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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句話本來是該用在他身上的,至少過往曾經的六年之前,他還是這般姿態地站在那個少女面前。
可是此刻——遠處摟著懷中女子的年青挺拔修長的身軀,隨風而起撩動的髮絲,如戰神般英武的身影——那個青年比他當年還多了一份傲睨天下的氣勢!
龍雷浩不禁有些閃神,他停下了追逐的腳步,呆呆地看著前方的青年,好似隔了一層雾一般迷濛不清晰。
六年之間划出的傷痕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清晰地刻畫在他面前。
「放開她!」話從他口中脫口而出,到底是不甘心!
沒理由他應該眼睜睜看著這個男子帶走那個讓他心緒起伏難定的女人。
他還不能確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內心渴望奇蹟會發生,可是又害怕一切都不過是丁燕兒醜惡陰謀下的假象。
姚御風聞聲回過頭來,對著幾步之外停下腳步的龍雷浩輕笑起來,笑得恍若春風,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
「放開她?龍雷浩,你怕是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了。」
低頭看著埋在自己懷中昏睡的女人,姚御風眉目之間盪開了一抹柔情,輕輕地收攏手臂,將懷中的女人納入更深懷抱。
「我需要時間證明——」不知道為什麼,龍雷浩開口解釋。面對這麼神似自己過去的姚御風,他居然心頭沒有了把握。
跟著他跑來的三人見掛念之人被姚御風摟在了懷中,不禁氣結,恨不得立刻上前奪人。
「都別動!勸你們三個現在不要和我正面衝突,不然回頭再進監獄可就怪不了我了。」
姚御風說得雲風清冷,然而他的眼睛卻深邃幽亮,如同湖水。
傲然面對,風姿高昂。
「怕你啊——」陳莫航想一步衝去,卻被邊上的榮祁連  一把拉住。
「別去。回頭真進了監獄,就很難脫身了。」
「該死。姚御風!不要以為我們是怕你了。」蘇沐青憤恨地怒視著姚御風。
他們三個本來進監獄是為了尋刺激而去。結果如今案底卻成為了姚御風威脅他們的最有力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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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御風舉步欲走,龍雷浩跨前幾步阻攔。
「姚御風。別逼我出手。」冷然出聲,眼眸閃動之際儘是一切肅殺。
姚御風淡淡而笑,對上龍雷浩的劍拔弩張卻似漫不經心回到:「那你喊她吧。把你心裡藏的那個名字喊出來叫醒她。她只是昏睡而已,只要你用力大喊她的名字,她就會醒的。到時候她是留是走,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如何?」
龍雷浩一愣,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他懷中的女人身上,微張了張嘴,卻半天沒有出聲。
「怎麼?喊不出來?」姚御風仍是笑,俊眸倏然精鋭。
話音剛落,隨即轉身就走,毫無停留。
龍雷浩下意識伸手欲攔,卻在半路之中硬生生頓住。
他該喊嗎?
喊丁燕兒?仇人之名,咬牙切齒,如何能喊得出口。
喊柳靜月?是她非她,心中總懸而未定,而難以確定,若是不是,又該如何?
無奈之下,龍雷浩只能眼睜睜看著姚御風將人帶走。
說不清的惆悵在心中盤繞。
這一次放手——他該是還有機會再確認的。
靜月,會是你嗎?真是會是你嗎?
「老大——你怎麼就這樣把那傢伙把人帶走?」奔來的蘇沐青不禁喊了一句,滿是疑惑。
「老大,你是不是覺出什麼不對勁來?」心思細密的榮祁連開口問了一句,掃了眼已經走遠的姚御風,開口問道。
「暫時就讓他把人帶走吧。回頭,我自有辦法再把人弄到手。你們三個最近一直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回頭仔仔細細把她的行為舉止,言談神情統統都告訴我。我需要確定一件事情。」龍雷浩正色而對,眉目糾結,看似極為困惑。
「老四來了——」遠遠看到姚秋寒跑來的身影,陳莫航喊了一句。
說話之間姚秋寒的身影已經快到眼前,認為站定,先是出聲:「姚御風把人帶走了?」
「是啊,剛走。」
「為什麼不攔?」面色一冷,姚秋寒掃了幾人一眼,目光更是放在了龍雷浩身上鎖定。
「老四你怎麼了?頭次看你這麼激動。」蘇沐青似有不解,不禁詢問道。
「哼。龍雷浩,你放手不去奪。那是你的事情!」丟下一句不明就裡的話,姚秋寒拔腿朝著剛才陳莫航示意的方向狂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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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倒是睡得極為安眠,柳靜月不禁滿足地揚起了笑容,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內的是放大呈現的一張極為俊美臉龐。
姚御風?
柳靜月心有一驚,不解為何一覺睡醒之後見到的人居然是他,還兩人同躺在一張床上。
下意識想要起身,卻被腰間束縛的手牢牢牽制住,半分難以動彈。
無奈唯有靜止不動,柳靜月琢磨起之前睡著時明明是身在營地之內啊。
視線透著空隙朝四周流轉打量,挺乾淨整潔的房間,沒有過多的擺設和裝飾,清爽,乾淨。但絶對不是軍營。
再把視線放到緊靠自己而睡的姚御風。
長眉星目,挺鼻白膚,俊雅行雲。
上一次近距離較遠處看他睡姿,如今這番近距離之下,越發覺得他神似當年的龍雷浩。
怎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就有這番如此相像的感覺呢?
「看得還滿意嗎?」
柳靜月趕緊拉回心神,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恍惚之中,姚御風已經睜開眼睛含笑看著自己。
「你——我——醒啦。」好似當場被抓包做了壞事,柳靜月趕緊移開了剛才發呆時候緊盯住他看的視線。
「呵呵——趕緊起來吧。昨晚你睡得真是夠沉的。一連睡了十二個小時,這回夠睡飽了吧。洗個澡,才有精神。」似是在發笑,姚御風將頭埋在枕頭裡面出聲。
「我怎麼會在這裡?」柳靜月坐起身來,好奇詢問。
「先去梳洗一下。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認識瞭解的呢。」姚御風昂首,手肘撐頭,側面對著她微笑而道。
柳靜月一愣,突然面對姚御風如此清華溫和的笑容,是有所不適。他這番笑容更甚當年的龍雷浩。
待柳靜月坐進浴缸之內,依然有些恍惚於剛才姚御風對上自己的那抹笑容。她多久沒有見過這般的笑了?
心微微疼,一想到十多日來龍雷浩的不理不睬,任由她自生自滅的態度,柳靜月雙手掩面,任由水流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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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月出來走到客廳的時候,姚御風正在餐桌上擺放碗筷。
聽見聲響,猛一抬頭,不由心頭一熱。
丁燕兒這個女人果然是給了柳靜月一個無比光彩的重生身軀。
看看眼前走出來的女人——一張素顏毫無粉黛之色,素顏更顯容貌嬌妍,膚白若羽;如緞長髮只以一條粉色絲帶鬆鬆地束著,尤顯裊裊風致。
閒淡的笑、驚世的美、逼人的眼。
當真是肉體和靈魂結合的最完美的結局!這一刻姚御風不禁為丁燕兒這番舉動報以無限感慨。
眼見姚御風盯著自己瞧,柳靜月不禁疑惑問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一切都很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姚御風,很高興人是你。柳靜月!」伸出的手,驚人的話語,眉色之間的淡定都讓柳靜月大驚失色。
「你——」倒退一步,柳靜月整個人充滿戒備神情。
他知道?為什麼會知道的?除了兇手以外,旁人不該如此清楚知道她是誰啊!連她深愛的男人都察覺不出她的存在。這個姚御風是如何知曉的?
「別擔心。我本來也只是懷疑,後來才通過你的表現察覺出來的。」見柳靜月一臉肅然看著自己,姚御風笑著解釋。
「什麼懷疑?」
「你後背的圖騰。就是地獄十八層鬼魅圖。還記得嗎?」
「你——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他這麼一說,更讓柳靜月整個人警惕起來。
她柳靜月的肉身早已化成了灰燼,他如何這麼清楚自己後背的圖案?除了那個替她紋身的紋身師和丁燕兒以外,不該還有別人知道的。
雖然她後來知道那個紋身師根本就是假的。那個圖案不是紋身,可是她也只有在之前圖案在自己身上时見過一次,這個姚御風為何能夠說得這般精準?
除非他是——
姚御風眼瞧著柳靜月那雙深瞳,冰澈而美麗,眼梢似乎蘊含著深淺不一的戒備,那眼神是冷然的、挑釁的,是柳靜月該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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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第一次的那晚,我見到你背後浮現的圖騰之後,我就一直懷疑了。因為那個圖騰是一種降術。一旦被施降,這個人終身都擺脫不了這個印記。即使今後降術成功,那個圖騰還是會跟著受降之人的靈魂一起。」姚御風穩下心神,耐心向柳靜月細細詳說。
「我就問你為什麼知道這麼詳細?這才是最重要的吧。」柳靜月斷了他的話發問。
「因為——我就是一個降頭師。我承認——我會來這裡,我讓姚麒恆認我做乾兒子,我接近你,不!接近丁燕兒都是有目的的。」姚御風坦然面對,清朗眼中唯有說到丁燕兒三字時候一片冰寒。
「你是降頭師?怎麼會?那你和丁燕兒——」柳靜月有些吃驚,仔細觀察姚御風眼色之間的坦蕩,倒是有幾分可信。
「她殺了我哥。這個仇深似海,我苦心策划來到中國,就是為了能夠為我哥報仇。卻是沒想到——」若有所思地瞧了柳靜月一眼,姚御風那漆黑的眸心之中深深隱藏的異樣情绪:玩味。
「她殺了你哥?怎麼可——能。」可能兩字頓了一下,柳靜月在瞧見姚御風冰寒一片的面色後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說不假。
「其實前前後後串起來的原因還是因為你身上那個降頭術。你知道為什麼你死了以後會在丁燕兒身體裡面嗎?」
「難道就是那個什麼圖案?」
「那個叫做圖騰鬼降。是我們降師界傳說中的最可怕的降術。傳說如果施降人願意將靈魂交付給魔鬼,那麼就可以對受降人進行這種降頭。不過古往今來,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的。」
「為什麼啊?」柳靜月不禁有些好奇。
「因為必須同時具備四個條件才能夠讓這個降頭術成功。第一就是受降人心甘情願地接受圖騰在身。第二就是施降人必須有極為強大的精神意志力,需要承受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第三必須有一個高深本事的降頭師進行降頭。就當今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第四就是需要降術引子,一種極為稀罕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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