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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叫我‘裴哥哥’了?”
第102章 谁窥探了晨曦9 我和阿寻永远是一起的……
朱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裴清予平静地坐在椅子上, 他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人一锢,身子一瞬往后仰去, 紧紧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有些讶异地抬头,却只看见了寻隐微微紧绷的下颌。
寻隐难得没有望向裴清予,他沉着脸盯着面前的朱绮,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要将裴清予整个人扣进自己怀里。
裴清予感觉腰部酥酥麻麻的, 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向上看了一眼。
寻隐按着他的手顿了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卸了力道, 但依旧把手搭在裴清予腰间,甚至调整了下位置,有意无意地挪到了朱绮能够清楚地看到的地方。
一向温顺的狼崽子突然开始悄悄磨牙,裴清予愣了愣, 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他失笑地轻轻摇摇头,放松身子向后靠了靠任由寻隐搂着自己,抬头望向朱绮转移了话题:“...咳, 先不说那个。你说这是个意外, 那你在入狱之前跟我说, 张景浩一定会死,也是巧合吗?”
裴清予望着朱绮微微笑了笑, 慢悠悠地说道:“或者说,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巧合’。”
朱绮神色阴沉地望着裴清予,裴清予抱着双臂靠在身后的座椅上,突然转头望向一旁的孙狱长,轻声问道:“孙叔叔, 您可以让我们单独相处几分钟吗?”
孙狱长一愣,他将视线在三个人之间转了一下,犹疑地开口问道:“可以是可以,但你指的单独,是指单独你和朱绮,还是带上寻隐?”
裴清予张了张口,还未开口说话,突然身子轻轻一颤,有些恼怒地转过头低低“嘶”了一声。
同一时刻,寻隐面无表情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望着孙狱长认真地说道:“我不出去,我和队长一起。”
“是是是,我和阿寻永远是一起的。”裴清予咬牙笑道。
他垂下头,想要伸出手拍掉寻隐放在自己腰间的爪子,但一抬眼却瞧见小狼崽子略显不安的眼神,终究忍不住心软,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靠回了寻隐手掌心。
审讯室的门“啪嗒”一声关上,朱绮扭头望了一眼身后,又面无表情地回头望向裴清予,直接问道:“说吧,你要问什么?”
“来见你之前,我和阿寻先去了一趟关押你的监狱。”裴清予观察着朱绮的神色,缓缓说道,“我之前一直好奇,你一直被关在这里,与狱友的家人没有任何接触,到底是怎么做到成功威胁他的。”
朱绮听到这里,轻轻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抱起双臂微微仰头,等着裴清予继续说下去。
“直到我在那里发现了那个小凳子。”裴清予身子微微前倾,轻声说道:“那个小凳子有很多的磨损痕迹,你一直用他踩在上面眺望着外面。你在看什么呢,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那盏路灯。”
“我看路灯做什么?”朱绮呲笑一声,嘲讽地道,“自由了二十几年,我不能眺望一下外面的世界?”
“你可以,但你不会每天都这么做。”裴清予打断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你就不是这种人,你从来不会做无目的的事情,即便冲动行事,也会尽力遮掩。”
朱绮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一下,他想到了上次一时冲动勒死乐乐的事情,神色越发难看。
裴清予似乎并没有在意朱绮的变化,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继续慢慢地分析道:“我检查过登记表,探视你的人除了你的律师之外,只有日常给你送东西的家里人,确实是没有任何异常。”
“但后来我发现有异常的并不是在那里,而是那个路灯。”裴清予说道这,突然抬起头冲朱绮微微一笑,“一盏不会亮的路灯,有什么好看的呢?”
“什么?”朱绮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间有些难看。
裴清予将手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轻轻点了点,在一阵“哒,哒”的声响中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除非是,你需要确定这盏路灯什么时候亮,才会频繁地去观察它。”
“也就是说,这个路灯是一个信号。”裴清予转头望向一旁的单反玻璃,仿佛是说给玻璃后面眉头紧皱的孙狱长般,面对着玻璃中自己的身影缓缓说道。
“路灯亮起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点。可以通过监控来确定路灯亮起的日期,然后确定亮起那晚后的第一次的探视时间,检查一下那天送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猜测,可能传递的信号,就是藏在那天送来的东西里了。”
裴清予说完顿了顿,他似乎隐约感觉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走路的动静,似乎是孙狱长听到他说的话后立刻着手去查了。
审讯室内一时间一片寂静,裴清予停了半晌,直到门外再传不出任何动静,才转过头望向朱绮,低声开口问道:“现在人都走了...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了吗?”
朱绮倏然抬眼,他眼中隐隐有红血丝暴出,神色间是遮掩不住的憎恶与烦躁,他“砰”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冲着裴清予低吼道:“你想听什么?你不都说出来了吗?还想听我说什么!”
“这个举动不像你。”裴清予对于朱绮的反应无动于衷,他微微扯了扯唇角,“就算是上次乐乐的案件,在仓促间你也处理的十分细致。现在入狱不过几个月便突然急切地出手谋划这一切,仿佛突然间失了冷静一般。”
朱绮坐在裴清予对面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裴清予身子缓缓前倾,用手撑在桌子上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地杀|死张景浩...或者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
“他该死!我早就说过了,他该死!”朱绮突然站起身,寻隐倏然上前,揽住裴清予的腰向后一拉,直接将人挡在身后,堪堪躲开朱绮的手臂。
朱绮手上被锁着,站在原地用力挥舞着手臂,咬牙切齿道:“你看看张景浩之前所做的一切,你又不是不是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裴清予,我难道不应该恨他吗?”
裴清予皱眉望着面前的朱绮,心中有些诧异。他能够猜到朱绮一定与当年张景浩所干的事情有一定联系,但却并没有想到,朱绮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看来朱绮与张景浩的瓜葛,比自己想到要更深...但他到底是谁呢。
裴清予的思绪突然被一阵巨响打断,朱绮将手上的手|铐往桌子上重重一磕,咬牙望着裴清予冷笑道:“说起来,裴清予,你难道不应该也恨张景浩吗?当初你和张家的两个儿子关系那么亲密,张家小儿子死时你刚上大学,张景浩被改判无期没有判死|刑,你还承诺张家大儿子一定要再彻查此案!你做到了吗!你做到了吗?”
“张景浩不是造成张德麟死亡的真凶。”裴清予抬眼望向暴怒的朱绮,冷静的说道,“我查过了,这个案子另有蹊跷,当时张景浩被控制了...”
“我知道!我知道张景浩被控制,我也知道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诡异。但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
出乎裴清予意料,朱绮对于这件事情竟然完全知情。他尖笑着打断裴清予的话语,冲着面前面露诧异的两人冷笑一声,接着阴恻恻地说道,“那他也有罪。”
“所有参与的人都有罪,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裴清予皱眉望着朱绮,突然想到了什么般,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那个日期…”
第103章 谁窥探了晨曦10 我才不要什么‘裴哥……
裴清予的话还没说完,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推开。
房门撞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孙狱长抓着一条围巾满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这个围巾上面有夹层,小予你猜的没错, 他就是用这个来传递信息的。”
孙狱长直接甩手将围巾扔到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伸手抓住朱绮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光杀了张景浩,你还杀了另一个无辜的人啊!他的妻儿,他的母亲都在等他回家!你怎么能, 你怎么敢这样...”
“...我的判决书今天下来了,裴清予。”朱绮的身体随着孙狱长的动作微微摇晃,他没有半丝挣扎, 抬眼望着裴清予几乎是笑着般说道,“死|刑。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要杀他了吗?裴清予。”
裴清予自刚才孙狱长进来起,便苍白着脸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着朱绮的话语, 身子倏然晃了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出去。”
“什么?”孙狱长转过身,皱眉望向裴清予问道, “小予, 我们要抓紧审问他...”
“他这辈子都会待在监狱里直到死去, 你们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去审问他。”裴清予深吸一口气,转头望着孙狱长, 低声说道,“但我之后,大概率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见他了,所以有些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
“孙叔叔,求求您了, 好吗?”
孙狱长攥着朱绮的衣领回过身,他知道裴清予说的单独不光是指审讯室里只留下他们三人,而是指的关闭一切监控,对话内容只有他们知晓。
——裴清予在隐瞒某些他猜到了但却不能确定的事情。
孙狱长和裴父的交情甚好,他知道裴清予当队长的这些年经历过多少不易,也能理解裴清予如今养成的,这个凡事不到完全确认绝不会让第二人知晓的性子。
孙狱长手指紧了紧,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使劲地一松手,大步向门口走去:“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之后他就归我了。”
“嗯。”裴清予目送着孙狱长宽厚的背影,轻轻笑了笑,他偏过头,无声地说了句,“多谢。”
审讯室内的监控闪烁了几下红灯,紧接着倏然熄灭。
同一时刻,裴清予转过身望着朱绮,快速开口问道:“那个日期,刻在你床铺旁边墙壁上的日期?是什么意思。”
朱绮紧紧盯着裴清予,他的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也显得有些苍白,他嘴角微微动了下,轻声开口说道:“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那串数字是日期,还有什么问题?”
“是什么的日期?”裴清予显然不想继续跟朱绮打哑谜,盯着他直接了当地问道,“我要听你说。”
朱绮突然低声“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眼角都笑出了泪水:“就是你猜到的东西啊,裴清予!”
朱绮咬牙望着裴清予,低声嘶吼道:“那是张德麒死的那一天的日期,你知道的。”
裴清予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望着神色恍若癫狂的朱绮,脸色苍白如纸。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裴清予,”朱绮笑了半晌,终于疲累地靠在了桌子前,低声说道,“你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案子的,裴哥哥,呵呵呵...”
“你到底是谁?”裴清予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望着朱绮咬牙道,“你和张德麟的关系...”
墙角的监控倏然再次亮起红灯,朱绮无论如何也不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嘴角的笑容再未落下去,只是轻轻地“嘘”了一声。
等孙狱长再次打开审讯室的门时,便看到屋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朱绮已经坐回了原位,他神色平静,似乎刚刚崩溃的情绪已经全数收敛了起来。
而裴清予站在朱绮的对面垂着头,出神地望着刚刚桌子上被孙狱长扔过来的那条围巾。
“我想,你们的‘悄悄话’应该已经聊完了吧。”孙狱长在原地顿了片刻,生硬地开口道,“我可以进来了?”
审讯室内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裴清予依旧歪着头研究着那条围巾,寻隐站在他身后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孙狱长一口气哽在喉头,他上前一步将毛巾拿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伸手拉住裴清予的手臂:“行了行了,快走了。时间我也已经给你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地审讯他了。”
“这条围巾可以给我看一下吗?”裴清予突然开口,直直地盯着孙狱长怀里的围巾问道。
“怎么了?这条围巾有什么奇怪的?”孙狱长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将围巾递了过去。
裴清予结果围巾,突然将内芯抽出,把整个围巾翻了个个儿,倒着去看原本外面的东西。
“这是我们小时候的一种玩法,把围巾拆开,把一些秘密写进去,只有知道正确拆法的人才能发现信息。”裴清予一边偏头看去,一边轻声说道,“刚刚看着这个围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
他的声音突然倏然消失。寻隐转过头,只见裴清予突然将手伸进围巾,似乎轻轻抚摸了一下什么地方。
“这上面真的有字,是一个地址。”裴清予用指尖轻轻地挑着围巾外层的线条,他抬头望向寻隐轻声呢喃道,“是在那条河边。”
寻隐闻言愣了愣,脸色倏然一沉。
他们之间说的“河”只有可能是那一条——当初裴清予出事的那条河。
·
等两人从监狱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
裴清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寻隐依旧锢在自己腰间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行了,松开吧,这么久了还没抱够呢。”
寻隐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揽着裴清予腰间的手微微一松,紧接着又倏然贴近,将脸凑近裴清予脖颈间轻轻地咬了一口。
“嘶,说你你就还真当自己是狼崽子啊,怎么还上嘴了呢?”裴清予被他咬得浑身有些战栗,有些难耐地侧过头,拍了拍寻隐的肩膀轻声道,“行了,起来。”
“他为什么叫你裴哥哥。”寻隐的头动了动,转过脸又咬了下裴清予的耳垂,闷闷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毛病?”裴清予皱了皱眉,叹息般地道,“我说他又不改...你要是不开心,要不你也这么叫我?”
“才不要。”寻隐似乎有些生气了一般,叼着裴清予耳垂的牙齿突然微微松开,伸出舌头直接舔了一下那里。
裴清予只感觉一阵温热的触感袭来,他不自觉地“啊”了一声,腰间一瞬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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