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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思忖之后自然是允了,不然徒留一个暴戾名头。
谁又能想到一身正红皇后朝服自刎于殿前的颜律居然能以这种方式顽固不化地缠绕盘踞在颜家,又在暗处盯着靖北王,一点一点的蚕食控制靖北王一脉?
冤孽啊……
“唉……”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声,不再出声了。
“杨晏清——都是因为杨晏清。”颜律的声音再度阴狠起来,“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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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瞅了眼大纲,算算看王爷要稂鍅彻底恢复记忆还需要几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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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玉铃铛【一更】
萧景赫和杨晏清前脚刚晃悠进鹤栖山庄, 后脚陈家就派人快马将杨晏清要的玉料送到了山庄。
“速度倒是挺快。”萧景赫看了眼那玉料,他虽然不精通那些金银玉器,但是自幼用的都是极好的东西, 眼界还是有的,陈家送来的这玉料的确是极其难得的上好冰种帝王绿, 平日里这些东西大多都该是进贡的贡品。
杨晏清端详着已经解开的玉料,眯着眼观察其中的颜色走向, 淡淡道:“不快些送来, 东西可都要充公了。”
“先生是真的喜爱这玉料?”萧景赫有些惊讶, 之前他本以为这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会儿看杨晏清慎重的样子, 倒像是真的有想法。
“陈家这些年打着卖酒走镖的幌子做了不少亏心事, 只有这玉料是几年前陈夫人救了一老农, 那老农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才送去水心榭的。没成想解开之后是这么个价值连城。”杨晏清显然在决定将陈家的帖子挂去天狼楼的时候就已经对陈家有了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调查, “我鹤栖山庄虽是买卖自由, 但沾染了人血的东西可从不入库。”
“王爷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千鸟院转转,那些小萝卜头还挺崇拜你。”
萧景赫倒是觉得有些稀奇:“崇拜我?”
杨晏清轻笑道:“被你打成猪头的前武楼楼主经常抢他们糖葫芦吃。”
萧景赫:“……”虽说看着是个娃娃脸, 但好歹那么高一人了,还干这种事?
杨晏清抬起头直起身子,眼神温和的对面前的男人道:“去看看鹤栖山庄吧, 王爷还没失忆前一直惦记着这片地方。这里可真的就是我全部的秘密和家当啦!”
萧景赫出去后,杨晏清再度俯下丨身子,手指在玉料切面上划过,思忖了半晌,走到桌案后坐下, 拿过一张素宣开始描画起来。
***
鹤栖山庄·红袖坊
待到杨晏清放下手中的刻刀再抬头时已经是一天过去, 萧景赫出去逛了几个时辰也没见回来, 更奇怪的是,淮济那个盯萧景赫一举一动防得跟鸡妈妈似的管家公也没来找杨晏清说什么。
这是……杨晏清探头看了一眼天色,三个时辰就收服了鹤栖山庄这些护巢的刺头?
挺难得啊。
杨晏清从稍显混浊的水中捞起一块玉石,抽了匣子里的绒布细细擦拭。
红袖坊的管事是个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美人,山庄之人不问她从前名姓,只以袖娘相称。
她右脸颊上有一片像是被利器划过的伤痕,层层叠叠的伤痕下还能隐约看到原本烙印文字的笔划。
左脸妩媚迷人,右脸坑洼狰狞,道尽了美人前半生的裙摆翻浪与命运坎坷。
“我刚还和柳儿说呢,听说送来一块极好的玉料,怎么没见淮济拿过来让姐妹们开开眼想想怎么安置。原来是被庄主抢先截胡了去。”袖娘手上拿着一把团扇,靠在水池旁边的柱子上,见杨晏清手中逐渐洗出水色的那枚玉铃铛,娇笑着调侃,“送给夫人的?铃铛虽好,做一个寓意可不美。”
形单影只,孤苦伶仃的,哪个词都不像是好兆头。
杨晏清手中的铃铛通体碧绿,水色剔透,个头并不大,却显得十分精巧玲珑,他勾唇笑了笑:“好看就是了。”
“嘶,庄主——送给夫人这样的男子,铃铛可着实恶趣味了些。”袖娘同鹤栖山庄的其他人一样从来都看不懂自家这位庄主的心思,只不过眼下却还是第一次看庄主亲自动手做这些小玩意,还是送给那个突然冒出来身份看上去就不一般的男夫人,作为过来人不免多说了两句,“玉铃铛无心无响,庄主是想让这铃铛响出声音让夫人想起您,还是想让夫人看到这铃铛只觉得庄主冷漠无心?”
“他总是要回去战场的,玉佩压襟之流不适合贴身佩戴,铃铛小巧,揣进怀里正合适。况且战场之上叮叮当当的反倒不安全,我送的东西他向来较真,别起了反作用才是。至于声音……”杨晏清又伸手在水池里搅和了一下,捞出另一只水头偏浅的玉铃铛,同样是没有做心的铃铛,被修长的手指夹着与另一只铃铛轻轻一碰,清脆的叮声回荡在寂静的玉石间里,“喏,这样不就响了?”
袖娘着实愣了好一阵子,复而掩唇一笑:“瞧我,居然担心其咱们自幼花花绿绿话本子里泡着长大的庄主了。庄主可需要袖娘为这定情信物打个结?”
杨晏清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两只玉铃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东西……到也算不得什么定情信物。”
引着杨晏清往绣房走,袖娘挑眉:“不是定情信物,那是什么?”
杨晏清手里握住铃铛揣进袖子里,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红晕,嘴上却仍是嘴硬:“这是我鹤栖山庄补给夫人的聘礼。”
“噗。”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见自家庄主已经有恼羞成怒的趋势,连忙忍住笑意道,“好啦好啦,让我来看看什么样的丝线配得上咱们鹤栖山庄送出去的聘礼~”
就在袖娘一个一个问过了自家嘴像是被缝住了一样不肯出声的庄主选定了丝线,刚分出来剪好,就见杨晏清一声不吭地坐在了自己面前。
袖娘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面无表情的杨晏清。
杨晏清的动手能力强,学习能力也极强,按照刚才袖娘分股剪线的动作捋了两股线出来,小声道:“……你做你的,我就看看。”
袖娘实在是没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为了自家庄主的脸面低下头,就当没看见平日里皎皎明月不染尘埃的庄主发丝里染上红晕的两只耳朵尖,手上穿绳打结的动作越发慢了起来。
袖娘这次没问杨晏清想要什么绳结,也没有选什么编织起来更容易的,而是默默选了有着美好寓意的同心结,编到一半瞧瞧瞥向杨晏清想要看看进度的袖娘捕捉到杨晏清自袖中荷包里悄然拽出墨色的细丝妥帖缠绕进丝线一起编织的动作,眼中不仅浮现出笑意,更是多了几分欣慰与喟叹。
咱们这位总像是飘零蜉蝣心思不在这世间的庄主,也终于有了肯放在心上的挂念之人啊。
见杨晏清打好一只绳结,袖娘无声地站起身朝着外间走去,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中捧着几颗打磨圆润的玉珠。
杨晏清一愣,认出这是方才雕铃铛剩下的玉料。
袖娘柔声道:“这种东西,自然是要独一无二才好,一块玉料就只能做一对铃铛,多了别的,心意便淡了。咱们山庄什么都不缺,费些料子的气魄还是有的。”
“庄主心思向来重,不肯与我们多说些什么,但对夫人总归还是有些悄悄话的。”袖娘将手中的玉珠放在小木盘里推到杨晏清手边,“若是说不出口的话,便刻在这玉珠上编进绳结里,只要是心意,夫人总会知晓的。”
***
杨晏清找到萧景赫的时候,这人正和一群小豆丁在草坪上睡得香,一个大的旁边围了一圈小的,甚至腿上怀里还趴着几个,见杨晏清过来还人小鬼大的勾小手。
杨晏清走过去蹲下,抬手戳着萧景赫怀里的小豆丁脑门,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你庄主哥哥的地方,好生胆大的臭小子!”
“我也是刚才才来的嘛!”小豆丁捂住脑门,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小声好奇问,“师父们都说漂亮哥哥是庄主夫人,那是不是以后漂亮哥哥也是咱们山庄的人啦?”
杨晏清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语气严肃道:“这个漂亮哥哥不是山庄的人,是山庄庄主的人,明白了?”
“明白!保证传达庄主的命令!”小豆丁麻溜地从漂亮哥哥的身上蹭下来,扭着屁|股一一拍醒一个个都在装睡偷瞄的其他小豆丁,偷笑着手拉手跑走了。
蹲在地上的杨晏清被一只伸过来的大手一带重重压在了男人结实的肌肉上,还闭着眼睛不睁开的萧景赫轻笑道:“先生山庄里的这些孩子倒是骨骼不错,胆子也大,要是放出去肯定被各大门派或是军营的主事人抢破了头。”
杨晏清想起当初咋温泉庄子的时候萧景赫蘸得那小半碗醋,开始阴阳怪气:“王爷现在倒是看这些小豆丁可爱了?以前怎么还觉得怎么看怎么醋呢?同样是山庄里的孩子,不过就是长大了些,王爷当时可就眼里容不下人了,一点庄主夫人的大度都没有~”
萧景赫轻哼一声,十分厚脸皮的反驳:“我可是还没想起来那些事,先生这么扣帽子我可不认。再说了,他萧景赫做的事和我小锦有什么关系?”
杨晏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找了个什么品种的男人,憋了半晌才咬牙道:“我等着你恢复记忆,到时候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今朝有酒今朝醉,事后算账事后愁。
萧景赫将人往怀里一揣,懒洋洋地躺着不想挪窝,忽然手心一凉,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
睁开眼睛抬起手,萧景赫看到挂在手指上的玉铃铛穗子愣了愣,哑声道:“……给我的?”
“方圆五里,王爷再揪一个会喘气的出来?”杨晏清神色不动,舒舒服服地枕着萧景赫的上半截胳膊。
萧景赫试着摇了摇,确认这玉铃铛没响声,不由得笑道:“先生怎么做了一个和自己这般相像的闷声铃铛?这是要我时时刻刻将先生揣在怀里?”
“你才闷声铃铛呢。”杨晏清不自在地抬起另一只手,手指上也挂着一个玉铃铛穗子,看两个铃铛上流转的水头就知道是出自同一块玉料,晃着手里的铃铛碰了碰萧景赫的,在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小声道,“你不来碰我,怎么知道我响不响?”
萧景赫沉默了半晌,忽然大手将两个铃铛连同杨晏清的手一起包在手心里,整个人翻身将杨晏清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掠夺气息朝着杨晏清席卷而去,骤雨初歇之后,萧景赫喑哑的声音在杨晏清耳边低低响起:“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王爷的命还是留着去护靖北军上下那些忠君爱国的将士吧。”杨晏清被亲得唇瓣泛着绯色,眼里流淌着柔软情意,理所应当道,“心留在这就行。”
“人可不能离心,先生得二者都要。”萧景赫威胁般地叼着杨晏清柔软的耳朵尖磨牙,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这人对耳朵尖这地方总是异常的喜爱与执着。
“行行行,都要!撒开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萧景赫的确是依言放开了杨晏清敏感的耳朵尖,高挺的鼻梁却开始往杨晏清的脖颈间拱,笑闹间双手交缠紧紧握着那对玉铃铛。
然而低着头的萧景赫却错过了杨晏清眼里划过的一丝怅惘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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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定情信物(划掉)聘礼,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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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酒【二更】
甘大夫收回搭在杨晏清腕上把脉的手, 满意的颔首:“不错,这次你倒是听话乖觉了不少,经脉丹田恢复得都十分不错。我还以为前些年你几次三番动武多少会伤到身体, 现在看来情况倒也没有之前料想的那般糟糕。”
想到之前疗伤的地点和过程,杨晏清的眼角一抽, 没有顺着甘大夫的话继续说,而是问起萧景赫的情况:“前几日蛊婆婆说他散去毒素恢复记忆也就在这几日, 但最近我问他也只是说没有再头疼, 是不是这当中出了什么问题?”
甘大夫捻着胡须无言了半晌, 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杨晏清:“记忆恢复这种事,本就是他说是与不是, 旁人说再多也不过就是猜测。”
“该看的病老夫看了, 该诊的毒也有用毒的行家诊过, 庄主还想要什么说法?”
杨晏清:“……”
“你们这些小年轻想做什么老夫管不着, 但既然你现在好了, 我呢也该收拾收拾包袱回家乡瞅两眼了。”甘大夫收拾着散落在桌上的银针小包,“因为你这个病人, 我可是有几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个仇人和老相识都还在不在。”
杨晏清忽而勾唇:“若我未曾记错,老爷子当年应当是从周国游学而来, 后拜入太医署太医令门下学医,之后兜兜转转才入了江湖?”
“也是,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话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看看。”
甘大夫的动作一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干嘛?”
“别着急啊,我能干什么?”杨晏清一只胳膊抵在椅子扶手上抬起反手撑着脸颊, 意味深长道, “就是大庆各州府也逛腻了, 想去周国玩玩。”
“不是说这两年大庆分土重农,推行商业吗?”杨晏清唇角的笑带着些凉意,“我还能给周国带去一对经商天赋极强的大庆商人,鼓励周国百姓经商~”
“你……想对周国下手了?”甘大夫有些犹豫。
杨晏清笑得眉眼弯弯,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小老头的胳膊:“我如今又不是什么帝师,还躲着不敢见小皇帝,谈什么下手不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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