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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从种花饭店打包的,因为其实无论是我,乱步,还是织田,在料理这方面都是苦手。

我只会把各种菜放进锅里烫熟,擅长寿喜锅或是火锅这种只需要丢菜进去就能吃的料理。

而织田煮咖喱是一把好手,但其他的就仅仅是能吃。

至于乱步,他只会吃。

不过病人餐味道都很清淡,你不一定会喜欢。

我不挑食的啦!太宰语气雀跃。

不挑食就好。我看看没有多余餐具的桌面,想了想,将半碗蛋羹加进粥里,又转移半碗粥到蛋羹空出来的半个空间里。

这样就可以了。

太宰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并不挑食。他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好像都不高,随时准备奔赴死亡的人,对尘世大概都没有太多眷恋吧。

唯一牵着太宰的那根蛛丝,就是他在寻找着的答案。等到哪天他找得累了倦了,就会像是归巢的鸟一样投入死神的怀抱。

太宰看书的时候很安静。

我歪头观察他的神情,最开始的那点笑意越来越少,最后竟是凝重起来,久久才点击翻阅下一页。

我的心情随之高高悬起,难不成我写得就真有那么差么?

秒针滴答滴答走过一圈又一圈,太宰放下电脑,深吸一口气后,诚恳地直视我的眼睛:千叶,你其实有一个毁灭世界的伟大梦想对吗?

我:!!!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默默地把电脑转过来,面向我,上面标红了很多细节。

我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看电视,喂猫,修电灯泡,和朋友聊天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开始不解,开始迷惑,开始质疑太宰是不是拥有阴间的认知能力。

太宰不再看我了,他低头就把文件打包发给乱步,说:我猜你是不是还没有让监护人看过?

因为乱步他们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有发过。

太宰了然,神情有些复杂地看我一眼:你的情况,比让我踹掉森先生自己上位还要麻烦啊。

最近还是推脱生病不要写小说了吧。

太宰指着他标红的内容一条接着一条地给我解释:正常世界里,电视机不可能在停电时还能正常播放;流浪猫不会只吃生肉;电灯泡哪怕坏了也发不了红光,而女主角的朋友为什么从来没和别人有过交流

你的认知被干扰了,千叶。

我的认知被干扰了?

我整个人都懵在原地,有些呆滞地凝视着电脑屏幕,内心千回百转。

我是谁?谁是我?什么是真相,又什么是谎言

忽然,额头传来的钝痛唤醒了我的神志,太宰笑眯眯地收回敲在我额头上的手,轻描淡写地将这些事情一笔带过:安心安心,只不过是认知混乱而已。回归正常生活之后,一定能扳回来的。

不过最近还是不要写了,可能会吓到那些期待日常的读者。

行吧,既然太宰说不用担心,那就还是不担心了。我的苦恼只会增加他们这些聪明人的负担。

于是我转向另一个话题太宰,今年新年你有安排了吗?要一起过年吗?

太宰的反应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猫,眼睛睁大,头发都要炸起来似的。啊?

不不不,才不要呢。他将手摇摆得跟拨浪鼓似的,最后在胸前划一个大大的叉,我今年和大海有一个约会,你不要妄图破坏我们!

那这样就没办法了。那太宰你的家在哪里?我能给你寄贺卡吗?

太宰眨眨眼,顾左右而言他:今天也来好久了,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下次再见哦~

我连忙扒住那只想要溜走的猫崽子,将人给摁回床上,不要逃避现实!

太宰不动弹了,拉长语调似真似假地哀叹:可是千叶朋友那么多,贺卡肯定全都是一样的吧。我才不要和别人一模一样的东西。

我认认真真地反驳他:错了。我才不会给大家一样的东西。每个人的贺卡我都会用心写的。

真的吗?那我就勉勉强强期待一下好了

明明该很用心地期待才是!

我注视着他的神情,又忽然觉得

嘛,算了,这不是有在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考试周到了,要到七月中旬才结束。蠢作者无法兼顾两边,所以更新要放一放。接下来的两周或许会变成周更。

鞠躬道歉

第18章 十八章

太宰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太宰跳窗离开之后,我忍不住将我写下的文章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将我以为的常识放在网上搜索,与普罗大众的生活对照。

差别很大,我的文简直就像是幽灵游荡在字里行间,窥探着将人间化作地狱的可能性。难怪太宰会问我是不是打算毁灭世界。

我静静地坐在床上,视线焦点在地砖上无意义地打转。系统有了实体之后,就喜欢跟着乱步到处跑,现在并不在我身边。

他当时提及的能使书籍成真的技能,我至今都还没有去检验过,现在想想又觉得莫不是这团毛球又在糊弄我。

酒店惊魂的故事已经完全脱离原文,还多出一个奇怪的完全不搭边的脆弱黑影boss。与其说是故事成真,我更相信是有东西钻了我故事的漏洞。

但无论如何,手头写的这一本都不能发表。比起直面鬼怪,这种细思恐极的诡异,更容易让人们脑补过多,最后自己吓自己。

倘若见鬼日常太多,导致人们负面情绪增加,咒灵数量质量上升的话,最后累瘫的五条悟肯定会杀上我家门的。

完全不想面对这种惨案。

我狠狠心按下删除键,将全部文章彻底清理,又发短信让乱步看完就删之后,我转头就给编辑打了电话。

我的编辑是一个强悍的大姐姐,姓氏我妻,出版社她家开的。担任编辑纯粹是为了继承家业做准备。

出版社社长坚信,要管理好一个企业,管理者就该从基层往上走,了解每一个环节,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我妻编辑一秒接听,语气异常激动:喂?是千叶老师吗?这里是我妻,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随时都可以,无论做什么都有时间哦~

我想了想,把手机开了免提,拿远了一点。我妻编辑是我的脑残粉,我的粉丝不多,但铁粉的战斗力全都杠杠的,哪怕是作者本人都扛不住。

他们就是那种连作者本人都不能自谦,否则绝对会像是尖叫鸡一样哦哦咆哮的类型。

千叶老师他懂个屁的xxx,别听他乱说,xxx天下第一!

啊这,行吧,读者说了算。

出了一些事情,这本书我不写了。至于违约金,我会尽快把房子卖了偿付。我三言两语地概括完毕,迅速地就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正如前文所说,我的钱基本上都捐了孤儿院,一穷二白,只剩下房子勉强能够抵债。

而不出所料的

什么?不可以!几乎是刚塞好的同一秒,我妻的尖叫声就刺破了空气。语气火烧火燎地,着急的话语就像连射的子弹一样哔哩吧啦。

千叶老师,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您是生了重病,还是家里有事?如果实在写不了,哪怕往后推迟一年也没有关系。您不要有负担,也千万不要放弃这本书啊

说着说着,或许是一直没有听到回复,我妻的声音竟是哽咽起来:大家真的很期待千叶老师的转型作品,连买三本,看一本,推一本,还有收藏一本的钱都已经准备好了。老师今年先是搬家,又是住院,已经很让人担心了。如果再封笔的话,我一定会伤心到同样住进医院的,呜呜呜

住进医院来向我催稿吗?

虽然已经充分了解了我妻编辑假哭本事一流,当此刻我还是被她哭得心软,我没有封笔,只是短期内不适合写文。

那就是长期就会写文了,对吧?

我妻小姐实在是懂得了打蛇上棍的精髓,我被她软磨硬泡许久,在许下条件一适宜,就立马开文,绝对不坑的诺言后,她才愿意给我批一个超级超级长的假期。

写作这边搞定之后,就只剩下审问系统了。我望着秒针一圈又一圈地走过,有一个瞬间觉得,时间本该静止不动才对。

指针陡然不再前行,我缓慢地眨眨眼,盯着看了许久才从那种迷茫的状态中回神。

想什么呢我,时间怎么可能不动。肯定是因为这个钟坏掉了。

我走上前,将时钟捧在手里,上下晃动,没有变化。我将电池拆出又安装,秒针依然没有走动,果然是坏了吧。

而我没注意到的是,躺在枕头下的手机,屏幕猛地亮起又熄灭,屏保上凝固许久的时间,一秒内往前飞跃了五分钟。

下午四点,系统的出现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千叶千叶千叶绒绒的毛团子从门缝里咻一下挤进来,他先是摊成一张薄饼,进来后又膨胀回一个馒头。

我伸手抱住他:来,最近难得没事,身体健康,我们谈一谈你骗我的这件事。

系统顿时浑身毛发一炸,受惊的豆豆眼一眨一眨地看着我,声音抖得厉害:我我没骗你啊。

很好,破案了,这团东西果然有事情在瞒着我。

我继续哄他,注意着手上动作一定要轻柔,态度要和睦如春风:别紧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骗我。我只是想要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样才能消除隔阂,把力气用到一块儿。不然以后我都不敢相信你了。

系统半信半疑地瞅我,没吱声。

系统的戒心比我想的强一些,也说明他说的谎一定影响很大,不然不至于小心至此。

我都知道了,你说故事成真的技能是骗我的。十拿九稳,我干脆诈个大的。

系统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应该啊!

我对着它露出狼外婆的微笑: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系统抖了抖,又抖了抖。

见到事已至此,无力回天的统沉痛地把事情告诉了我。

我和你说过的,就在六年前。因为这个世界不稳定,所以就像伤口会被病毒入侵一样,这里也很容易被某些东西盯上。但是不久前,我才发现,他们看中了你的文章,作为复制繁衍的良好载体。

我问系统:为什么不直接就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你要另外编出技能这种说辞来骗我?

系统带着破罐破摔后的平静,和始终隐藏在心底的积怒,语气冷硬得就像海底冷却的熔岩。

如果不让你愧疚,我需要多久才能等到你的行动?千叶,难道你现在才发现,是因为你一直在逃避你的责任,才会让事情越变越糟的吗!

但你没告诉过我,会变成这样我试图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缓和此刻的不安和慌乱,愧疚和羞恼。

系统他了解我的全部人格缺点,天真又软弱,自卑又畏缩。他此前从未如此尖锐地刺穿这个现实,生拉硬扯着意图缩在壳里的乌龟直面这个世界。

不,我说过!但你始终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你从来没把我说的后果认为是真的!假如我老老实实告诉你,你会做什么,你会直接让我换一个任务者!你不是小孩子了,千叶。能稍微长大一点吗?

我知道你的性格不合适,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哪一天能成长起来。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系统长长地吁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一滴水珠忽地打在系统的长毛上。

又哭了。

他开始在想,为什么他的宿主非得是这样一个长不大似的小鬼呢?

他还记得刚刚和千叶凉绑定的时候,他是喜悦的。

白白软软的小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新奇又依赖的统统,统统的唤他,就像鸟巢里啾啾啾的幼鸟呼唤着父母。

他当时只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孩子,能把所有东西都豁出去。

他有在好好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系统,又同时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朋友,或是一个家长。但显然,他没能合格,选择成为朋友的他引导宣告失败。

亲近有余,敬畏不足,千叶和他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却完全没有把接受责任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回望过去,是自己错了。他放任了千叶的懒散,放任他去逃避责任,所以才养出了现在的善良但不坚定的小孩。

千叶缺了一些上进心。如果换成普通人,至少能简单快乐地度过一生。

但他是被世界选中的人,那这个性格特质,比野心勃勃更加糟糕。

千叶一定会大哭一场吧,就像他以前那样,系统猜测着,已经无奈地准备好了安慰人的说辞。

自家的傻儿子,咬碎了牙都要坚持养下去。

但千叶很安静,他只是如同陷入了沉思一样的雕塑,没有情绪流露在外。除了他长毛上还没干却的一滴水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千叶哭过。

所以,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都会出现在我周围的人身上吗?千叶轻声询问,一层薄薄的冷寂气息笼罩着他,就像被风带走的种子,在阴影里发了芽,无声无息地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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