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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了吗?太好了!」
少女边沿着y大校园的紫藤步道往校门方向走,边讲着手机,扎在脑后的马尾随着走路的频率晃动。四月中是紫藤花花季的尾声,上个礼拜还盛开的紫藤花瀑布此刻已沿着步道倾泻一地,染了一地的紫。
「什么?他说他喜欢你很久了?噗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你有没有跟他说上次你撞见他跟雅芳学姊在巷子抱在一起之后哭了多久?……哈哈,我知道啦,我相信学长是无辜的,但要是我,我可能还是会让他多懺悔一下,呵呵呵……」
步下步道、经过行政大楼,正面对校门口是一座许愿池,喷水系统正啟动着,一柱擎天顶端的水花自天际洒落,天女散花般。
「不管怎样,我太为你高兴了,湘湘,你跟学长要幸福喔!啊,等我一下。」
她暂时放下手机,从包里捞出皮夹,就要掏零钱,手机里却传出余湘湘的大嗓门:「喂喂喂!你在干嘛?是不是又在浪费钱了?白兔,我听到水声了!喂……喂喂……」
她只好再次拿起手机,哭笑不得:「我又怎么了啦?」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在你们学校许愿池喷水的时候丢钱进去,你自己说,自从上大学以来你贡献多少在这里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算。」她嘀咕着,同时为了翻到亮晶晶的五十元硬币而窃喜。
「有没有一千啊?把这些钱省下来都可以吃一顿——」
「哇!进了!进青蛙嘴巴了!太幸运了!」
「喂!你……算了,你高兴就好。」余湘湘无语。「对了,今天星期五,你要回家吗?」
「嗯,回家。」她灿烂笑着。「不过是另一个家。」
「喔喔喔!」余湘湘马上恍然,随即又敛起语气:「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满心喜悦地收起皮夹,继续往校门方向走。
余湘湘舒了一口气:「早知道你就早一点把真相告诉他们就好了嘛!让阿正背那么久的黑锅……」
她苦笑:「最扯的就是,比起我,他们更相信阿正说的……」
「蛤?你妈不是很痛恨他?」
「大概就是因为特别信任他吧……」她叹气,耸肩。「以为被信任的人背叛,才更难接受,而且那时候阿正什么都不解释,放着自己被误会,我想帮他也帮不了……」
「怎么会有这种不为自己辩护的人啊?」余湘湘心直口快:「那不就还好吴仲元死了,检警在他手机里找到关键证据才一切真相大白吗?」
话已出口,余湘湘才发觉自己说过了头,电话里的两人突然陷入无声。
「……还是很为那个秘书姊姊感到惋惜。」
「嗯。」
这时,目标公车缓缓驶过白逸欣眼前,准备在校门口旁的站牌靠边停车。
「啊!我公车来了!」她立刻提步奔跑。
「那我们下週末再约。」
「好。」
掛电话前,余湘湘不忘调侃了句:「追妻追到直接在y大附近买下豪宅,某人还真有心啊!」
大约五、六个公车站牌之后,她在种满阿勃勒的林荫大道下了车。
学校的紫藤花花季已进入尾声,此处的阿勃勒才正要开始绽放,绿叶之间,金黄花穗交错,与夕阳相辉映,映得发亮。
因着阿勃勒的别称,社区名称叫做黄金雨,他买下这里的时候说,四月之于他,是生命准备再次绽放的月份。
虽然她始终觉得这只是他为了买豪宅而穿凿附会的藉口而已。
上楼前,她查看了下信箱,发现一封署名给他的信件,便顺手拿了。
「哈囉!我来囉!」她在玄关脱了鞋。「有你的信……在煮什么啊?好香哦!」
踢掉鞋,就要往里奔,却被从厨房里伸出的一支气势凌厉的汤勺给震在原地。
「少说一个字,不准进来。」
「……」只好不甘愿的一字一字大声说:「我,『回』,来,了。」还特别加重第二个字。
贺以正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皱着眉头说:「怎么老是改不了口?你是不是没把这里当你家啊?你忘记这房子是你的了吗?」
她不服气道:「明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是登记共有。」
他翻了白眼。「无聊,要不是你坚持说什么送你房子就是地位不对等、就是看不起你,谁想跟你共有?」
她抱起胸,扬起眉道:「你不想跟我共有那还不简单?找别人啊!」
「……」他放弃。「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先来帮我嚐嚐看味道如何。」
她笑起来,放下背包正要蹦进厨房,赫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信。
「有你的信,赫尔寄来的。」
「又来?到底要我拒绝几次?」他头也不回踱回厨房去。「随便放吧,我等下再收。」
围着围裙,那窄臀与长腿看上去竟有几分性感,看得她不由的有些燥热,甩甩头,才将信摆一旁,跟进厨房里。
「哇!火锅!」
「抱歉,刚下班,没什么时间准备。」他一边将调味料加进去边说:「明天下午去买点好料,我晚上再弄点特别的给你吃。」
讲到明天,两人不约而同,静默了片刻。
「明天早上,先去买花吧?」
「嗯,去墓园之前,我会先绕去花店。」
她轻叹一声:「可惜我没有问过小朱姊姊喜欢什么花。」
「我相信只要是你送的花,她都喜欢。」
他在锅中舀了一匙,回头,突然放下汤勺,朝她伸出手。
「干嘛?」
「你头上有东西……」在她头上轻轻一挑,笑:「花瓣。」
紫色的。「喔,应该是学校的花。」
挑了花瓣,他却没缩回手,笑意盈盈的直望着她,手指下滑轻拂过她的脸庞,绕到她后颈,缓缓摩挲着。
「你绑马尾很好看。」
挠得她痒痒的,又热热的。
正当她以为他又要开撩,他却没再继续,收回手、回过头去,重新舀起一汤匙,吹凉,递到她嘴边:「来,帮我嚐嚐。」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努努嘴,还是听话地吮了一口,比出了大拇指。见状,他满意地笑笑,关了火。
她准备着碗筷,轻声问:「你吃东西还是吃不出味道吗?」
「也不是完全吃不出来,」他戴上手套,端起锅。「就是比较迟钝。」说得云淡风轻。
她跟着他走出去。
「嗅觉呢?」
「也就差不多这样。」
「有好转的跡象吗?都过三年了。」
「或许有吧。」
「真的有吗?」
「应该吧。」
「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唉唷!」
只顾着追问,导致她没收住脚步,直接撞上在餐桌前佇足的他。
他放下手上的锅,转身面对她,神情严肃。
「白兔,有很多事情,比我的味觉和嗅觉重要得多。」
「可是……」她垂眸,「我总觉得,你会挨那颗子弹,还有这些后遗症,是因为我的关係……」
「怎么?」他欺近她。「你该不会……是对我產生了那么一点罪恶感?」
「……」
他又上前一步。「该不会,你是因为罪恶感,才和我在一起?」
她头垂得更低了,囁嚅道:「不要再取笑我了……」
他勾起嘴角,将她一把搂进怀。
「白兔,如果说,失去味觉和嗅觉,是换取我能够拥有现在的生活的代价,我觉得非常值得。」
「可是……」
「再说,」他抬起她的下巴,压低嗓音:「我只要嚐得出你的味道就够了。」
吻落,他封住她的下一个「可是」。
可恶!他撩人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导致她到现在都还常常抓不到他进攻的节奏,老是被突袭!
……像这个又深又急的吻,就使得完全没有防备的她被吻得节节败退、呼吸紊乱。
他半闔着眼,柔情与邪魅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流动衝撞,矛盾、神秘,却又诱人,惹得她莫名口乾,明明口中已满是他的津液却还想要更多……
「呜……」就在她忍不住呜咽出声的同时,他一个浅蹲,将她整个人自膝盖后方捞起,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啊!阿正,等、等等……」气息未平,她面色緋红,结结巴巴地说:「火、火锅还、还没吃啊……」
「火锅晚点再吃,」他完全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只在她耳边悄声说:「我们先灭火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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