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奉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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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之后，帝弑天看似专注修炼，不关心周遭的环境，实则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这里人事物，聊天的内容，讨论的话题，没有一样是他觉得熟悉的。总有一种感觉告诉他，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自他醒来之后，见到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目前为止所接收的信息，都来自这个女人。虽然她看起来对他全心全意，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说是照顾，更像是囚禁。这个女人似乎有意不让他接触她以外的人事物。让他在意的，还有那天晚上闯入的那个女贼，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她的身影。

“下面这是哪家小姐啊，排场这么大，看起来来头不小啊。“灵儿倚窗眺望，不经意的说着。

风音因头也没抬，洒脱的走向自己放着琵琶的位置，边走边道:“白龙马，金轿撵，一股雪莲的香味，莫灵灵的标配套。“

“灵溪宫的莫灵灵。“

“怎么，你也知道这莫大小姐的大名啊。“风音因笑着看向灵儿，一脸打趣的继续道:“难不成零下也跟旁人一般，想一睹美人的风采。“说罢，抱起琵琶仔细的观摩起来，那眼神温柔如水，就好似在看自己的情人一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然也不能例外啊。不过嘛……“说到这里，话语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片刻的停顿倒是引起了风音因的好奇之心，迫切的反问道。

灵儿笑了笑，回头看向了正在盯着她看的风音因，一本正经的说到:“不过在见过风大小姐之后啊，恐怕是再难有美人能入我眼了。“

灵儿的回答倒是出乎风音因的意料之外，纵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可面对眼前男子灵动的眼眸，老脸不禁泛红。察觉到脸部的温度，风音因急忙转头回去，看似目光放回到了琵琶之上，实则双眼慌乱无焦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又或是什么也没看。

灵儿注意到了风音因的情绪，低声浅笑，“我看风大小姐才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啊，不仅人美心还善，而且人还很随和呢。“

“你可得了吧，这帽子给我戴的，怪不得街上那么多小姑娘朝你抛媚眼，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容貌，嘴巴都涂了好几层蜜糖吧。“风音因反应过来，立刻回怼回去，跟灵儿虽然才刚刚认识，可却一点都不见外，而且相处起来甚至比那些认识很久的老人都舒服自在。

灵儿听罢，没有反驳，而是哈哈大笑。风音因也大笑起来，屋子里回荡着两人爽朗的大笑声。

耳朵轻微动了动，熟悉的音色传了进来。帝弑天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天哥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莫灵灵一路上一双眼睛始终放在帝弑天身上，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帝弑天是一个很淡定的人，自他醒来，很少能有什么事情能够牵动他的情绪，所以此刻莫灵灵也很好奇，帝弑天的细微变化究竟为何。

“太吵了。“唇瓣微动，吐出三个字，语气听着淡淡的，分不出喜怒。

莫灵灵撩开窗帘朝外面看了看，马车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围满了人，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帝弑天身上，所以对外面的情况并没有察觉。

“车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莫灵灵蹙眉问到，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

“回少宫主的话，外面围着的都是想凑热闹的平民百姓，奴才已经尽力驱赶了，少宫主息怒。“

因为心思都在帝弑天身上，一时间忘了她美人的名声在外，出门经常会遇上这样的情形。

为了保持自己美好的形象，莫灵灵定了定神，褪去了脸上的愠怒，心平气和的道:“那你小心着些，切莫伤了无辜之人。“

像这样的马车，都是加了灵力防护的，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莫灵灵说这话的时候，春樱立刻撤去了马车的防护，这句话刚好被外面围着的人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莫大小姐人美心善，真是个好人啊。“

“还能体谅我们小老百姓，没有以权压人，莫大小姐的心跟人一样美。“

……

各种夸赞此起彼伏的响起，莫灵灵看似不动声色，心里却感觉美滋滋的，好似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就应该被那样夸奖，就应该被世人追捧。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帝弑天的眼睛，莫名感觉有些厌恶。只是不知道这是那奴才擅自做主，还是主子早已授意的。

“快看，是奉神殿的水芊芊。“

“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能一次看到传说中的两位美女，隔壁的二狗子今天没开，回去跟他讲了，他肯定要后悔死了。“

“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

外面的谈话，莫灵灵自然也清楚的听到了，心中暗暗不悦。

因为水芊芊是奉神殿的圣女，而奉神殿又是供奉神像的地方，虽说与灵溪宫，风谷实力相当，可因为神像的关系，无形中总让人觉得高一头。水芊芊作为圣女，自然也高他们一头。同性相斥的道理，在哪里都一样，不管是水芊芊还是风音因，对于莫灵灵来说，都是对手，是她不喜欢的人。

莫灵灵的车架刚好放在了水芊芊前面，水芊芊的车夫下来查看情况。

“前面是何人挡路，速速让开，圣女回殿还有要事，耽误不得。“

莫灵灵本来就看水芊芊不爽，听了车夫这话更来气了。就她水芊芊有事，别人都很闲嘛。还故意摆出奉神殿的名头，三大势力明明齐名，为啥她莫灵灵就得让着她水芊芊呢！本来她也着急走，听水芊芊这么一说，她反倒不着急了，慢慢耗着吧，反正是她走不了，又不是她故意停着不走。

“车夫，我们不着急，千万以百姓安全为主，耽误一些时间也不碍事的。“

“这……好的少宫主。“车夫自然也听到了来自后面的催促，心里还着急呢，没想到自家主子却这么说，看来是跟后面杠上了。主子之间的战火，他们做下人的管不着，只是别烧着他们才好，毕竟这两位都不是看上去那么好脾气的主儿。

水芊芊的车夫见前面半天不动，心下焦急的再次催促。

车撵之中，倚在榻上小憩的女子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水雾撩绕，一片朦胧之色。片刻之后，眼神才逐渐清明，缓缓开口，“前面出了何事？“声音清脆，好像山间最好听的丽鸟一般，光是声音就让人感觉清纯极了。

“回圣女的话，有马车挡住了去路，小的正在与之周旋。“

“可知是何人？“一只玉臂轻倚着头，看起来有些起床气。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可爱极了。

“看那马车，像是灵溪宫的人。“

一听到灵溪宫，水芊芊似乎清醒了。缓缓直起身子，“灵溪宫啊，那里面该是莫姐姐了。“

“应该是。“光听旁边的百姓聊天，都知道里面是莫灵灵无疑了。

“既是莫姐姐，那芊芊应该下去拜会一翻才是。“话落起身，一旁的婢女立刻上前搀扶，另一只手撩开轿帘，一身绿衣裙的水芊芊出现在众人眼中。

水芊芊出现的那一瞬间，周遭围观的百姓眼都直了，双眼泛光，一脸喜悦，那开心的样子，跟见到仙女下凡差不多，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对于这种场景，水芊芊司空见惯，早习以为常了。身姿灵活的撩着裙摆下了马车，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到了莫灵灵的马车前。

“里面可是莫姐姐嘛？“声音灵动，听起来带着些俏皮与纯真，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什么恶意，反而觉得就像是小朋友在打招呼，真诚而热情。

闻声，莫灵灵也撩开了窗帘露出头来。这风头不能让水芊芊那丫头一个占了。入目，就是水芊芊那张单纯的脸，让人看着恶心。

虽然世人都说水芊芊纯洁无瑕，童子心性，可她莫灵灵就是不信，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装。不过是戴着一副乖巧的皮囊罢了，这些世家子弟，有几个是心性善良的。水芊芊扯了扯嘴角，微微淡笑。

“我当是谁在外面喧闹呢，原来是芊妹妹。今日是拜神节，奉神殿的大日子，芊妹妹作为圣女，不在殿中忙碌，怎的出现在这闹市呢。“上来就先指明了是水芊芊引起的喧哗，而后又说她不尽职责，不好好准备拜神节事宜，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还乱跑。

水芊芊一脸天真，似乎根本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指责，笑容甜美的回道:“芊芊是出来拿拜神用的朝露的，正是因为挂念殿中事务，所以着急回返。扰了莫姐姐的车架，芊芊深感抱歉，特下来解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配着专属于她的甜美笑容，让人光是看着就很欢喜。

像水芊芊这种，当是很容易讨人喜爱的类型。可她越是可爱，莫灵灵就越是看她不顺眼。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芊妹妹定不会那般不懂事理出来玩耍的。只是姐姐停在此处也是迫于无奈，眼下的情景妹妹想必也都看到了，姐姐也是担心伤了这些无辜的人，妹妹作为圣女，心性高洁，体恤百姓，应该能明白姐姐的心情才是。“

莫灵灵这番话既将她自己抬到了体恤百姓这种大爱之上，又堵上了水芊芊的嘴。衬托之下，反而显得水芊芊任性，不愿意顾及百姓安危。

水芊芊听罢，嘟着嘴思考了片刻，然后笑着回头看向挡路的百姓，很有礼貌的施了一礼后道:“小女乃奉神殿的水芊芊，今日殿内事务繁忙，小女着急回返，还望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行个方便，给芊芊让一条路出来，芊芊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大方得体，进退有度，让围观的众人感觉受宠若惊。他们只是平头百姓，能见到圣女已经是万幸了，没成想还能受到圣女如此礼遇，这说出去恐怕都是没人信的。众人怪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是他们挡了路，是他们不好。换了其他贵人，定是生气的强行驱赶，圣女真是心善啊。

果然，原本拥堵的人群中散开了一条路。

水芊芊笑着再次道谢，然后回头对莫灵灵道:“莫姐姐，路已经开了，莫姐姐不用烦恼了，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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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灵灵被气的心里压了一口气，碍着这么多人在场，加上边上还有帝弑天，她也不好发火。这能强撑着笑意点了点头，“走吧。“然后干脆的放下了窗帘，车夫示意立刻继续前进。

“看来这个水芊芊还真的蛮单纯的啊。“这一切都被在楼上眺望的灵儿看在眼里，他略带戏愉的说到。

“我不觉得零下你是这么肤浅片面的人，你这是试探我呢，还是说反话呢。“

灵儿耸了耸肩，“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这么想吧。不过既然能坐稳圣女之位，想来应该不是傻白甜才对。“

“是啊，三大势力看起来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实际上暗流涌动，不论是内忧还是外患，继承人都是首当其冲被针对的，能坐稳这个位置，谁的手能干净啊。“风音因笑着，伸开了双手，情绪不明的盯着愣神，不知道在透过这双手，回忆着什么。

虽然觉得和风音因脾气相投，可谁都有不想为人知的秘密，灵儿并没有开口寻问，只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各人自有各人忧，没有经历就不叫人生了。凡事都有两面性，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灵儿的话适时的将风音因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她哈哈一笑，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的将这个话题略过。

灵溪宫的马车徐徐前行，拥堵的道路变得通畅，周遭都是对莫灵灵和水芊芊的夸赞之声，灵儿懒得再看，正要转头，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风吹动轿帘，露出了一抹白袍，好看的手放在膝盖上，她认识，那是帝弑天的手。果然，天天也来了。

奉神殿的构造，跟灵溪宫不同，那建筑像是西方的宫殿一般，整体以白色为主，淡黄色的顶，好像一座城堡。大门前并没有什么雕塑，而是种满了花草。花草顺着墙壁而上，给整个城堡增添了一抹古朴清凉之感。

看着眼前的城堡，灵儿笑了笑。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在想，这水芊芊要是戴上个皇冠，就是城堡里的公主了。“

虽不知城堡是何意，不过大抵就是对这里的形容吧，风音因淡笑的摇了摇头。

灵儿他们是后来的，所以水芊芊莫灵灵等人估摸着已经进去了。

“别看了，走吧。“风音因拍了拍灵儿的肩膀，大步往前走去，抚风若柳，真是一步一风情，从头媚到脚。

灵儿随即跟在后面，因为戴着风音因给他的神喻，所以很顺利的进入了殿中。

果然是城堡啊，灵儿感叹。

两边都是带刀的武士，一动不动的宛如雕塑一般。他们身穿银白色的盔甲，头戴同色系面罩，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如果她看的不错，他们身上的盔甲都是紫级的。

经过长长的外殿之后，就进入了一个明亮的庭院，喷泉流水，鲜花瀑布，绿色的草坪，还有一个大大的人工湖。

“呦，这不是风家大小姐嘛？都说风家大小姐风流多情，帐内面首无数，想必这位公子是大小姐的新宠吧，不知……“

话音还没落，说话的人就径直倒下，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