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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咧嘴一笑。“你做我的孩儿,也还不错。”
……我有爹有娘,为什么要做你的孩子啊!
我看她身上的蛛丝又舞动起来,感觉这么一问一答下去就没个完了。
算了,先捉了她吧,捉起来再说。
我拿出生墨笔,正要画符,刹那间感到一阵异样。
我使不出一点法力了。
第52章 墨心(六)
怎么会?
我又画下一道符,符我没有画错,但却没有发挥该有的效力,半空中闪了闪,便消失了。
再试试其他的符咒口诀,无一例外,都是这样。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确切地说,不是我没有法力了,毕竟我原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只是靠符、咒、罡、诀来施展道术。
但突然之间,我已经习惯了的种种,都用不出来了。
不对呀,我刚刚还能用的……
正恍神,九枝从后冲出,一把扯住袭向我的几根蛛丝,用力扯断。
“娘子!”他喊我,“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形容,“我不能用法术了……”
九枝一愣。
“和她有关么?”他指指前方的女子。
“应该不会,”我说,“她只是个妖怪,不会有这种能力,我就是无法施展法术了,不知道为什么。”
“娘子太累了,”九枝说,又看看那妖怪,笑了笑,“没关系,我来对付她。”
太累了?
不可能。我之前只是晕船,这两天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何况比这更累的时候,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奇异的事。
但已经无暇细想,女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我当她的孩子,数不清的蛛丝向我席卷而来,九枝挡在我身前,将蛛丝尽数击退。
“把我的孩儿还我!”女子愈发暴戾,一层一层的蛛丝带着雄浑的妖气,那六只蜘蛛脚一样的手也瞬间暴涨到足足一丈长,轮番砸向九枝。
九枝虽然能招架,却也看得出来有些吃力,他很少这样同妖怪交手,一时间竟被压制了。
与此同时,四周密密麻麻的蜘蛛也开始向我们围拢,我眼盯着九枝的工夫,有两只蜘蛛已经爬到了我身上。
我拼命跳着,把它们从我身上甩下去,落地时后退了两步,一刹那,脚上一阵剧痛。
低头看,地上扔着一把剑,我没注意,右脚正巧踩上,左脚一合,剑尖深深扎进了左脚侧面。
我赶紧蹲下,把剑抽出来。九枝回头看我。“娘子——”
“不用管我!”我摆摆手,“你打你的!”
正好也有武器了。我一手拿起剑,乱挥了一阵,把周围的蜘蛛赶开。
然后脱下了受伤那只脚的鞋袜,观察伤口。
还行,有鞋子挡了一下,伤口不是太深,但流了不少血,都流到了脚底。
我下意识捏了个咒,点在伤口上止血。
血止住的瞬间,我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又能用法术了?
这时我才发现,我左脚脚心上,画着一道符。
看样子像只有一半,我心念一动,立刻脱下右脚的鞋袜,扳起脚心看。
这幅场景应该挺招笑的吧,那边打得天昏地暗,这边一个小姑娘,坐在地上瞧自己脚心。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右脚上,真的有一道相似的符。
略一思忖,我就明白了原委。
这两道符相互呼应,合起来应该是一个术法,封印我能力的术法。
我之前还能用法术,该是这个术法还未起效。
刚刚又能用法术了,是因为血流到脚心,遮挡了符咒,歪打正着,反而帮我摆脱了封印。
可这两道符,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上的?
这一定是有人画上去的,但怎么做到悄无声息,令我毫无察觉?
又是谁做的?
而且这是我没见过的术法,不像是玄师一系会掌握的,我们之中,修过道的也只有云卿了,但她不可能对我做这种事,谢将军、衔玉、有疾他们我也都了解,更不会是,还能是谁?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不过眼下的情势已不容我再想,那女子太凶悍,九枝被逼退到了我身侧。
“娘子,你流血了!”九枝瞥我一眼,惊呼出声。
别喊那么大声,我又不是死了。
“没事,”我说着,赤脚站起来,“你歇会儿吧,我替你。”
“你好了?”九枝睁大眼。
“好了。”我冲他笑笑。
施术已经没有阻碍,但我结了一个印,想了想,放下了手。
我冲着女子走去。
“娘子!”九枝错愕。
“别过来!”我说,“放心,我有我的打算。”
多次同历生死,我和九枝间早有默契。他没有拦我,眼睁睁看着我走到女子身前,随即被厚厚的蛛丝紧紧缠住,拉入女子怀抱。
“我的孩儿!”女子颤声道,“你回来了?”
我没说话,伸出手指,在她心口处一点。
她叫绵络,十一年前,家还在承天城中。
承天紧邻京城,繁华热闹,人人都爱个消遣,城内由此多戏楼茶馆,绵络年少时,便在一家茶馆中唱曲为生。
有位官员时常来这里喝茶听曲,一来二去,就看上了她。
官员自言已有家室,但对她一见如故,希望能把她娶回去做个妾,家中正室也已应允,只需她点个头。
此后他的荣华富贵,她都可沾一分,而对于正室妾室,他也一视同仁,会一样地顾惜。
绵络唱曲多年,早受够了店家欺压和客人的调戏,便同意了。
只是进了那官员家门后,她才意识到,官员纳她为妾,并不是出于情意,而是为了自己后继有人。
这家正室不能生儿育女,二人才商议,寻个合适的女子,给官员留个后。若这妾室诞下子嗣,就立时过继到正室名下,按嫡子嫡女的身份对待。
绵络反悔无门,不多时,也便有了身孕。
她知道孩子出世后,就会成为正室的子女,不再是她的孩子,那官员自然也不会再正眼瞧她,气恼之下,她趁人不备,偷偷跑了。
可她没跑出多远,很快就被抓了回去,锁于卧房中。
最终,她真的生下一个男孩。
官员和他的正室喜出望外,连夜将襁褓中的婴孩带走,对外只称这是夫人亲子,阖府上下都心知肚明,但无人敢说。
而绵络,就遭到了冷遇。
生产后,她每日的吃食、用度,都大为缩减,过了一阵,正室越来越瞧她不过眼,找了个品行不端的由头,把她赶出了家门。
她苦苦哀求,只收到冷言冷语,那官员,甚至都不想见她。
绵络身无分文,想再回去唱曲,茶馆不肯收留,也将她逐出门外。
那时是冬天,绵络饥寒交迫,孤零零走出承天城,打算寻个没人知道她的地方,重拾旧业。
夜里,她慌不择路,却跌入野外一处蜘蛛横生的深洞。
这些蜘蛛身形粗大,又格外凶残,她本以为蜘蛛会把她吃掉,但不知为何,蜘蛛竟没有伤她,任她在洞中随意活动。
洞里暖和,绵络心一横,就在这里躺了下来。她想着,若是蜘蛛要吃她,那就吃了,她反正也不想活了,能死在个暖和地方,还能变作其他生灵的食粮,也算不错。
谁想到天明,蜘蛛都没有动过她。
这洞筑在城郊一片荒坟边,蜘蛛平素便以人尸骨为生,绵络饿急了,随意捡些地上的残渣吃下去,吃过才发现,她吃下的,是人尸。
由此,她疯了。
连番遭受打击,又无意中吃了人的尸骸,她精神彻底崩溃,陷入了癫狂。
渐渐地,她什么都不再记得,只记得自己曾有过一个孩子,被人夺走,久居蜘蛛洞中,她也和蜘蛛共生了,失却了人的模样,化为了一个半人半妖的可怖形象。
有一年,这一带洪涝,雨水浇垮了蜘蛛洞,绵络便带着存活下来的蜘蛛,走入了这片山林。
她已无常人神智,但仍心心念念着她失去的孩儿,于是时常在林中走动,期望能和孩子重逢,又或者找到夺走她孩子的人,把孩子抢回来。
我心里百感交集,还想再往深里了解一些,猝然间,绵络把我推了出去。
“你不是我孩儿!”她厉声喊道,“我孩儿不是你这样!”
这一推,我又看到,她腹部没有长蜘蛛的地方,赫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细长刀疤,已是陈年旧伤。
“他们……”我一愣,“他们是剖开你的肚子,硬把孩子取出来的?”
那道疤痕处,除了刀痕,还有粗劣的缝合痕迹,这种做法,我在书上读到过,有时候女子生产困难,危及母婴生命,就有种手段可将腹部剖开,把孩子取出,虽然只有极少数医术高深者才能做到,但倒不是不可能。
只是……绵络的回忆中,完全没有这一段,想必是没有施加麻沸散,生剖生取的,过于疼痛,以致于她选择了遗忘。
何等残忍啊。
绵络没有回答我。“你怎敢假扮我孩儿!”她怒吼,“怎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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