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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出去。”盛明州怒极反而变得平静了下来。
在盛夫人身边伺候的侍女纷纷退了出去。
盛明州指着盛夫人:“我问你,盛泉这些年干得混账事,是你找刑部的人处理的?”
盛夫人这下明白了,本来想要作势继续大哭,哭声也被噎在喉咙里,不敢出声。
“你不说,是不是?”盛明州眼睛到处瞟着,看见屋里一角挂着他平日里用的马鞭,便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把马鞭扯了下来,回手就是一鞭子,抽在盛夫人的身上。
盛夫人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当即一声尖叫,哭了出来:“是我!是我!是我用你的拜帖送去刑部各处,帮泉儿摆事的。是我,是我!”
盛明州虽然知道,但是听着盛夫人亲自承认,心里愤怒已经到了顶,他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夫人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带着哭腔小声道:“官人……”
“你给我闭嘴!”盛明州回手又是一鞭子,直接抽在了盛夫人的脸上,盛夫人脸上被抽出了一道血印。
这一下抽得盛夫人直接疼得快要晕过去,连哭声都没了,只是张着嘴,用手护着脸,却又不敢真的摸上去。
“好啊,好啊——”盛明州仰天长啸,“原来这事,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是我自己的错啊!”
盛明州说到这里,竟然连扇了自己几巴掌。“啪啪”几声,仿佛直接抽在了盛夫人的心口上,让她看着也惶恐万分。
盛夫人也顾不得许多,爬到盛明州的面前:“官人……官人……”
“别喊我!”盛明州又是一脚,把盛夫人踹翻在地,“我哪是你的官人啊?你把我当过你的夫君吗?你背着我用我的拜帖去拜访我手下的官员帮那个孽障逃脱罪行的时候,你可想过我是你的官人?!”
盛夫人气都喘不匀,道:“官人……我也是没法子啊!泉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没有成器,是我的错。可他犯了错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去死啊!最开始,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那些人收了钱,就真的帮我把这事给办了。一开始泉儿也是害怕的……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帮他,我怎么能不帮啊!”
“所以你就这样一直帮他遮掩,连我都骗?!”盛明州已经懒得打盛夫人,即便是把她打死了,这事都没办法弥补。
盛夫人坐起来,哭泣着:“官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事最后会闹成这样。”
“你不知道?哈哈哈……我看你就是知道这件事就算事发,你我也是捆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也奈何不了你,你才去做的吧?!”盛明州把手中的马鞭摔在盛夫人的身上,“这事若说出去,十件里面有九件我不知道,谁信?!你信吗?太子信吗!?陛下信吗!!?”
盛夫人捂脸哭泣。
盛明州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你以为那些绑那个孽障的是因为他做事张扬,得罪了许多人?其实那些人是在算计我啊!若不是朝中人,怎会知道现在刑部所有的人都压在北境军粮饷的案子上动弹不得?若不是朝中人,怎么敢在大街上绑走刑部尚书的儿子?来——你来告诉我,这事,我要如何求解?来啊!你来告诉我!”
盛夫人摇着头,她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拿这件事逼盛明州就范。她总以为,即便是事发,他们是盛家也有太子作保,出不了大乱子。
不曾想,今日盛明州一席话才叫她不寒而栗。
是啊,若盛明州真的摊上了事,与其帮盛家把这事处理了,倒不如直接换一个新人,更省事。
“官人!官人!你可不能不救儿子啊!”盛夫人爬向盛明州,“求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泉儿罢!求求你了……”
盛明州虽然生气,可他到底是官居三品,这些年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眼眸微微下坠,不管盛夫人,便自顾自的去里屋,开始翻东西。他把柜子上的箱子全部拉了下来,箱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闷响。盛夫人随着那一声声闷响,浑身哆嗦着,只能稍稍挪了挪头去窥探,却不敢上前去再惹盛明州。
盛明州从床头的睡枕下面摸出一串钥匙,把这些箱子一一打开,翻找。可找了一会还是没找到,便冷着脸转头去看盛夫人,问道:“之前,我让你好好收的盒子,你给放哪了?”
盛夫人似乎是想不起来盛明州交给她了一个盒子,蹙眉道:“什么时候?”
盛明州道:“成婚那日,洞房花烛,我交给你一个盒子,告诉你说,‘这盒子或许可以在我盛家遭难的时候,可免我盛家一死!’”
这话一出,盛夫人立即想起当初盛明州交给他的盒子,也顾得不脸上疼痛,连忙爬起来,去翻自己的妆台。果然在左边的抽屉里翻到了一个小木盒,连忙拿出来,递给盛明州,道:“我当时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唬我的,但是这木盒确是一直随身收着,从未打开看过。”
盛明州见到这个小盒子,立即眼睛放光,一把抢过来,打开看了看,道:“是了,就是它。现下只有搏一搏了。”
随后寝室里安静了好一会,盛明州才从盛夫人屋子里出来,拿着那木盒去了后院苗姨娘的院子里歇息。
盛明州后院里虽然有三个姨娘,可他没有庶出的孩子。这是盛夫人同意他纳妾的前提条件。盛明州自己在刑部之前,也是在地方做过刺史的,成日里庶子与嫡子抢夺家产酿成的人命官司一抓一大把。他自己内心也忌讳这个,虽然纳了妾,可到底是用药坏了她们的身子,让她们无法生育。
这后院的女人一旦无法生育,就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盛夫人地位稳固,也不曾难为这些姨娘。这些年来盛明州的后院倒是风平浪静,从未有过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除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几乎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当年太子许安泽选中盛明州,也是看中了他后院和谐,不生是非,看重嫡出这一条。
苗姨娘给盛明州倒了热水,里面泡了些去疲的草药,端到盛明州面前,伺候他洗脚。苗姨娘这一手推拿,甚得盛明州青睐。
眼下她正在帮盛明州缓缓地按揉着脚底的穴位,盛明州闭眼享受着。
而后苗姨娘又倒了热水,洗了巾帕,递给盛明州道:“老爷最近看上去甚是疲惫,在脸上敷一块热帕子,松松皮罢。”
盛明州伸手,直接把苗姨娘拉入怀里:“你帮我敷。”
苗姨娘嗤笑:“老爷这是越活越年轻了,知道撒娇讨巧了。”
然后把帕子轻轻地覆在盛明州的脸上:“老爷看上去很是疲惫,我扶着老爷睡下,歇着。”
苗姨娘又扶着盛明州躺下,目光落在了盛明州拿来放在床头的小盒子。
第208章 心思 ◇
◎以妹妹之姿屈居侧妃之位,当真可惜。◎
她看了看盛明州, 见他蒙着脸,也看不见,便伸出手去, 想要打开那个小盒子一探究竟。
指尖刚触到木盒的锁扣,盛明州忽然伸手, 一把把她拉到了身边, 让她躺了下来。
盛明州拿下热巾,手开始不老实地在苗姨娘柔软处摩挲。
衣衫尽解。
苗姨娘不过二十出头, 经不起撩拨。不一会便忍不住往地盛明州身上凑。
盛明州翻过身压住苗姨娘,谁知苗姨娘一脸艳笑:“老爷受累了,今日我来。”
说着便把盛明州压了回去。
“老爷这样可好?”苗姨娘轻声问。
盛明州应了一声。
到底是上了年纪,盛明州没多会就完事了。
苗姨娘也不恼,只是俯下身去,趴在盛明州身上, 轻声问道:“老爷是歇息, 还是……再来一次?”
盛明州明日还有正事要办, 眼下已经迷迷糊糊,便道:“歇了吧。”
苗姨娘应声, 用热水,帮盛明州擦了身子,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自己去沐浴,出来的时候。盛明州已经打起了呼。
苗姨娘一改之前温柔潋滟的模样, 冷眼瞧着盛明州, 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盛明州, 低声道:“老爷睡了?”
盛明州翻了个身, 面冲里, 继续睡了。
苗姨娘眼眸微眯,轻手轻脚地拿起放在床头的木盒,缓缓打开。
*
月卿去宁弘名下的药铺给季凉抓药,药铺的掌柜不仅拿来了好些药,还拿来了一封信,低声道:“这是今早从盛府里传出来的消息。”
月卿点点头,带着药与信封回了安王府。
信给了季凉。
季凉看见这信是用红色的纸裁的,便知道这是急信,顾不得穿衣裳,立即起身把信拆了,坐在软塌上看着。眉头越蹙越紧,快拧在了一起。
许安归下了早操,来清风阁用早饭。
看见季凉四月里就穿了一件里衣,坐在软榻上,当即就去屏风上扯下她的衣裳,给她披上,埋怨道:“早上风大着呢。”
季凉拉紧了衣服,把手中的信递给许安归:“藏息阁的消息,盛府传出来的。”
许安归坐在季凉身边,接过信纸,扫了一眼,亦是疑惑:“这……”
季凉蜷在一起,想了想:“只凭这一个物件,也不知道盛明州手上的护身符是什么。苗娘说,这东西,或许可以免盛府一难。”
“这东西,不能免盛府一难。”许安归眯起了眼睛,“但是认识这东西的人,可以。”
“你快去上朝吧,”季凉推了推许安归,“这事,我找人盯着。若这东西,真的可以让盛明州活过来……那么盛明州的生死就不重要了。这东西才是顶重要的!”
许安归点点头,站起身来,去换朝服:“明日便要举行会试了,外祖父要在贡院里待几日,便要转去翰林院阅卷。这一去大半个月家里都空着。外祖父一人住着,府上没多少下人。只有一个照顾起居的小厮,跟着他一起去了贡院。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外祖父院子里有一些娇养的花草,需要有人去照顾。”
“嗯,”季凉仰头想了想,“我心里记着,会嘱咐赵惠找府里的草木匠去临太傅的府上帮他打点。再找些人,每日都去擦洗。你放心便是。”
许安归已经换好了官服,从屏风后走出来:“你别成日里窝在府上,出去走走也是好的。许都里的那些官家太太与小姐,甚是喜欢逛戏园子、衣裳店、脂粉铺。或者你换一身男装,去男子喜欢去的地方消遣也可以。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吃花楼的东西,去吃些好吃的东西也行。再不济,去外祖父的书房逛一逛,我记得外祖父书房里有许多孤本,还有许多字帖。”
季凉放下手中的信纸:“我看你是忘记了,外面有郭府的人盯着我呢。眼下事情太多,我哪里有功夫出去玩?你也就消停这几日了。等百晓他们回来,有你忙的时候。”
许安归微笑:“就是趁着这几日清闲,才要四处去逛逛。这几日我还能按时回来用饭,记得等我吃饭。”
季凉点点头。
许安归大步出了清风阁。
季凉喝完了药,唤来枭雨。枭雨进门,低着头。
“有个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季凉把手边刚写好的一封信递给枭雨,“你去藏息阁点几个擅长跟踪、探查的人,好好地跟着盛明州。务必要查出来,他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谁的东西,牵着什么事。”
枭雨接了信,便直接翻上了房梁。
凌乐从外面进来,看着枭雨被派了差事,问道:“为何不让我去?”
季凉笑道:“你心思纯良,对付不了那些浸过臭水沟的腌臜之人。枭雨是见过这世间极恶的,对付那些人不会手软。你还是在我身边,多看看多学学吧。嗯……你帮我唤赵惠过来一趟。”
*
赵惠接到季凉的传唤的时候,正巧接见了一位宫里来的内官。这内官她认识,是赵皇后身边的掌事大监的干儿子,吴内官。
这次吴内官来,就是受了赵皇后的意思,来看望赵惠。
赵惠要好水好茶的奉上,这吴内官说什么都不肯,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说宫里差事离不了人便又匆匆地走了。
赵惠让银铃去送吴内官,一脸凝重,若有所思。
金铃进殿阁,低声道:“小姐,王妃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一起过去用个茶果。”
赵惠蹙眉:“安王妃知道姨母派人来看我了?”
金铃摇头:“看样子不像。”
赵惠现在还摸不准季凉的脾气,只知道她与外面传闻的完全不一样。她只不过是送了一份名单,她便可以让许安归替她出手立威。
本来她以侧妃之身管家,府上里里外外还有些微辞,但是那次之后,这些细枝末节的声音便完全消失了。再加上有翟初两位奉仪的帮助,管家的事情,她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事,若不是季凉允给她,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嫁入这安王府要怎么熬过这些细碎而孤独的岁月。
赵惠转身去了妆台:“换个头饰,用仿生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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