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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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猴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观音，满脸烦躁不安。

只见观音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捏出一只漂亮的金莲，而猴子能敏锐地觉察到里面有桃六六的气息！

可是，那气息微弱而单薄。金黄的瞳孔望眼欲穿，仿佛认定藏在荷瓣里的人会随时消散无影。

敢情是拿桃子来威胁我？猴子的怒气不停往上疯涨，尖牙摩擦发出的“沙沙”响声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突然邪气一笑，右手不经意地摸着装有金箍棒的耳朵：“菩萨，这又是玩哪出？”

观音笑得云淡风轻：“桃六六现在性命不保，唯有这南海金莲可以救其一命。你若是不想害她魂消魄散，就让我先用金莲护着，你只管陪唐僧等人上路。”

猴子“呵”地一撇嘴：“别扯谎话诓我老孙，前几日还见桃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性命不保？”

观音晓得他的爆脾性，便将王母对桃六六的惩罚和下咒一事简单说明，又暗示他俩之间的情意和肌肤之亲才是罪魁祸首。

听完，猴子起先不可置信，甚至有些埋怨自己的不克制，随后他情绪急转大发雷霆，火冒叁丈恨不得立马冲上云霄宝殿再到处砸个稀巴烂！但紧接着，他猛地意识到桃六六还在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我该做些什么才能救她？猴子又因为心上人而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脑袋里哪里还装得下什么师父、大徒弟身份、西天取经、花果山……

他顿时觉得好笑，桃六六和自己就像两个软柿子，被别人捏在手里揉来揉去。自从沾惹上天界，他俩就再没有属于个人的意愿和决定，似乎做什么都是有条件、痛苦以及代价的。

难道这就命运？那老天你也太不长眼睛了。猴子开始狂笑，笑得既瘆人，又绝望。

“悟空，你不必如此担心，她的原身没有受伤，不是说事态严重到无法挽回。有金莲的护身肯定可以再重塑仙力，只是……” 观音顿了顿，继续安慰道，“她能不能再次化形还要靠个人修炼，是否能记得身前的事也不得而知。”

也不知猴子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只顾一个劲儿地傻笑，笑到身体颤抖，躺在云上翻来倒去。

观音见状叹气：“我会把金莲带回南海休养，你们若是有缘，以后肯定能再相见。” 说罢便挥挥袖子离去了。

……

后来，猴子听话地回到了唐僧身边，收拾包袱和大伙儿一起赶路。一切看似回归正常，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大师兄，与以往有点不一样了？

他笑得很少，可一旦笑起来就会显得很变态诡异，双眼毛骨悚然地扫视对方，好像所有人都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

他夜里开始喝酒，从第一天喝一小盅，到现在每晚要喝一壶，时不时醉醺醺地摇来摇去，嘴里还唱着难听的小曲儿，惹得大家睡不好觉忍不住抱怨。

可他白天却很守规矩，打怪讨饭尤为积极，只是有时候下手重了点，但都克制不去伤及性命，所以唐僧也不好说他什么。

他依旧爱吃水果，可从不吃桃子，连见着都浑身发毛不舒服。

他变得更加理智冷静，表面上虽没了以前的狂妄，但心里头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八戒猜测应该或多或少与桃姑娘有关，每次尝试提起话题都被猴子无情拒绝，他只好“哼哼”两声去找沙师弟诉苦：“大师兄为情所困也就罢了，偏偏要俺们跟着不好受！哪有这么个道理！”

沙和尚性情温和，语重心长地和稀泥：“二师兄，大师兄确实暴躁了点，但他做事又多又牢靠，咱就担待点。”

一旁的唐僧也没有办法，只顾转着佛珠闭眼念经。

……

又经历了无数险阻和时日，师徒五人终于抵达路途一半的通天河。

众人本十分欣慰，但在露宿河边村一老者家中时，得知当地要祭祀他家的俩外孙，一对童男童女给名叫灵感大王的神明以保佑未来的风调雨顺后，都变得忿忿不平。

猴子逐渐弯起嘴角，阴阴地骂：“什么狗屁大王，我看八成是个狗妖怪！”

八戒与沙和尚亦纷纷表示赞同，毕竟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妖魔鬼怪，不出点事心里反而不舒坦！

唐僧担忧道：“那对童男女实在可怜，阿弥陀佛，悟空你不如先去打探一下？”

猴子点头，遂踏出门外去河边寻找妖怪的踪迹。

……

行至村外的荒地，他忽然远远地发现一个女人站在前方。

背影里的女子挽着两条粗马尾，辫子一前一后搭在肩上，活泼可爱。

她个子不高，穿着宽松的红衣衫与绿裙子，瞧不出身段，但乍一看十分接地气。背上则背了个小竹篓，里面插着几支新鲜水灵的荷花，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女子白嫩嫩的小手和藕臂不经意露出，细腻精致得完全不像个干粗活的普通乡下人。

如果放以前，猴子肯定觉得她是哪个野妖精，二话不说就要抡铁棒，绝不会手下留情。但这次竟被莫名吸引，内心毫无防备。

奇怪奇怪。

他慢慢走近打量，女子也恰巧转过身来。

视线对望，她竟长得跟桃六六一模一样！猴子彻底呆住了。

那不知多少个梦里出现的俏丽美人啊！脑海里翻滚出无数羞涩回忆，亲一下就酿红的脸蛋，弯弯的黛眉，柔软湿润的红唇，耳畔的娇软莺啼……

猴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就要上前抱住她！

没想到女子灵巧得很，一个弯腰忙闪避一旁躲到边上，嘴里很不客气：“你个色鬼！你想干什么？！”

只见她柳眉倒竖，双眸睁大，腮帮子气得圆鼓鼓的，双手叉腰显得活力十足，在猴子眼里显得可爱又陌生。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面孔。

猴子眼底湿润，心脏狂跳，高兴得差点走火入魔，他激动地手舞足蹈：“桃子！是我猴子啊！”

女孩瞅着眼前这只抓耳挠腮的滑稽猴子，一下子笑了出来：“噗……你认错人了，我又不认识你。”

（哈哈以前桃六六主动，这次换猴子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