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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妍小姐,守成先生,现在你们总该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了吧?”施施然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叶列娜最后笑道,“他为了你们,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该考虑到的、不该考虑到的,他都为你们考虑到了,呵呵,这一点真是令人羡慕。”
女人说话的时候,郭守云就坐在旁边笑而不语,不过在心里,他对对方这种擅自插嘴的做法却颇为不满。
“看,我就说嘛,大哥的决定自然是有他的考虑,”歉意的看了大哥一眼,守成扭头对李圣妍笑道,“依我看,这事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办吧,正好,两位老人家那边也好交代的一点,毕竟他们也希望把婚事办的热热闹闹的。”
“呵呵,也不一定都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办,既然圣妍喜欢,那咱们就把婚事挪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来办,”郭守云微微一笑,说道,“回头我会同西罗诺夫将军商量一下的,嗯,可以考虑借用他们一艘舰艇,这艘古币雪夫就不错,让他们稍稍装饰一下,烘托烘托气氛。”
“那倒好,这样连彩车礼炮都可以省掉了,”叶列娜斜着身子,半依在郭守云身上,一脸向往的说道,“军舰上举办的婚礼,这将是一段多么浪漫的人生记忆啊。”
这女人说话真是不负责任,按这种方式举办婚礼,那彩车礼炮的开销的确是省下来了,可这护卫舰开出一海里所需要的费用,恐怕就够一队彩车跑上几十公里了,而船舰上打出一发炮弹的费用这真不好计算。
“怎么样圣妍,你对这样地安排方式感觉满意吗?”郭守云伸手拦住身边女人的腰肢。笑道。
“嗯,就按先生的意思办吧。”稍一犹豫,李圣妍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声道。)
“呵呵,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叫我先生啊?”郭守云皱皱眉,随即朗声笑道。
“啊,大哥,”看得出来,李圣妍称呼这一声“大哥”还很不习惯。也许她还没有适应那种从“柴火妞”摇身一变转化为“豪门贵妇”的生活,在这方面任何一个人都需要时间。
“好,好,”郭守云点头笑道。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看着眼前这位思想古板的弟妹,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想起妮娜。说起来兄弟俩几乎是找了两个性格相同的女人做妻子,难道说思想保守、古板的女人更容易让男人找到安全感?
“大哥,既然事情定下来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嘘口气。守成笑眯眯的从床上站起来,他走过去握住妻子的小手。这才扭头对大哥说道,“刚才问了大副,他说到符拉迪沃斯托克还要十几个小时地时间,你睡会吧,这两天你恐怕没好好闭过眼。”
“知道啦,”郭守云淡然一笑,转用汉语说道,“你这臭小子多努力一下,争取让我早点抱上小侄子。”
“哎。”守成怔忡几秒。这才尴尬的答应一声,扯了一脸疑惑的李圣妍落荒而去。
“我想。在整个属于郭氏集团的***里,恐怕只有守成先生夫妇才是最快乐、最幸福地。”看着一对新婚夫妇消失在舱门外,叶列娜不胜感慨的叹息一声,说道,“不用费尽心思与人争斗,不用担心有人算计自己,不用太多的危机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更不用看着别人地脸色过日子。这真是任何人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生活。”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野心,”从床上站起来,郭守云伸手取了挂在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随口说道。||||
“或许吧,”叶列娜歪头想了想,轻笑道,“不过我想,这里面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由于先生您认为他们没有野心。”
“因为他们没有野心”,“认为他们没有野心”,这两句话看上去意义相近,可仔细琢磨一下就能发现其间韵味十足,历史上无数的冤假错案,或许就是由这两句话地细微差别中诞生出来的。
“真地,你真的很会说话,”披着外套,郭守云稍一沉吟,头也不回的说道,“走吧,跟我出去走走,也许走一圈下来,我对你的信任就会更多一点了。”
“嗯,”叶列娜站起身,紧跟在主人的身后步出舰长舱。
晨光中的大海风势有点大,从舰舱里一路走出来,郭守云顿时感到了那份原本不应属于盛夏季节的清凉。站在甲板上抬头上看,可以看到有水兵看守的望塔还在运作,两块巨大的雷达板也在嗡嗡地碎响中一圈圈地旋转。
“朝鲜东海,”在甲板最外围的护栏前停下,叶列娜双手扶着足有腕骨那么粗地护栏条,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回味似的说道,“我在十四年前曾经来过这里,说来先生也许不信,我父亲曾经就是太平洋舰队的一名少将,他曾经服役的那艘巡洋舰就是原来的2号舰伏龙芝号核动力导弹巡洋舰,呵呵,也就是现在的拉扎列夫海军上将号。那时候我们一家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居住,先生应该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获得这个居住权是苏联每一个公民的荣耀,所以,我那时候每天都觉的很幸福,甚至感觉这种幸福会一直陪伴我一生。”
女人在海风中迎面而立,柔顺的金发被海风打散,嚯嚯的飘扬在她脑后。稍显宽松的套裙被海风扯起,紧紧包裹住她的前身,将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曲线展无疑。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无缘无故的,郭守云的脑子里就闪过这么一句话。
“不过很不幸的是,我的父亲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伸手挽起飘散在脑后的长发,很随意的打了一个髻,叶列娜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相对于做一个将军来说,他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手握重权的政客,并为此在很长的时间里做着不懈的努力。也许是有志者事竟成吧,我记得是七九年的时候,当时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马斯洛夫上将转调莫斯科海军参谋本部,父亲作为他的亲信,一同离开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在莫斯科的海军参谋本部谋得了一个参谋的职位。呵呵,父亲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当然,他也很有玩弄权术的技巧,在莫斯科的短短三年时间里,他便从一名普通的参谋,迅速转型为标准的政客,并进入苏维埃委员的名单。”
“得其束不得其时,”听到这儿,郭守云已经对叶列娜父亲的命运有了一个基本的把握,他叹口气,说道。
“得其束不得其时,我真喜欢中国文化,寥寥数语便能将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讲个通透彻底,”叶列娜歪头想了想,笑道,“不错,得其束不得其时。父亲竭尽半生心血,想要在莫斯科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算准着了一切,把莫斯科各个势力派别之间的利害关系看的透透彻彻,同时,又运用自己的智慧,在这些纷繁复杂的利害关系网络里游刃有余。可可他终究还是一个人,他能看透人性与复杂的人际关系,却看不透未来,看不到今后一段时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后来的一切就很简单了,就在他刚刚获得了勃列日涅夫同志信任的时候,这位在莫斯科叱诧风云几十年的人,就那么一闭眼,赫然长逝了,继之而起的安德罗波夫中央为了巩固权力根基,对整个莫斯科中央来了全方位的大洗牌。父亲三年的心血一夜之间化为泡影,他被踢出莫斯科,重新发配到了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
“符拉迪沃斯托克?”郭守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他感觉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呵呵,是啊,符拉迪沃斯托克,太平洋舰队,”叶列娜的笑声听起来有些诡异,她说道,“父亲在莫斯科转了一圈,历时三年,用重新回到了他的起点哦,或许应该说是他已经失去了起点。为了羞辱他,莫斯科给他安排了一个最佳的职位,伏龙芝号二副,中将二副,而当时的舰长却是父亲当年的下属。”
“后来呢?”郭守云沉声问道。
“后来?对我父亲来说,已经没有后来了,”叶列娜惨然一笑,说道,“他在来哈巴罗夫斯克的途中饮弹自尽。而对我和母亲来说,那还只是地狱式一周的开始。父亲的尸体停放在专列的车厢里,一路从莫斯科奔赴符拉迪沃斯托克,那是盛夏的季节,尸体在闷热的车厢里根本不可能保存的住,可任母亲如何哀求,负责护送的我们前往远东那些人都不肯停车。我们母女两个就那么呆在车厢里,眼睁睁看着父亲尸体一天天腐败溃烂,浮肿生蛆”
“好啦,不要说了!”郭守云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残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可像这种折磨人的手段,他之前绝对是闻所未闻,听着身边女人的口述,他甚至能够嗅到鼻端那浓重尸臭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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