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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飞走,我们才回过神。沈杰冲进房间检查,摸着骨灰盒,上上下下地看。
“怎么样?”我走进去问。
沈杰松了口气:“骨灰盒没问题。奇怪了,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我检查了屋里的窗户,锁得紧紧的,屋子很小,里里外外都能看透。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黑影是怎么钻进来的。
门锁的,窗锁的,屋里只有一个骨灰盒,简直就是密室。
门口挤着女眷,她们非常害怕又不敢进来。大伯过世之后,二叔是家里最大的长辈儿,他不愧是做大生意的,遇到了如此险情,此时此刻还能保持气定神闲的状态。他招呼大家回去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沈悦涵劝着女眷们回去,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如果他能在就好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我这个堂姐早先时候在国内交了个男朋友,据说是跳大神的,神神叨叨的。二叔不同意两人来往,硬把堂姐带到了东南亚。
我觉得二叔做的没错,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认知和思维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硬往一起凑以后也是悲剧。
我们沈家这一辈儿三个孩子都长大了,都二十多岁,遇到眼下这种突然事件,要担当起来。沈杰留下察看房间,我和沈悦涵带着亲戚们回到灵堂。遗照重新挂在墙上,扶起香炉,桌子收拾好。
众人依次在大伯的遗照上香,双手合十念叨着,表情惶恐而虔诚。
我扫了一眼人群里的大伯母,想起沈杰在外面说过的话,他怀疑他爸爸的死和他妈有关系。大伯母能害了大伯吗?
我甩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暂时没什么事,我和沈悦涵坐在帐篷里,晚上有些阴凉,她抱着膝盖发呆。
“还在想他?”我说。
“嗯。”沈悦涵回过神:“还有两个月就是一年期,也不知道朱鸿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恐怕他已经交其他女朋友了吧。”我漫不经心地说。
“你别胡说八道。”沈悦涵瞪我:“朱鸿运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担心他的品性,而是担心他的安危。他选择了出马,出马你懂吗?和那些神神怪怪打交道。这几年我总是心神不宁,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我说了一句“顺其自然吧”,躺在凉席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夜里似乎下起了雨。
第二天清早,空气无比阴冷,这在东南亚是很少见的。我看到沈杰抱着骨灰盒坐在灵堂里,神情极度疲惫,似乎一夜没睡。
我拍拍他的肩膀。沈杰目光复杂,盯着父亲的遗照看着。
和亲戚告别之后我就离开了,在槟城还有些生意需要打点。
后来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一连几天过去,总算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有人找到了办公室,正是沈杰。
我给他倒了热水,问他葬礼怎么样。沈杰点点头:“还好,后面没出什么差错,骨灰落葬了。”
“那天晚上飞出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呢?”我疑惑地说。
沈杰道:“我找报馆的朋友问过了,那东西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一种怪鸟,叫‘杀’。”
我皱着眉看着他。
“这种怪鸟多是在葬礼上出现,以前是从棺材里飞出来的,叫声如同婴儿哭。只有冤死的人才有这种东西,传说是怨气所化。”沈杰搓着手说:“我始终怀疑我爸爸的死因。”
“这是一种执念。”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只有老妈一个人了?”
他点点头。
“所以说,对活人好一些吧,总比纠结过世的人强,逝者已逝。”我劝他:“你父母结婚几十年,磕磕绊绊总归是有的,吵架也有。但大伯母是传统女性,不会做出那种事。你好好待她,不要多疑,比什么都强。”
“我总觉得我爸爸过世得蹊跷,太蹊跷了。”沈杰说:“咱爷爷过世不到一年,我爸又走了。这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不对劲。”
我没有再劝,说来说去都是车轱辘话,看看表中午了,我打电话订了一桌,招待他喝点酒。
这时电话响了,是沈悦涵打来的,她问我现在在哪。我说在办公室。
“一木,你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我有点事跟你说。”沈悦涵的口吻很奇怪,又是着急又是惶恐。
我告诉她,沈杰也在。沈悦涵道:“那最好,带着他一起来。”
挂了电话,我和沈杰离开办公室,驱车赶往二叔的住处。二叔目前暂住槟城一个高档小区。进门后厅里都是烟味儿,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
客厅里只有沈悦涵一个人,她正打开窗户放味儿。沈悦涵招呼我们过去,她歉意地说,她爸爸昨晚没怎么睡,在屋里抽了一宿的烟。
我问怎么了。
沈悦涵招呼我们坐,说:“我爸爸这几天遇到了怪事。晚上都在做怪梦。天天晚上都重复一个梦境。”
刚说到这儿,沈杰突然道:“二叔……不会是梦到我爸了吧?”
沈悦涵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直觉。”沈杰赶紧问道:“二叔梦到什么了?”
“梦里不光有你爸,还有你们爷爷!”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沈悦涵的爸爸,也就是二叔,掐着烟从楼上走下来。
我们沈家的家教很严,我和沈杰赶忙站起来打招呼,同声叫“二叔”。
二叔摆摆手,示意我们坐。他拉过椅子坐在我们对面,说道:“小杰,一木,你们和我女儿都是年轻人,脑子活,帮二叔出出主意,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尤其小杰,你在报馆工作,见多识广,认识人也多。”
“二叔你说。”沈杰催促。
二叔抽着烟:“守夜之后,我就开始做一个梦。梦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像是老年间的那种照相馆。你们年龄小,可能不了解。咱们沈家老年间是闯关东的,小时候家里条件很差,我印象里好像只照过一次照片。老式的照相馆,拍摄的相机还是用氧化镁曝光的老相机,我的梦就发生在那!梦里看到了我大哥,也就是小杰的爸爸,还有你们的爷爷。挺大的一个摄像棚里,摆着四把椅子。”
说到这里,二叔比划了一下,“这四把椅子是并排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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