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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归拿着方才在风雅斋包的礼物,穿梭在临府之内的回廊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时隔八年, 这里草木庭榭都没有变化。

他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当朝太傅, 临允的书房。

他站定在书房的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而后扣了两声门:“外祖父,我回来了。”

里面没有人应声,只是透过窗纱,许安归能看见里面有一个苍老的身影,勾着背,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许安归蹙眉, 聆听着书房里的动静。

许久里面的人好像没有听见许安归叩门一般, 只是一心一意地临帖。

凌乐不解地看向许安归。

许安归只是摇摇头, 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人来应门。

在外站了大约半个时辰, 书房里才传来一声苍老而浑厚的声音:“进来。”

许安归猛地回过神,动了动已经站得快麻木的腿,推门而入。

一个满头苍白、面有沟壑、神情肃穆的老者,抬眸望向许安归, 言语中带着惯有的严厉, 似乌云之下的雷鸣一般炸响:“方才殿下在冷风中,可是反省好了?”

许安归眼底带着尊敬与不惑望着站在书桌后的那个人。

临允绕过书桌, 缓步走向许安归。

许安归只觉得是一座大山, 倾斜压来, 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敬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外祖父……”

临允如雷一般低沉的声音再次炸响:“殿下还是唤臣一声,老师罢!”

许安归愣住了,他从未见过临允会这般跟他计较名分的问题。

在许安归的印象里,这是临允第一次这般严厉地呵斥他。

以前跟着皇兄们在皇子们专属的书斋里一起学习时,临允也从未有过今日这般严厉的模样。

今日跟他要老师的名分,那必然是要以师长的名义来教育他了。

许安归顿时心中跟明镜一般,有一丝倔强与委屈在眼眸泛起,他低声道:“老师。”

临允望着许安归,抖了抖衣袖,衣袖下居然藏着一把戒尺,许安归看见那把戒尺,回忆起儿时那种被戒尺鞭打直达心底的痛,本能地把手往背后藏了藏。

临允低头看着手上的戒尺:“臣,原本是想用这把戒尺让殿下长记性的。殿下已经二十有三,十三岁便离了书堂,可到底听臣执教已有八年之久。现下有此不端之行,也是臣这个做老师的没有教导好。所以这把戒尺,臣没有资格使。”

许安归见临允不打算用戒尺,心中便是一松,他小心翼翼地挪向临允,如同顽童一般,拉住他的衣袖:“老师……我并非不是不想受罚,可是受罚之前,好歹也要让我明白为何受罚吧?”

临允见许安归又同儿时一般拉住他的衣袖撒娇,这十年的相思之苦再也忍受不住,他举起自己苍老的手,摸向许安归的脸,颤颤微微道:“殿下,臣是怕你行为不端,坏了品性。是怕你离开臣太早,不能参透儿时的那些圣人之言。是怕有负先皇所托……没有教导好你。”

临允一句句话砸下来,重重地落在许安归的心头。

他没有想到时隔十年,再听见这种语重心长的话语,居然沉重地让他无法抬头。

许安归低着头,闷声道:“老师是气我用权术谋了太子……对吗?”

临允听许安归这语气,似乎不觉得自己有错,顿时眉宇间筑起了三道高墙,话语间的严厉,只有更甚:“那北境刘刺史,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参当今炙手可热的封疆大吏、帝国六皇子?”

许安归沉默不语。

临允又接着说:“若不是他的误导,整个帝国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一场风波?那太子又怎么会急功近利掉入你给他布的陷阱?”

许安归微微侧目,略有不服:“他惯是这样,何须我给他下套。”

“殿下!”

临允见许安归不知悔改,气极。

当即拿起手中的戒尺,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许安归的左手上。

许安归左肩有伤,躲闪不及,老老实实地挨了一尺,疼得他一声闷哼,气道:“说好的不用戒尺,怎么出尔反尔?”

临允怒目许安归:“殿下还嘴硬!臣且不说太子品性如何,但就殿下这一仗,故意放纵太子在军营里流传兵变的消息,引得南泽攻城。南境死伤将领,又何罪之有?要替殿下与太子的党争失去性命?!”

许安归听着临允说道南境守城将领死伤,立即泄了气,不敢再顶嘴。

临允见许安归有些气泄立即又追问道:“穷兵黩武的帝王为何覆灭,那些恫权之人为何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史书上的这些前车之鉴,殿下难道都忘记了吗?”

许安归也有自己的倔强,他低声道:“老师教我的史书,我都记在心里。可是,无论我现下一招手段如何卑劣,南泽终究已经臣服,写了归降书。太子对我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刘刺史,也会在今年得到高升的调令。我达到了我的目的。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对棋方式,若是老师在我的位置,未必会比我做得更好!”

临允心窝处有疼痛在撕扯,他摇头,长叹一声:“殿下——这不是为君之道,更不是为臣之道啊!您这样偷袭一般窃得而来的东西,终究是会还回去的啊!”

许安归抬眸:“老师要我怎么办?您知道我的前路有多么艰难?我这些年在外过得是什么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日子吗?!老师您没有亲眼见过我身上受的伤,更没有亲身经历过我无数个因为刺杀而惊醒的夜晚,又如何要我跟前人史书上那些自小长在王城里,锦衣玉食的皇子相比?!”

临允看着许安归愤愤不平的脸,心中绞痛,到底是唏嘘道:“殿下,您的前路或许艰难,但总归要一身正气,令天下信服。我现在说的这些,殿下或许还听不明白。但是终归是会明白的。我只是觉得,殿下的这一招,并不会让你的前路更顺,只会徒增怨恨罢了。这世间许多怨恨,都是出自于这种不磊落的手段。”

许安归低着头,看着手中被戒尺打红的那一片,默默不语。

临允伸手,摸向许安归手中的那片戒印:“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苦楚,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损了心智与傲气。

“从你五岁拜我为师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条藏匿了锋芒的龙。

“那些年,你恪守本分,听学筵讲,风雪加身也从未迟到。这种自律,我自愧不如。

“年仅十岁的你,站在书桌前,阔谈天下。你言中老有所养,幼有所学,父母子女皆有所期,而后慈孝。君王德盛,臣子恭谨,这才是东陵传承之始,更是东陵后世万代恩泽。

“十岁而已啊,就有如此见地,臣心震撼,臣心甚慰!

“那时我就在想,若东陵有此之君,或许会有更加繁盛国祚。所以,九年前立储之争,我一力上书,举贤不避亲地推殿下为太子。就是看中了殿下的风骨、气度与正气。

“那时的殿下,即便是走在迷途地狱,也不会有一丝迷惘与不惑。”

临允把手摸向许安归的头,就像抚摸着自己孩子一般,有无限的期许:“殿下,走在这条路上,不可能一世太平。太子殿下如今体会的比你更加深切……你也要走上他的老路吗?”

许安归望向临允,他知道,这个看尽两代帝国沉浮的老人,每一句话都包含着前人用鲜血写下的历史。

从他成为他的授业老师开始,这人用自己毕生所学,教会了自己何为君,何为臣,何为民,何为德。

现在,朝堂之上正在为了他这个收复了南泽的帝国皇子欢喜雀跃。

他却苦口婆心地要他反思这一仗的得失。

八年了,从许安归出城驻守边关开始,就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亦师亦友,如父如兄的人摒弃身份与世俗,如此与他语重心长的深谈。

许安归虽然为自己挨着一尺觉得委屈,但还是摆正了心思,向着临允抱拳,深深一礼:“谢谢老师,现在还敢这般与我分析利弊,匡扶我的德行。愿意在我顺势之时,时时提点我的,也只有老师了。”

临允收回手,向后撤了一步,微微欠身:“殿下不要怪罪臣僭越才是。”

许安归笑着递出拿在手中的那方砚台:“我本来是给外祖父送来一方上好的砚台的,却不想换回老师一席肺腑之言。怎么想来,都是我赚了。老师与外祖父苦心,我收下了。”

临允接过来:“老臣只愿殿下端行一生。”

许安归见临允表情已经没有那么严厉,便试探性地换了个称呼:“外祖父,这下可以让我喝一口茶了吧?”

第85章 ◇

◎作难◎

临允从自己的书桌上端过来一盏:“我着人去换一杯热的。”

许安归摆手, 接过来直接倒入嘴里:“无妨,我没有那么精贵。”

临允无奈地摇摇头,许安归找了个椅子坐下:“外祖父坐呀。”

临允就在许安归身边坐下。

许安归随口问道:“如今我回来了, 外祖父可有归朝的心思?”

临允睨了许安归一眼道:“你如今的心思,恐怕也不需要旁人在边上指点了吧。”

许安归苦笑:“外祖父这是挖苦我呢?方才还说, 我选的这路, 没有太平的时候。以我现在的身份与功绩,肯与我说实话的人, 却是越来越少了。”

临允深知许安归的苦,他看向许安归:“这些年,太子德行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恫权诱利,无所不用极其。殊不知,那些被迫成为他同僚的人,终有一日也会因为他给与的这些而背叛他。”

许安归向后靠去:“其实这才是最难得的, 放眼看去, 这天下, 除了陛下之外,还有谁能比太子更有权势?只要他权势不倒, 那些人终究是不敢。”

临允摸着自己的胡子:“现在看或许是蚍蜉撼树,但古书有云,得道者多助。太子再这么刚愎自用下去,那便是水覆舟倾之时。”

“外祖父想母亲吗?”许安归低头, 翻弄着身上那块象征着皇子身份的玉牌。

临允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回道:“她不是一个脆弱的孩子, 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亲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外祖父且放宽了心。”许安归站起身, 大步出了书房, “走了, 不用送了。”

临允站起身,朝着许安归离去的方向,浅浅一礼。

*

正如许安归所想,此时此刻勤政殿上,满朝文武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现在商讨的是南泽归降俯首称臣一事。

礼部尚书霄请正在向东陵帝禀明东陵出使南泽的流程。

随着昨日邸报的送达,许都上下、大小官员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许安归谋反”一案的来龙去脉。

当朝文武官员无不在接到邸报的时候,在家中暗赞许安归这一个翻身仗打的精彩绝伦。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流放在外八年的帝国六皇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在太子绝命截杀之下,绝地反击,一晚上便倾覆了太子浇筑了许久的筹谋。

这场夺嫡大戏原本是一边倒的局势,所有人都唱衰六皇子许安归,不曾想夺嫡大戏在开局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惊天大逆转。

这件事不仅仅是太子党始料未及,就连朝堂上不参与党争的重臣们都不禁对这个已经归来、还未正式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六皇子,兴趣盎然。

即便是这样,众人虽然都在为南境长享太平这般欢悦的事情,但勤政殿上依然萦绕着一股阴霾之气。

太子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听着礼部尚书霄请的言辞。

刑部尚书盛明州则是一直蹙着眉,时不时地望向太子那边,心中不安全部写在脸上。

御史台的御史们,今日倒是出奇的安静。

东陵帝虽然听着霄请的呈禀,眼睛却是一直在太子、刑部尚书盛明州还有御史台御史们的身上来回游荡。

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通畅。

“陛下,以上便是礼部奏禀的出使流程。”霄请结束陈词终于是落在了东陵帝的耳朵里。

东陵帝“嗯”了一声,问道:“流程已出,众卿无异议,那便按照这份流程去做吧。”

霄请再行一礼说道:“陛下,出使流程虽定,可使臣还未定下人选。”

东陵帝扬眉,望向太子,问道:“太子以为何人出使南泽较为妥当?”

许安泽抬眸,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便上前一步回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次东陵使团出使南泽,说是出使,实则是接收南泽六部的一应事务。六部应派六部侍郎前去交接之外,还应该派一位通晓六部事务的皇族之子去主持大局,以示我朝的重视。”

东陵帝冷笑一声:“通晓六部事务的皇族之子……太子以为何人比较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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