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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怕他,低头就咬在他手臂上,用了狠劲,可她有些猜错了他,就算她这么奋力的咬他,他依旧不松手。
反而用宽大的手掌掐在她脖颈间,用冷然的语气,一字一句与她道:“用你的眼睛看看,我就是他,你该用对他的态度来对我。”
他的指节用了力:“你该喜欢我,该像之前的日子里一样,接受我对你的好,把你的身,心,都交给我。”
谢如闻被他攥的很疼,而她知道,景山就在这附近,可她不愿唤他,之前几日里的亲密,让她不愿被谢玄烨知道,她和另一个他发生过的旖旎。
她还未想好,该如何做。
他见她软了神色,垂眸不吭,落在她脖颈间的指节松开,带了几许对她的关怀,俯身在她脖颈上吻了吻,问她:“疼吗?乖一些,就不会疼了。”
谢如闻依旧不吭声。
夜风吹着,彼此间有了一阵沉默,她乖顺下来的样子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可人惹怜,落在她腰间的手也松了开来。
要去吻她眼角的泪。
谢如闻却在他松开的那一刹,整个人灵动的迈出步子,一头钻进了旁边塌倒的地道中,这个地道中间塌了。
可边上的位置却是完好的。
她小小的一只钻进里面,对着外面的谢玄烨喊道:“你走,我不会出来的。”她话落,见地道外没有动静,又道:“我会在里面待至天亮,你等不到。”
过了片刻,地道入口处放了一盏烛火,很明亮,谢如闻心间一紧,随后他的嗓音传进来,依旧是在诱哄她:“阿闻,你最是怕黑,这盏烛火只能再燃上半个时辰,出来罢。”
谢如闻不理会他。
过了片刻,他的脚步走远了些,又对她道:“夜间冷寒,早些回去歇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温和的,一时间让谢如闻眼圈很热,在这之前,她的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不是哥哥。
而此刻,她知道,他与白日里的那个一样,都是哥哥。
他说她怕黑,哥哥往日里就是这样叮嘱她的,想到这里,她眼眸里的莹光落下,整个人缩成一团。
——
翌日一早,谢如闻迟迟未起身,她本是装病,如今却是真的病了,昨夜,谢玄烨离开后,她在地道里待了许久。
直至那盏他放在洞口前的烛火熄灭。
地道里终是湿冷的,她染了寒,发了热,一早上大夫来给她开药,昨日谢玄烨对她的嘱咐实在是没用。
她依旧不愿用药。
谢玄烨来到她这里的时候,她正躺在被褥里,面如白纸,很是虚弱,绿竹手中端着药碗立在床边。
谢玄烨垂眸看了眼,从绿竹手中接过:“给我罢。”
他上前一步,坐在了她的榻前,谢如闻本是正躺着的,看到他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哥哥把药放那罢,等会我会喝的。”
谢玄烨有些沉默,许久,他开口:“坐起来,我喂你。”
第25章
谢如闻不吭声, 只侧躺着也不回身来看他,谢玄烨凝眉,开口劝道:“先把药用了, 里面放了好些花蜜,不苦。”
谢如闻眼眸微动, 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能看到他,一看到他, 她就会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那些旖旎。
让她感到心烦。
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屋内静默了会儿,谢如闻知道,若她不用药,他是不会离开的, 除了对她无男女之情外,哥哥待她, 向来是无微不至。
她在被褥里躺着, 被褥被她轻轻扯动,随后她翻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 从枕上坐起身。
谢玄烨紧蹙的眉舒展开, 冷白指节捏着汤勺舀了药喂给她,他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 昨夜都未去满月院与他一道用晚食, 他开口道:“你向来喜欢北朝的物件, 后日有北朝使臣来, 随行车队会带来很多稀罕玩物,我让无念都给你送来。”
谢如闻对他点头, 檀口微张,将他喂过来的药都给喝了。
依旧很苦,不过,她不想像以前一样,跟他撒娇讨价还价,只是沉默的喝着他喂过来的药,一滴都不剩。
待一碗汤药喂完,谢玄烨怕她口中苦,又让绿竹端来了蜜饯给她:“含在口中,一会就不苦了。”
他的嗓音依旧温润平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谢如闻对他‘嗯’了声:“哥哥,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
她相比以前,乖顺许多,谢玄烨垂眸看着她:“躺下歇着罢,我午时再来看你。”他放下手中药碗,高大颀长的身影在谢如闻眼前立起。
他抬步欲走,谢如闻突然又唤住他:“哥哥——”他脚下步子顿住,回过身来,与她那双含情美目相视。
谢如闻抿了抿泛白的唇,许久道:“待我退了热,就去满月院和你一起用晚食,”她垂下眼眸:“让浮生去买些莲蓉糕罢,我想吃了。”
谢玄烨对她颔首:“好。”
谢如闻午后的时候就退了热,只是身上还有些难受,一直用着药,谢玄烨怕她高热反复,就让大夫每隔一个时辰就来看上一回。
直到夜间,也未再起热,他才让大夫去歇下,翌日,他早早起身,又来了上弦院里,彼时,谢如闻还正在睡着。
绿竹就守在榻边,见他走了进来,正欲行礼,谢玄烨示意她不要吵到她。绿竹出了里间,谢玄烨长身玉立站在榻前。
垂眸看着睡梦中的谢如闻。
她的气色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脸上有了血色,他眉目舒展,心里松下一口气,看着她时,薄唇不觉间勾出笑意。
绿竹出了里间后,径直来了小厨房里,红梅正在煎药,只要谢玄烨在揽月苑里住着,她总是会勤快许多。
浮生和无念也在上弦院里。
浮生看着屋内,轻叹道:“公子在朝中请了假,夜里大夫来禀报后才肯歇下,一大早的又来,怕是日后十五娘嫁给谁,公子都不会放心。”
无念轻笑,拍了拍浮生的肩,又去找景山比试去了。
屋内,谢如闻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与以往不同,以往都是一望无际的江水,让她如陷深渊。这回,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在哭,哭的撕心裂肺,嗓音是那么的哑,朝她伸出手,对她道:“过来,过来啊,快过来。”
她看不清女人的脸,只看到她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与谢玄烨送给她的那只一般无二,上面雕刻着的是时微花。
谢如闻猛然睁开眼,入目是谢玄烨的脸庞,他的嗓音温和,将她轻轻唤醒,她于朦胧中缓和了许久的心绪,嗓音软糯道:“哥哥。”
她坐起身,下意识抹了把脸颊上的泪,谢玄烨对她道:“你被梦魇住了,”想起适才她喊出口的话,他问她:“做什么梦了?”
谢如闻对他摇头:“不记得了。”
她抬眸看着谢玄烨,已然从睡梦中回过心神来,正欲开口让他等她梳洗,和他一道去用早食时。
眼角余光瞥见了枕下露出一角的画册,此刻,谢玄烨也垂眸看下来,谢如闻咬了咬唇,抬手往枕下又塞了塞。
谢玄烨看她这般,并不问她,嗓音温和道:“厨房里做了你爱吃的羊肚菌鹿汤,起身罢。”他抬步走出了屋内。
谢如闻起身洗漱一番,来到院中时,谢玄烨正坐在院中古槐树下翻看书卷,见她出来,吩咐人上了早食。
谢如闻怀中抱着那本厚厚的册子往他跟前一坐,她知道,从她一走出门来,他就看到了她怀中抱着的册子。
她将画册放在八仙桌上,似是思忖良久,垂眸与他道:“哥哥,我有事跟你说。”她抬眸看向他:“你不好奇这是什么册子吗?”
谢玄烨与她不同,她的好奇心如猫,谢玄烨这么多年来在朝中为官,对任何事物都称不上好奇,只是谢如闻如此问他。
让他再次将眸光落在面前的册子上。
他顺着她的话问:“上面画了什么?”她擅作画,应是记录了生活日常,亦或是其他所见所闻罢。
谢玄烨在心里这样想,谢如闻示意绿竹她们都下去,待院中只剩他们两个人时,谢如闻将册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咬唇道:“哥哥自己翻开瞧瞧。”
她这样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虽然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让他知道了这些事后,他又会如何做。
可若不告诉他,另一个他还会出现,她又该怎么办呢?
晨起的光还未洒下,树影下一片清凉,微风阵阵,谢玄烨垂眸与她眸光相视,许久,他冷白指节抬起。
拿起了面前的画册。
谢如闻知道,无论对不对,只要哥哥翻开一页,看到上面的旖旎,就再也没有她反悔的机会了,至于他会如何做。
她不知道。
谢玄烨指节微动,落在纸页上,他并未翻开,只是对谢如闻道:“先用饭罢。”他话落,指节真的从画册上离开。
拿起筷子给她往面前的玉碟里夹了菜。
谢如闻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垂眸用饭。
——
谢如闻的热退了,又用了一日的药,风寒也好了。
夜间,她来到满月院的二层阁楼,和谢玄烨一道用了晚食后。
如同以往那些年的夜夜一样,他坐于小几旁翻看书卷,她在书案前作画,这些年来,谢如闻鲜少会画他。
今夜,是第二幅。
阁楼上很安静,博古香炉里燃的是安神香,谢如闻作起画来很认真,谢玄烨翻看书卷时也向来专注。
月光扫开云层,逐渐显现清辉,晕着清若的光,书案上的沙漏一点一点流动,谢如闻在绢纸上勾勒出最后一笔,随后将紫毫笔放回笔架。
欣赏着她的画作。
她抬眸往谢玄烨坐着的地方去看,嗓音清凌道:“哥哥,你过来。”她随口说着,依旧是很随意亲切。
谢玄烨闻言,放下手中书卷,朝她这边走过来,她早已抬手给他往书案上指了指:“我给哥哥作了副丹青,哥哥瞧瞧。”
她眉目温和,含情美目弯弯,谢玄烨看着她,薄唇勾笑,走至书案前,垂眸看着她作的画。
画面上的郎君在太师椅上端坐。
垂眸认真翻看着书卷。
她画的,是适才的他。而且着重画了他的手,于黑暗中,他的手泛着光,像是被月光染了温度。
谢玄烨对她颔首:“等下让浮生挂去书房。”他说的书房,是他在满月院里的书房,谢府里他的寝居与书房里。
从前挂满了她的画。
只是,那回她去谢府,他让无念和浮生都给收了起来。
谢如闻对他浅浅笑了下,两人坐在那棵粗壮的古槐树下,如以往一样,一左一右,品一口清茶,悠闲自得的赏月。
片刻后,谢如闻侧首看向他,已入了夜了,另一个哥哥会出现吗?她午后的时候想了许多,既是双重人格。
那就总有出现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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