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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生后不久自己很快就有了麦西亚国王的身份,这一身份是罗马教宗肯定的,自然也陆续得到西方各个地区大主教的肯定。
雷格拉夫就是带着这样的身份成长,他年幼时即得到施洗,即便他是留里克的儿子。
他就像是罗斯王国的客人,出生后完全没有母爱,得到的父爱也极为有限。
他是老奥托的第一个孙子,但他不是奥丁的战士。
对于这样一个孙子,奥托尼雅夫妇的态度是复杂的。孙子信仰着法兰克人的神,自身也是遥远海岛一个小王国的王位继承者,虽然有着罗斯王室的血统,对罗斯王室、对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对庞大的波罗的海,他都是一个客人。
雷格拉夫俨然成了无根之人。
曾经,法兰克的小查理因被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们武力剥夺了全部封地,颠沛流离一番才抵达阿基坦,成为阿基坦小国王是近两年的事情。他的头发又长又柔顺,被帝国派贵族们讥讽为“秃子”,就是因为他空有头衔而没有王冠。
雷格拉夫的情况分明更惨。
麦西亚王国故地,当地小贵族争权夺利,若非当地是威塞克斯、缩小后的诺森布里亚与挪威人治下的维京约克王国的三方缓冲地,它早已被邻国彻底瓜分了。
凡是和前代贵族有血缘关系的小贵族纷纷跳出来僭越称王,即便当地教会已经获悉在欧洲大陆上有着一位年轻的流亡国王,也期待着这位国王回来整顿乱局。
在法兰克的纽斯特里亚地区流亡的雷格拉夫,到现在手里只有一百个敢战的兄弟。
他曾有更多的部下,或是死于水土不服的疾病,或是死于战争,不过绝大部分战士活了下来,也已适应卢瓦尔河地区湿润的环境。
雷格拉夫已经受够了寄人篱下的艰涩滋味,目前为止王位是虚的,一块在香农的男爵领却是实的。
贵为国王而去做图尔伯国的封臣,这也并非令人难受的事,即便难受,也只有一点点。
按照萨克森或盎格鲁人的语境下,“国王”是指“最大的土地所有者”。
在法兰克语境下是baron。这个词代表着大领主的贴身侍卫,聪明的雷格拉夫能立刻想到另一个词——bjiorn。
比约恩与博雅尔,两个词就是罗斯王国语境下的男爵,同样是指的大领主的贴身侍卫。
懂得拉丁语,也懂得一些法兰克语,雷格拉夫还从父亲处获悉了一些当今时代贵族们难以置信的暴论。所谓无论是北方人、法兰克人、高卢人、古代的罗马人和斯拉夫人,在数千年前都是一家子。
一个家庭有多个兄弟,当他们分家后再不停繁衍,总有一天他们会忘却自己的家族很久之前有同一个父亲。
他们迁徙到不同的地域,得到不同神只的庇佑,在法兰克就是天主与众天使,在罗斯和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就是奥丁、托尔以及众瓦尔基里。
雷格拉夫的学习也就到此为止了。
信仰是经济生活的注脚,若是所有人专注于笃信天主,贵族、教士、平民皆以仁爱待世人,也就没有战争。那只是教士们幻想中的人间天国!在雷格拉夫看到,罗贝尔和他指挥的由图尔地方下级贵族组成的骑兵,积极参与到在勒芒、奥尔良的烧杀抢掠,他们再痛斥诺曼人劫掠,所有的谩骂都变得极为虚伪了。
雷格拉夫需要一块崛起的根据地,那就是香农。
如何治理它,他也有一些想法。
现在的他已经迫不及待跪在小雨果面前宣布效忠了。
近日以来,北风变得更强劲了,预示着一场寒流与风雪正在逼近中。
持续的温暖戛然而止,如果是降雪还好一些,若是持续阴冷的秋雨,所有人只能硬抗,即便是贵族,他们在深秋支初冬也难谈什么生活品质。
一旦持续秋雨,阴冷与泥泞会阻止所有人的出行。
如果家里有老人或病弱者,这样的环境极有可能将他们杀死。
小雨果早知自己大限将至,他不奢求自己能看到明年春暖花开,对于死亡,他只想静静在某个安静的夜里静静离开,虽然这也是一种奢求。
发抖抽搐、咳血、浑身痉挛……随着气温持续转冷,它对肺结核病症的影响已经非常严重了。
他已经难以吃下饭,咽下面包会吐出来,喝下教士送来的圣油也会呕出。
大主教维维安眉头紧锁遗憾断言:“我们的小伯爵将死在圣诞节前。”
但小雨果觉得大主教还是太乐观了,不说挺到万圣节,或许自己再难挺过十天。
他自觉必须突击将后事料理一下了。
消息已经散步出去,包括布卢瓦男爵也收到了邀请。关于将香农地区送给流亡的麦西亚王一事,此事兹事体大,重病的伯爵就这样将一块直辖地给了一个外人!
更令这一群下级贵族吃惊的是,整个图尔的本笃修会都在维护这样的决定。
男爵、骑士们,图尔领地的贵族们收到的事实是邀请函,是否来图尔城为赐爵仪式捧场,就看贵族们的良心了。
那些下级贵族们很清楚雷格拉夫是什么样的人,好歹也都是在843年并肩作战的友军,公平的说那群诺曼战士真的敢打敢拼。
骑士们才回到自己封地没多久就收到信函,事情明显很反常,一些聪明人不禁揣测,可能是自己的伯爵命不久矣了。
也好,现在折返回图尔城,见证新的香农男爵诞生,继而再打听一下小伯爵的具体情况,在看看罗贝尔对一系列事件的态度。
小伯爵封新男爵一事固然非常重要,其病故后由罗贝尔取而代之,那才是最重要的是。
届时,所有人都要向这位新伯爵重新效忠。
陆续开始有骑士带着随从们抵达图尔,整个城市也逐渐喧嚣起来。
城内并没有多少空余住处,骑士们就在城外搭建帐篷,乃至是出钱去教会直辖地下的村庄里租住一间房,因为给的是真金白银,这种临时的客栈服务教会方面乐乐呵呵答应了。
这天,实在憋不住的罗贝尔干脆壮着胆子只身前往伯爵宅邸。
他并不畏惧小雨果本身,畏惧的是这孩子携带的诅咒。但是这一次,为表诚意自己不能再隔着帘幕与之说话,而是要直面小雨果的脸,亲自询问男孩的身后事。
实际也有胁迫的意味——你必须宣布我为下一代图尔伯爵。
为了得到切实的权力去做有名有实的全权伯爵,他压制住内心对“诅咒”的恐惧,带着一伙儿骑马随从非常高调的停在伯爵宅邸下。
一见是罗贝尔大人,卫兵们没有任何的阻挠,他们乖巧得就怕立刻半跪了。
下了马,罗贝尔左顾右看一番。
“我们的伯爵,现在好些了吗?”他客套性得问一下。
卫兵皆称还是老样子。
“是否是老样子我要当面一见。你们去通知伯爵,就说我罗贝尔有要是详见。”
“遵命。”一位卫士匆匆登上楼梯。
那卫士匆匆走近小雨果的卧室,隔着帘幕单膝跪地:“大人,罗贝尔大人他……有事求见。”
帘幕的那一头,精神萎靡的小雨果突然一个精神,他瞪大双眼已经猜到罗贝尔所欲何求了,在一阵剧烈咳嗽后吩咐道:“让他进来见我!”
“遵命!”
“还有。拉开我的帘幕,把我扶起来。”
话已说完,他稍稍等了一下却发觉帘幕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还畏惧我身上的诅咒传递到你的身上?要不你立刻拔剑杀了我,这样好侍奉你的罗贝尔新主子了。”
不久,帘幕被拉开了,难堪的侍卫不情不愿地将佝偻身形的雨果扶正,再为他披上皮裘衣服与大帽子,以厚实的衣服御寒,同时遮掩住萎缩的身体。
刚刚雨果说得确实是气话,他就坐在床边等待的罗贝尔到来,随着开始听到重重的脚步声,他也鼓足力量挺直身板。
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出现了,摘下帽子可见其开始出现白发的棕黄色头发以及络腮胡子,此人有着深深的鱼尾纹与法令纹。他就是罗贝尔,虽远不至于老态龙钟,他的衰老摆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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