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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新道:“风与云,本来都是变化多端,来去无踪,易于消散之物。用于人名,大是没有意思。只怕这个孩童性命……也不知是谁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反正,你说与他的父母听,改或不改,全由人家。这可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韩一鸣忍不住笑道:“师兄还有这闲情逸致。”陆敬新道:“也不算什么闲情逸致了,从前无事时做的营生,现下我已没这个闲心了。不过不听你说他的名字,我还没这想法,听了这名字,想法是怎样都会有的。一个小小孩童,不拘叫个什么,偏偏取个这样的名字。所以他会遇上些稀奇古怪之事,只怕跟他这个名字也脱不开。改个名字罢,这样于这个小儿也好些。”韩一鸣笑道:“是,师兄的好意,我一定转达。不过师兄,当年你是否为自己的……”
说到这里,忽然收住了嘴,他不知陆敬新如今几何,子女是何时离世的。只怕这话刺痛了他,于是收口。陆敬新淡淡一笑:“那是免不了的。好在他们都是年近古稀才离世,我心中也没什么难受的。能够活至古稀,平安大吉,已是人生致为美满的事了。不过说不定我也是胡说的。师弟若觉不妥,不必说便是。”韩一鸣看了看天色,已是夜深了,与陆敬新告辞,去与丁五道了别,刚要走,灵心追出来道:“我喂他吃了点花露,他不饿,你不必理他。”丁五道:“是了,灵心师妹,你将花露给你韩师兄些,有个防备也好。”
灵心拿出几个花露来,都晶莹剔透,他收了花露,小心放在怀里,即刻起身,与丁五一行人分了手,抱着凌风云回来处去了。这一路倒没人跟来,颇为顺利。到了四海庄院前,天还未亮。但四海庄院依旧无比安静,远远地在空中,已觉那里没有人烟。韩一鸣着实想不明白,这庄里人都到哪里去了?怎地不过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韩一鸣自己睡觉之时也够警觉,但为何这许多人离去,自己却全然不知晓呢?并且那玄天道人死得那样蹊跷,他果真知晓什么?却不能说出来!
那个看似个神棍的玄天道人,却不是个神棍,韩一鸣有些后悔,不曾与他多说几句话。虽说不见得能够得知些这其中的玄机,但至少也不会如此时一般的摸不着头脑。落下地来,只见阿土竖直了耳朵趴在门前的暗影里,韩一鸣也险些看不到它,若不是它的尾巴一动,还真就看不到了。它始终在这儿守着,韩一鸣走近了去,阿土起身迎上来。韩一鸣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顶,道:“多亏你了。”阿土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手一下,转过来对着他另一只手抱着的凌风云舔去,韩一鸣促不及防,连忙站起身来,他倒不怕阿土,但他怕阿土舔了凌风云,这家伙可是吃过人肉的。别对凌风云咬上一口,那可真不好收拾。
再看凌风云,想来他吃了灵心给他的花露,十分饱足,睡得正香。这小儿也着实是乖了,不哭不闹,韩一鸣留心看过四周,依旧不见人影,问阿土道:“阿土,可有人来过?”阿土两眼看着他,一动不动,韩一鸣心知问它也问不出来,不过以阿土之凶之厉害,要是有人来过,只怕它早吵得不堪了。没有人来倒也没什么,但凌风云怎么办?他一个小儿,就扔在这里?谁知会遇上什么?可是带了他走,那曹天佑一家回来岂不要急死?
当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再走入院内去,依旧是死寂,唯有玄天道人的尸身还在那儿,韩一鸣叹了口气,这道人倒也没修成什么,死了形体俱在,可见不曾修成什么。但他死都死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韩一鸣将这院内细细看了一回,将凌风云放在屋内,也绝不妥当。若是他的父母皆不回来了,那如何是好?他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正在想间,忽然眼角灵光一闪,韩一鸣回头一看,一个人影出现在身边,对他道:“小朋友,你找寻我么?我来了。”这声音韩一鸣曾听过不是一回,乃是黄松涛的声音。韩一鸣不意他来得如此之快,有些意外,黄松涛道:“我如约前来,小朋友可有什么要告知于我?”
韩一鸣不意他来得如此之快,想必自己才离开梵山,明晰便去寻到了黄松涛。黄松涛看到无名的灵气,怎会不来?他找无名也找了近一年了。明晰果真是个可以信托之人,自己亲手交与他的物事,他不会怠慢,赶着送去,怕的就是耽误了自己的事情。黄松涛更是个性急之人,无名的下落,人人想知,他尤其担忧,要抢在别人之前得到这个消息,好将弟子找寻回来,诛魔弟子,人人为此打破了头,可是丢不得的。
黄松涛对他一笑:“小朋友,你可是大有进益呀!”韩一鸣淡淡地道:“多承前辈谬赞了,哪有什么进益?”黄松涛道:“你们掌门可好?唉!谁也不知那时会出那样的事,灵山,可惜了。”这时再来说这话,还有何益?韩一鸣沉住了气,不再言语,黄松涛道:“那日我们一道离开灵山,才下了山便知有异,却再也上不去了。想要助你们一臂之力,也无从助上呀!”韩一鸣道:“多谢前辈的好意了,不过前辈来寻我,有何贵干?”黄松涛略有些意外,对他看了片刻,道:“小朋友,你特意传物于我,让我前来,倒为何又问我有何贵干呢?”韩一鸣一来不曾想好要怎样让黄松涛相助,二来不愿意这样快便将无名的下落告知黄松涛,便道:“前辈说的什么,我可全不明白。”
黄松涛看了他半晌,道:“你托明晰转给我的物件,不是我弟子松风的么?松风的下落你不会不知罢?”韩一鸣道:“松风?”顿了一顿,道:“哦,我想起来了,松风是道长门下的诛魔弟子罢?只是我怎会知晓他的下落呢?我又不是道长门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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