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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这更重要的,是手握南楚实权的肃王殿下此时就被围困在此城池之中。玄武先锋军本就只有五万人,他们先与关宁军交锋已折损不少,后又被战力正盛的北晋顺安军一举击破军阵,被打得七零八落。

遍地躺着的有穿着南楚盔甲的兵将,亦有黑衣蒙面人。

他们一开始并未现身,而是在玄武军不敌之时杀了出来,护卫在战兰泽身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暗卫,连他们都出现在战场,当知战兰泽身边确实已无兵马可用。

纵然这些暗卫个个身手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北晋燕林军、黑鹰军和顺安军足足以他们难以抵抗的数倍兵力压制,未撑过半个时辰,这些人全部身首异处。

就连战兰泽的心腹疾风,也被逼得离了战兰泽身边,没能随他退守至宛城之中。

宛城城门摇摇欲坠,原本的守城军将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阵仗,纷纷吓软了腿弃械而逃。城内百姓本就不多,年轻人为前程都奔着建安等大城谋出路,剩宛城城内老者众多,因着疾病和年迈逐年亡故,眼下根本与空城无异。

死守在城门口的是尚未战死的玄武军,可不到千人,如何敌得过外面杀气腾腾的敌军。

而此时的敌军士气正盛。谁也不曾想到,北晋皇帝竟会御驾亲率三军一路冲过胡族地界,朝着南楚杀来。

此番随陛下亲自出征,杀敌最为勇猛还将战兰泽围困于宛城的,正是陛下钦点的兖州顺安军,其主帅乃兖州卫指挥使闻远城。

烈日与战火灼烧,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闻远城一把抹掉汗水,看了眼紧闭的城门,双腿一夹马腹,上前两步,恭敬道:“陛下。”

阵前皇家汗血战马之上,男人银盔战甲墨色剑鞘,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轮廓分明,五官精致。灼灼烈日照在他身上,在盔甲银光的映衬下更显俊美。自登基后他一直不近女色,原本身上透露出来的暧昧轻佻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多了几分冷然禁欲之姿。

听到闻远城语气中的试探,临舟淡淡吐出一个字:“攻。”

“是!”闻远城一声令下,正前方四轮冲车上的攻城锤轰然撞向城门,嘭地一声,本就不牢固的城门被撞出一条大缝。

城门倒下的那刻,就是里面人殒命之时。顾霆尉和楚渊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陛下!”

临舟微微侧头,只是侧颜,却透着森然的凉意。

身为北晋军将,国事当前,私事根本不值一提。纵然顾霆尉不赞成攻楚,但眼下已到了这个局面,他方才不出手已然是不忠,如今若是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表达求情之意,那就是板上钉钉的通敌叛国。届时不光顾氏家族,连同整个燕林军军将及其家眷都会被牵连。

他不能为南楚的摄政王多言一句,但为妹夫说句话乃是情理之中。

可是……又如何能在临舟面前,提及“妹夫”二字。将战兰泽称作周乔的夫婿,只怕他会死得更快。

“怎么,是想像他们二人一样,做北晋的叛徒不成?”

临舟眸光往下看了眼,冷笑道。

跪在地上刀架在脖子上的,正是为断后而放弃进入城内的宋洵,还有偷偷绕道想去搬救兵的萧逸。两人满头是血,脖子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又是轰隆一声,攻城锤重击在城门上,城门碎屑纷纷落下,显然是快要抵挡不住。

临舟看着顾霆尉和楚渊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淡淡一笑,开口道:“放箭。”

闻远城听令甫一抬手,弓弩手就立刻拉满弓,尖锐的箭尖朝上,只待上峰落手的那一刻,便会与数万支箭从天而降,落于里面人身上。

在临舟看来,宛城很好。好在小而荒败,好在周遭无可援之城,好在背临山川,没有丝毫退路。

就在闻远城要落手之际,忽然一只速度极快的羽箭从斜侧方射来,若非他躲得及时,那箭必要从他手臂穿过,叫他这辈子不能再握刀。

紧接着又是数箭齐发,箭箭穿心而过,撞击城门的声音骤然停下,推着攻城锤冲车的兵士全部倒在了地上。

斜侧方的兵马一阵骚乱,还未看清发生何事,就见一人骑着烈性战马冲入阵营之中,周乔挥刀却未伤人,只吼道:“谁敢阻拦,莫怪我不顾昔日同袍情份!”

周乔从最边侧的燕林军中冲出,一刀砍断了北晋冲车上绑着攻城锤的绳索,她一脚就踹了上去,攻城锤重重砸在地上,一架重军械就这般成了废物。

直至一人一马挡在了城门口,众人才真正看清来者何人。北晋军营的士兵们窃窃私语,闻远城皱眉,抽出了刀。

忽然一道寒光射来,闻远城一怔,看了陛下的面色,他没敢轻举妄动。

再见到周乔,她背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弓弩和箭矢,箭筒已然裂开,而她连盔甲都没有穿,整个人显得愈发纤瘦娇小了。

她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打斗,肩头衣衫被划破,身上脸上都沾了血迹,面色有些苍白,可眉宇之间英气与美艳并存,在血腥杀戮的战乱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临舟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之人。

他知道当初那道联姻圣旨彻底寒了她的心,他知道在她穿上嫁衣踏入他国国土之时,他真正失去了她。

可越是知道失去了,她便越会出现在他心头眼前。

那些被送进宫到他身边做宫女的高门嫡出小姐姑娘,大都与她年纪相仿,可看见那些带着谄媚讨好的精致脸蛋,他只觉得厌恶至极。

她们都不如周乔。

她们不会舞刀弄枪,不曾救过他,不曾嫌弃过他身上的脂粉味,不曾同他飞上屋顶彻夜谈心,更没有人如她那般笃定告诉他:“如果一定要选,我更愿你去坐那个位置。”

那个时候,他不过是用来制衡皇后母子的棋子。若得势,自会有人巴结,可若遭罪,没人会多问一句。

而她却担心他在康州出事,真挚地告诉他如何在军中立威,还要替他撑腰,帮他教训那起子狗仗人势的东西……

失去她的时候,临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恢复过来。

当初瞧上她的缘由,不过是家世和容貌。新朝初立,比周家更有权势名望的家族争着将女儿送给他,用后宫巩固朝纲制衡权臣,是历代帝王都会做的事。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没有恢复。

让他百般难受的,不是失了周家此等助力,而是她每日在别人的后宅用膳沐浴,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初尝云雨滋味。嫉妒和愤怒日复一日地滋长,直至强烈到他不择手段不顾一切,想将她抢回来。

而且必须抢回来。

临舟望着那双好看的眸子,喉头竟有些干涩。他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紧张。

“周乔。”他唤了声。

她没有应,冷冷地看着他,甚至眸中尽是厌恶。

临舟的心,骤然凉了下来。他顿了顿,仍温柔地开口:“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北晋好不好?”

许是这般温柔的语气让周乔放下戒心,见她骑着马上前两步,临舟终于露出笑意。

“我有件很后悔的事,一直没能告诉你。今日终于有机会了。”周乔一字一句道,“如果早知道你登基之后,会将军民性命视如草芥,我当初就不会跟你说那些话。我宁可造反去拥立一个旁系宗室子,也不会任由你坐上皇位。”

临舟的笑僵在脸上。

“回去?呵,回哪里去,回到你为我留着的牢笼钳制中去吗?”周乔说,“我宁可战死在此,也不会如你所愿。”

她声音不大,字字句句却如重锤砸在临舟心上。

一股尖锐的刺痛与酸涩涌上,他敛了笑容,沉默良久,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你不喜战,我可以下令撤兵。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也可以不杀。凡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临舟眸色深不见底,“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我也可以放过他。”

他,是指城中的那个男人。

“哦,对了。还有他们。”临舟微微侧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宋洵和萧逸。连带着,还看了眼顾霆尉和楚渊。

话虽未明,可胁迫之意已不能再清晰。

看着周乔决然的神情,听着她无情的话,怒气之余,临舟实在想不到战兰泽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周乔宁愿死也不愿回去。

但可惜的是,周乔的决然敌不过她的善良。她可以自己死,却绝不会连累无辜之人。否则她也不会为了北晋军民的安危答应嫁到南楚。

当初战兰泽不就是这么逼迫的吗?眼下同样的局面,她会如何抉择。会看着手底下的人因她而死,会看着顾家遭受连累吗?

明明烈日当头,可自临舟短短两句话后,周遭陷入冰冷死寂当中。周乔看着他,只知道自己当真是看错了人,而且错得离谱。

周乔的马儿,后退了两步。

“我不相信你。”她说。

临舟冷了神色。

“就算我答应你,你也不会履行承诺。所谓的质子之约,不就是你想出来的幌子吗。”

“比起相信你,”周乔抽出刀,“我更愿相信自己。”

如今的局势,她已然看得清楚。

虽是三路大军,但她相信燕林军和黑鹰军不会对她痛下杀手。要打也是与那支从未见过的兵马交手。玄武主力军虽被拦截,但周乔不相信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兵会这么没用,只要再等等,他们一定能来。

只要玄武主力军到了,即便以少战多,有城池作防,拖个两三日应该不成问题。

边关这么大的阵仗,消息定然已经传回建安,说不定虞靖和镇北军早就动身,只要能等来援军,就能破了眼前危局。

周乔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刀。她不知城内还有多少人,但好在入城的道路被冲车和攻城锤这等重军械给挡住,若加以利用,当能减少伤亡。

顾霆尉很熟悉周乔在战场上的举动,她安静之时,就是脑子里飞快想着各种点子的时候。他和楚渊亦不动声色地朝她微微点头。

“怎么,是在想着如何拖着这边,等来援军吗?”临舟一笑,“周乔,杀他,我做了万全的准备。”

闻言,顾霆尉皱眉望向临舟。这个陛下当真是全然不信任何人,作战筹措始终只有他一人最清楚,连三军统帅都只能听令行事,不知背后深意。

只听临舟说:“亲笔书信已送到南楚皇宫交由太后手中,我北晋无意与南楚交恶,只是有些私人恩怨不得不做个了断。”

“今日之后,北晋只认南楚小皇帝,并愿与他定下免战之约。听闻镇北军的主帅虞靖乃太后胞兄,想来日头毒辣,他此时应还在太后宫里喝茶罢。”

“所以周乔,镇北军是等不来的。至于你的玄武主力军,区区十万,来了也是无用。”

***

外面撞击城门的声音忽然停下,里面的人看不见也听不清,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殿下。”此时离城门不远处响起焦急的声音,玄武军随行军医跪在地上,“殿下的伤需尽快医治!还请殿下让属下近身为您包扎。”

坐在残缺木凳上的男人,右腹插着一支羽箭。箭头已然整个没入他的血肉之中,即便不能立刻拔箭,但至少要削断箭尾以免加重伤情,还要在伤处四周涂上药才能止血止痛。

可这肃王殿下自退入城内后就这般坐着,面色难看极了,周身肃杀之气,叫人实在不敢近身。

无论怎么劝谏恳求,战兰泽始终只有一个字:“滚。”

医官急得不行,可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敢违逆肃王之令。

他们是第一次看见从来淡然风雅的殿下拿起冰冷的刀。纵然之前听过他从北晋一路杀回南楚是何等的残暴,可今日真切地见了,才知这男人是如何嗜血如何手起刀落,从重兵包围当中杀出一条血路的。

他的刀甚至不屑多挥一下,所到之处立刻人头落地,周遭尽是残尸。

他的白衣是硬生生被鲜血染成了红衣,玄武军以少战多本无退避的可能,是肃王殿下亲自出手之后,才带他们撕开一道口子,突围而出退至宛城,使幸存的兵将得以喘息片刻。

虽是第一次见他出手,但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多年不懈才能练就的身手。

而这样的身手,本不该中那一箭的。

就在他们快要冲入城门之时,远处天际忽然出现了信号弹。玄武军并不识得,但战兰泽身边的暗卫却清楚,这是最高级别的信号弹。可殿下就在此处,难道……是王妃?

定然不是。他们亲眼瞧见,王妃与那顾将军亲自护送顾少夫人母女离开,根本不是那个方向。再者,以王妃的身手,何至于放信号弹求救?

战兰泽看见芙蓉道方位放出的信号弹,眉头微皱。偏就在这分神的须臾,那支出自北晋皇帝弓弩的利箭毫不留情地射了过来。

箭头扎入殿下血肉的同时,他们听见北晋皇帝说:“别等了,你在她心里,如何比得过周慕白。”

城门终于竭力关上,暂时阻挡了外面的攻击。

那句话回音阵阵,然再看肃王殿下时,他便不似刚才那般从容杀戮,而是拒绝医官近身,任由伤处的血流个不住,脚下一片湿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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