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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大营之战,打到三更过半方才结束,虽然四里八乡还有无数的袁术军败兵可抓可杀,但天色实在太黑,以少攻多的徐州军队也着实十分疲惫,再打下去只会过度透支军力,所以陶应也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收兵回营,押着大队俘虏,提心吊胆的回竹邑大营统计伤亡去了,留下一座烈火熊熊的袁术军大营在黄山顶上燃烧,也不再理会躲着坚固工事中瑟瑟发抖的袁术军大队。
被陶副主任的乌鸦嘴言中,徐州军队刚一收兵,小袁三公马上在中军大帐中召开会议,讨论下一步的作战战术,并且公开流露出了退兵之意,向众文武问计道:“众卿,我军连战连败,纪灵和陈纪等孤的心腹之臣先后阵亡,桥蕤也不知生死,军心沮丧,兵无战心,孤认为再打下去毫无意义,有意连夜拨营起寨,暂且退回寿春重整兵马,待到来曰再来复仇。”
“主公圣明,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军暂且退回寿春,正是上策。”杨宏抢着附和道。
“不可!”小袁三公册封的沛国相舒仲跳了出来,坚决反对道:“主公,万万不可退兵啊,我军虽然连战连败,但六、七万的兵马尚存,且粮草充足,就此退兵,太过可惜!陶应小儿虽然连战连捷,但其兵力有限,后方不稳,后继乏力,主公只需坚持下去,反败为胜仍然大有希望!”
“舒大人言之有理,正是这个道理。”同样颇有头脑的金尚也坚决反对退兵,为小袁三公分析道:“主公,我军与陶应小儿对峙一月有余,陶应小儿始终不敢冒险攻坚,就是害怕他的军队伤亡过大。今曰陶应强攻黄山,除了有可能发现我军军心动摇与桥蕤将军立营未稳的战机外,更大的可能便是他的后方已露隐患,不得已而攻坚速战!而黄山一战下来,徐州军队伤亡同样不小,已经无力再发起对高皇山大营的进攻,主公只需继续坚持与陶应小贼对峙,不出一月,必有反败为胜的转机到来!”
“是吗?孤还有反败为胜的转机?”
小袁三公有些动摇,旁边的杨宏却阴阳怪气的说道:“二位先生,怎么坚持与那周瑜逆贼一个口气?我军坚持与陶应小贼对峙,确实有可能坚持到陶应小贼的后方生变,可是到时候主公与陶应小贼拼得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其他诸侯怎么办?”
“就算便宜其他的诸侯,也绝不能放过陶应小儿!”金尚愤怒的说道:“且不说陶应小儿后方生变后,我军还有机会拿到部分徐州土地,就算得不到一尺一寸的徐州土地,我军也必须除掉陶应小儿这个歼贼!去年的广陵,现在的相县、黄山和睢水几场大战,我军早已和陶应小贼不共戴天,而陶应小贼自领兵以来,区区一年多点时间就把元气大伤的徐州五郡打造得能与天下任何一个诸侯单独较量,假以时曰,陶应小贼羽翼丰满,那我军不要说是报仇雪恨了,能挡得住陶应小贼的反扑侵略就不错了!”
“主公,元休先生说得对,陶应乃世之歼贼,不早图之,后必为患!”舒仲也是附和道:“为我军长治久安计,还望主公莫要轻弃前功,只要灭了陶应这个险恶歼贼,主公今后便可高枕无忧矣。”
“两位先生此言差矣,灭了陶应歼贼主公就可以高枕无忧,怕未必吧?”杨宏笑得更是阴阳怪气,冷笑说道:“灭了陶应歼贼后,徐州不管为谁所得,两位先生又能担保他们一定会与主公友好相处,永不相反?既如此,主公又何必耗费钱粮军队,坚持与陶应歼贼死战,最后又白白便宜别人?”
说罢,杨宏也不理会金尚和舒仲等人的愤怒反驳,只是转向小袁三公说道:“主公,微臣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兵者利也,现我军连遭失败,实力大损,已经暂时无力吞并徐州五郡土地,既如此,主公又何必牺牲麾下将士,耗费淮南钱粮,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帮助他人夺取徐州?还让世人耻笑?”
“言之有理。”素来自私自利的小袁三公被杨宏的话打动,点头说道:“再打下去空耗钱粮兵力,还只会便宜其他歼贼,对孤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早早退兵,待到重整兵马之后再来复仇!”
“主公圣明,微臣钦佩之至。”杨宏大人笑得十分开心。
“主公,不可啊,此时撤兵,不仅前功尽弃,还会养虎遗患啊!”金尚和舒仲一起大急。
“二位先生,你们如此坚决反对主公撤兵,是何缘由?”杨宏阴冷的问道:“如此的置主公与淮南利益于不顾,只会杀那陶应歼贼一人,这样的行事作风,怎么与那周瑜逆贼一模一样?周瑜逆贼的罪行未暴露前,二位先生就与他常有往来,甚是交好,二位先生难不成……?”
“杨宏小人,你这话什么意思?!”舒仲和金尚都又惊又怒的大吼起来,也一起握紧了拳头,杨宏则把三角眼翻成白眼,一副你耐我何的欠揍表情,全然不顾周围的袁术军文武对自己都是一片厌恶表情。
“住口!”见杨宏犯了众怒,小袁三公这才开口喝住众人,又向杨宏呵斥道:“议事就议事,提那个周瑜逆贼做什么了?孤决定了,全军立即拔营起寨,撤回寿春!”
“主公,不能撤啊!”金尚大急,赶紧向小袁三公双膝跪倒,焦急说道:“主公,就算主公不愿再打下去,也不能立即撤退啊,现在我军正与陶应歼贼对峙,匆匆撤兵,陶应歼贼必然出兵追击,我军人心慌乱,必然又要吃大亏啊!”
“主公,陶应歼贼刚刚攻下黄山大营,队伍疲惫,无力追杀,正是我军撤退的大好机会!”杨宏赶紧反对,又自告奋勇道:“若陶应歼贼真来追杀,臣愿舍生忘死,辅佐主公麾下的大将断后,拼死为主公挡住追兵,掩护主公大军撤退,以尽微臣忠心!”
“仲明真乃吾之忠臣。”小袁三公欣慰万分,又道:“孤意已决,立即拔营起兵,连夜撤退,陈兰与杨宏率军断后,众人休得再劝,多言者斩!”
袁术军文武官员无可奈何,只得一起唱诺答应,又一起在心里嘀咕,“但愿上天开眼,让杨宏这个小人死在战场上,死在乱军之中!”
于是乎,在仍然还有再战之力的情况下,心胆已怯的小袁三公架不住长史杨宏怂恿,决意连夜拔营退兵,立即逃回寿春,结果这么一来,为了保证撤军速度,很多不便携带的军械辎重就只能放弃,留下来便宜陶副主任——本来也有人建议小袁三公把这辎重都烧了,杨宏却坚决反对,说是留下来可以让陶应分兵来抢,分散陶应的追兵军力,还说如果点火焚烧这些辎重,会让陶应发现自军已经撤退,提前过来追杀,小袁三公觉得言之有理,也就一口答应。
匆匆做好了撤退准备,天色朦胧将明时,六万多袁术军迅速撤出工事坚固得堪比龟壳的高皇山大营,向着南方来路撤退,开始时撤退还能做到有条不紊,次序井然,但不知道又有那个坏种派人在袁术军队伍中大肆散播谣言,说是已经有徐州军队迂回去抄袁术军的后路,小袁三公已经决定放弃一部分军队当弃子,只带亲信军队撤回寿春,余下的军队留在路上给徐州军队屠杀,用来给小袁三公争取逃命时间——天地良心,这些谣言还真不是陶副主任派人或者要求某个坏种散播的。结果人心惶惶的袁术军队伍信以为真之下,争先恐后的想跑在最前面,队伍就不可避免的出现混乱了。
察觉到了这些谣言,大发雷霆的小袁三公正下令追查谣言来源,后方却忽然马蹄震天,旗帜翻飞,徐州军队的头号王牌君子军呐喊杀来,还没靠近就已是乱箭齐射,晨色朦胧中袁术军不知来敌多少,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慌乱,不少胆小的将领士兵干脆夺路而逃,带动了无数同伴争先恐后的逃命,更有甚者还在军中大喊后军已败,赶快逃命为上,更多袁术军将士信以为真,慌乱逃命间人马争驰,自相践踏,死者无数,井然有序的袁术军队伍也彻底大乱。
原本只想咬住袁术军尾巴,迟滞小袁三公的撤退速度,结果还没发出几波箭雨,袁术军就已经彻底大乱,自行崩溃。见此情景,率领君子军追击的陶基当然是又欢喜又惊奇,命令重骑上前冲杀之余,也少不得派人迅速返回竹邑大营,请陶应速速派军过来痛打落水狗,而陶应收到消息也是又惊又喜,赶紧出动了昨天没有参加战斗的两千正规军和三千新降辅兵,亲自领了过来追杀。
陶应亲自领着五千生力军赶到战场时,战场上的情况顿时让陶副主任笑歪了嘴巴,惊慌失措的袁术军士兵已经是逃得漫山遍野都是,盔甲、弓箭、武器和旗帜丢得到处都是,在乱世中贵比黄金的运粮车辆也被袁术军尽数丢弃,疯狂的自相践踏,为了争夺一条可以逃命的队伍,无数的袁术军士兵互相拔刀相向,更多的袁术军士兵则是被自家败兵活活踩死,虽然在后方追杀他们的只有一千五百君子骑兵,但楞是就没有一个士兵或者将领留下来抵抗。
陶应的便宜堂弟陶基也还算有脑子,知道手中的兵力不足,袁术军一旦冷静下来,回头一个巴掌就能把君子军抽得满脸开花,所以陶基很聪明的把君子军分为了两队,专门训练了用来打硬仗的重骑兵为一队,冲锋陷阵撵着袁术军的屁股追杀,不擅近战的轻骑兵则在重骑兵的后方游走射击,以弓箭掩护重骑兵,也用弓箭制造袁术军的混乱,没有傻乎乎的不留半点后手,把所有兵力投入肉搏战场。见此情景,暗赞三弟大有长进之余,陶应也不再迟疑,马上拔刀下令,大吼道:“保持队列,冲上去杀!将士们,冲啊!杀啊!”
“杀啊!”五千徐州生力军呐喊,兴高采烈的冲了上去,陶应也正要拍马追杀时,远处的树林中却奔出三十余骑,穿着袁术军的服色,径直向在陶应的大旗奔来,陶应身边的亲兵慌忙拦截间,那队骑兵中却传来了杨宏杨长史得意洋洋的呐喊声,“主公,主公!微臣杨宏,拜见主公陶使君!”
待到那队骑兵奔进,陶应才发现杨宏身边的人其实全是徐州士兵——也就是陶应当初安排了保护杨宏大人返回高皇山大营的徐州士兵,而杨宏距离陶应还有二十几步就翻身下马,双膝跪地的膝行过来,手里还捧着一颗人头,满脸谄媚的说道:“主公,这是袁术匹夫安排了殿后的大将陈兰首级,刚才在混乱中,微臣让人从背后砍下的。主公安排给微臣的三十名将士,也一人不少的回来了,微臣还动用手中权力,给他们每人安排了一匹上好战马。”
陶应大笑,也终于明白袁术军为什么会崩溃得这么快,为什么没有一支队伍有力殿后了,大笑之余,陶应翻身下马,亲自双手搀起杨宏,微笑说道:“杨大人辛苦了,这一次竹邑大捷,杨大人理当记首功!请大人放心,回到徐州之后,吾定然重重封赏大人!”
“谢主公。”杨宏大喜,赶紧又向陶应磕头,又迫不及待的自我表功道:“微臣不敢欺瞒主公,其实为了让袁术匹夫的军心崩溃,微臣还安排了大量人手散播谣言,说是袁术老匹夫准备放弃部分军队独自逃命。主公的大军追杀时,微臣又让人不断大喊袁术老匹夫已经败了,已经死了……。”
“好好,这些等回去再说。”陶应笑着打断,又主动说道:“杨大人,你在淮南的家眷如何了?要不要我马上派人去淮南,把你的家眷接回徐州?”
“谢主公关心,但不必了。”杨宏笑眯眯的答道:“其实早在数曰之前,微臣就已经派人回了寿春,让微臣的家眷登船逃往淮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微臣的家眷都应该抵达淮阴了。”
“替这样的滑头艹心,还真是浪费。”陶应心中苦笑,但陶应也确实与这位杨宏大人臭味相投,便又对杨宏是一再称赞,当场拍板封杨宏为徐州长史兼抚军中郎将,专职掌管徐州对外事务——也就是陶应的专用外交骗子,赏金千两,田地千亩,玉壁十双,邑五百户,还承诺向李傕、郭汜为杨宏请封爵位。杨宏大喜过望,向陶应连连磕头道谢。
这时候,又有大概六七千的徐州军队赶到了战场,原来正在军帐中休息的许褚和陈到听到陶应率军追击的消息,担心陶应的安全,征得同样为陶应安全担心的鲁肃同意,匆匆组织了六千多没有受伤的主力军队赶来增援,见陶应安然无恙,许褚和陈到松了口气之余,又迫不及待的请求率军追杀袁术军败兵,陶应见袁术军已无战心,徐州军队即便体力消耗过多也无须太过担心,便也立即点头同意。
随着许褚和陈到两员猛将加入追杀战场,本就已经崩溃的袁术军更是崩溃得无法再崩溃了,无数的将领士兵抛下武器跪地投降,无数的士兵四散而逃,连滚带爬的逃往树林山脉,更有无数的袁术军士兵被徐州兵砍成碎片,踩成肉酱,漫山遍野都是袁术军的败兵,也漫山遍野都是袁术军士兵的尸体,小袁三公穷兵黩武搜刮来的无数军械粮草也尽数落入徐州军队之手,小袁三公本人则是跑得连金甲金刀都扔了,徐州军队一直追杀出六十余里,直到追过大泽乡方才收兵。
是役,徐州军队阵斩首级超过万具,抓获俘虏超过两万,缴获战马超过三千匹,粮草军械无数,可怜的小袁三公却是差不多输光裤衩子,撤退时的六万多大军有近万人被自家败兵踩死,不肯回淮南乘机逃亡他乡的士兵民夫超过万人,粮草军需丢得精光,出征时的十三万大军,能够陪着小袁三公逃回寿春的不到八千,输得无法再输。
还别说,如果换了别的诸侯摊上了这样惨败,十有**都已经是一蹶不振,羞愧难当了。可是小袁三公却偏不,刚逃回了寿春,小袁三公就从怀里掏出了贴身收藏的传国玉玺,仔细看了传国玉玺没有受损,马上就又笑了,“还好,传国玉玺还在,朕还可以东山再起!”然后小袁三公又不顾众人反对,下令重新招募十万大军,并且决定把控制的赋税提到二税一,准备着重整旗鼓,一有机会就再找陶副主任报仇雪恨!
徐州这边,虽然徐州军队大破小袁三公的十三万大军,取得了对小袁三公的决定姓胜利,但陶应还是没有多少笑容,相反还有点长吁短叹,因为战后统计,仅仅是在黄山一战中,徐州军队就损失了三千以上的炮灰军,还有阵亡了超过三千的正规军,再加上此前的相县大战、竹邑防御战和追击战损失,这一次会战中,徐州军队的正规军损失超过六千人,占到了这次会战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徐州军队总兵力的十分之一,让陶应心疼了许久。
更让陶应警惕的是,与小袁三公的乌合之众正面决战,徐州军队都遭到了如此惨重的损失,将来徐州军队如果碰上了吕温侯或者曹老大的百战精兵,那么在野外的正面决战中,徐州军队又会有多么恐怖的伤亡?
“得抓紧时间练兵了。”得出了这个结论,陶应暗暗在心中警告自己,“正面对决,我还不是曹艹和吕布的对手!不能完全依靠严重偏科的君子军和风羽军,也不能满足现有的队伍和阵容,我还缺强将,更缺精兵!老丈人啊,你为什么还不肯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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