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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
易鹤安从床榻滚落了,他面色涨红,眼眸里带怒意地望着殷呖呖。
殷呖呖脑袋轰地炸开了,一下跪到易鹤安旁边,带着鼻腔,“你没事吧?易鹤安……我……我不想守活寡……”
易鹤安觉得有九条命也不够殷呖呖气的。
一旁的曹切,很尴尬。
“那个……易,易兄?”他不知所措中。
“将门关起来。”
易鹤安从地上站起来,疼痛令他腿有些打颤,殷呖呖急忙扶着他,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易鹤安又是一气。
曹切将门关严实,而后急道:“丞相他们要提前行动了。”
“提前行动?”易鹤安一愣,也顾不得疼痛了,“你如何知晓?”
曹切虽说拜了丞相为师,但说到底不过是丞相试图利用,这等机密,曹切如何能触碰到,若是从别处得到消息,那么,消息是否可靠。
兴许是,丞相想引诱他们行动……
曹切道:“当时我跟着丞相,正听他吩咐事情,突然来了几个人,事态太过紧急,说陛下已经……”
殷呖呖凑过去有点激动地插话:“死了?”
易鹤安:“换个词,驾崩。”
殷呖呖小手一挥:“一个意思。”
曹切:“……”他觉得话题有些偏了。
继续被殷呖呖打断的话道:“丞相当即走了,我推断,他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易鹤安蹙眉:“就算是陛下驾崩,也不一定要提前行动,他们可以瞒下。”
“不是,听闻皇后娘娘带着一批人前往丧钟……”曹切话刚落,整座京城就听见洪钟声响,三人一震。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的钟响……
连着二十七下,大丧之音。
钟声彻底落完,三人都未曾能回神,易鹤安攥紧了手,这个时候,皇帝驾崩……
“接下来,就是太子登基了。”曹切的声音有些发寒,“如果丞相他们欲图皇位,那么,太子殿下危险了。”
易鹤安摇头,“太子殿下在皇宫中,皇后娘娘会保住他的。目前应当担心他们鱼死网破,兵围皇宫,除非……”
曹切接话,“除非皇后娘娘能守住皇宫,等殷家旧部的援兵到。”
“那个……”殷呖呖觉得气氛严肃得有些压抑,她犹豫了一下,“要是没有二皇子,他们还能抢皇位吗?”
易鹤安眉心一皱,“丞相他们虽欲夺皇位,但大晋易主这等大乱,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那我们就弄死二皇子。”殷呖呖手一拍桌。
“二皇子可是被丞相他们保护……”曹切刚想说殷呖呖不要乱出主意,突然对上了殷呖呖高深莫测的眼神。
“你……”
“他在我手里。”殷呖呖得意洋洋。
易鹤安:“……”何着绑了一个张全还不够。
曹切也一阵语塞,最后道:“没有二皇子,还有其余的皇子,他们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总之是不能让太子登位。”
毕竟任何皇子登位,丞相他们都还尚且有条活路……除却赵译。
殷呖呖:“……”何着又白绑了。
看来捉的人还不够啊,她深深吸了口气,“那我要是把丞相或者是太尉……”
“殷呖呖!”易鹤安想给她脑袋敲掉,她当绑人闹着玩呢?
曹切也忍不住道:“殷姑娘,你不要闹了,太尉和丞相,是那么容易绑的吗?”
“好吧。”殷呖呖瘪瘪嘴,有点委屈,她才没有闹,她也是正正经经地出主意好不好?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她把小王都逮了,就差大王了。
殷呖呖想着,眯了眯眼睛,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易鹤安瞥了眼沉思的殷呖呖,心头预感不好,“殷呖呖,你今天晚上哪里都不许去,听到没?”
“凭什么?”殷呖呖抬头,见易鹤安一副不容置喙的神色,她望向曹切。
曹切:“我什么都没听到。”说完,他匆匆跑路。
空留下殷呖呖和易鹤安,殷呖呖:“我,我得回去了,不然长公主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拿长公主来压他?
易鹤安眯起眼眸,“你难道不想留下来确认你以后会不会守活寡吗?”
“不想。”殷呖呖连连摇头,“我觉得,哪怕是守活寡也无所谓了。”活着最重要……
“要是我想让你留下来呢?”他看向她,漾着亮光的眼神,有点勾人。
殷呖呖向来很有骨气,刚张嘴,看见他扯了扯衣襟,露出惑人的一片风光。
“那……那好吧。”她吞了吞口水。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眸底攒动亮芒像剪断的星辰碎粒,一掉进去,就叫她星云里迷了方向。
她赶紧晃晃脑袋,告诉自己这是缓兵之计,先把他骗住,然后趁他放松警惕溜走,再去把太尉和丞相绑了!
对!没错!
这计划,简直完美!
然而再完美的计划也有更完美的破解方案,殷呖呖明白了什么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清冷的月光,笼罩着整座皇城,朦朦胧胧的,看似祥和平静,可哒哒的朝皇宫涌去脚步声,暴露了,此夜并不平静。
殷呖呖觉得此夜哪里是不平静,分明是平日里暗涌的风浪化作了能掀起狂风骤雨的惊涛骇浪。
多年以后的京城,依旧记得此夜,挂在长空的月被层层云笼住,透着些红光……
第59章 风波止
殷呖呖彻底睡过去之前,听见耳边的一声叹息,温柔至极的呢喃。
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后的念头是她要回去告诉老爹,易鹤安会吃人,她要解除婚约……
脑袋昏昏沉沉的,睡梦里,她好像听见金戈铁马声,慌乱逃窜的脚步,与哀嚎。
她想睁开眼皮,但耳边又听到低低的哄声,还有轻轻的拍抚,疲倦至极后的困意再度席卷了她。
真正醒来,是在一阵摇摇晃晃中,她努力了好半天才睁开眼。
想抬手揉揉眼睛,然而浑身酸软无力,比她被老爹罚几百个深蹲加扎马步后还要难受。
她回想起昨晚的事,脸一红,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摸到的是硬邦邦的木墙。
不等她反应过来,“砰”的一下,她感觉整个人被颠簸了一下,头撞在了木墙,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看了看周围,哪里还是贡院,是马车厢!
而她正睡的也不是床榻,而是铺在车厢里的被褥。
她立刻想站起来一看究竟,可两腿一软跌坐在车厢里,疼倒不是很疼,就是没有力气。
该死的易鹤安!
她缓了一会儿,车厢还在摇晃着,车轮辘辘地碾压过地面,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她抬手拍起木墙,喊道:“停下!”
一出声,嗓子哑极了,沙沙的。
她赶忙闭了嘴,这什么鬼声音!
然而马车没有停缓下来的趋势,她的手攥起来,狠狠地捶打起车厢,“停下!要不然我跳下去了!”
马车这才停下。
“殷姑娘。”从车厢外传来声音,居然是曹切,他声音满含倦意,“你不要胡来。”
“曹切?”殷呖呖怔忡了片刻,“怎么是你?易鹤安呢?”
她急忙从车厢出来,极目四望,天空阴沉沉的,不见阳光。
一条长长的古道,周围是一片冷风习习的平原,几道草木凋零而倍显孤寂的山丘,枯草随风曳着。
她上前将曹切揪起,“这是哪里?!”
反正不是京城。
也没有易鹤安。
她松开曹切,朝马车前走去,要将马与车厢分开,“我要回去。”
“殷姑娘!”曹切声音着急,“京城乱了!”
他伸手将马拉住,怎么也不让殷呖呖解开绳索,“易兄让我送你出来的,你别回去。”
“那他呢!”她攥着缰绳,眼睛有点红。
“事后,朝纲要经历一番肃清,殷姑娘那日在贡院也听到莲花之辩了,朝廷多数已倒向二皇子,太子殿下可用之臣寥寥无几,所以易兄需要与仅有的几位大人辅助殿下,清理朝堂。”
曹切语罢,眉眼一抹凝重,这回,大晋恐怕要元气大伤。
他伸手摸了摸袖中的信笺,他此番得速速回红鲤镇。
因红鲤镇及周遭的镇子,可都是易老爹曾经的门生,调他们回京,才能尽快填补空职,重新稳住朝堂,否则,是给外邦可趁之机。
“那倘若,最后不是表哥登位呢?”殷呖呖一字一顿地问他。
他们怎么能确定,殷家的旧部能及时赶到。
倘若,最后赶到的时候,丞相他们已经破了宫门,拥立其他皇子为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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