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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南疆多是派朝中重臣前来,如今看来此次倒是多了一番诚意。”坐在对面的老臣将折子递还给了内侍,缓声道。
“乔太傅此言差矣。”镇国公冷笑一声,反驳道∶“南疆本就是盛朝属国,朝见天子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与其说今年多了些诚意,倒不如说是往年行事敷衍,那才是恰如其分吧。”
“行了。”
眼见着两方又是快要吵了起来,皇帝连忙出声制止,看向今日格外沉默寡言的殷玄铮,问道∶“此事太子怎么看的?”
“南疆这些年始终蠢蠢欲动,若是此番是诚心朝贺,那也就罢了,但若是有不轨之心,想趁机搅乱朝纲……”
殷玄铮凤眸微眯,似是不经意间看向了乔太傅所在的方向,冷声道∶“杀之,以绝后患。”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惊,南疆虽不比盛朝国力强盛,但其皇子也不是随手便可杀的,可与其说殷玄铮今日是意气之下的冲动之语,倒不如说是一个警醒。
至于是对谁说的……
皇帝心中自然知晓殷玄铮话中意有所指,但面色依旧不显,不轻不重申斥了几句鲁莽,便摆了摆手道∶“朕心中有数,此事便交由太子处理吧,诸位尽可退下了。”
殷玄铮领了命,又见皇帝并未有想要将他留下的意思,这才跟着几位重臣慢吞吞地踏出了御书房。
“太子殿下,请留步。”
见殷玄铮转过了头,身旁的众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竖起了耳朵,听着殷玄铮问道∶“外祖父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陆相被众人打量也依旧面色不改,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笑道∶“臣最近新得了一副上好的画,正打算去太子府与殿下一起品鉴。”
品画为假,有事商议倒是真的,不过随便找个托词前往太子府罢了。
只是出乎陆相意料的是,殷玄铮思索片刻,颇为惋惜地拒绝道∶“那倒是可惜了,今日事务繁忙,怕是只得改日再与外祖父品画了。”
“既如此,那便改日吧。”
陆相愣愣的应了下来,又见一向冷静自若的殷玄铮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脚步飞快地离开,忍不住跟着身旁之人暗道一声奇怪。
————
正逢十五,上京城内繁华的街市上人流不息,随处可见买着各类玩意的商贩早已摆好了摊位,各种香味相互杂糅,更有欢笑声与叫买声盈在耳边。
殷玄铮走下马车忍不住皱了皱眉,似是不太习惯这般吵闹的环境,但还是耐着性子扫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直到一道微凉柔软的触感勾住了自己的手指。
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谢姝月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手里是一串红彤彤的糖球,比之平日的妩丽,倒是让她更多了一丝娇憨之气,多日未见,殷玄铮的心跳一时间都好像漏掉了半拍,人群之中仿佛只有自己身旁的颜色才足够鲜活。
见殷玄铮正在愣神,谢姝月也不恼,拉过着他的手,轻声道∶“跟我来。”
穿过嘈杂的巷弄与长街,小贩和摊位逐渐在身后远去,周边的环境变得安静下来,谢姝月却依旧脚步不停,一路将人领进了一家店内,见殷玄铮疑惑,这才指了指一边正稀稀疏疏围着几个人的角落,眨了眨眼。
“你不是一向喜欢画吗?”谢姝月笑道,“只用笔墨作画,那多无趣,不如今日也试试用糖作画。”
之前她便听长乐说过百味轩的茶点最为出名,因此一早便差人过来定下了位子,却不想刚刚过来之时又见大厅中有人在做糖画,一时间更是来了兴趣,这才打乱了之前打算好的计划,把人直接给带了过来。
“我画的不好,就麻烦陆哥哥帮我画个漂亮的小玉兔了。”谢姝月笑眯眯地把人往前推了推,优哉游哉地咬着手上没剩几颗的糖葫芦。
殷玄铮的视线落在那沾着糖屑的唇瓣之上,笑意吟吟道∶“我帮矜矜画了兔子,那矜矜可打算付我什么报酬吗?”
“我一大早就在上面定好了雅间,天字一号房,请陆哥哥尝尝这里最出名的茶点,难道还算不得报酬吗?”
谢姝月未曾察觉地伸出舌尖将糖屑卷入口中,半颗被咬过的山楂在木签之上,红艳艳的吸引着人的注意力。谢姝月还未反应过来,殷玄铮便先人一步地将那半颗山楂咬下。
“是酸的。”
殷玄铮咽下口中的山楂,如实评价道。
“自然是酸的,谁让你不经我允许便吃了我的糖葫芦的。”若是普通的糖葫芦倒也罢了,偏偏那颗还是她咬过的,谢姝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被旁人看见,忍不住羞恼道。
“先收一点利息。”见谢姝月又要生气,殷玄铮非常自觉地岔开了话题,诱哄道∶“矜矜若是想要玉兔,光看着--------------/依一y?华/我画有什么意思,我来教你,怎么样?”
谢姝月思考了一瞬,倒还真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这才又将人拉了过去,聚精会神地看着示范。
只是这很多事情,看着永远比做起来要简单,眼睛看着是会了,手上一操作才知道自己到底想的有多美。
眼见着殷玄铮手底下是展翅欲飞的凤凰,再看看自己手底下的瘸腿麻雀,谢姝月眉头跳了跳,恨不得现在就把手上的勺子给扔出去。
正值她焦躁易怒的时候,带着冷香的怀抱却突然将她轻轻揽住,修长如玉的手与她的手交叠,温热的呼吸声在耳畔吞吐,柔声道∶“慢慢来,别着急。”
谢姝月下意识地红了耳根,刚想要闪躲,殷玄铮却又按住了她的手腕,薄茧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专心一点。”
殷玄铮面不改色地看着手中的糖画勺子,似乎心中毫无杂念,只是在安静地教她如何绘画,倒是让想歪了的谢姝月心中有些羞愧,连忙将注意力也投到糖画上去。
灵巧的兔子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谢姝月心中更是欢喜,在殷玄铮的教导下也悟出了一点窍门,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熟练了起来。
殷玄铮见她渐入佳境,默默松开了她的右手,不再继续干预,只是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画,但另一只手却悄然与她空闲的左手相握。
“谢小姐!你们……”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谢姝月手下动作一抖,眼睁睁地见糖浆猛然倾泻而下,落在兔子的长耳朵之上,迅速凝固,变成了丑陋的一摊。
又是功亏一篑。
谢姝月恼怒地搁下手中的糖画勺子,面含愠色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刚要开口却猛然噤声。
送春楼的小倌青叶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与殷玄铮相握的手,脸上伤感与悲痛并存,颤声问道∶“谢小姐,就是因为他,你才始终不愿意接受我的,对吗?”
此话一出,一时间,店内顿时鸦雀无声,八卦的视线在三人身上不停地打量着。
谢姝月闻言脸色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殷玄铮却握的更紧了些,甚至得寸进尺地与她十指相扣,力道大的让她想要挣脱都没办法挣脱开。
“矜矜,这位是……”
殷玄铮凤眸眯了眯,思索了半响,才想起这人似乎便是那日在送春楼前缠着谢姝月不放的小倌,一时间脸色更是冷了三分,挟着寒意的视线轻轻扫过,青叶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生怕自己说不认识,青叶还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万一把自己逛花楼一事也给抖出来,那便更是得不偿失。谢姝月抿了抿唇,小声解释道∶“就是一个认识的人,我和他不熟的……”
“是吗?”殷玄铮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心虚的谢姝月,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眸色沉沉如墨。
谢姝月还从未见过殷玄铮这般样子,一时间也被吓住了,讷讷地点了点头,下一刻手腕便是一紧,似乎不欲继续停留此处,殷玄铮换了个方向,握着她的手腕,转身便要走上楼梯。
“等等,你干什么,你要把谢小姐带到哪去?”
青叶见状连忙想要拦下,一把勺子却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浮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疼痛似乎让他的理智也清醒了不少,颤着手指摸到了温热的血液。
如同看死物一般的眼神让他感到血液都瞬间凝结,恐惧将他未能说完的话一并吞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谢姝月被拉到了楼上。
哐当——
雅间的门被重重合上,谢姝月瑟缩地背靠着冰冷的木门,面前殷玄铮的脸色冰冷,一双凤眸淡淡地看向她,让她更觉得脊背生凉。
身体的反应永远比理智要快,谢姝月下意识地踮起了脚尖,揽着面前人的脖子,像是小兽撒娇一般轻轻啄吻着他的唇瓣,轻声呢喃道∶“你别生气了。”
柔然的触感落在唇上,殷玄铮下意识地揽住了她,只是面色依旧不虞,任由谢姝月如何动作,始终毫无回应。
谢姝月见状难免也有些心慌,怯怯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刚想要说话,一阵腾空之感顿时引得她惊呼一声,吓得她连忙抓住殷玄铮的衣襟。
殷玄铮将人直直抱到了桌上,未等谢姝月定一定神,便再次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与谢姝月刚刚糊弄人的小把戏不一样,殷玄铮似是惩罚一般啃噬着她的唇瓣,长驱直入勾着她口中的温软,安静的室内唯能听见暧昧的水声。
手下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因着谢姝月的不断推拒而颤抖,隔着薄薄的衣衫传着温度,只是那一双手却始终抵着殷玄铮,不允许他继续向前,像是小猫挠人一般挣扎着,殷玄铮伸手握住那一双细细的手腕,再次把人给拉紧了怀里。
谢姝月浑身上下都找不到着力点,挣扎了半天也只是无济于事,只得气喘吁吁地靠在殷玄铮的肩上,殷玄铮却尤觉不满足,又盯上了眼前白皙的玉颈,细密的吻缓缓向下。
“别……”谢姝月眼角已经被逼出了眼泪,但手腕被殷玄铮制住,让她甚至没办法将人给推开,只得带着哭腔道∶“不要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殷玄铮冷哼了一声,轻轻咬了咬面前细腻的嫩肉,舌尖试探性地碰了碰,生怕被留下印子,谢姝月的动作愈发大了起来,甚至忍不住轻轻呜咽起来。
怕真把人给欺负坏了,殷玄铮安抚性地亲了一下被咬过的地方,这才抬眼看着正含着眼泪想要往桌上缩的谢姝月。
“矜矜,吻我。”殷玄铮双手撑着桌子,将人困在自己的怀抱中,因为刚刚的一番闹腾,唇上都染上了靡丽的红色,面上却依旧坦坦荡荡,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要求又多过分。
见谢姝月不说话,殷玄铮也不恼,含笑继续道∶“既然矜矜不愿意,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修长的手再次掐住了细软的腰肢轻轻揉捏着,谢姝月脸上一惊,慌忙地想要逃开,殷玄铮的动作却越发放肆了起来,让她慌不择路之下,只得主动送上了柔唇。
殷玄铮见状却故意别开了自己的脸,当真按着他所说的,随其心意的自己来,一路向下吻去,湿润的触感落在脖颈之上,引得谢姝月更是心慌,妄图打消殷玄铮的念头。
只是如今形势调转,她想亲,殷玄铮却未必想给她这个机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探寻着未知之处。
“你亲一亲我……”谢姝月漫无章法地搜寻着殷玄铮的唇瓣,哀求道∶“不要再继续了,你亲一亲我,好不好?”
殷玄铮闻言这才停下动作,慢吞吞地抬起了头,谢姝月连忙抓住了机会,搂着殷玄铮的脖子便吻了过去,唇齿间相互纠缠,让她的大脑越发迷蒙,可一旦殷玄铮有了想要离开的迹象,她的心中又是警铃大作,死死勾着不让人走。
等到两人彻底分开之时,谢姝月早就没了力气,只得趴在殷玄铮的怀里慢慢顺着气。
殷玄铮帮她细细整理着已经凌乱的衣衫,过了好半响才把人从桌子上抱了下来,可惜谢姝月早就已经在刚才的那番闹腾中腿软了,又跌进了殷玄铮的怀里,反倒是更像投怀送抱。
谢姝月慌里慌张地挣脱出来,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眼中始终含着一汪将掉不掉的眼泪。
“矜矜,过来,我不碰你了。”殷玄铮似有些无奈地出声道。
谢姝月顿时又想起了他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也是那般言而无信,只是为了骗她过去罢了,当即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厉害。
“矜矜不过来,那我只能过去了。”
殷玄铮叹了口气,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慢吞吞地向前走了两步,谢姝月早就已经退到了窗边,根本退无可退,生怕殷玄铮又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咬了咬牙,又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欺负我。”
埋在殷玄铮的衣襟上,谢姝月闷声控诉道,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甜腻,让殷玄铮又是心头一热,但还是怕今日真的做的太过,只得按捺下来,抚摸着手下柔顺的秀发,轻声道∶“是矜矜先欺负我的,礼尚往来,我总要讨回点甜头才对。”
“矜矜怜我,千万不要弃我而去。”
殷玄铮拉过谢姝月的手腕,轻轻落下一吻,似是恳求般说道。
腕间的玉镯还是当初他所送给谢姝月的,此刻戴在她的手腕之上,倒像是他用东西把人牢牢锁住了一般,但殷玄铮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真正被锁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即便谢姝月未曾用上一件实物,单凭一颦一笑,便足够将他锁在身旁。单单是几日不见,便已经让他心急如焚。
谢姝月忍不住别过了视线,这才解释道∶“这几日实在是事出有因,这才没能与你相见。”
“那明日呢?”殷玄铮低声问道,“明日矜矜还会来吗,不会今天回去就再也不理我了吧。”
“当然不会。”谢姝月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殷玄铮突然这么说,但算了算时间,也只得摇了摇头道∶“只是明日家中有事,肯定是不行的,下次相见估计又要过上几日了。”
其实何止是几日,谢轻寒这几天算是闲了下来,她小半月才揪住这么一次机会跑出来,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呢。
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给殷玄铮听。
殷玄铮思索了片刻,倒也突然想了起来,皇后身边的女官素心曾经提过,七月十六正是宣平侯的生辰,谢姝月自然要留在府中为其贺寿,当下心中又是有些遗憾。
只得不甘道∶“那我今日能再多亲几次吗?”
“?”
作者有话说:
删删减减不过审,最后只剩这些了,大家意会一下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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