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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夫君,你回来了。”脚步轻缓地迎了上去。
沈大人脚步顿住,目不转睛的看着朝他走来的人,弯着眉眼,一双明媚的杏眸带着尤是不自知的欣喜之意,像是熠熠生辉的琥珀。
他回家这件事,真的让她欢喜吗?
好似数日不眠不休的疲乏在这一刻一拥而上,占据了沈大人的身躯,他想没想忽然伸手揽住了眼前人的柔软腰肢,将人抱进了怀中,也将满室馥香揽进了怀中。
他的下颌轻轻抵在怀中人纤细的肩头,明知怀中人力气不算大,他却是很想将身心都交付给她,“夫人。”
猝不及防被抱住,温虞还没来得及反应,肩上一重,又听得耳边响起那道低沉呢喃,“夫人,这几日想我了吗?”像是一根挠人的鹅毛般在她耳上轻轻拂过,有些痒,还有些发烫。热气从耳垂蔓延开来,一路延伸至她的脖颈,她的脸颊。
好热啊。
她脸颊红彤彤的,脑袋好像也空空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只好老实的站在原地,任凭被人抱着。
沈遇问她什么来着?
她想不想他?
这几日,她好像是日日都在想着他,想着他何时才能将那凶徒捉拿归案,想着他是不是又会受伤,想着他何时才能回来。
是在想他吧?
温虞轻轻开口,“想的。”多的话,她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一颗心好像成了朵棉花,软绵绵的堵住了她的喉咙,也堵住了她的思绪。
她当真想他呢。
沈遇阖眼,许久不曾言语。
待到温虞一颗心终于落下,不在扑通扑通直跳的时候,她可算是回过了神。
将她抱住的人,半点儿没有松手的迹象,甚至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
这人到底是这几日都没睡觉吗?
怎么能站着就睡着了呢?
把她的肩膀当做了什么呀?
难不成当做了枕头?
好重啊,压得她肩膀生疼。
沈遇到底知不知道他自个儿长得人高马大,她哪里能撑得住他的体重呀。
好累,她也快要撑不住了。
等等。
温虞张大了眼睛,如今可是在庭院里,他们抱在一起,叫别人看见像是什么样子啊?
而且她的手在干嘛?她在什么时候搂住了沈遇的肩背,轻轻地拍打着,就像之前沈遇拍她背哄她睡觉时的那样。
温虞抿了抿唇,小声唤道:“夫君,你先放开我吧。”
沈遇:“不放。”
温虞一顿,又道:“可旁人都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环在她腰上的一双手,却没能如她所愿松开,反而是将她抱的更紧,颇是霸道,“旁人要看,便让他看。”
温虞满头雾水,堂堂沈大人此刻是在同她耍无赖吗?
作者有话说:
沈遇(突然害羞版):不知道为什么抱着夫人就不想放手了。
呜呜呜,我终于找回了我的感情基调。
希望大家不要养肥我。
第五十七章
丫头们躲在廊下, 一边红着脸偷看一边偷笑。
陈嬷嬷挨个将这群丫头给点了遍,却是笑着叫她们退下,莫扰了主子们清净, 她家姑娘脸皮薄,可经不起叫人打趣,这小夫妻二人好容易才有了今个儿这般温存的时候。
丫头们悄摸着离开,三三两两拉着手, 待出了院子,许是觉着隔着一道墙了, 便有人忍不笑出了声。
温虞听得出来是谁, 可不就是陶桃那丫头?
以为躲远了偷笑,她就听不见了吗?
真是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偷笑, 就是不能让她听见的, 才叫做偷笑!
环住她腰的那双手, 半点儿没有松开的迹象, 抵在她肩上的头, 也没有半点儿抬起的意思。
温虞脸通红,不知是恼的, 还是羞的,“夫君, 你听, 旁人都在笑话我们呢。”
堂堂沈大人, 五官敏锐, 自然是听见了丫头们的笑声, 可他现在懒得动, 他的唇轻轻贴在怀中人的耳垂, 轻声问道:“夫人是觉得旁人比起我, 更重要?”
这话砸的温虞语塞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这二者之间到底为何能被相提并论,“这不是一回事。”
沈遇轻笑,好似自嘲一般,“夫人的言下之意我听明白了,果真是旁人比我都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虞张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沈大人今日莫不病情加重?怎么无师自通学会了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本事?
她紧紧抿着唇,忽而就牙很痒,想要咬人。
再捉弄人,怕是会恼羞成怒直接跑了,沈大人见好就收,叹了一声,“我三日未曾阖眼。”
“别动,片刻就好。”
三日未睡这句话并非作假,只不过从前沈大人早已经习惯连着几日都忙于公务不睡觉这件事,从来也没有为此道过委屈。
他的疲惫倦意渗进了他低沉的声音,被风送进了她的耳朵里,温虞一怔,终于是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任凭自个儿被抱着。
她自暴自弃的想,罢了,反正这会子抱一会儿也是抱,抱上一个时辰也是抱。反正丢人,还有沈遇陪着她一道呢。
就算是天塌下来,沈遇个儿还比她高,让他自个儿顶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环在那纤细腰肢之上的双手终于是松开。
*
沈遇有习惯,在外住上几日,回家头一件事便是要沐浴换衣。
温虞也早就让人备好了热水和新衣。
沈遇自去洗漱,温虞念及他的肩伤,这几日在外,想来也知道他不曾好好养伤,刚生了些许担忧之意,而后却是想起,方才那双手把她抱在怀中时,可半点儿不见力气有变小。看起来肩伤肯定是痊愈了,哪里还需要她操心呢?
温虞咬着下唇,趴在小几上,双手捧着脸,不知是不是屋中的炭火烧的太旺,她总觉着热得不行。
“夫人,奴婢前来布菜。”
陶桃带着人前来布菜,刚打了帘子,温虞就收敛了心神,端坐着笑看陶桃。
她的笑从来都温婉亲切。
偏生犹如陶桃这般无知无畏,半点儿不会看眼色的小丫头,此刻却从她家姑娘如此动人的笑颜里,看出了几分咬牙切齿之意来,她心虚的瞥开眼,“夫人,这几道菜都是刘厨娘新创制的菜色,她想让夫人尝尝味道如何,若是觉着不错,待到夫人办宴时,便能用上。”
小丫头还知道心虚呢?
方才看笑话的时候,怎么就能笑的那么大声呢?
温虞笑眯眯道:“那是不错,且让我尝尝。”
陶桃背后生凉,听得浴室水声停歇,她如获大赦般咳嗽了一声,“那奴婢等就先退下了。”
温虞自是也听见了浴室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自是坐在外间,终于听见沈遇撩开了帘帐,走到了外间来。
在他出来前,温虞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冷静,嘴角浮起浅浅笑意,看向沈遇,轻声细语相问,“夫君,用膳吧。”
“这是刘厨娘新做的几道菜色,想让我们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好,等过些日子办宴,也好用来款待宾客。”
她端是一副恬静自若的贤惠模样,沈遇看着她嘴角轻浮着的笑意,略皱了眉头,“设宴?”她不是嫌麻烦,乐得不办宴,轻松自在吗?
温虞笑了笑,解释道:“我想着,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一直忙碌着,未曾办乔迁宴,可到底是搬了新宅,总是要让亲友前来走动一番。”
“祖父祖母也不曾来逛过这边的园子,我们很是不孝顺。”
“初春一到,雪化了,后头的园子就有了花色,正好请祖父祖母前来一赏。”
“二伯二伯母,只待到初夏时节便会离京,也该请来做客还礼的。”
她这话也挑不出错来,沈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转过眼神看向桌上的菜色,“夫人做主便是。”
温虞略松了一口气,也看向了桌子上的菜品,刘厨娘近日来一直在研制新菜,色香自是不必提,味一字却是要尝过才知道。
温虞吃相斯文,每道菜只动筷夹一小口,细嚼慢咽品尝起来,记住了味道,淑过口再尝下一道,一共五道新菜,每道菜,酸甜苦辣不尽相同。
一种米养百种人,每个人的口味总是不相同的,即便是刘厨娘做的,她也并非是样样菜都喜欢,就比如刘厨娘做的这道甜汤,她喝着只觉着还好,有些过甜了。
她尝过以后,这才问沈遇,“夫君觉着这几道菜,如何?”
“都还不错。”沈遇对吃穿用度一向不上心,菜品的味道于他而言,好与坏,没甚区别。
这世上最是敷衍人的评价,便是都还不错。
温虞噎住,转而却告诉自己,算了,她就知道问沈遇不过是多此一举,冷血无情的沈大人根本就不懂美食带给人多大的快乐。
她自个儿品鉴以后拿主意就行。
“他就是个大冰块!”
“我怎么就指望一个大冰块能够知道美食的好坏呢!”
“哼!”
看着身旁笑眯眯的自家夫人,冷血无情的沈大人意外,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不过身旁人已经安静地开始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
二人这顿晚膳用过,陶桃带人进来收拾。
温虞便不疾不徐地说着她对这几道菜的评价:“这道春笋酿肉,虽未下重料调味,因着刘厨娘用的是咱们蜀州的盐封干笋,干笋本身的咸味与鲜度足够压住肉的腻味,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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