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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两日长公主插手锦衣卫之事就在京里迅速传开了,李持慎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静不下来:“皇上这是想把宫里的洞全堵上!”

说不定还想杀鸡儆猴,顺带着把李家办了!自从他下诏立朱泽为太子,自陈有生之年不娶妻不纳妃,封后这条路就被堵了个彻底,也就十六娘那个傻丫头不死心,硬熬着要等,她也不想想,就算等到八十岁又有什么用?皇上摆明了不会娶李氏女为妻了!

“偏偏是长隆!”

那位长公主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除了陛下传召谁也不见,问就是身子不爽,懒怠见人——人家是公主,谁还敢挑她的礼不成?如今想找个能递话的人都找不出来,只好没头苍蝇似的在家抓瞎,鬼知道圣上这次出手是什么意思!

不多时家丁打听出有人招了,李持慎不再犹豫,一掀袍子冲往李汇的院子。

“她下了帖子约我去基督寺面谈。”老大人正在屋里练字,边说话边淡淡扫了儿子一眼,“你看你,如此沉不住气,还不及人家的一根小拇指。”

听清基督寺叁个字,李五郎膝盖一软:“爹,她这是什么意思啊?那基督寺里不是……不是正关着逍遥公主吗?好端端的谁去那地方啊!”

“哪里还有什么‘逍遥公主’?她已经皈依了上帝,现在该称一句‘凡妮莎修女’。至于长公主什么意思,”老大人咳嗽两声,“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天气炎热,李持盈选了一处依水的凉亭,四面开阔,也不必担心隔墙有耳。老大人远远瞧见她的身影,心中微动,觉得这孩子莫名面熟,走近一见,熟悉感更甚,心道果然是李家女儿,是那个暴脾气四叔的种。

“老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她没和他说什么一家人,不必见外的客套话,甚至没有伸手虚扶一把,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说来本宫还没见过承恩公,今儿头一次见,倒是新鲜。”

李汇不卑不亢,微微笑道:“是头一次见,殿下乃贵人,岂是我等想见就能见着的。”

“承恩公想见我?”

“都说殿下红颜命薄,乱世里飘零无依,所以心思敏感、不爱见人,我却觉得殿下是位顶顶聪明的人,没有夫家、不要母族,这样的人陛下使着才放心,才更能放心宠爱。”顿了顿,目光相交,“好比靖郡王,尚未及冠就得统领禁军,若非简在帝心是绝不可能办到的。”

“我非华仙公主亲生,身边还带着个父不详的女儿,比寿哥儿更弱了一层,拿捏起来更便宜,承恩公是这么以为的吧?”久闻不如一见,李九第一次与李汇交谈,奇迹般的并不觉得紧张,教堂的彩绘玻璃荧荧映照在水面上,仿佛某种朦胧的神迹,“今儿我来倒不全是陛下的意思,也是身为晚辈的一点私心,老大人,趁皇上还记得你的好、李家的好,早些收手方不至于危及性命。”

空气凝固了一瞬,李汇似不屑似可乐地咧嘴笑了笑:“你以为他能杀了我?”

他是朱持晖的嫡亲伯父,救他于危难关头,一路助他从无到有、起事称帝,抹不掉的从龙之功!别说杀他,但凡皇帝流露出些许疏远怠慢之意,半拉朝堂都会因此震动。

“难不成你竟忘了太祖朝的先例?就算陛下爱惜羽毛不便动手,不是还有我么?我是个冷心冷意的人,大义灭亲也算是美名一件。”她看着他:“太子不会投靠李家,因为他是我一手养大。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长年闭门谢客、不肯露面吗?这阵子南境事忙,又是整顿水师又是设立税法,还要抽空各处演讲、改革应天女学,实在抽不出空来两头跑。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天都城另有一个名字,他们管我叫‘龙姑娘’。”

有整个江南作后盾,朱泽再怎么走投无路也不会选择李家做盟友,想重走一遍押宝潜龙、鸡犬升天的捷径?你做梦。

人走后李持盈请人换了一桌茶点,不出十分钟,修女凡妮莎被修女长夏洛特牵着手领至近前,她长大了好些,纤瘦又沉默,几乎不像个孩子。

“修女夏洛特说你想见我。”过了很久,凡妮莎……曾经的朱珪低声道。

李持盈示意她入座,还将眼前的一盏花露推到她面前:“明天是东宫的七岁生日。”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凡妮莎明显抖了抖,不敢伸手去碰杯壁:“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是他们来找我!我一个字也没——”

她一个眼神,朱珪面色惨白顿在了当场。

“修女,皇室和睦、天下太平对你只有好处,望你和罪妇许氏曾经的亲信牢记。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也不信天主基督,不怕死后下地狱。”

过了足足五分钟:“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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