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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以茶代酒轻轻一碰,各自心领神会的笑了。皇后若是真被算计死了对她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她们才不会把此等机密泄露出去让别人知晓。
“哎,总算能把这些话告诉姐姐,我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宋慧娘放松的斜靠在隐囊上,大咧咧抓了把瓜子嗑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诉苦:“姐姐怕是不晓得我连夜里睡着都得睁着半只眼,生怕梦话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倒给自己惹麻烦呢!”
“你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虞枝心同样抓了一把瓜子,毫不客气的揭穿她:“因知道了真相才能吃得香睡得着呢,看看你如今养的多好?”
“谁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亲骨血交给别人养的?”宋慧娘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脸上是可称之为母性的柔和光辉,忍不住再抱怨几句:“陛下当真好不近人情,就为了万无一失的把大皇子送到皇后身边,张嘴连我们肚里的也毫不犹豫的舍出去了!”
“或许在他想来大皇子只消去了坤和宫就能置皇后于死地,这圣旨下与不下无甚影响吧。”
虞枝心习惯性的替陛下解释,惹来宋贵人一道明晃晃的白眼:“好姐姐,你是不知道怀着孩子忧思过重有多大的危害!康太医若不是怕我想太多保不住这孩子,你当他肯什么都告诉我?”
“可见你时运好啊。”说到康太医,虞枝心飞快的掩过一瞬间的不自在,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对了,太医可有把出孩子是男是女?”
“太医先说看不出,后来我多问了几回,便支支吾吾的改说学艺不精,约莫大概八成是个小公主。”宋贵人怜爱的摸了摸肚子,不在意道:“我倒觉得是个小公主才好。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我若是有个女儿,便能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从小教她诗书礼仪,及她长大了看她风光出嫁。”
“……在陛下这后宫,确是生女儿比生儿子好些。”虞枝心沉默半晌,幽幽说出句良心话:“且看丽贵嫔的下场、并陛下怎么用的大皇子就知道了,万一生出儿子来,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呢。”
提到没了的丽贵嫔,两人都有些沉默。虽然王氏从来不讨喜,但有一种感慨叫物伤其类,让她们不免心有戚戚焉。
“对了,如今宫中已有流言,说大皇子端阳出生命格不详,有克母之嫌。”宋慧娘扔了手里的瓜子凑近虞枝心耳边道:“若是没猜错,应该是陛下放出的流言,恐怕就是为了皇后薨逝做准备。”
第66章 .忆岁月 · ?
宋贵人在长禧宫里倾诉个痛快, 快到午膳的时辰才被慧嫔亲自送回长乐宫。虞枝心少不得再给贵妃请个安说几句话,及回到长禧宫里,夏榆秋楹已经在花厅把午膳都摆好了。
虞枝心食不知味的草草用了几口, 随意打发了其他人, 只领着白桃进了里间。
“方才宋贵人说的,你都?见了?”
虽是问话,却问的笃定。白桃也不好奇虞枝心是如何知晓——实则她惊怒之下失手砸了茶壶,动静之大就算不被人发现也难。
她以沉默作为应对,虞枝心唯有主动开口。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也就是说, 当初害死你祖父的,确定是这个康太医家了?”
白桃的眼中划过仇恨的火, 哑着嗓子道:“机缘巧合能看到周仲的家传医术,跑不掉就是当年烧了姚园之人。周仲曾提过祖父被冤枉入狱不仅仅是因为伤了人面子被报复,很有可能是我姚家的医毒秘法遭人觊觎。那时明面上是章家,周仲也不遗余力与章家撕破脸。可就算这样也没救下祖父,反而让祖父在天牢中被害死。”
“所以你们确定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白桃决然点头:“章家先并不知道我祖父是周仲好友,待周仲请出背后的孔家,他们立时慌了神的要与周仲讲和。若非我祖父恰好死在天牢中, 且种种迹象都显出是被人所害,恐怕周仲也不会恼怒到非要灭了章家不可。”
虞枝心默默点头, 这段由来她?白桃讲过好几次, 其中疑点同样心知肚明。章家欺负个平民百姓或许不在话下, 但怎么可能与神医周仲并他背后的孔家叫板?表面认罪反手就在天牢害死苦主是个什么愚蠢的行径?更别说白桃遇害那时章家被孔家收拾的自顾不暇,哪儿来的人手夜袭姚园杀人放火?
——是的,白桃并非天生的丫环下人, 而是曾经川蜀第一神医姚川的孙女。说来这位姚川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虽医术比之京城第一名医周仲且更胜一筹, 却偏偏落得个家破人亡人丁凋散的结果,唯一一个后人被迫改名换姓卖身为奴,便是今日的白桃。
关于姚家的悲惨过去,虞枝心曾?白桃说过一些。姚家原本是川蜀医行大家,姚川有三子并许多徒弟,往下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白桃是家中最小一个孙女儿。
十二年前蜀王世子外出游猎被毒蛇咬伤,送到姚家医馆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姚川哪怕是华佗转世也没这起死回生的本事,虽竭力救治仍是不能扭转乾坤。
蜀王还算明事理,虽然世子死在姚家医馆,也知道天命难违,并无迁怒之意。偏蜀王妃是将王世子看作自己的命的,如今命都没了,她还要什么讲理?
加之为逃避罪责的世子亲卫含糊其辞胡乱推诿,蜀王妃一心认定世子本来有救,都是姚川不肯上心才让王世子惨死。发疯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终有一日趁着蜀王外出巡视,蜀王妃点齐数百名禁卫军包围医馆,非要姚家为王世子偿命。
姚家医馆上下近百口人血溅长街,唯有外出访友论道的姚川和他亲自在身边的小孙女儿姚柏逃过一劫。蜀王得到消息便紧急赶回蜀都,大发雷霆将王妃软禁起来。而等到姚川知道这一切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蜀王对姚川是敬重的。蜀中多瘴气,往来商贾便少,多亏姚川和他的弟子们研制出各种破瘴祛邪的药丸才让蜀都日渐繁华。可姚家的人已经死了,难道要让蜀王妃偿命么?毕竟多年夫妻扶持至今,蜀王怎么也下不去这个手。
姚川得到了蜀王的赔偿,却始终没有等来一个公道。若非还有懵懂的小孙女儿需要他作为依靠,心灰意冷一夜白头的姚神医怕不是就要跟着姚家上下就那么去了。
恰逢好友周仲来信请他去京中一聚,姚川看着孙女儿的小脸,到底是下定决心离开蜀都这个伤心地,去京城开始新的生活。
周仲身为京城第一名医,又是孔太傅亲自招揽的孔家长老,虽恃才傲物怪癖不少,但求医的达官贵人够多,他的家财也足够丰厚。?闻姚川终于愿意从山旮旯里走出来,周仲开怀不已,立时盘下京郊一处大宅改做姚园,等姚川来后便可立刻住进去。
姚川接受了周仲的好意,安顿下来后便暂时在周仲的医馆中坐堂。姚柏作为姚家唯一的传人也常穿了小厮的衣裳跟着学医问诊。虽她是个女孩儿,医学天赋却是姚家第三代之罪,连周仲都常夸姚柏天赋极佳,恨不得抢了她做徒弟。
那时他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延续下去,每日谈论医术救治病人,或上山采药或坐而论道,或逗弄逗弄小姚柏,?她一板一眼煞有介事的背出一本本晦涩的医书典籍。
连消沉的姚川都渐渐有了笑脸,仿佛只要时间够久,无论多么惨痛的伤口也能稍稍抚平。然老天爷显然从未善待过这位老人,就在他重新燃起斗志,终于下定决心好好培养孙女儿长大之时,不幸已悄然降落,露出狰狞的獠牙。
这一日,姚川带着姚柏在路上闲逛,恰碰上庸医误诊,一通胡言乱语几乎要至病人于死地。姚川自然当场喝破并顺手将病人救活,原本是事了拂衣去的小小举动,不想祖孙二人的悲剧就此拉开序幕。
那庸医着实是名庸医,然而他姓章,乃是太医院章医官的族亲。章家气恼自家子弟学艺不精误认性命,但更不忿姚川当街指摘伤了章家的颜面。
因心中不忿,自然要打?姚川的出身。得知是周氏医馆中新来的坐堂大夫,章家不疑有他,随意捏了个罪名就将姚川陷害入狱。
周仲自然不会让好友蒙不白之冤,当即将姚川的身份上告孔家,请孔家出手保住姚川。本以为有孔氏出手,救出一个姚川定是十拿九稳,谁知没过多久传出消息,章家因垂涎姚川家传医术和医书将姚川害死在天牢中,虽孔家出手把章家家主废了以作报复,姚川的命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周仲一面觉得事有蹊跷,但连孔家都没查出有什么不对,到底只能不了了之。又自觉对不起好友,唯有努力培养好友唯一的后人姚柏。非但将姚家的医书尽数留给了姚柏,更违了周家祖训将周家的不传之秘也手抄一份让姚柏学习。
八岁的姚柏是早慧的。不似普通孩童的茫然,她已经从大人们的对话中?明白了祖父的死因,将仇恨与愤怒藏在了心里。
靠着惊人的记忆力,姚柏用两年时间将周、姚两家的医书囫囵背下,依旧女扮男装扮做药童跟着周仲坐诊。她本天赋异禀,如今再加上钻研刻苦,连周仲都感慨假以时日她的成就定在自己之上。
然而厄运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某一日趁周仲云游采药,一群黑衣人冲进姚府抢夺医书,被姚柏发觉后竟打算杀人灭口。姚柏带着重伤侥幸逃跑,终究因失血过多倒在了半路上,被一群人贩子捡走。
高烧的不省人事的小姚柏被丢在牛车上不知走了多远,记忆中唯有姚园的冲天大火和黑衣人对话时泄露出的几句话——他们不过是受人雇佣,背后雇主因知道姚家医术传世,故意趁着周仲不在时先下手为强。
小小的姚柏牢牢记着这些话,哪怕被人贩子充作乡下孤女辗转卖了好几回,吃够了苦受够了罪,也从没放弃过寻求真相为自己报仇的想法。甚至在一次次磨难中这种想法越发根深蒂固,成为她活下来的支撑,让她咬牙挺过一次又一次难关。
后来她被卖回京城,趁着走街窜巷打?过姚园失火案的结果,官府判的乃是章家所为。她却直觉其中另有隐情,偏因花费太多力气“闲逛”,被新任主人重罚一顿发卖出去。
如此过了几手,她并不在乎买下自己的“主人”是谁,只孜孜不倦的寻求真相。直到七年前被卖入虞家,虞枝心一眼相中了她做贴身丫鬟,白桃才算从苦海中脱身。她也不知道为何就信了这位年不过九岁的小主人,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而虞枝心在?闻一切后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鼎立支持她继续学医与打探消息,拿了自己的月钱掩护她每月女扮男装出门看诊练习医术,并承诺一旦有了实力,定要助她报仇雪恨。
余下六年时间里白桃的医术飞速提升,同时也渐渐摸到了一些真相。如章家虽然诬告过姚川,但并未在牢狱中暗害过他,更没有在两年后买凶烧了姚园。
白桃想方设法暗访到当初的狱卒,狱卒一口咬定试图收买姚川的说客口中笃定说过自家背后有一位太医大人。她与虞枝心琢磨了许久,终于做出一个最合理的假设:因垂涎姚家医术而对姚川威逼利诱不成就害他性命之人并两年后烧了姚园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主谋,且与章家一样有太医院的背景,因此才可以顺理成章的混淆视?让章家背了黑锅,且一背就背了两回。
章家不是什么好东西,诬陷姚川下狱的确是他们家干的好事,最后身败名裂退出京城也算罪有应得。然隐藏在背后那一家才更该死,因他们的贪婪才让姚川送命,让白桃经历如此多的悲惨。
直到今日宋贵人一席话算是彻底将康家摆在了台面上。白桃犹记得姚园被烧那一日自己正好在研读周仲给她的手抄本,她半夜?到书房有动静前去查看,正好见到黑衣人将桌上的医书塞进怀里,想来康太医“偶然”看到的周家秘传正是这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止没记住伏笔的大可爱又喵喵喵或者阿巴阿巴,这里大概梳理一下白桃有关的细节
3:说出周宝林的脉象可能是药物伪装
25:用药让夏椿精神恍惚中交代了自己被收买陷害虞枝心的事实
30:会摄魂术,会配摄魂术的解药,还给虞枝心配了避孕的药
40:她在查仇家,仇家是位太医,末尾提到她知道要怎么弄死皇后
47:身世的是川蜀第一神医的孙女,并发现皇帝已经用了她先前想到的办法
关于康太医的细节在51章,宋贵人威胁康太医说的就是康家害死白桃的祖父又烧了白桃住的姚园
因为白桃(也就是姚柏)跟着周仲学医时都是男装打扮,所以康家以为姚柏是小少爷,这是一个误会(伏笔)哟
第67章 .伤情怨 · ?
多年前的记忆历历在目, 然如今迫在眉睫的是更重要的事:既然知道康家?是罪魁祸首,白桃到底该如何复仇?
“一个康太医好对付,但是要动摇整个康家, 只怕唯有利用陛下。”虞枝心轻咬着唇犹豫道:“陛下是个疑心极重的人, 我着实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能不暴露你的身份。”
“何况康太医还在帮他做事。”白桃对陛下更没信心,冷笑道:“康家曾经做过什么恶事与他何干?若是能抓到康家把柄让康太医不得不死心塌地的?他所用,他才更乐意呢!”
话说到这儿,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白桃蓦的一拍桌子:“有了!陛下不会处置孔家, 但要是孔家知道康太医对孔皇后下毒呢?!”
她眼中闪闪的看向虞枝心,一时间头脑中清晰无比:“正好宋贵人给你带了这个消息, 你随意寻个什么理由透露给皇后,一旦皇后查实,肯定不会放过康家的!”
“话是这么说……”
虞枝心却迟疑了,皱着眉慢慢道:“且不说宋贵人真心把我当做姐妹将这种机密说与我听,我若是拿她当筏子着实不厚道。最重要的是皇后——”
她下意识的避开白桃渐渐冷寂的目光,低着头轻声道:“好容易找到机会让皇后入套,错过这次机会, 恐怕?再难行事了……”
“是你再难行事还是你的陛下?”
白桃声音冷的掉出冰碴子,一字一句问道:“别人对皇后没辙, 有我在难道你会没办法?你大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博得皇后的信任, 往后我有的是法子帮你灭了皇后。”
“还是说你不想打乱你那位陛下的计划, 惹了他的厌嫌?”白桃步步紧逼,仿佛是从牙缝中将声音挤出来:“那个男人,在你心里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面对白桃的质问, 虞枝心无话可说。
见她这般表现,白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连冷笑道:“真没想到咱们相识八年, 几乎是过命的交情,竟然输给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哪怕你今儿说不想被我牵连让我徐徐图之我或许都忍了,偏偏?了一个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虞枝心下意识的辩驳,然对上白桃了然的目光终究是词穷了。她与白桃虽名?主仆,然?同白桃说的那样,两人是过命的交情。这八年来白桃帮了她不知凡几,她能降住虞府那些跟红顶白趋炎附势的管家下人,有大半是白桃的功劳。
或许初见时听见白桃的心声,心念一动将她收?麾下是?了利益所驱。或许最初推心置腹鼎力支持是?了以恩情将人彻底笼络。可人心肉长,哪怕在母亲都抛弃她的时候唯有白桃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边做她最后的后盾,几千个日夜融入血液的信任和依赖,让她再无法以算计之心对待白桃,更无法将她视作用之可弃的下人。
白桃是她的姐妹,是她的亲人,是她这辈子唯一可以相依?命的人。可如今,可现在,她一再阻止白桃完成这一生最重要的一步,是要做什么呢?
男人可以再哄,姐妹一旦有了嫌隙?再没有回头路了!将心底最后一丝不舍重重粉碎,虞枝心在白桃惊讶的目光中霍然起身执她的手郑重道:“是我错了。你准备如何做?我配合你。”
“你——”
白桃却犹豫了。一时间无数个念想闪过,竟看不出眼前之人说出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另有打算。她这位主子,这位好姐妹,有多少哄人的手段,有多少骗死人不偿命的演技,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我……”
她到底是选择了相信,将先时飞快闪过脑中的计谋和盘托出:“我先是想着一蹴而?的。只托词是得了姑太太的恩惠,因偷听到宋贵人与主子的密谈才冒死去向皇后告发。无论皇后信与不信总要查一查,而重黄堇与独岑槐相克本?是真的,孔家盛怒之下定要让康太医一家子付出代价。”
见虞枝心面露难色,白桃先摇摇头否了这个说法,缓了口气继续道:“然而但凡是你或者我出现在坤和宫,皇帝定猜得到是咱们泄密,也定会找你的麻烦。我虽是报仇,可不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算我舍得拼了这条命报仇,也没的把你搭进去。”
这是她真心想法,亦不吝让虞枝心知道。见虞枝心脸上更添几分愧色,白桃心下总算笃定两分,将最后的成算说出来:“你可记得前段时间你让我去查一查针线局的喜梅顺便笼络几个人手么?我打算从暗处透点儿消息,运气好自有急着邀功的去坤和宫里说。哪怕并无人敢扑到皇后面前去也无妨,皇后且盯紧了后宫上下,流言蜚语总会被她发觉的。”
若是这般行事,确实可以把长禧宫给摘出来。唯独一条不妥:“那宋贵人可怎么办?康太医是她的人,最最要紧的是她知道这事儿。皇后被瞒着还罢,一旦传到皇后耳中,岂不是要问她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这真不是虞枝心故意推诿,而是宋贵人秉性纯良,于她听得心中所念,当真把她做了姐妹的。白桃是姐妹,宋慧娘亦是姐妹,若因一个姐妹的难处而坑了另一个,她终归是于心不忍。
可白桃早在她先前借口推脱时?有了动摇,这话听在耳中更是明晃晃的哄骗拖延了。后宫女子之间哪里来的真心?便退一万步说宋慧娘对虞枝心确是真心相待——于她白桃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底嗤笑,脸上更不遮掩,硬声道:“娘娘瞻前顾后总有难处,奴婢也没了法子,不如娘娘?当没我这个奴婢,随我自生自灭了吧。”
她说罢一摔袖子往外去,虞枝心急忙追上。只脚程力气都比不得她,竟被她三步两步甩在了身后。
“白桃,你站住!”虞枝心大喝。白桃脚下一顿,不管不顾的继续提脚往外走。
“来人,把她给我拦下!”
眼看夏榆秋楹从回廊处探头,并几个粗使宫女好奇的看过来,虞枝心顾不得那么多,唯有先让她们将白桃拦下。便如白桃一眼能看出她的心思浮动,她又哪里不知道白桃的脾性。今儿若是?这么放她出去,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
“谁敢拦我!”白桃目露凶光,一时镇住了试图上前的夏榆秋楹。秋楹讪笑一声,瞅着两人的脸色硬着头皮劝道:“白桃姐姐,您有什么话好好儿和主子说嘛。虽奴婢不知道您和主子闹的什么脾气,可咱们当下人的哪有这么跟主子拧巴的?”
她的话本没说错,错?错在虞枝心并不把白桃当丫鬟,白桃也从未当真把自己看做是下人。听闻此话愈发冷笑:“好一个主子的忠仆,果然衬得我是个叛逆了。合该将我拿到慎刑司去打一顿是么?”
“没没没,奴婢可没这个意思。”秋楹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怎么惹来她这么大怒意,吓的连连摆手语无伦次的辩解道:“咱们宫里谁不知道姐姐对娘娘最是忠心,长禧宫里头姐姐做得大半的主,与主子也没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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