人踹了个人仰马翻,回身一刀划破了另一人的胸膛,那人捂住伤口往后退了几步,正将为首的黑衣人暴露在了周乔面前。
那人身手敏捷,领教了周乔方才猝不及防的一刀后,出招也变得慎重起来。他持剑后退一步让出空隙,趁周乔果真上前时迅速出剑刺向她的脖颈,意欲一剑毙命。
谁知周乔不偏不躲,反倒傲然一笑,单手擒住了那人的手腕。她尚握不完全他的手腕,却又硬生生叫那条胳膊动弹不得,那人只觉腕处传来剧痛,随即一软手中的剑应声落地。随后周乔持刀的那只手手腕翻转,银光乍闪,薄如蝉翼的刀刃贴着那人手臂折了回来。
虽然隔得远,可唐烈云和拂冬看得清清楚楚,“你家王妃这招不错!只要左右两刀下去断了手筋,保准那人后半辈子一根毛都拿不起来,甚好甚好,比死了好!”
这招医者看得懂,武者便更明白了,黑衣人惊出一身冷汗,当即使出浑身力气一脚踢向周乔腰腹,周乔眸光一凛,刀锋倏地向下——
“啊——”
刀尖没入那人大腿,血瞬间涌了出来。
“校尉!”
有人惊呼,红着眼冲了上来挡住周乔,伤了腿的黑衣人趁机朝着窗子跑了过去。就在他飞身跳出窗子要逃走时,忽然手肘处一紧,他回头一看,竟是一个不怕死的丫头片子死死地拽住了他:“你别想走!”
唐烈云没想到她还敢管闲事,愣神的须臾间那人竟直接将拂冬一并拽了出去。
“牛丫头!”唐烈云整个身子都探出去也只摸到了拂冬的衣袖边缘。这边周乔听见唐烈云的声音看过去,心头一惊,一脚将最后那个与她缠斗的黑衣人踢到楼下,随后跑到了窗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紧接着楼下传来匆匆脚步声,萧逸一身盔甲大步走上来,随手拎起两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往身后一扔:“押回营里去。”
然后他又走到窗边,上下打量了唐烈云:“药王大人可有伤着?”
唐烈云却没说话。
萧逸看他好好地站着,衣衫没有破损,除了脖子上有道血痕,身上其他地方都没有血迹,当是无事。他又顺着唐烈云的目光望向下面。
周乔擒住了那名意欲逃跑的黑衣人,掰着他的双臂将人摁在了地上。
嗯……一如既往的粗鲁。
萧逸又往旁边看去,只见将军身边那个叫拂冬的小丫头,居然被肃王殿下身边那个叫疾风的男子抱在马上圈在怀里,举止甚是亲密。
萧逸收回视线,暗道非礼勿视。
疾风等暗卫后于周乔赶到,他飞奔而来一眼就看见了从楼上破烂窗子摔出来的那抹身影,他心头一紧脚点马背飞身扑过去接住了拂冬,抱着她稳稳地落在了马上。
拂冬惊魂未定,骤然看见疾风的脸,小嘴一瘪就掉出泪来:“疾风大人你来了!你、你快去帮王妃!”
王妃哪里用他帮。疾风抬头,只见一道英姿挥臂甩出一柄大刀,刀柄正中黑衣人后背将人砸落,而她眼都不眨地从窗子处跳下来,看见拂冬无事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随后上前一脚踢在那人脑袋上,又将人胳膊翻折到背后:“我对你刀下留情,你倒是恩将仇报差点伤了我的拂冬!”
周乔扯着那人的头发一把薅下他面上黑巾:“冯异,枉他们尊你敬你,可你却带着出生入死弟兄做这等找死之事,真是给你那个居心叵测的建威将军长脸!”
赵崇死的当日,冯异并不在将军府。事后听说是周乔一人杀了他,冯异根本不信,可今晚甫一交手,便知是自己轻敌了。只要她想,方才那一刀足以断了他的筋脉,让他后半辈子成为残废。
冯异看见被萧逸宋洵等人押在一旁的弟兄们,垂眸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不干他们的事!”
“这可由不得你。来人,将他们带回军营关押起来,有伤的治伤,没伤的老实待着,我明日再处置!”
“是,将军!”
好在来得及时,铺子是被砸了些,但粮库无损。周乔拍拍手,捡起方才扔出来的刀,刚转身就瞧见一辆马车,还有那道白色挺拔的身影。
周乔有些惊讶地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战兰泽站在原地,看着她刚打完架乱糟糟的样子朝他走了过来。还没说话,周乔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方才……明明瞧见疾风似乎带了人来,怎么忽然就都不见了。
“你把洪云给了旁人?”战兰泽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对,我给拂冬了!”周乔回过头来,“这不是把巡街的差事还给城防营了吗,拂冬说街上瞧不见玄武军便不踏实,我就找疾风要了个信号弹,毕竟军中的信号弹不能给吧。你……”
周乔望着他,“你是因为这个来的?”
不用他回答,周乔也恍然明白过来,这信号弹只怕不是普通的信号弹,竟连他身边的疾风都能调用。
“夜深,回去吧。”战兰泽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暖热得宜,比冰冷的刀柄可好握多了,周乔正要跟着他上马车,余瞥见某处,她脚下一顿。
战兰泽侧眸,看她直勾勾地盯着那里,也看了过去。
不远处,疾风单手把拂冬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人不知在说什么,但瞧着……有些不同寻常。
周乔眯了眯眼,“这是什么情况?”
再一看,她吓了一跳,粮铺二楼窗子处,唐烈云正黑着一张脸。见周乔还朝他招手,他愤然甩袖离开。
周乔一怔,立刻望向战兰泽:“我来也救了他吧?他竟给我脸色看!”
说着她就一撸袖子:“我找他去!”
奈何战兰泽没松手,周乔就没去成,直至上了马车她还在回想唐烈云刚才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心上人给抛弃了呢,一脸怨夫模样。那也不对!就他那张破嘴,哪个姑娘会瞧上他,说不准是他成日里折腾那些药,中毒而不自知,脸色才那样臭的。”
战兰泽听着她滔滔不绝,脸上是温柔笑意。
微风吹开车帘,透进了丝丝月光,洒映在他身上。周乔说到一半不经意间瞧了一眼,没想就看愣了神。
这样一张清冷容颜,怎么那时候就会……她莫名想起那夜她握着他某处,而他眸中满是欲念,还在她耳边低喘不断的样子。
“怎么。”战兰泽看着她微红的耳朵,微微挑眉。
周乔一惊,立马回过神来:“没、没事啊。就是这马车有点热,我掀开帘子凉快一下哦。”
战兰泽自然是随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冯异,你打算如何处置?”见她小脸也红扑扑的,他随手拿起一旁的纸扇,一下一下地给她扇风。
周乔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毕竟战兰泽从不主动过问这些。
见她一脸惊讶,战兰泽一笑,“并非是要插手你军中事,只是此次你一再忍他,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原来是想问这个。
周乔一抱胸,睨着他道:“你其实是想问我这样一个兵掳子,他三番两次挑衅还来砸了我的铺子,我居然没一刀砍了他是不是?啧,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问个话还弯弯绕绕的,打量着我听不明白呢?”
“既明白,那便说说?”
“呐,要说打架那有什么难的呀?虞帅手底下那个孟况,我们是见面就打,现在三回里我能赢他两回,可你看他服我了吗?我上次都骑到他脖子上差点把他脑袋拧下来,他还是不服,还说我耍阴招,那他也耍呗,切,他就是只会蛮力!”
“所以这样一看,人心不是靠打架就能赢来的。就拿赵崇那十五万兵马来说,听说是因为有国公爷的力荐最后兵权才给了我。可你我也没去威胁他们啊,我至今都不知道两位国公爷长什么样子,可偏偏是素不相识的他们,将巡街、施粥等事记在心里,这才力排众议举荐我这个北晋出身的人。我便知道,要得人心,靠武力是行不通的,所以这回我也要智取,以德服人。”
“再说了,”周乔又看了眼他,“你回南楚之后,不也没再动手杀过什么朝臣吗,反而还屈尊深夜拜访国相府,亲自请国相重理国事。年前河道疏塞惩治贪吏,后来骊州旱灾你亲去处置,这桩桩件件的糟心事能办好办妥,那可跟你手上多少兵马没有关系。我说的对吧?”
战兰泽看着那张小嘴张张合合,没想到还会说出几句与他有干系的话。他做了什么,如何做成的,她居然都清楚,甚至竟还以此为鉴。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周乔美眸睁大。
战兰泽只觉心尖颤动,不由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叫了她的名字。
“嗯?”她好奇地等着下文。
“日后不许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啊?”
这不是正在说冯异吗,她不明白怎么扯到这上面了。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稳,只听战兰泽又道:“也不许再骑到别的男人脖子上。”
按理说,周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这般直接不允她做什么,她定然是要反着来的。然武英将军这人却又是美色当前就没什么出息,纵然是这不准那不准的,可他说这话时清香气息围绕又语气温和,连声音都好听极了……
罢了罢了,横竖又不是什么难事。虽说城墙她也跳过,再别说什么骑人了,就是随手宰一个男人都不在话下。可对着战兰泽那张脸,她竟也忘了解释一二,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男人满意地摸摸她的脑袋,下了车去。
周乔随后下车,摸着下巴往府里走。
细细想来,他方才这两句话的头一句她倒是还明白,不就是怕她阴沟里翻船摔出个好歹吗?依了就是。
可这第二句……不许再骑别的男子,那她那招如来擒月一锁毙命还怎么练?
周乔看了眼前面高大健硕的背影,鬼鬼祟祟地跟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袖,“战兰泽。”
“怎么?”
“不能骑别人,那能骑你吗?”
战兰泽脚步一顿,低头看她。她倒是眼中清明还问得大大方方,丝毫不管自己这话能引出人多少遐想,勾得人心尖发痒。
他轻咳一声,又看了眼眼前的人儿,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留下了模棱两可的“可以”二字。
第134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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