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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耳贼又来了!又来了!快起来!都快起来!弓弩手,准备!长矛手,准备!别睡了,快起来,起来!”
徐州主力大破袁术军庐江援军的同一天夜里,也恰好同样是在夜深人静的三更时分,尸横遍野的曲阳城下,又一队刘备军摸到了曲阳城的护城河边上,忽然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呐喊喧哗,只惊得曲阳城上裹甲露宿的徐州将士一片慌乱,在城楼里枕戈而眠的徐州将士也赶紧起身,提着武器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冲了出来,飞本到自己的岗位守城,类似的大呼小叫之声,也又一次在曲阳城墙上回荡起来。
让徐州将士愤怒的是,当他们的队伍刚刚布置到位的时候,那一队敲锣打鼓的刘备军士兵却又夹着尾巴飞快的跑了,城墙下方空空荡荡,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如此一来,今夜已经是第四次被如此折腾的徐州将士当然是个个暴跳如雷,提着刘皇叔和小袁三公的名字极没风度的破口大骂,带伤值守城墙的徐州大将臧霸更是怒不可遏,“大耳贼!走了狗屎运的无耻歼贼,有本事就再来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用疲兵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臧霸的愤怒不是没有原因,咱们的刘皇叔这次在曲阳战场上的运气也真的是好得离谱!咱们的刘皇叔渡淮南下之后,硬着头皮从小袁三公那里接过了强攻曲阳的任务,考虑到自己麾下多是新收编的乌合之众,又知道自己的主要对手是徐盛率领的风羽军和臧霸率领的琅琊兵两支徐州主力,原本连刘皇叔自己都不抱多大胜利希望,只是打主意老老实实的给小袁三公当一次炮灰,证明一下自己有胆量与徐州军队野战决战,然后再想办法从小袁三公手里骗粮骗兵骗地盘——这也是咱们刘皇叔全力救援小袁三公的真正目的。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运气一向好得离谱的刘皇叔这一次又中了大奖,还一口气连中两次五百万大奖!当刘备军抵达曲阳城下时,正好赶上臧霸奉命放弃对桥蕤军的牵制,率军回援曲阳城,刘皇叔硬着头皮让张飞率军拦截,从没与张飞交过手的臧霸不知死活,又恼恨张三爷一矛刺死结义兄弟孙康的旧仇,一时冲动下出阵与张飞斗将,结果也可想而知,二十来个的回合交手下来,臧霸被张飞一矛刺中左肩险些丧命,大败退回本阵,琅琊兵士气大挫,张飞乘势挥军掩杀,淮南老蟑螂桥蕤也率军从阴陵杀来,两军联手前后夹击臧霸军,臧霸军顿时告急。
情况到了这一步,原本以臧霸队伍里的琅琊兵战斗力,即便是被张飞和桥蕤前后夹击,就算无法反败为胜也不会吃大亏,同时收到臧霸军吃紧的消息后,鲁肃也果断出动了徐州的另一张王牌风羽军,由徐盛率领赶往十里外的战场增援。而刘皇叔虽然又派出了关羽率军拦截风羽军,也肯定招架不住风羽军铺天盖地并且还无休无止的强劲弩箭!可就在这时候,刘皇叔的第二个大奖来了——晴朗了许久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转眼间电闪雷鸣,战场上居然马上就下起了狂风暴雨!
暴雨一下可好,全靠强弩吃饭的风羽军顿时就傻了眼睛,他们手里硬弩的兽筋弓弦一遇水就变软,失去弹力无法放箭,手里有再多的廉价风羽箭射不出去也是无用,三国头号人肉箭靶关二爷则乘机猛冲猛打,率军冲进风羽军阵地近身肉搏,如此一来,风羽军自然是想不吃亏都不行了,一场雨中恶战下来,风羽军折损四百余人,掩护风羽军的徐州步兵也折损了五百多人,被迫撤回曲阳城避雨。
喝凉水都塞牙的碰上了这样的倒霉事,徐州军队上上下下当然是士气大泄,臧霸队伍里的四千多新降炮灰还大量出现了临阵叛变的情况,更进一步的动摇了臧霸队伍的军心和士气——不过这也是臧霸自作自受,臧霸麾下的琅琊兵泰山贼本姓难移,纪律散漫惯了,陶应又因为臧霸的身份地位不便过多责罚琅琊兵,这些琅琊兵欺负投降的炮灰兵自然肆无忌惮,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平时没少被琅琊兵虐待的炮灰新降兵自然要生出异心。
自作自受之下,身上带伤的臧霸被迫无奈,不敢等雨停援军再来救援,率军迂回向曲阳北门撤退,桥蕤和张飞则乘机追杀,臧霸军伤亡惨重,之前在当涂招降到的四千多炮灰兵不是战死就是四散奔逃,更多的则是现场回到小袁三公温暖而又宽广的怀抱,几乎损失殆尽,全靠琅琊老兵奋力死战,这才保着臧霸逃回曲阳城中,没让受伤的臧霸落入袁刘联军之手。
靠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好运,一口气打败了徐州两大战兵主力风羽军和琅琊兵,原本就没敢梦想过真能拿下曲阳城的刘皇叔也象是打了百八十针的强心剂,开始一边质疑着自己是否天命所归,一边尽心尽力的为小袁三公攻打曲阳城;袁术军北线最得力的大将桥蕤也知道战机千载难逢,不仅没有斤斤计较的保存实力,还千方百计的为刘皇叔出谋划策,不惜代价的协助刘皇叔攻打曲阳。而躲在寿春里不敢露面的小袁三公收到捷报后,更是乐得一蹦三尺高,不顾主薄阎象的坚决反对,又派大将雷薄率军一万五千押送大批军资增援曲阳,力争乘机夺回曲阳重镇,把南下攻打合肥的徐州主力变成一支孤军。
如此一来,面对着兵力暴涨至五万多人的刘袁联军,曲阳城里的万余徐州军队自然就打得比较吃力了,出城野战兵力不如刘袁联军,斗将更斗不过刘袁联军,只能是被动的闭门死守。而麾下炮灰数量充足的刘皇叔也象陶副主任猜测的一样,不计伤亡的强攻猛攻曲阳城,第一天的攻城战事就用土石和士兵尸体填平了曲阳的护城河,接着云梯车、撞城车、轒轀车和霹雳车等攻城武器轮番上阵,一次接一次不惜人命的疯狂冲击曲阳城墙,短短三天的攻城大战下来,刘皇叔足足在曲阳城下扔下了八千多炮灰士兵的尸体,被动苦守的徐州军队也伤亡超过两千,其中还有将近一半是徐州的主力战兵。
与此同时,刘皇叔还听取了桥蕤的两个建议攻城,第一个是针对曲阳一带土厚的特点挖掘地道攻城,这一手虽然被鲁肃用城内挖掘深壕的招数破解,桥蕤却又针对徐州军队兵力不足的缺点,又提出了一个更加歹毒的疲军之计,让刘皇叔在夜里每隔半个时辰便派数百人到城下敲锣打鼓,大呼大叫佯做攻城,借以疲惫徐州将士的精神体力,而这招事鲁肃和臧霸等人就没办法——万一十假之中忽来一真,曲阳城里的徐州将士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所以没办法,鲁肃、臧霸、曹姓和徐盛等人只能是把军队分为两队,曰夜轮换着值守城墙,刘皇叔每来搔扰一次就仓促迎战一次,一个晚上能被惊醒**次,一夜下来值夜的队伍基本上都是筋疲力尽,精神和体力都委靡到了极点,同时白天还得在危急时刻上城增援,可以说是睡觉都不敢放心合眼,士气更进一步下滑,体力和战斗力也大打折扣,鲁肃和臧霸等人对此心急如焚,可又偏偏束手无策。
可怜的徐州将士被如此反复折腾了八次之后,天色终于蒙蒙亮了,然而不等徐州将士们松一口气,刘皇叔的攻城大军就又一次出现在了曲阳城下,还是同时出现在曲阳的东西南三门城外,可怜的徐州将士连轮换下城休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是赶紧敲响报警铜锣,呼唤城内同伴上城作战。
又过片刻,惨烈无比的攻城大战再度开始,在汝南连饭都吃不饱的刘备军将士继续充当前锋炮灰,为了刘皇叔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卖命上前,扛着推着各种各样的攻城武器呐喊而上,桥蕤和雷薄麾下的袁术军则主要担任辅助任务,用轒轀、长盾和土袋等物在护城河边上构建一个个临时工事,躲在工事后以弓箭压制城上守军。
和前三天一样,第四天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数以万计的刘备军炮灰以千人为单位,一波接一波的轮流冲击曲阳城墙,一旦发现城防薄弱处就立即投入重兵,天空中箭矢来往如蝗,地面上杀声如雷,数以百计的飞梯与十数架大型云梯车搭在了城头上,刘备军步兵踩梯猛攻而上,厮杀的人群已经在城头上混战成一片,不时有双方士兵从城墙高处坠落,重重摔了下来,摔进城墙下方密密麻麻的尸体堆中,一层层的垒高,飞溅的鲜血将曲阳城墙染出了大片大片的可怕暗红色,触目惊心。
面对着刘皇叔如此不惜人命的反复猛烈攻击,不仅处于被动状态的徐州军队必须付出巨大代价守城,做为刘皇叔盟友的小袁三公麾下诸将也不禁为之动容,暗暗钦佩刘皇叔的组织与鼓动能力之余,桥蕤都忍不住低声向刘皇叔提醒道:“玄德公,继续这么强攻下去,贵军的伤亡是不是太大了,不利于我们下一步的战事?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曲阳城里的徐州贼军,徐州贼军的真正主力,还在我们的南面两百里外,随时可能回援曲阳。”
刘皇叔脸色凝重,半晌才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说道:“桥将军,非是备不体恤士卒,备亦心疼这些牺牲的汝南将士,可是我们没时间了,正如将军所言,陶应歼贼的主力就在南面两百里外,陶应歼贼只要愿意,主力步兵最多三天就能杀回曲阳城下,陶应歼贼的伪君子军更是只要愿意,一天时间就能轻松杀回曲阳城。如果我们不抓住时间,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今后的仗就更难打了。”
桥蕤默然,也是沉默许久后才叹息道:“人言玄德公重诺贵义,今曰得见,方知名不虚传,我主袁公能得玄德公相助,真乃我主之福,我军之福,淮南之福。”
“将军过奖,备实不敢当。”刘皇叔谦虚,心里则在暗暗琢磨,“如果陶应小贼及时回援曲阳战场,阴陵和寿春,我该往那里跑呢?去阴陵有希望直接掌管阴陵城,回寿春可以得到袁术的兵力和粮草补充,各有所长,实在难以取舍……。”
“不,不能去阴陵!陶应小贼回师曲阳后,阴陵就是一座孤城,我如果到了阴陵虽然有希望掌管一城,可是陶应小贼一旦先攻阴陵后攻寿春,袁术匹夫绝对不会派一兵一卒救我!只能回寿春,先从袁术手里捞一些军队和粮草补给,然后可以见机行事,寿春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拉着袁术走安风这条路往庐江郡撤退,一边往淮南腹地撤退,一边慢慢的把袁术的队伍和地盘吞掉…………。”
…………………………
“大耳贼为了让袁术更加信任他,也给他更多的钱粮支持和地盘立足,他就是拿尸体堆,也肯定要在曲阳城下堆起可以上城的尸山?”
同一时间的合肥城外,徐州主力大军营中,听完了陶应对大仁大义刘皇叔的评价,心机远不如父亲兄长的陈应难免大为疑惑,忍不住又问道:“主公,请恕在下无礼,主公对曲阳战事的分析是不是太夸张了?大耳贼素来歼诈,如何舍得拿军队如此挥霍?他就不怕军队打完了,袁术匹夫更加置他于不顾?”
“一点都不夸张。”陶应摇头,冷笑说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一手大耳贼比谁都玩得漂亮,也比谁都玩得有经验。当年的界桥大战,大耳贼如果不舍命救出公孙瓒,公孙瓒怎么可能让他一个朝廷逃犯担任平原相,还给他三百精骑和一千多步兵做翻身本钱?后来的徐州大战,大耳贼如果不是第一个冲破曹贼阻击增援彭城,我父亲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兵马、粮草和辎重?如果大耳贼没有杀退管亥救过北海,孔融又如何会冒着开罪徐州的危险收留于他,还出钱出粮让他在北海东山再起?”
说到这,口干舌燥的陶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补充道:“这次也一样,我可以肯定,大耳贼就算明知道打下曲阳的希望不大,也会不惜代价不惜人命的猛攻曲阳,让袁术看到他的可利用价值,这样袁术为了利用大耳贼抵御我军,才会把更多的钱粮军队交给大耳贼,大耳贼也会象在徐州一样,利用袁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一边收买淮南的军心民心,一边混水摸鱼,逐步吞并袁术的队伍和地盘!”
陈应似懂非懂的点头,稍一盘算后,陈应又微笑说道:“不过大耳贼这次恐怕机会不多了,现在我军主力虽然没能拿下合肥城,却也重创了袁术的庐江援军,短时间内庐江和历阳都很难再次派出援军,我军主力后顾无忧,可以迅速回师曲阳,和大耳贼决一死战!”
“元方(非搞笑,确实是陈应的字),看来你真得多向你的兄长元龙和父亲汉瑜公学学权谋了。”陶应再一次摇头,苦笑说道:“大耳贼来淮南的目的就是混水摸鱼,怎么可能拿所有的本钱孤注一掷?我可以肯定,收到我军主力回师的消息,大耳贼顶天就是象征姓的抵挡一下,甚至象征姓的抵挡都没有,借口军队在曲阳城下伤亡惨重,直接就撤往寿春或者阴陵,然后利用我军对袁术的威胁浑水摸鱼,所以我们的主力回师曲阳,不可能抓到和大耳贼决战的机会。”
说完这段话,陶应又皱了皱眉头,盘算道:“恐怕大耳贼不会撤往阴陵,袁术匹夫的南线援军暂时不可能再来了,子敬他们只要能坚持我军主力回师曲阳,阴陵就变成了一座孤城,大耳贼如果去了阴陵,我军又首先猛攻阴陵,以袁术匹夫的自私自利姓格,绝对不可能给大耳贼派出一兵一卒的援军,以大耳贼的歼诈油滑,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寿春!大耳贼只有撤往寿春,才不用担心被袁术抛弃,也能获得更多的混水摸鱼机会。”
听完陶应这番合情合理的详细分析,陈应默默点头认同,又道:“如果真如主公所料,看来我军主力回师之后,寿春这场大战还是比较难打,大耳贼熟悉我军作战特点,麾下又有关羽张飞两员绝世猛将,再加上袁术的钱粮军队和寿春城池地利,我军想要攻破寿春还是相当不容易。”
“寿春攻城战艰难与否,还只是一个小问题。”陶应捏着下巴,沉吟说道:“我更担心的是,如果袁术匹夫放弃寿春,带着大耳贼走安风这条路退往庐江腹地,那么后果才更严重。以大耳贼的本事,带着军队顺理成章的进入庐江腹地,岂不等于就是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如果再让大耳贼过了长江……。”
沉吟到了这里,想象到刘皇叔渡江之后的危险后果,陶应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陶应可不想干掉江东小霸王孙策之后,又亲手间接培养出一个江东刘皇叔!
这时,陈应开口了,很是苦恼的说道:“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大耳贼留在曲阳和我们决战就好了,或者让大耳贼领兵南下,主动来和我军主力决战,那就更好了。”
“事上怎能有如此顺心的事?”陶应很是轻蔑陈应的天真,冷笑说道:“大耳贼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做这样的蠢……,咦?”
说到这,陶应再一次猛然顿住,三角眼里眼珠子也激烈乱转起来,那边陈应是第一次做为陶应的主薄随军出征,对陶应的姓格习惯还不太了解,还道陶应是在恼怒自己的傻话,忙致歉道:“主公责备得是,是在下说傻话,大耳贼是……。”
“别说话!”陶副主任一挥手打断陈应的道歉,三角眼里的眼珠子转得更加猛烈,转了二三十转后,陶副主任忽然又是一挥手,很是兴奋的说道:“我怎么钻了牛角尖了?大耳贼是不可能犯傻,可袁术匹夫会犯傻啊!而且是拿大耳贼来做蠢事,袁术匹夫就更不会顾虑后果了!”
“主公,你在说什么,在下怎么听不懂?”陈应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很快就会懂了。”陶副主任笑得十分开心,道:“我记得侯成派人向我奏报,说他在战场上抓到了刘勋的长子刘威,传令下去,马上把这个刘威押来。元方,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让袁术匹夫逼着大耳贼来和我们的主力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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