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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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中,陆晏温着书，弟弟陆昭则是在练字，突然门帘外传来问安声“给表少爷请安,小的是茁茂苑的谷雨，不知表少爷现下可有空闲,我们少爷此时正在不远处赏梅,若是表少爷有空闲，我们少爷想过来拜访一番！”

听到这话,陆晏放下了书，陆昭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陆晏快步走到帘子处，掀开,果见一眉清目秀的小厮在门帘外不远处，陆晏面上立马带上了笑容“连日大雪,我和弟弟也没什么事情做,表弟能来自然是好的！”说着,也没披上斗篷,便要出去迎一迎。

“这可使不得,这外面冷得很，表少爷就这样出来,小心染上风寒！”谷雨见陆晏想直接出门,赶忙阻止,这种天气，不穿戴整齐出来，可是会真的染病的。

另一边，惊蛰见谷雨给自己打的手势,便知道两位表少爷是有空了。连忙回禀了自家少爷，随后撑着伞和自家少爷往那边去了。

明瑾一过来，便瞧见站在门口的两位表兄，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日来前院办事，见路边的梅花千姿百态，实在是心喜，不知不觉间便走到这里了，冒昧上门，还望两位表兄见谅！”明瑾话未说完，便被陆晏邀进了屋内。

“你能来我和弟弟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打扰！”陆晏听到这位表弟说来前院办事，便想到一大早，就有许多汉子运着许多箱子往三房姨丈的院子去了。

想到这儿，他的眼神闪了闪，有些羡慕，姨丈远在海外，还惦记着儿子。在一想自家父亲，陆晏心中叹了口气，将情绪掩藏好，带着笑容请这位表弟上了软榻，“我与弟弟也没什么事，只能做些功课打发时间！表弟你能来是再好不过了！”

“我平日也没什么事情做，除了看些话本外，就是练练字，原本还觉得进学后会不一样呢！”窝在软塌上，明瑾很是随意，和两兄弟说话也放松“两位表哥如此用功，倒是令我惭愧，冒昧前来，没有打扰到两位表哥做功课吧？”

陆晏听了这话，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这位表弟，见他神色认真，显然是真的觉得打扰到他们学习了，“表弟莫要多虑，冬日天寒，我与三弟也不便外出，所以才会缩在屋子里看书习字，要是说到用功，倒是我与三弟在四郎面前自惭形愧，听姨妈说，四郎每日四点起床，稍加洗漱就往练武场锻炼身体，风雪无阻，我等刚起床时，四郎已经习武完毕，开始练字，我与三弟年纪比你长，却还不如你勤奋，又怎好意思在表弟你面前说什么用功！”

这番话一出，但是让明瑾哑口，他的作息时间确实有些严格，但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百分百要随着祖父上战场的，此时辛苦一些练好本领，到时候赏了战场也不会手忙脚乱，保全不了自己不说还要拖累别人，那就不好了。就如上次遇见那些杀手，就因为他射术超群，武力值高，所以他才有底气去下令救人。但这些他也不好与两位表哥分说。

倒是一旁的陆昭，虽然沉默，但却也是同意哥哥的说法的。所以他虽然羡慕表弟，却不嫉妒，因为他知道这位表弟并不是什么纨绔子，他身为侯府三房的独苗苗，明明能够选择舒舒服服的过着自己的小少爷生活。

却年纪还这么小便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每日习武不辍，他也听府中婆子说过，不管外面风雪在大，这位表弟每日不缺，一定是要去练武场先跑十圈热身，然后才开始练习家传武艺的。有一日他半夜早早醒来，特地走到窗前，开了一个缝隙，将手伸了出去，结果，还没一秒，窗外的寒气就快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了，若不是他见机快，快速收手，关闭窗户，缩回暖炕上，他怀疑伸出去的手得冻上，连他本身都得得上风寒。

这种滴水成冻，刮着寒风，飘着密集大雪的天气，他实在是想不出那位娇养着长大的表弟是怎么克服每日起床的困难，在酷寒的天气之中跑圈的。

想着这些，陆昭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位几个月不见变化颇大的表弟。

刚来的时候，陆昭便瞧见了他身上那件白底红梅的斗篷，等进了屋，脱了斗篷，又瞧见他身上穿的狐裘大衣，那光泽颜色，自家府上可找不出一件来。

再瞧这位小表弟脚上崭新的皮靴，腰间挂的白玉配饰，陆昭干脆转移了目光，不再看他。练武他是不成的，所以以后想要过上好日子，还是得习文。他决定待会儿还是多读些书，练些大字，将功课学好，以后也能参加考举，得个好成绩。争取分个好地方当官，远离宣平伯府，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明瑾倒是注意到了下首陆昭隐晦的目光，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得其乐的与陆晏聊着天。说到兴起处，还会追着陆晏问一些问题。不过陆晏都是好脾气的回答了。有些确实不知道的，也没有敷衍，而是认真与明瑾说了缘由。这倒是让明瑾对于这位表兄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便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旁的谷雨看了看天色，几次抬头看自家少爷。明瑾察觉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快到午膳的时间了“不知不觉便聊了这么长时间，倒是叨扰两位表兄了。”说着，便起身向陆晏辞行。

陆晏也见了这位表弟的怀表，便知不好再留人了，到也干脆的起身，等明瑾穿上斗篷，便送了人到门口，只明瑾转身，“表哥留步，外面天冷，可不能再送了！”说完，行了一礼后，便告辞出门。

等人一走，陆晏才去瞧弟弟，“你今日怎么这般沉默？”

“没什么，只是想着表弟这样的条件，还为了习武能够吃那样的苦楚。咱们这样的，想要以后过上好日子，还是得更努力才行，而且说实话我还是有些羡慕表弟的！”陆昭想起刚刚这位小表弟随手掏出来一块嵌着宝石的怀表，心中复杂，但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说这些，他还是有些别扭。

“羡慕便羡慕吧，哥哥也羡慕呢！”陆晏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未满十二岁的少年，还未束发，被他这样一揉，头发便有些乱“只要不移了性情，不起坏心思便行。”

说到这儿，陆晏笑了笑，“咱们学院中，家世好的那么多，也没见你羡慕，怎么到了自家表弟这里，就不行了？”

“不一样的！”抿了抿嘴，陆昭低声说道，“表弟比我有勇气多了，而且他很厉害，与其说是羡慕，到不如说是对于比自己强的人的崇拜，他从小就在富贵窝长大，为了习武也能吃那样的苦，那一手好射术不知道是用了多长时间才磨练出来，咱们兄弟虽然条件差了些，但确实比不上表弟的勤奋努力，就好似夫子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天才很多，但既努力又勤奋的天才却很少，大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得在用功一些，这样，以后才有更多的机会脱离伯府！”

陆晏听着弟弟的话，突然觉得三弟长大了。其实这次前来侯府，若不是姨妈说起，他都没想到表弟一个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恒心和毅力，再看他与三弟，虽然说是过的辛苦，但至少在勤奋方面，他们与表弟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

“三弟说得对，咱们都得逼自己一把，得尽快修完太学课程，去六部找个实习的机会，少将军那边用不了多久就又会打下一片小国，若是有机会，你我兄弟二人可以报名支援新大陆的建设工作，去那边发展，只是这前提却是咱们要先将功课提升到学里顶层！”说到这儿，陆晏继续拿起书，看了起来。

陆昭见哥哥这样，也再次站到书桌前，继续练起还未写完的大字，毕竟他们都是有了自己目标的人。在勤奋这点上，也不能落后于人。

茁茂苑的小厨房内，胡师傅和张厨娘并着另两个师傅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今日新送来了许多海鲜和山珍，小少爷点名要吃，小厨房内的四位自然是要尽心烹煮。

张厨娘点了两个婆子帮着清洗刚刚送来的大虾和海蟹，胡师傅则让一旁帮忙的小丫鬟们将炉灶点了起来，好让张厨娘待会儿直接煮锅海鲜汤。

这会儿，明瑾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此时顾妈妈正拿着刚送来的清单，带着红袖和绿衣并几个丫鬟婆子清点着要入库的东西。

见着自家少爷回来，顾妈妈一边指挥着几个婆子将搬来的箱子一一对号入库，一边赶紧让红袖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少爷那边看看。

明瑾见了她们那边忙碌的样子，干脆让身边的惊蛰和谷雨去帮忙。又摆摆手，不让红袖过来“对了，惊蛰，你和谷雨过去的时候和奶娘说一声，让她将送过来的栗子、榛子、核桃装上几篮子，给六姐姐和七姐姐送去。”

说到这儿，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再给老太太那儿送些松子，祖母那里送上一筐子的冻柿子，她喜欢吃这些。别忘了悄悄叮嘱周妈妈，不可让祖母贪嘴，那冻柿子吃多了，也伤脾胃。”

“知道了，少爷。”惊蛰收起了伞，先送明瑾回了屋，才带着谷雨去顾妈妈那里帮忙。

进了暖阁，明瑾便将身上的斗篷和狐裘脱了，只着了一件薄夹袄，之后又脱了靴子，换上了软绵绵的棉拖，最后才爬上了贵妃榻，倚着靠枕拿起原先放在桌几上的话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留芳苑中，六姑娘和七姑娘各收了两篮子坚果，倒是开心“怎么这时候送这些东西过来，四郎最近在干什么？身子可还好？”李芳见了来的百合，开口问起了话。

“连日大雪的，少爷最近也只呆在屋子里看书习武，老夫人和姨夫人也不让出去，身子自然是好的，最近又长了个儿呢。”

百合说道这儿，笑了起来“今日是东北庄子上送东西过来了，少爷担心姑娘们呆在屋中无聊，便让我们送些坚果来，姑娘们没事的话，在屋里烤些果子，正好当零嘴，少爷吩咐了，他那里还有些，若是两位姑娘用完了，直接让丫鬟们去茁茂苑取就是了。”

“难为四郎还想着我们姐妹！”说到这儿，七姑娘李菲笑了起来，随后又有些好奇，“今年东北那边的庄子怎么来的这么早？”

“听说是收成好，特意提前了半个月出发的。”百合见七姑娘问起，笑着回答。

“除了我和姐姐这里，四郎还送谁了？”

“除了六姑娘和七姑娘这里，少爷也只送了老太太和姨夫人那里！”

一听这话，李菲的心情就愉悦了起来，百合见了，乘机告退，李芳看了樱桃一眼，樱桃便知机的摸了一把铜钱，塞给百合，顺势将她送出了院子。

“果然，咱们和四郎是亲兄妹，六姐姐你看，四郎这里一得了好东西，也不会忘记咱们姐妹！”李菲从篮子里掏出一把栗子，放在炭盆便烤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满屋都是栗子的香味了。

“你呀！”李芳点了点七姑娘的额头，“咱们三房就四郎一个男丁，以后你我姐妹出嫁之后，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弟弟了。”说到这儿，李芳想起过完年，弟弟就要进学了“正好冬日无事，你我姐妹多绣几个荷包，等四郎进学后就可以戴着玩了。”

听到这话，李菲眼珠转了转“那姐姐你绣荷包，我给四郎打几条络子，若是来得及，正好给他将笔袋也绣了！”李芳瞧着妹妹的快活劲儿，便也笑着点了点头。

“上次石榴还瞧见红袖拿着个匣子去找府里的陈工匠，看来四郎年节里肯定送咱们首饰。”

“陈工匠吗？他的手艺确实是好，难为四郎一个男儿还为我们姐妹操心。”

姐妹两人边烤着栗子，做着绣活，边说着小话，偶尔还有笑声传出，倒是让隔壁的五姑娘有些好奇“山竹，六妹妹和七妹妹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外间的山竹听了自家姑娘的问话，想起刚刚看到的景象，有些羡慕，要是自家姑娘也有一个顾念自己的兄弟就好了，想到这儿，山竹干脆掩下心思，放下手里的活计，进了里间回话“刚刚是四少爷的丫鬟给两位姑娘送东西来了。”

“这样啊！”五姑娘听到这话，也有些羡慕，只可惜她是二房的，四弟是三房的，想要亲近，也隔着房，再说四弟还有两个姐姐呢，她一个隔房的姐姐，去接近四弟，被人亲姐姐见了，面上也不好看。

想到这里，五姑娘便不再说话了，她们二房拢共两个男丁，一嫡一庶，嫡兄那里，也轮不到自己献殷勤，庶兄那里，嫡母打压的厉害，也不愿意见着庶女庶子来往频繁。这样看来，自己倒是没有兄长可以依靠，竟是比三房的两位姑娘还不如！

其余几位姑娘怎么想的，明瑾并不在意。毕竟府中三房，因为侯爷的规定，基本都是各过各的，互不干扰，除了二房总想争锋，三房并不参与其中。只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二房也不去拉拢三房，只无视罢了。

倒是姨夫人那儿，小丫鬟抬着一竹筐冻柿子过去的时候，她正吩咐下面给怀里的小狸奴再多做几块尿布呢！

听到这话的周妈妈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见自家夫人实在喜爱怀中的小家伙，便也只得点头同意，随后便让一旁抿嘴偷笑的琉璃去库房找一匹棉布，裁些下来让下面的小丫鬟做些小尿布，剩下的正好再给这小家伙做一个窝，外面在缝上一层皮子，估摸着也就行了。

毕竟这小狸奴现如今的猫窝正安置在夫人的床边，还是要勤换洗的好。姨夫人吩咐完了，重新坐在榻上，怀里揣了个裹着尿布的小猫崽儿，正在一勺一勺的吃着糖蒸酥酪，还时不时的逗着怀里的小猫咪“你吃吗？”

说着，便舀了一勺酥酪，递到小猫咪的嘴边，谁知这小狸奴嗅了嗅，直接伸出了舌头，对着那勺子舔了一口，得，自己这口糖蒸酥酪是别想吃了。姨夫人无奈的点了点这小狸奴的小脑袋儿，最后只得将那勺子里的酥酪喂进了它口中。

随后，姨夫人直接出声，让在外间侯着的丫鬟重新取了一根勺儿过来，顺带着将怀里的张着嘴巴等着吃的小狸奴递给了一起进来的小丫鬟“月季，去给这小家伙喂些吃的，省的要抢我的吃食。”

月季听着自家夫人这话，笑着接过这只小狸奴，“夫人，它还小呢，当然是饿得快了。”

说完这话，便带着这小家伙出了暖阁，去外间喂食去了。而此时取了勺子翡翠正好进来，将手中刻着花纹的勺子递给了自家夫人，顺带着将之前那根被小狸奴用过的勺子取走“四少爷那儿派小丫鬟给您送了一竹筐子的冻柿子过来，住吩咐您别贪嘴儿！”

姨夫人一听这话，就笑开了“他一个小小人家，竟然还记得我的口味，也不知他那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得操心多少事！”虽这样说，但显然姨夫人是极高兴的，面上的神情也亮眼起来，还让翡翠赏了一个银裸子给那小丫鬟。

茁茂苑里，两个小丫鬟拎着食盒进了暖阁，悄悄的将刚刚出锅的栗子糕放入榻上的小桌几上，只一小碟里也只有三块小巧玲珑的糕点，估摸着一口一个，只能尝些味儿。

随后又端出一盘柑橘，最后是一小碗糖蒸酥酪，明瑾见了，便知道这些是膳前给自己开胃的，也是怕自己出去一趟，肚子饿了，先垫一垫，省的午膳的时候吃不下。

明瑾接着用起那碗酥酪，不一会儿碗便见了空。随后继续自己的军事课程。在系统具现出的战场上杀人或者被杀。每死一次，便会被001提醒充值“宿主，宿主，您又被敌军包围杀死了，快充值，咱们杀回去！”

“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是提醒我氪金！”摸了一把脸上的被飞溅到的鲜血，又摸了摸被砍了不知道多少刀的脖颈，心有余悸“难不成我和你之间只剩下了所谓的金钱关系了吗？”

001听了这话，圆圆的身体上两个圆圆的眼睛里冒出疑惑“宿主，我们之间除了金钱关系，那还有什么关系？”

“算了！”在休息室缓解了一下被杀的阴影，又恢复了体力之后，他意识才出了001，直接掏出十万银票，往桌上一拍，心情十分平静“充值！”与刚开始听到交100两都心疼的时候恍若两人。

一场战场厮杀两千两银，毕竟教授的老师说了，多在战场上指挥军队，两军交战，或正道，或诡道，领军次数多了，厮杀次数多了，遇见的各种情况也多了之后，自然也就会打仗了。

没错，正常人将他扔进大军，厮杀上几十场还活着，那也是百战老兵了，更何况作为统领，他在001具现的各种战场上都与敌军战了几千场了，花出去的银子能堆成山高，现如今让他闭着眼睛领兵，只要不是武器相差太大，都能轻松取胜。

至于这样为什么还会被杀死，那就要问一问001了。每次胜利后，都要将他单独一人扔进敌人的最中心，第一次还没有经验被万箭穿心了，之后每次都会进步，坚决不会陷入弓箭手的包围圈内，那样死的太憋屈了，所以每次明瑾都是砍人砍到力竭而亡。

只这一翻战场游击战，消耗了精神后，明瑾便出了001，喝上一杯灵水缓缓神，休息了一会儿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果然不一会儿，红袖和绿衣便提着食盒掀开帘子进来了。明瑾用膳的时候不喜欢一堆人凑在面前，所以最后也只两个大丫鬟负责将送来的食盒提进屋子。

第一道被红袖端出来的便是菌菇海鲜汤，汤里放了各色菌菇，还有虾仁、小鲍鱼、海参、小鱿鱼，汤面上漂浮着几颗翠色的葱段，很是好看。

第二道是清蒸小黄鱼，第三道则是砂锅鹿肉，第四道是红彤彤的麻辣海虾，最后一道则是盐焗海蟹，今天这四菜一汤，基本是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有，看得人食欲大开。

绿衣盛上来一碗粳米饭，顺带着帮自家少爷开始剥虾壳，明瑾见了，也没阻止，只一边吃，一边吩咐“小厨房里这道海鲜汤还有吗？若是有的话，盛上些给表哥送去，对了，这道砂锅鹿肉也不错，也给表兄盛些！”

“好的，少爷！”红袖见绿衣在旁伺候，便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出了暖阁，使了个小丫鬟去小厨房问话。不一会儿，小丫鬟便跑来回话“红袖姐姐，胡师傅说今天送去的食材太多，这些菜还多了许多！”

“那好，你去胡师傅那里，让他盛上一砂锅的海鲜汤，一砂锅鹿肉放入食盒，让惊蛰跑一趟，送去前院两位表少爷那里！”

“知道了，红袖姐姐！”小丫鬟说完，便又跑去了小厨房。红袖则是回了屋子，径直往暖阁回话去了。

明瑾知道已经有人去前院送东西后，便点了点头。随后阻止了为自己剥蟹壳的绿衣“好了，难得今日吃海鲜，你们两个快去顾妈妈那里，让胡师傅将多出来的菜全都上了，也尝一尝鲜！”

绿衣听了，只笑“这蟹马上就剥完了，少爷很不必担心我和红袖姐姐，小厨房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咱俩的！”

红袖听了，也是笑“你这丫头，少爷是担心我俩饿着呢！”说着，便为明瑾盛上第二碗粳米饭，“少爷喜欢就多吃点，最近厨房的地窖都快堆满了！”

“再过两三天，等西边和北边的庄子过来，咱们小厨房的地窖怕是真的放不下了！”说到这儿，明瑾倒是笑了起来“听说西边的几个庄子盛产各色瓜果，北边的庄子则是放养了许多牛羊，等小厨房的地窖装满了，正好试试今年夏天新挖的那个大地窖！”

“这么些东西，咱们院子确实花用不了！”绿衣将整盆海蟹剥了壳，蟹肉放在明瑾面前的碟子里，感叹了一句，毕竟他们院子人少，主子更是只有一个，这所有的东西尽着用，也用不完。

“待会儿顾妈妈来的时候，让她去看看，那些咱们吃用不了的，干脆就放出去换银钱吧！”最终，明瑾想了这个办法，否则，等开过年来，自己要去学院了，地窖里的东西岂不是得放坏了！

虽然脑海之中想着这些，明瑾下筷的速度却是不慢。桌几上原本满满的五道菜也开始渐渐消失，等吃完第三碗粳米饭的时候，桌上也就剩下了五个空空的碗碟了。

红袖在明瑾快要吃完的时候，便出去将早早准备好的热帕子和茶水端了上来。明瑾接过茶水，漱口，随后拿过温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和双手，一旁绿衣则在收拾桌几上的空碗碟。又在香炉里撒上一些香料，冲淡一下屋里的味道。等两个丫鬟收拾妥当之后，明瑾才开口“快去用膳吧，我自个儿看会儿书便是！”

红袖和绿衣见了，也不反对，只拎着食盒出去，找了个用完膳的小丫鬟在暖阁外面侯着。随后，两人才去了顾妈妈住的地方用午膳。

前院待客处，陆晏看着桌上小厮送来的两道菜品，神色倒是没有变化，只招呼弟弟赶紧尝尝味道“三弟，快尝尝，这冬日里新鲜的海鲜可是很难尝到的！”说着，便用公筷夹了一个小鲍鱼到陆昭的碗里。

“嗯，大哥也吃！”陆昭看着桌上的菜，也夹了一筷子海参给自家大哥补补身子。两人兄友弟恭了一番，便尝起了这个时节很难吃到的海鲜。

“真鲜！”又喝了一口汤，陆晏慢慢品味了一番，很是满足，随后又夹了一筷子鹿肉给弟弟，毕竟十几岁的少年郎，都在长身体，也容易饿，还是要吃好一点，平时这些东西在伯府里面可是吃不到的。就算是来侯府，自己和弟弟也很难吃到。

陆昭吃着炖的软烂入味的鹿肉，却是想起了还在伯府的妹妹，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冻，吃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另一边，顾妈妈用完午膳后，拿着个匣子来了暖阁“少爷，这次送来的东西都已经入库了，我和几个婆子仔细查了一遍库房，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漏洞，只是洞口太小，也不知道母猫是怎么钻进去产子的！不过我已经找人将那里堵上了，到是不用担心！”说到这儿，顾妈妈还有些佩服那母猫，那么小的洞口，竟然能来去自如，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听了这话，明瑾想起被送到祖母那里的小狸奴，有些担忧“咱们将小狸奴带了出来，那母猫怎么办？”

“少爷不用担心，那母猫不是家养的，咱们昨天将这小狸奴拎出来的时候，它便知道了，估计也是知道这小家伙被人领养了，那母猫只远远看着，倒是没有过来，不过我让惊蛰去小厨房领了一条煎好的大鱼，放在了那大猫的不远处，也就算作这小狸奴的聘礼了！”

“那这小狸奴的母亲可将那鱼收下了？”明瑾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赶忙追问道。

“收下了，那母猫知道咱们是富贵人家，有什么不愿意的。再说这冬日严寒的，养上这一个小家伙，那大猫怕很是吃力！”顾妈妈想起刚刚见着的那大猫，都快瘦到皮包骨了，若不是遇见自家少爷，怕到最后这娘俩儿得饿死在这冬日里。当然这些话就不必说与少爷知道了。

“那就好！”明瑾点了点头“对了，以后再看到那母猫，记得去小厨房领条鱼给它，毕竟这连日大雪，外面肯定是不好觅食的！”

“少爷心肠这般好，想必那母猫定能活过这冬日！”顾妈妈说完这话，看了看自家少爷面色有些白，顿时皱起了眉“少爷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面色不大好！”

一听这话，明瑾便想起001里的花样死亡战场，及其耗费精神，所以才显得他面色不佳“没事，我这是练武时间长了些，累着了！”顾妈妈见自家少爷确实没什么事情，便出了暖阁，吩咐了红袖看着点，便去看着几个账房做事情了。

下午，外面的管事来报“少爷，傍晚的时候，北边草原两个牧场来的人就快要到了，听说压了许多货物过来，得让王管家派人去接一接！”

“昨天王管家还说要过上两天才能到，没想到今天下午就能到！”感叹完，明瑾似想起什么般“去和管家说，天气寒冷，道路也不太好走，今日就先不要进城了，直接将那些东西运去城外的庄子上吧。那里离官道近，地方也大，对了，吩咐庄子上的人，给那些草原来的汉子多准备些好酒好菜，这一路实在是辛苦！”

“少爷放心，王管家会办好的！”

说着话的时候，明瑾便将事情都一一吩咐了下去。

又三日，朝中已经平静了下来，幸存下来的大臣们也开始思考起年假时候去哪里游玩。京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息，气氛轻松极了，完全没有前几日的安静。

这日一早，当明瑾睁开眼睛之后，瞧了瞧放在枕边的怀表，也才五点不到，只再要入睡却是睡不着了，无法，他只得拉响了床边的铃铛，提醒外间的丫鬟，他醒了。随后红袖和绿衣便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品进了屋。

绿衣服侍自家少爷穿好衣裳后，一旁的红袖便将粘上牙粉的牙刷递给明瑾，让他刷牙，好了之后又将拧好的毛巾展开，递给他擦脸。最后端上的温水正好洗手，收拾妥当的明瑾直接去练武场跑圈练武。

等结束之后，才洗了澡换上干净衣袍，去了暖阁准备用早膳，顺带着听听奶娘汇报最近府里的新动向。

顾妈妈早早就将各色小菜、糕点和粥摆放整齐，坐到位置上，任由红袖帮着舀了一碗鸡丝粥，“奶娘，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忙吗？”喝了一小口粥，夹了筷子爽口的笋丁，明瑾才开口问起今日的事务。

“九点左右会有官牙过来，最近年计不是抄了好多人家吗？牢里可是积攒了一大批的官奴！”

说到这儿，顾妈妈想起昨晚的盘算，少爷的院子里红袖和绿衣年纪也快到了，再过上一年半载的就要出嫁，下面的小丫鬟也是时候要开始培养了，这批官奴若是有好的，可以进几个。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找几个会算账，掌家理事样样会的，到时候帮着少爷看看账本，省得少爷每日习字练武还要挤出时间来看账本，简直是浪费时间。

吃了一个蟹黄小笼包，又喝了口粥，明瑾想了想，倒是开口“除了账房和理事，也可以挑几个嘴皮子利索，精明强干的，明年我要开几家布庄，到时候正好用得上。院子里面的话，再挑四个绣娘，若是来的官奴里面有的话，就留下吧。”

“这是嫌绣房里那八个江南绣娘速度慢了？那不是还有我和红袖姐姐吗？难道少爷嫌弃我们绣艺不好？”绿衣在旁为明瑾舀了一碗燕窝汤，听到这话，立马有些委屈。

“哪里？”明瑾端起燕窝一饮而尽，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来年开布庄，院子里的八个绣娘肯定要过去一些，到时候这些活儿还不得落到你们几个丫鬟头上！我要不是心疼你们，用得着再找四个绣娘过来，你们看，院里几个丫鬟这一入冬就开始为我制衣裳，也没多少空闲的时候。难不成那八个绣娘都是摆设不成！这次再来四个绣娘，你们不是轻松不少！”

“这冬日无聊，我们几个丫鬟不给您制衣裳，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啊！”红袖解释。

绿衣附和“是啊，这冬日里大家都缩在屋子里取暖，不绣些东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旁顾妈妈听了这话也在笑“好了，主子心疼你们两个丫头，还委屈上了。这段日子的裁衣裳难不成还有瘾了不成。”说着，感慨起来“这些官奴，原也是大家小姐、夫人，若不是遇上这事，怎么会沦落至此！”

“这既享了富贵，自然得吃得了苦！”听到顾妈妈的感叹，明瑾倒是不以为然，大晋的律法相比前几个朝代已经是很有人情味了。犯了大错，也只罚首恶，其余全部打入官伢，成为官奴，免费分到各府邸，减轻官员花费，为大晋官员服务。

“对了，这次分到咱们府上的官奴多不多，够不够各房分啊？”

“据王管家说，这次分到咱们府上起码五十个人，里面除了各府邸的夫人小姐还有少爷公子，不过，应该没多少人会与咱们院子抢。”顾妈妈喝了口茶，笑眯眯的回道“虽然官奴免费，也不用发放月例，但身边多了伺候的人，总得给她发衣裳吧，咱们这样的人家，丫鬟行走在外头，手上总不能什么首饰都不戴，光秃秃的吧。还有，总要给安排住的地方，要我说，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可没几个有这财力，能在身边多养丫鬟小厮的！”

不是顾妈妈说话难听，府里的少爷小姐们，月例是死的，只够自己用了，若是身边突然多上一两个丫鬟小厮的，还真可能养不活。这批送来的官奴，除了大房二房几个主子身边会添上一两个，最后大多也只会分配到洒扫上，成为粗使丫鬟、小厮。

明瑾听了，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太多想法“那等官牙来人，奶娘你去挑四个女红好，会做衣裳的，再挑两个能理事的，”说到这儿，明瑾倒是想起来什么“里面应该也有原先管理过各府庶务的少爷、公子，挑几个能力强的过来，至于其他的，奶娘你看着办吧！”

“行！”顾妈妈一口应了下来，她早就打探消息好了消息，带着红袖和绿衣准备擦亮眼睛去挑人了。

此时，勤务院里，大管家看着院子里站的满满的官奴，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看各院子来的大丫鬟和管事婆子们，开口“今年这官奴的质量可比去年好多了，各位妈妈们先看看，若是有想要的，来我这里登记，没有相撞的，便可领回去了。”

绿衣瞧着院子里的官奴们只穿着件单薄的奴衣，冻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样子，面上便有些不忍，一旁的红袖见了，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她收敛住面上的神色。绿衣见了，只低下头，调整了一下，随后在抬起头来，面上已经没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