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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赵文勋小朋友睡着了,胡姐在楼上看着。
一家人坐在客厅中,说起了最近的事情。无外乎是巩家的事还有白家的事,白家私生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听说白夫人的姐姐也露面了。
男人或许都有劣根性,对于一个无怨无悔生下自己儿子的女人,总是会心生怜惜。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他都会自以为是归结成深情。
对于白夫人的姐姐,白云先又是遗憾又是怜惜。
事情闹开了,最初的难堪过去后,反而变得坦然起来。白家又不走仕途,有个私生子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反正都传开了,白云先行事更加无顾忌起来,甚至已经言明要把白氏传给自己的儿子。白夫人原本就住在医院里,一听到这个,更是病得厉害。
然后又说到巩家的事情,听到巩家强受贿被双规,赵远芳有些唏嘘。
“家强是个谨慎的性子,为人颇有些义气,实在是不像会贪污受贿的人。”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的家人。那些资金数额巨大,又长达十年之久,不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
而且资金去向已明,是抵赖不掉的。
赵老爷子听了赵时律的话,不停点头,“先前巩家那小子上门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一个市长,再是位高权重,也是拿国家工资的。他们巩家确实有势力,家族里也有开公司的。可是巩家小子年纪轻轻,刚从国外回来,张嘴就是要投资房地产,这事就有些古怪了。”
赵远芳也深有同感,她到底和巩家强做过多年的夫妻。虽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对于巩家强的性情和人品还是有所了解的。
“家强这个人,为人还算清正,我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未见他走错过一步。那时候别人见他难接近,都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和我套近乎,想给我送好处,我都回绝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如果别人用同样的办法攻下了巩涛的妈妈,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仅是受贿案,还有巩叔叔的作风问题,也被人举报了。”
巩家强再婚,将后妻儿子当成亲子,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他得势时,就算有人觉得奇怪,也不会多说什么,除非是政敌。
这个作风问题并不是赵时律做的,想来应该是巩家不对付的人,借此机会想一举把巩家打趴下。有了这两项,巩家强几乎再难翻身。
赵远芳听赵时律提到这个,摇了摇头,“这就难办了。”
巩涛实实在在是巩家强的儿子,只要做个亲子鉴定就能有结果。巩涛出生的时候,她才是巩家强的妻子。
也就是说,巩涛是婚外生子,妥妥的私生子。
光凭这一点,就能确定巩家强生活作风不端。加上还有受贿一事,不光是要撤职开除党籍,恐怕还有牢狱之灾。
巩涛对赵家到底有什么怨恨,赵时律已经不想知道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只能说巩涛母子俩不是什么好货色。当年巩家不肯身为服务员的巩太太进门,巩家强找了赵远芳当挡箭牌。
才会有后来的巩家人妥协。
如果是一般人,对于赵远芳就算不感激,也不可能心生怨恨,起报复之心。而且受贿的事情,要是料得没错,应该是母子俩人私自收取的。
“无论是谁收的钱,都是打着巩叔叔的名号。”
“谁说不是呢?巩涛这孩子,行事太张扬了,难怪家强会被别人举报。官场之中,踏错一步就是毁掉一生,”赵远芳摇着头,表情复杂。
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别人找不到把柄。哪里知道人过留痕,只要是做过的事情,一定有迹可寻。
就凭他这样的行事,败露是迟早的事情。
赵老爷子精明的眼神看了一下韩数,有些庆幸。常人总说结亲要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为什么越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越讲究这个,并不是真有嫌贫爱富。
而是家庭环境决定一个人的眼界,大家族里都需要能当得起事的媳妇。巩家那母子要不是眼皮子浅,怎么会连累巩家强?
所以他才庆幸,孙媳妇虽然在小地方长大,眼界却是个宽的。
说了一会话后,一家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赵时律和韩数上了三楼,儿子还睡得香香的,小嘴嘟起。
胡姐看到夫妻俩上来,笑着下楼。
关于赵家的事情,夫妻俩心跟明镜似的。只是瞒着家里的长辈,尤其是赵远芳。赵远芳和巩家强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无论是真情还是做戏,巩家那时候确实帮过赵家。
要不是巩涛来意不善,他们也不会对付巩家。
赵时律先是洗澡,韩数走到窗前,轻轻拉开,想透个气。不想从三楼看去,正好看到后院的情景。花亭之中,站着两个人,看身形像是婆婆和张叔。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可以看出婆婆有些难过,张叔在旁边安慰着。
大约十来分钟后,赵远芳进屋了。
张大海一人站在花亭之中,状态怅然,很是有些失落。
赵时律洗完澡出来,韩数已经拉好窗帘,一脸的若有所思。
“怎么了?还在想巩家的事情?”
她摇摇头,“没有,我是在想,妈虽然嫁过巩家,但那是假做夫妻,算不了真的。这么说起来,妈为了爸守了大半辈子了,真不容易。”
赵时律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表情微怔。
过了好大一会,才道:“我妈确实不容易。”
“妈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太不容易了。我看张叔也是一个人,他是从小就长在咱们家的吗?以前有没有结过婚?”
韩数的问话看起来随意,身为丈夫的赵时律哪里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说实话,他并不是陈腐的性子,要是自己的妈愿意再嫁,他绝对不会阻拦的。
只是张叔?
张叔在他的心目中,就是赵家的人,是妈妈的兄弟,是他的舅舅。
“你是不是并不希望妈找个伴?”
很多为人子女的,都不愿意多个后妈或是后爸。这点韩数能理解,一个陌生人闯进自己的家庭,谁都不会自在。
然而张叔是赵家人的,不是陌生人。
“不是,我没有那样想过。只是张叔和我妈…可能吗?”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张叔是喜欢咱妈的。他这么多年一个人,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韩数感慨一笑,前世总觉得一往情深是故事里才有的,没想到重活一世,倒是见怪不怪了。
“这要看妈怎么想,什么时候有空我试探一下。”
此时婴儿床里的小家伙醒了,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转着找人。看到父母都在,这才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哭了起来。
夫妻俩围过去,一个抱起来,一个在看尿不湿。
尿不湿泡得有些胀,还有一股臭味。
“拉了。”
夫妻俩忙活了一会,又是洗又是换的,总算是把儿子收拾好。然后韩数抱着孩子喂,赵时律就坐在一边看着。
喂完儿子,两口子把刚才的话题丢到一边,逗弄起孩子来。
第二天,韩数才想起来一个问题,急急忙忙地跑下楼。
赵时律刚在出发,看到妻子抱着孩子跑出来,连忙下了车,“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巩家强写交待材料的时候,会不会写和咱妈是协议婚姻,然后那边会让妈过去配合调查。”
“这个…”赵时律眉头微蹙,当时他就是怕这一点,才没有提巩家强和巩涛真正的关系,只派人举办受贿一事。“你别担心,就算是传妈过去,也是了解情况。”
“我是怕对妈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会的,赶紧进去吧。”
韩数点头,退到一边,握着儿子的手,向他挥手。
过了好几天,巩家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人没有放出来,不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一切风平浪静。
倒是白露,找上了门。
韩数把孩子交给杜若梅和韩东夫妇,自己带着助理小胡在会客室里接待了对方。
一段时间不见,白露依然是妆容精至,名牌加身,一脸的高傲,不过脸上的憔悴用再好的粉底也遮盖不了。
“白小姐,真是稀客,怎么有空来找我?”
“韩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情。”
“白小姐说来听听。”
韩数笑着落了座,小胡倒了两杯茶进来,接着坐到她的旁边。
白露的身边也带了一个助理,并没有看到沈书扬的身影。南城不小,但是他们的圈子不大,白家的事情几乎都传开了。
难为她到这个时候,还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韩老板手段高超,我自愧不如。这场服装之间的战斗,我输了。不过我不是输在个人能力上,而是输在身后没有一个大靠山。”
韩数失笑,到了这个地步,还死鸭子嘴硬有意思吗?
“白小姐,我做服装不是为了和任何人意气相争,也不是要和谁比个高低输赢。我是喜欢服装行业,并不是因为任何人。你可能忘记了,我开办大美的时候,并没有和沈家相认,我做事情都是按照我自己的方法来,甚至沈氏现在也是按照我的方法在经营。你说我背靠大树,才有今天的成就,这话我不赞同。不过,要是你觉得这样想,你心里能好受一些,那我就管不了。”
“我小看韩老板了,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以为韩老板不过是个有点姿色的小记者。那时候我就知道,韩老板是个有野心的人,你早就看上赵总了。为了赵总,你倒是豁得出去,连沈书扬都能舍弃,我真是佩服你。”
白露面露嘲讽,身体靠在椅子上,眼神带着一丝睥睨。
这个女人,心计这么深,为什么还这么命好?
沈家的独女,沈氏的掌权人。
为什么她就没有这样的好命?明明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野种来,爸爸还要把白氏交给那个野种。
“白小姐要是来说这个,那我就不奉陪了。”
韩数对这个女人简直无语,明明是上门来求人的,还摆这样的高姿态。难道她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白家大小姐,所有人都应该奉承她吗?
谁惯出来的毛病!
“韩老板!”白露叫住要出去的韩数,差点咬碎了牙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来找你的。”
韩数冷漠地回头,“我怎么看不出来白小姐是有事情的?你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这是要来谈事情的样子吗?白小姐,这里是大美,是我韩数的地盘。你既然上门来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你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能掩盖你的失败吗?真是可笑!”
白露的脸色难看起来,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可是她没有,她还得忍下这口气,求对方收购她的工厂。
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她是怎么也不会来找韩数的。
因为除了美琪,她什么都没有了。
没错,美琪经营不下去了,要么倒闭要么有人收购。宣布倒闭她的损失太大,如果被人收购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整个南城,服装做得最大的就是沈氏,其它的小型服装厂根本收购不了她的工厂。别处的服装企业又嫌远,不愿意收购。
“我是来找韩老板兑现承诺的。”
“哦?我什么时候和白小姐有过承诺,我怎么不记得?”
白露暗恨,黑着脸别到一边。到底是理智压过了心头的傲气,故意高昂着头,“韩老板忘记了吗?你不是说过,如果有朝一日我不想做服装了,你愿意接手我的工厂,这话是你说的吧?”
韩数嘴角微扬,似讥笑一般,“我确实说过。”
“那好,我现在愿意把工厂转让给你,你派个人去接手吧。”白露依然昂着头,像是施舍别人一样。
这哪里是一个求人的态度。
“白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是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在几个月之前。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已经收购了其它几家小工厂,暂时还没有继续扩大规模的打算。所以白小姐的工厂我们吃不下,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白露当下变了脸,她好不容易丢下面子来找姓韩的,不是来白白受辱的。
“韩老板,你这是故意为难我?你们大美背靠沈氏,怎么可能吃不下我们一个小工厂。你分明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故意让我难堪,看我笑话。”
韩数嘴角扬得更高,“是又怎么样?难道白小姐以为我和你是朋友吗?你以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吗?我凭什么要帮你?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故意给你难堪,看你笑话的。现在我笑话也看了,就不奉陪了,你请便。”
“你…韩数,你就不怕时律知道你的真面目,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
“我哪里可怕了,白小姐说来听听。比起白小姐做的事情,我当得起光明磊落四个字。而且你恐怕不知道,我老公就喜欢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
韩数说完,故意挑了一下眉。
这种胜利者宣告一样的表情,彻底激怒了白露。她的脑海中闪过疯狂的念头,只要这个女人死了,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
她想冲过来,被身边的助理拉住。
“白小姐,你要是再闹,我就报警了。”韩数冷冷地说着,真的拿出一手机。从白露的眼中,她看到了杀意,对方是真的想让自己死。
法制社会,还有这样的疯子,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韩东一直关注着会客室的情景,一看起了争执,立马跑了过来,站在韩数的身边。很快又上来了两个保安。
白露看到这样的情形,冷笑一声,“韩数,你不要太得意!”
韩数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对于这样偏激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那个助理死死拉着白露,把她硬拉着出了大美。
白露一把甩开,脸色阴得难看,狠狠瞪了助理一眼。两人正要离开,不想一辆警车刚好停在工厂的门口,看到他们,几位公安人员上来就把她铐住,要把她往警车里塞。
“你们干什么?”白露惊恐之下,大声叫喊。
那个助理也回过神来,“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是来大美谈合作的,不是来闹事的。而且就算是有些冲突,也不能一上来就把我铐住啊,你们这是…”
“白露小姐,去年年末有一起蓄意谋杀案,我们怀疑和你有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蓄意谋杀?
那个助理立马哑了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白露心一沉,但还心存侥幸,“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你们不能就这么抓我,我要等我的律师来…”
办案人员把她强行塞进车里,警车呼啸而去。
韩数刚好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到了这一切。警车离开后,那个助理一边打电话,一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她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时律,刚才白露来找我,然后被警察带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的那边的赵时律眉眼暗沉,“她犯了法,自然会有法律的制裁。记得去年尾牙那天的事吗?车子和司机都找到了。”
“是她指使的?”
虽然有预感,可是真的确定了,韩数还是有些惊讶。想到对方之前的眼神,暗自庆幸。这个白露,还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果是她一个人,她没有害怕的。
可是,她现在是一个母亲。
她看着杜若梅怀里的儿子,心里一软,很快又硬起来。
“时律,你要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定她的罪。”
“故意谋杀未遂,按法律规定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我想不光是我们,林雪峰更愿意促成这个结果。”
也就是说,白露只要是定了罪,不会有人为她奔走减刑。所以这个牢,她是一定要坐的。无论是三年还是十年,只要进去了,再出来那就是天上地下,完全不同的人生。
即使白云先丢不起这个人,千方百计把女儿保释出来也没有用。
南城不小,但有头有脑的人家消息都很灵通。白露就算被保释在外,也不再是以前的白家大小姐。
白家不可能会让这样的女儿继承,白氏也不能有这样的掌权人。白露最好的结果,就是将来刑满之后远走他乡或是异国。
这样的结果,他们乐意看到,有人更乐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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