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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仰起头看向挨着自己看照片的吴普。

吴普察觉她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目光也从照片上挪开,改为落到她映照着夕阳余晖的脸颊上。他们挨得很近,他能清楚地看见她颊边细细的绒毛,还有她盈满笑意的眼睛。

吴普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阮棠一手拿着照片,一手回抱吴普。

过了好一会,吴普说道:“你说我们在婚礼上把这些照片放出来怎么样?”

阮棠点点头。

吴普抓着她的手,边捏玩着她的指头边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要不放长假的时候办,正好大家都有空,不用特意请假过来。”

阮棠笑着答:“好。”

只要他们好好地在一起,怎么样都很好。

两个人初步商量好了婚期,吴普开始到处和人商量具体细节。阮棠那边还好,亲缘关系很简单,他这边就复杂多了,各家都得安排妥当,甚至还有苏轼他们这群爱凑热闹的家伙。

就在吴普为自己的人生大事筹谋之际,系统给他送了个重量级人物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孔子。

孔子本名孔丘,字仲尼。他出生的时代礼崩乐坏,让他非常痛心,所以他终身追求的都是“仁”和“礼”,这个追求过程非常曲折,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却是意外让他成为了后世许多人口中的“孔圣人”。

吴普还没有抽出过这种圣人级别的思想家,非常激动地上前招呼孔丘大佬,并询问他能不能为自己的婚礼参谋参谋。

毕竟孔丘大佬是把“礼”抬高到“以礼治国”程度的人,区区婚礼流程肯定难不倒他!

孔丘绝对不是后世那种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相反,他本人身材魁梧,勇武超群。听了吴普的诉求,孔丘捋须说道:“婚礼诸事,因人而异,你得说说你如今的身份,我才能给你讲讲具体章程。”

吴普就给孔丘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本人是应届毕业生,刚念完大学,拥有一座博物馆兼一座星球(已经作为人类共同财产上交国家,不过仍有一定的控制权)。他这个身份,搁春秋时期算是什么水平来着?

吴普还简单地给孔丘讲述了一下什么叫星球,首先地球是个球,春秋时期的齐鲁之地只是球上的一个小小旮旯,而他们登录的另一个宜居行星比地球这颗球还要大上许多倍!

孔丘:“………………”

孔丘捻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

这个知识点,对春秋战国人士来说有点超纲了。

孔丘思来想去,只得说道:“我先了解了解后世婚礼章程再给你建议。”

吴普欣然同意,积极地把孔丘留了下来,准备让苏轼他们这些饱受科举折磨的人来看看孔丘这个行走的活教材!

吴普约苏轼他们过来聚餐。

接着挨个给孔丘介绍。

这个王安石,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不过他带自己儿子瞎编了一套主观意识特别强的科举教材,大伙横看竖看,从里头看出了“胡说八道”四个大字。吴普还和孔丘说:“一会我找来给您看看,您给看看大伙说得在不在理。”

王安石:“……”

这个苏轼,科举期间瞎编往圣先贤的名言,还把考官骗过去了!

苏轼:“…………”

这个李白,不考试走门路当的官。

这个杜甫,考不中走门路当的官。

这个唐寅,考不中卖画艰难糊口。

这个冯梦龙,考不中写书搞营销当了个县令。

这个蒲松龄,考不中还给人教了几十年的书,误人子弟啊!!

吴普把这些个读圣贤书长大的文化人挨个介绍了一遍,餐桌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孔·行走的圣贤书本书·丘:“………………”

来错了,来错了!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后生!

终归是错付了!

第179章

人们对于基建和开荒的热情永远不会改变,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新手村周围的地已经被开发得七七八八,唯一比较愁人的是天气太热,没有空调不说,还有野兽时不时跑来偷吃(主要是玩家们太爱囤吃的,什么都舍不得扔,屋宅直接成粮仓了)。

吴普眼看第一批玩家都已经顺利安家,开始发布新地图新活动。

这个新地图不是别的,就是稷下学宫。新手村基本已经成为生产基地,可以生产各种各样的武器、农具,学习各种手工技艺。

物质生活得到了基本的保障,那就得追求思想上的进步了!

稷下学宫作为华夏历史上第一座高等学府,百家争鸣的重要舞台,怎么都得拉出来溜溜啊!

吴普把几个思想家、教育家拉了个群,先给孔子这位资格最老的大教育家、大思想家讲讲稷下学宫的来历。

稷下学宫的创办者是田齐桓公。

有考证认为这位田齐桓公就是《扁鹊见蔡桓公》里头的蔡桓公,也就是说为后世贡献了讳疾忌医、病入膏肓等等经典成语!

孔丘:“…………”

这两个词是值得赞美的吗?

吴普又给孔丘讲了讲为什么叫“田齐”,孔子那个时期齐国的君主是姓姜氏吕的,这个孔丘最清楚。田氏是齐国的家臣,他们家搞了一系列收买人心的宣传活动,成功取代了他们君王上位被封为诸侯!

孔丘一阵沉默。

齐国,鲁国的老对头了,整体强大又傲慢。当年他还去那边混过几天,给出一个挺经典的治国建议:“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惜齐国国君嘴上说“好好好”,实际上晏婴劝一劝就不搭理他了,害他又得灰溜溜地去别的地方求职!

这样强大一个国家,居然被家臣取代了,那家臣甚至还被周王封了诸侯!

吴普又接着给孔丘介绍了一下,虽然田齐桓公他爹干出了“田氏代齐”的事,但这和田齐桓公没关系,他齐桓公这位置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他把兄长田候剡弄死自己上位了!

孔丘:“………………”

如果他不是已经周游列国、经历多次求职,对于很多事早已看淡,他一定要把吴普这小子揍一顿。

这都是什么人?!

父子几个不是弑君就是弑兄,还能不能好了?!

确实不能好了。

吴普给孔子讲了讲把稷下学宫发扬光大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田齐桓公的儿子齐威王。

听到这个变化没有,前面是“公”,后面是“王”,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呢?很简单啊,就是齐威王他们不甘心只当诸侯,从此自己称王了!以前只有周王朝,现在出现了齐王、魏王、楚王,可谓是大王遍地走!

什么正统不正统的,没有人在意了。

孔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礼崩乐坏,真就是礼崩乐坏!

吴普宽慰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要在意这点小事!说回齐威王这个人,他也贡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成语,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也确实干得不错,文治武功都不差,还特别会当领导,有次他出去和隔壁魏王比拼炫富,魏王都夸自己有多少奇珍异宝,他别出心裁地把自己手底下的大臣挨个夸了一遍,说咱齐国有这样多的宝贝,想不牛逼都难!这种夸法,搁谁身上不为他肝脑涂地?”

孔丘微微沉默。

有田齐几代国君的推崇,稷下学宫迅速聚拢了各方人才,也成了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重要根据地,各家学说在这个地方进行了一次次热闹的交流、辩论与传延,涌现出许多受人推崇的名师名家。

吴普重点给孔丘介绍了他们儒家的后生荀况,这人很多人想把他踢出儒家行列,一直到后世都还有不少人骂那些暗搓搓学他学说的家伙“皆乡愿也”。

乡愿这词,还是孔丘自己提的,说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似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底线特别低,特别爱趋炎附势!

乡愿,德之贼也!

荀况:“………………”

能不能说点好的?虽然大伙暗搓搓学“荀学”让他挺欣慰,但是把“乡愿”的锅全推给他就有点过分了啊,他只不过是讲了点性恶论、研究了下唯物主义思想什么的而已!

治国嘛,难能有“天下都是好人”这种天真想法,先做最坏的打算才是正理!

他如今读了不少史书,历朝历代不少统治阶级都是这么干的,嘴上说着天人合一、人性本善,实际上心里怎么想大伙都知道的。这些家伙怎么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呢?

使不得,使不得!

吴普又给孔丘讲了讲,儒学到了汉武帝时期就成“儒术”了,口号喊得贼响,叫什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后来的千百年里头,大伙学的基本都是“术”了。

既然是“术”,必然避免不了被有心人利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孔丘当年不也辗转各国、艰难求职吗?谁都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这是人之常情!

很快地,群里的几个人看到一个系统提醒——

“你的好友孔丘已退出群聊。”

目前在现代兼职教育者的朱元璋:“馆长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吴普只能叹气:“他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事。等他想明白了就会走出来了!”

要知道一本《论语》记录到最后,孔子的心态是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寂寥,既失望于纷乱的世道,也失落于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由衷推崇的理念。在《论语》后期,孔子寻隐者不遇,叹息着感慨:“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意思是“我们现在出来谋求任用,只是为了贯行君臣之义而已;至于我们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求与理想(‘道’),我早就知道是行不通的”。

再直白点,那大概就是“承认吧咱就是负责哼哧哼哧干活的社畜,别瞎谈什么理想追求了”。

可见经过周游列国期间遭遇的种种波折之后,孔子就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个斗志昂然、自信满满的孔仲尼。

吴普没急着去找含恨退群的孔丘聊人生聊理想,而是和刚冒头的朱元璋讲起齐威王和他的志同道合之处:齐威王决定励精图治后也开始大杀贪官,和朱元璋的剥皮不同,他对贪官污吏处以烹刑。

所谓的烹刑,就是把人煮了!

残忍不残忍,冷酷不冷酷!

朱元璋沉吟片刻,对此表示不同意见:“费铁,还费柴火!”

要煮人,得用多大的锅啊!

要把人烹熟,那得烧多少柴火!

花在贪官污吏身上,着实浪费!

吴普没想到朱元璋角度如此清奇,不愧是穷人家出身的贫农皇帝。他忍不住说道:“剥皮虽然省钱,但是容易给动手的人留下心理阴影,长此以往不利于官吏身心健康,他们的心态容易扭曲,不能好好地为人民服务!”

朱元璋:“…………”

是有那么点道理,不过用残忍手段不就是为了震慑底下的官吏吗?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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