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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夏心想,这不就是支票嘛,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有收到支票的一天。
吴月吉走后,赵长夏靠帮人舂碾大米维生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一开始众人不以为意,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砻碾的,以前就有佃户和邻居向曲家租借砻碾来碾米,所以她这么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当得知她帮人加工一斗谷子就收七文钱时,他们哗然:七文一斗,这是抢钱呢?!
曲家这对小夫妻想钱想疯了!
可不是嘛!曲锋去了后,曲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可不得使劲压榨别人?
认为曲清江跟赵长夏终于露出了他们贪婪的面目的声音很多,曲铭乐得在家拍大腿:使劲造作,我看他们什么时候把仅剩的一点口碑都败掉!
曲镇并不想看着她们杀鸡取卵,想了想,还是上门劝了劝曲清江:乐娘,你若实在过得拮据,四叔这儿可以借你一点钱,你没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继续坏了自己的名声和曲家的口碑。
曲清江听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有解释帮忙碾米收取的费用之事,微笑道:四叔的好意乐娘心领了。虽然我们为了爹的丧事而掏空了家底,不过刚收了租税,平日也省吃俭用没有大的花销,日子还过得去,不至于太拮据。
曲镇劝不动,便也不再相劝。
后来曲氏族人发现即使曲家砻碾的租金那么高,却依然有那么多人来找曲家碾米,他们仔细打听才弄清楚缘由。
曾经他们嘲笑赵长夏有多放肆,如今的脸便被打得有多疼。与倒卖精米的人所赚的钱相比,曲家砻碾的租金一点都不算高!
赵长夏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早点亮出来?!曲氏族人悻悻然。
他们认为这是赵长夏的技艺高超,而不认为这是砻碾的作用,不然曲家早些年就能舂碾出这么好的精米了,何必等到赵长夏来操作?
三叔公跟曲镇等讨论这事时,曲嘉雨小声地嘀咕了句:你们对赵六月如何,他便对你们如何,你们不信任他,他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本事都告诉你们
阿雨!曲镇疾言厉色地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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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也不管三叔公他们在场,直白地道:你凶什么?阿雨说的不对吗?你那三哥死了那么久,你们上过几次门安抚孤苦无依的他们?你们还有脸怪乐娘没主动跟你们提这事,他们的心早就被你们的冷水泼凉了!
老大家的,你想造反吗?!三叔公不悦道。
曲镇的头有些疼,他不想妻子跟他爹起冲突,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将妻子拉回自家的屋子里去处理了。
而不管曲氏族人如何心怀鬼胎,都无一人敢去找赵长夏。临近八月的秋闱考试,曲铭跟曲锦不敢在这样的节骨眼搞事;三叔公一家则是因为脸皮相对没那么厚,也怕赵长夏的拳头。
没有他们上门讨嫌,赵长夏和曲清江的日子过得安稳又充实:
赵长夏插播好十亩晚稻黄华占后,那几亩茄子也陆陆续续长好,她留了一部分给自家吃,其余的都卖了。茄子的销路还是吴月吉帮忙牵桥搭线的,不过就算有郑阳和佃户帮忙,她每天也还是摘茄子巡视秧田回家碾米地轮轴转。
后来李氏也会帮忙摘茄子或碾米,她不需要亲自推砻碾,只需在驴子碾好米的时候将精米、糙米与米糠等分别装好,再添加谷子上去。
而曲清江除了偶尔来帮李氏的忙之外,其余时间便都花在了刺绣上。
沉淀下来钻研针法后,曲清江的刺绣技艺进步神速,她将她娘岳氏留下的刺绣反复观察、研究,最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琢磨出了第十三和第十四种针法。而这之后,距离她追赶上她的娘亲,也就只剩最后一种针法了。
赵长夏闲暇的时候总会在这儿陪着她,而无聊之时,她拿起曲清江最近绣的一幅双面绣,顺口问了句:娘子可会异色绣?
曲清江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微微迷茫地看着她:什么是异色绣?
赵长夏比划道:就是这面绣着的花是红色的,另一面绣着的花是白色的。
曲清江:
世上还有如此精巧的技艺吗?是她孤陋寡闻了!
曲清江大为震惊,问道:敢问那异色绣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那位大师在哪儿?
赵长夏:
她被曲清江的反应给整不会了。
这是刺绣行业的知识,她一个外行人,对刺绣的了解依旧停留在什么十字绣、双面绣、异色绣等浅薄的知识层面上,问她不合适。
不过她有个猜测,或许这时代的刺绣水平还没有后世那么高,异色绣压根就还没被研究出来,不然以岳氏这样出身自皇绣世家的优秀绣娘,没理由留下的作品里没有异色绣,被她亲手教导出来的曲清江也不知道什么叫异色绣。
赵长夏道:额,我不认识这方面的大师,只是见过异色绣。
曲清江颇为失望,她还以为有机会向那位大师学习呢!哪怕不能随大师学习,能与之结识也是不错的。
不过赵长夏的话启示了她,给她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她也可以研究和琢磨如何才能绣出这样的绣作!
发现自己的刺绣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之后,曲清江对此充满了斗志,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花在这上面。
只是每天早晨,赵长夏去锻炼时,必定会拉着她锻炼,其余时间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带她外出散步半个小时左右,理由是不能久坐。
我知道,对眼睛不好嘛!曲清江还牢记她醉酒时絮絮叨叨的叮咛呢!
赵长夏顿了下:不仅如此,久坐时间长了身子容易出问题。我认识一个叫方便面君的人,就因为伏案工作的时间太长,平日也不出门走动,才三四年,颈椎腰椎都不好了。
虽然有药贴,可也不能依赖药贴,得养成主动锻炼的好习惯。
曲清江被她小唠叨的模样逗得掩嘴偷乐,问:怎会有人叫方便面君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赵长夏:,她姓方,名便,字面君。
曲清江:哦!那不应该叫方面君吗?
赵长夏:谁知道呢,她喜欢吧!
哦!
赵长夏发现她是故意把话题岔开好偷懒的,便道:娘子,仰卧起坐还差五个。
曲清江皱着脸:做这个好累啊,只做五个不行吗?
r/赵长夏不解,十个的要求高吗?她以前在部队训练时,一天要做两百到五百个。
不过她不能按自己的标准来,考虑到曲清江自幼就养在闺阁,没做过什么运动,身体也较娇弱,一开始确实不能定太高的标准。
头三天做五个适应一下,后面逐渐加多,一个月后得做二十个。
曲清江:
六月这是将她当成兵卒来训练了吗?
她问:六月能做多少个?
赵长夏决定亲自示范。她脱了碍事的短褐,只留自己的T恤,然后一口气做了五十个。现在的情况跟以往训练时的节奏不一样,所以她暂时只能做五十个。可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自己懈怠了,平日还需要加大训练量。
曲清江见她居然在房间以外的地方便脱掉外衣,露出胳膊,便急忙跑去把院门给关上。回头刚想说她两句,可看见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连着做了五十个仰卧起坐,中间也没有停下来休息,顿时目瞪口呆。
她蹲在赵长夏旁边,看着这精瘦有力的腰不停地起伏,薄薄的衣服贴着肌肤,隐约能看到腰腹的形状。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感并不软,甚至还能感觉到腰腹的肉分成了一块一块的。
这奇怪的触感让她想掀起衣服一探究竟,然而对上赵长夏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只能心虚地收回手,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道:六月的腰挺结实的。
赵长夏问:娘子想看?
曲清江不住地在心里点头,可面上还是得矜持一些的:六月给看的话
赵长夏笑了笑,掀起衣摆,露出了她的腹肌和马甲线。
曲清江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腰也能像这样充满了力量。她大胆地问:我能,摸一摸吗?
赵长夏并不介意,曲清江刚想上手摸,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曲嘉雨的拍门声:乐姐姐?你怎么把门关上了?
曲清江吓得手一抖,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场的窘迫。她急忙将赵长夏的衣服扯下来,又捡起旁边的短褐让赵长夏穿上。
赵长夏:
她娘子是不是忘了她们是合法的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缸: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剧场外的曲岳父:让她摸!
赵狼灭:
鉴于最近的更新时间的不确定性,所以明天起暂时改在傍晚18点吧!实在无法更新再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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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县令
曲清江推赵长夏回房将衣服穿好再出来,自己也整理了一下因为做仰卧起坐而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最后才调整脸上的神情,从容地去开门。
刚开门便对上了曲嘉雨古怪的眼神:乐姐姐,大白天的,为何要关着门?
曲清江面不改色地道:和六月商议点事。
曲嘉雨看见赵长夏从房中出来,也没多想,问道: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曲清江心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打扰了。
嘴上道:不妨事,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县令下乡来了,里正他们这会儿正陪着他呢!曲嘉雨说的时候,瞥了赵长夏一眼,让她别搞事,别得罪县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赵长夏:
向来都是别人找事,她予以还击的好吧!
不过曲嘉雨的提醒并非全无作用,她虽然不会找事,但难保别人不会找机会攻讦她。
若那县令是个特别恪守乡规民约、封建族规的老古板,目睹她与全族人作对的行径后,自然会厌恶她,往后她跟曲氏族人闹矛盾了,即使有理,官府也不会处理。
她若不想给人找事的机会,那么最好待在家里。但她可不是这种会委曲求全,怕自己被攻讦就躲着不出门的性子。
又是来劝课农桑的吧?估计只到里正家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曲清江对此见怪不怪了。
官府在乎政绩,而赋税是考核政绩的标准之一,收成、人口变化、治安等又决定了赋税的增减。为此县令每到开春、秋收等时候便会到各乡巡视一遍。
说是巡视,实际上大多数官员只会直奔里正家,然后一边享受着里正的招待,一边听里正汇报乡里的情况。里正基本只会挑好的来说,官员酒足饭饱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去,至于那些真正有困难的百姓的生活如何,他一概不知、不管。
曲嘉雨道:我爹说这个县令跟上一任县令不一样,来了后也不给里正招待的机会,拉着里正就到处转悠了。他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所以万事心里都得有个底。
她就差没明着告诉赵长夏,只要出门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县令,所以今天一天最好都别出门。
赵长夏没她这么紧张,道:娘子,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曲嘉雨见她要出门,急忙喊道:赵六月你听到了没,县令过来了!
我听到了。
那你还出去?
赵长夏道:县令来了我就不能出去,这是什么道理?我非逃犯,也没犯事,行事光明磊落,心中坦坦荡荡,没什么不敢出去的。
曲嘉雨一噎,嘀咕道:你可别中了大伯父他们的圈套,免得连累了乐姐姐。
六月有分寸的,阿雨就放心吧!曲清江拉她到绣房,阿雨来得正好,我最近琢磨出了一种新的针法,六月是个大老粗,不懂得欣赏,还是阿雨替我瞧瞧吧!
赵长夏:
躺着也中枪呐?
她的审美和品鉴能力也是可以培养提升的嘛,给她机会多看多学,她一定能成为品鉴专家。
默默地吃了个飞醋,赵长夏出了门。也不知道该说曲嘉雨有先见之明,还是乌鸦嘴,赵长夏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便迎面碰上了里正一行人。
虽然赵长夏没见过县令,但是认出了曾经给她办户贴的主簿及里正,而被他们前呼后拥的那个中年男子估计就是县令了。
赵长夏打算避开他们,不过她这模样与身形实在过于显眼,哪怕她最近干农活又晒黑了些许,可看起来也仍旧阴柔。县令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目光自然而然地从她的身上转了一圈,虽然没说话,可谁都看得出他似乎在纠结这是男子还是女子。
主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赵长夏,由于男生女相的人不多,赵长夏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故而虽然过去了半年,可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来,当即呼道:是你呢!
你认识?县令问。
主簿低声道:这人在之前是个逃户,大赦天下后来办户贴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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