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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抹了一把,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是赤色的汁液,一把火蹭地从心头烧起,怒意攀上眉眼,牧风眠抬头往上看。

却见墙头边什么也没有,只有风拂过树枝时白花轻动。

牧风眠又气又纳闷,又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汁水,“今日不大走运。”

松昕在他边上抿着嘴笑。

——

松昕也动了将宴星稚从神猎会上除名的心思,毕竟她在仙族区那边的名声一直都不大好,不服管教又行事随意,很有可能将神猎会搅得一团糟。

但是她去与其他师长商议时,这个提议被驳回,因为是仙盟之主时珞亲自传来的消息,要求宴星稚参加神猎会。

松昕只能叹一声,宴星稚也算是后台强硬。

殊不知那日与牧风眠的短短几句对话,还惹出了不小的祸事。

几日之后神族学府开课。

学府占地极其广阔,正门的两道柱门极其高大,隐隐有顶天立地之势,相当气派宏伟。

其中的学生前几日就听说了宴星稚要来神界学府的消息,这日开课,不少人都想目睹一下她的真容,却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踪影。

就连负责接应宴星稚的师长也等了个空。

人家根本就不来。

从早等到晚,所有人本以为这次的期待要落了空,今日是看不见宴星稚,却没想到放课之后在学府的正门口看见了她。

彼时牧风眠与虞思蘅等人正往外走,午后的日光璀璨而炽热,他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睡会儿。

走着走着,却突然有一人拦在了面前。

牧风眠的目光凝过去,就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雪白长裙的姑娘,墨色的长发半绾,垂下来披在肩头,白嫩的耳垂上各挂着一颗虎牙,地下坠着金黄色的长长流苏耳饰。

眼眸鸦羽一般密长,下巴扬起来,漂亮的眼眸稍稍敛起来,精致如画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就是能从她的眉毛眼睛里看出一股嚣张之意。

牧风眠从未见过这姑娘,蓝眸浮上疑惑,正奇怪她挡着自己的路做什么时,面前的人开口说话了。

“你就是牧风眠?”

这一开口,声音倒是有几分耳熟。

一瞧这气势,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牧风眠双手抱臂,反问:“你是何人?”

宴星稚顿时凶相毕露,毫无征兆地飞扑上去,喊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姑奶奶!”

她动作迅猛,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她就一把将牧风眠扑倒在地上,整个人骑上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要忙着精修另一本文的出版稿,没时间写万更了哈,每天一更。

——————

第57章 赤发手环

牧风眠和宴星稚在神族学府门口大打出手。

起初还有些章法, 但宴星稚打架没有招式,不是咬就是抓,相当出其不意。

牧风眠逐渐无法用常规招式来应对, 于是两人就揪着对方的衣领在地上翻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于这难得一见的盛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虞思蘅倒是急得很,在一旁大喊着为牧风眠助威。

“阿眠,扯她头发啊!”虞思蘅大叫。

牧风眠气得脖子上青筋根根尽现, 手腕正被宴星稚咬着, 他一手顶住宴星稚的脑门, 一边咬着牙喊着:“闭嘴!”

虞思蘅不肯闭嘴, “你若是输给一个姑娘, 会沦为上三界的笑柄!”

一句话, 险些给牧风眠气得撅过去。

他甚至怀疑虞思蘅是宴星稚早就安排在他身边的奸细。

宴星稚的利牙相当厉害,一口下去就见了血,唇上染了鲜艳的颜色, 再冒出个舌尖一舔,血腥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愈发激起她的兽性。

牧风眠有些话说的是没错的, 兽族不管是修炼多少年,兽性则是融在血脉里, 天生的, 无法泯灭。

由于他一边打架一边分心骂虞思蘅, 一个不防就被宴星稚翻身而上,压在他的腹部将他死死压在地上,张开利齿一口啃在他的侧颈上, 血的味道瞬间溢出。

周围立即爆发出一阵哄闹声。

他身负赤炼神火, 浑身上下连血都是炽热的。

宴星稚下意识吸吮, 舌尖划过伤口。

牧风眠身子一震,双手顶在她肩膀处,用力想将她推开,宴星稚的力道却瓷实的很,紧紧扒住他的双肩。

他腰上一用力,将宴星稚扑翻,两人就竟然有些难舍难分的意味。

周围的人看得相当起劲,师长们得到了消息连忙赶来,将两人分开时,宴星稚与牧风眠已满身的伤。

倒不算眼中,只是这里划了一下,那里咬了一口,糊了不少血在身上。

牧风眠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气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指着宴星稚道:“疯子!”

宴星稚瞪着他,目光很凶恶,舔了一口唇边的血,冷笑,“你活该。”

几个师长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顿时觉得头痛无比,赶忙在中间调和,将两人拉到两边询问,先了解情况。

但牧风眠打小就没有什么尊师敬长的美德,又正在气头上,自是不愿意提方才的事,只没好气道:“问我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甩袖离去,奔去寻找牧潭,思索着要找个办法将宴星稚赶出神族区。

虞思蘅就道:“师长莫气,是那宴星稚先动的手,她拦住了阿眠的路,二话不说就松手,将阿眠身上咬了很多伤口,所以他脾气才这般不好。”

说着,他伸头朝宴星稚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声道:“师长可千万要严惩宴星稚,是她打破规矩在先。”

谁知道在另一头的宴星稚耳朵相当厉害,即便是虞思蘅很小声她还是听见了,转头瞪了他一眼。

虞思蘅吓一跳,连忙跑了。

宴星稚穿的衣裳雪白,但凡沾染点什么都瞧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血迹。

她昂首挺胸站得相当理直气壮,嘴边还带着一圈血迹,怎么看都像是施暴人。

但由于她是从仙族区来的,又是时珞亲自打点关系,加之传闻她脾气极为暴躁,一言不合就会动手,身负如此强大的血脉,谁跟她动手都讨不到便宜。

就连牧风眠也吃了亏。

师长们见她脸上都是不耐烦的表情,也没有多问,随便说了两句便让她离开了。

宴星稚一身的血点,战果斐然,就算是拦着牧风眠打了一架,心中的气也没出多少。

她只要一想起前几日听到的话,心里头像起了火一样。

她气冲冲地回了寝殿里,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

这种痕迹用一个清尘术就能清理干净,衣裙如新。

但她却没有,而是动手将衣裙给脱下来,换上了一件偏杏色的衣裳,然后将染满了牧风眠雪衣的衣服折叠起来,来到墙边的一个大木箱边上,响指一敲,木箱便一下就掀开来。

里面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被咬烂的绒球,开着花的木枝,破碎的玉,堆叠在一起。

她顺手将染血的衣裙扔进去。

正准备关上木箱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杂乱的东西中有一抹红色。

她才想起前些日子要来神族区,她把所有都东西都简单收拾了一下,这个玩意儿也随手给扔进来了,难怪找不到。

宴星稚伸抬手,那东西就从箱子中飘出来,落在她掌中。

乍一看像是用红绳编织的手环,样式很简单,也不精致,显然是手不大巧的人编织的。

但仔细一瞧,就能发现那并不是红绳所编,而是一束赤红色的头发。

她看着掌中红发所编的腕绳,一股气又燃上心头,顿时气得不轻,抬起另一只手,掌中凝聚神力幻出火苗,似要将这东西烧毁。

但动作僵了很久,最后火苗还是没能落下。

宴星稚攥着它走到桌边,将红发编织的手环压在了一个盒子下面,还用拳头捶了两下盒子,气道:“关你禁/闭!好好反省!”

另一边,牧风眠也气得快要爆炸。

他还是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说,还被咬了好几口。

脖子上的血牙印相当显眼,他走到何处,都引来旁人的侧目。

牧风眠脚下生风跑去了十方神殿,想找他爷爷,但是扑了个空,于是只能憋着一股气,等着牧潭将事情忙完回来。

虞思蘅见他气成这样,也不敢乱说话,赶忙给师镜传信,让他来看看。

他以往若是被什么事惹到,生一会儿的气也就过去了,但这次却愣是抱着双臂坐了很久,眉毛还是拧着,一脸的不高兴。

最后等到牧潭回来。

见他身上沾着血迹,有些狼狈,便停步摆手让身边的人先走,自己走到牧风眠的面前问:“眠儿,怎么回事?”

牧风眠这才发现爷爷回来,立即拉着他狠狠告了宴星稚一状。

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把手臂上手腕还有脖子上的牙印露出来,就能让牧潭了解当时的情况。

他听完后拧起眉,爷孙俩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牧风眠自打出生之后父母就丧命,他是牧潭的臂弯上长大的,牧氏一干儿孙之中,他最疼爱的就是牧风眠。

而牧风眠也十分争气,当年因为他斩杀了三头巨蛟,为爹娘报仇的事震惊上三界。

爹娘皆被兽族手下背叛,又命丧兽族的手中,所以牧风眠厌恶兽族一事,谁也没法说什么。

牧潭自然也是心疼孙子的,但也知道肯定是这混小子对宴星稚的态度不大好,所以才引起了这桩事。

他拍了牧风眠后脑一巴掌,“你少惹事,那小虎崽已经是上古时期,白虎神兽一族存留下来的唯一的纯种血脉,是咱们上三界顶顶的稀有物种,且你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日后见着她绕着走就是了。”

牧风眠眼睛一瞪,相当不乐意,“我绕着她走?”

被欺负的人还要避着欺负人的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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