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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必会当场。”易鹤安接过喜帖,云淡风轻的模样叫林管家默默地离开去姻缘居送信。
心里痛得不能行。
人家都要成亲了!自家少爷居然还在搞鸿雁传书这等一点实质性发展都没的事情!
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这边殷宅也收到一封喜帖,殷呖呖正啃着苹果,熊叔将喜帖往桌上一拍。
“小姐,要我说不去也罢!什么事儿!和别家姑娘成亲还给小姐你送喜帖,还说什么感谢?感谢什么?感谢小姐的不嫁之恩?!居然如此嘲讽我们,小姐放心,到时候我带兄弟们砸场子给你出气。”
“欸欸欸,叔,我啥也没说,你气啥呢?”殷呖呖伸手够过喜帖,女方她想不起来是哪位,但男方的名讳正是她当初相亲的那位吴秀才。
她翻翻白眼,“人家成亲,好心好意给我送帖子,你去砸场子,往后我们殷家还要不要在红鲤镇混了?”
“那小姐你这是要去?”熊叔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殷呖呖动动自己还裹着白纱布的脚,“最近烦心事太多,我正好想出去散散心呢,看看人家成亲,沾沾喜气也好,指不定我能邂逅真爱,是不是?”
熊叔听她要邂逅真爱,纳闷了,“不是,小姐,之前与你书信往来的那个……”
殷呖呖小手挥挥,“他啊,不知道,随缘吧。”
也许他们就此缘尽了,反正她也看开了,无所谓。
但要是“吴公子”接受她这般性子,那还有“贾姑娘”这个身份横着座大山,这事儿恐怕只有见面才能解释清楚。
想想就头疼,干脆不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易同学:贾姑娘,原来是我所喜。
殷同学:吴公子到底会怎么想我。
第26章 把她给我吧
吴秀才的喜宴正好赶在旬假日,殷呖呖舍去最爱的明红色劲装,换了身水蓝色的,拄着拐杖,拎起自己的贺礼,出门了。
吴家离殷家不算远,隔着三四条街道,换做平时,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对于有伤在身的殷呖呖来说,是两盏茶时间。
远远地,她就看见红绸飘逸,听见锣鼓喧嚣,络绎不绝的人朝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喜字的吴宅涌去,道贺声一片。
殷呖呖扎在人堆里,眨眨眼,往边上靠了靠,生怕拐杖戳到其他人,也怕别人撞到她。
这一靠,她直接被人踩到脚,重心不稳朝一旁倒去。
不等她做出反应,瞬时撞进一道硬实宽阔的胸膛,她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就听见一道闷哼。
愕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清隽面容阴下一半,深深的眼眸与她对视,两人姿势颇为暧昧,隔着轻薄的布料感受从对方传来的温度。
直到,易鹤安咬牙切齿地,“殷呖呖,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虚,撞一下就不行了?”殷呖呖冷呵一声。
熟料易鹤安一字一顿,“你踩着我脚了。”
殷呖呖一低头,哎呦,自己还真踩着一只银丝掐边黑靴,她讪讪地收了脚。
她觉得易鹤安看着她的目光满含恨意,揉了揉鼻子,琢磨着说些什么缓解下尴尬。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
易鹤安瞥了她一眼,眸子微微眯起,在他的眸光里殷呖呖坦然自若神色无他。
反而让易鹤安真有点想将她脑袋撬开,好好看看到底装了些什么,他们二人发生那么些事情,她竟还能若无其事的与他打招呼?!
一对比,倒像显得他太过在意。
想想,他就有些不高兴,面色不虞,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冲呢?”殷呖呖瞪他一眼。
看在他那日替她说话的份上,她都既往不咎了,怎么他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呛自己。
她并不知道,那张明媚的小脸做出生气的模样,一挑眉一瞪眼,更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易鹤安的脑海里,猛然将眼前人与臆想中“贾姑娘”的形象重叠起来,尤其是当初惊鸿瞥见的素影,竟还与画中人相合。
他在袖下的手攥了起来,极力克制什么似的压住声音,“那你还想我怎么样呢?”
殷呖呖被突然一问,问得懵了,“不是,什么叫我还想怎么样?”
而易鹤安眸光极淡地看了她一眼,既无嘲讽也无冷漠,无波无澜毫无情绪,反让她莫名心慌一下。
然后他径直朝前走了,单留给殷呖呖一道背影。
叫她怔怔地,她最近没做什么招惹他的事吧?
望着那道背影在嘈杂的人群里离她越来越远,透着疏离、冷漠,心底咯噔一下。
她与易鹤安互坑多年,纵使再如何不客气,哪怕她将他揍了一顿,二人也从未到真正决裂的地步。
她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低头瞧着给吴秀才大婚准备的贺礼,理了理心绪,进了吴宅,将贺礼送上,与吴家几人打了招呼。
尤其是吴母满心欢喜地拉过殷呖呖,“我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了,得亏了殷姑娘,他才能将我这儿媳娶回来。”
殷呖呖:“??”
她不知道吴母再说什么,附和地赔笑,不经意地转头,瞟见了易鹤安,他正被另外看起来像夫妇的二人拉着。
两人目光有一瞬的相接,不等殷呖呖做出什么表情来,易鹤安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抿起唇,在脑海里搜刮着,最近她应该是没有惹到他的……想的出神,连吴母在说些什么也没听进去,
吴母察觉到异样,顺着殷呖呖的视线看去,笑着道:“那是我们亲家。”
殷呖呖愣愣地抽回思绪,随口接话,“亲家?”
“是呀,就是镇那头的刘家。”吴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眼角的细纹快飞到鬓间,可见她是真心欢喜,朝着那边喊了一声,“亲家。”
刘父刘母看过来,拉着易鹤安一并过来,不同于身后易鹤安的面色冷淡,刘母是笑眯眯地,“这位是殷姑娘吧?亲家,给你介绍,这位是易少爷,闺女说了,这门婚事得亏着易少爷。”
“那可巧了,我们这边还得亏殷姑娘。”
两家都笑得开心,将易鹤安与殷呖呖奉若贵宾。
易鹤安微笑着附和,殷呖呖则显得漫不经心,一时窥着易鹤安,却未得他余光一瞥。
他站在那里,一举一动皆是风仪,温雅酝藉,恍惚间,竟觉得曾对她横眉怒竖冷嘲热讽的,不是他。
她忽然有些懂,为什么那些人说,易鹤安看似儒雅风逸,待人待事总含着疏离。
最后还是门外一声拉长的吆喝:“新娘子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牵引过去,纷纷涌到门前,争前恐后欲一睹新娘子的风采,殷呖呖成功解脱,松了口气。
她有些行动不便,不跟着那些人一起上去凑热闹,找了个偏点儿的位置坐了下来。看见易鹤安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挑了同样僻静些的角落坐下。
都有些闹境里寻静谧的意味。
也许是她直勾勾盯着易鹤安的视线太过灼热,易鹤安最终是施舍了她一个眼神,淡极了的,微笑颔首。
她竟慌地低头,一颗心,闷闷的,试图转移注意力,伸手捻起面前盘里的一粒花生米儿,吃起来,随着众人一起看新娘跨火盆,拜天地。
众人笑得欢心,眼里话里全是喜悦,殷呖呖想跟着笑,嘴角的弧度却扯得牵强,悻悻地收了笑,望向手心那颗花生。
忽然手一紧,因为太过用力,花生粒直接在手里碎成了末儿。
那股力似乎是在将涣散的心绪狠狠地拢聚起,她干嘛要去那么在意他。
她深深吸气后再吐出,更想将郁结于心的烦闷也吐出去,不再去看易鹤安,也不再去管旁人,兀自地吃菜。
嘴里不消停,胃里塞得满满的,心也就不会去想别的。
待新郎敬酒时,吴秀才端着酒杯走到她跟前,“殷姑娘,我敬你。”
殷呖呖夹菜的动作停住,咕咚一声将嘴里的菜吞咽下,感受周遭纷纷投来的视线,她慢吞吞地拿起手边的酒杯站起身,吴秀才替她斟满。
白瓷酒盏碰撞发出清脆声。
殷呖呖仰头,一饮而尽,醇厚的酒水过喉,酒香还绕在鼻端时酒水就已经一路流进胃里。她放下酒杯,面上已浮起两团红酡。
酒水,她喝不习惯。
吴秀才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咕咕囔囔地说了几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芸芸的祝福语。
吴秀才已经转身向其他座,挨个敬酒去了。
殷呖呖的眼神迷蒙,手里握着酒盏的力度加大几分,打了个小酒嗝,向旁边的人搭话,“这是什么酒?”
“是女儿红啊。”
是了,若是家中有女,在降生那天就会在桃树下埋一坛酒,等她成亲时挖出,桃树打成嫁妆。
殷呖呖不晓得自己老爹有没有给她埋一坛,以他粗心的性子,怕是不会有。
于是含糊地应一声,“好酒。”
“殷姑娘,你醉了?”
“没醉。”她摇摇头。
瞧向桌上的白酒壶,没醉,就是没由来的想喝酒。
偷偷看了眼周围,大伙儿的视线都落在易鹤安那个方向,好像要听他当场作一首祝词,殷呖呖没兴趣,一把拿过酒壶。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听着酒水倒出的潺潺声,动作小心翼翼,可还是洒出了些。
她竟酒盏捧到嘴边,小小地咂了一口,有些辛辣,她想咳嗽,可怕被人发现,就捂起嘴。
等一盏酒悉数进肚,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发现。
自那杯酒后,殷呖呖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吃菜,亦无人觉得不对劲。
等枝头挂起一弯漂亮如银刃的钩月,吴宅灯火通亮,自古以来到了闹洞房的环节,众人的兴致不减反而大增,纷纷推搡着新郎,往新房去了。
殷呖呖手往旁边伸了伸,想拿起自己的拐杖,够了几下,都没够着。
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乱抓的指间忽然被塞进了硬邦邦的木棍,她摸索几下,是她的拐杖。
她作势要站起来,整个人东倒西歪,胳膊被扶住,微微托着不会致使她倒下,也把握着分寸,不显得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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