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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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安的不解，老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了当道：

“你要学圣母补天，渡劫期就能做到，但补天之后，恐怕只能剩下一道真灵飞升，一切……又要重新开始。此方世界的一切也将与你毫无关系。”

“真灵可是灵魂？”陈安问。

老叟摇头道：

“真灵乃生灵之本源，亦如这天地本源一般。

灵魂，不过是天地间的花草树木一般，灵魂可以是树，可以是花，亦可以是妖，可以是人……”

陈安懂了。

也就是说，自己若是化作生灵，那‘陈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只会保留一道本源。

但这样……

飞升之后，自己还是自己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届时自己将会变成一个与‘陈安’毫无关系的人。

‘那这还叫飞升吗？’

陈安轻轻摇头，即便是另外一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好，也不过是重新投个好胎罢了。

“道友，可有保留灵魂之法。”

陈安不奢求能保留这具肉身，也不奢求保留修为，只要能保留此生的灵魂，哪怕是将地球上的记忆湮灭也在所不惜。

但……

他舍不得此生，因为此生有家。

系统的任务是覆灭乾元皇朝振兴道盟，并非是补天，而奖励却是飞升，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成功，不用补天也能飞升。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系统，暂时飞升，等修为有成之后再回来补这块天？

想了想陈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刚刚老叟就说明了自己是女娲的后手。

那这系统说不定都是女娲给自己的。

自己作为棋子，只能尽力为自己争取一线希望，一定不能做出执棋者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老叟摇头：“要想保留灵魂，必须抵达合体期，但此方世界本源没有修复完整的情况下，你不可能抵达合体期的境界。”

陈安一愣，这不久无限套娃了么……

他看着老叟，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冒昧问一句，您这里，是否属于此方世界？”

老叟含笑道：“此秘境表明虽独立于世界之外，却也依靠着此方世界而存，并非完全独立。”

也就是说，这里也只能存在渡劫圆满的修为。

陈安露出一抹苦笑。

就连似懂非懂的苏柔此时也全然明白陈安将要面临什么，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若是不修补那本源又会如何？”

老叟点开一道云镜，里面，数个老者只剩下皮骨一般盘坐着，在他们身下，一座庞大的阵法正源源不断的给他们输送着养分。

而视角继续拉大。

阵法所汲取的能量来源，竟是无数形态各异的尸体组成。

但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恍若干尸。

“渡劫期寿元不足万年，这些人，都是寿元将近的人，突破无望，他们便从其他人的身体中‘借’寿元，即便你突破到渡劫圆满，也不可能是这几人的对手，唯有补天，才能让天道之力重现，以九霄雷劫灭杀这些异类。”

画面中上演着令陈安心惊肉跳的画面。

他自是明白这几人一定是乾元家的人。

难怪……

难怪乾元皇朝经营神州这么多年，表面实力也不过尔尔，原来是大量的修士被他们这般坑杀了。

“那当初来过这里的乾元暻呢？”陈安问道。

“我就是乾元暻？”老叟身后，那个俊朗的年轻人笑道。

“你就是乾元暻！”

饶是陈安的镇定，此时也惊讶的张了张嘴。

苏柔问道：“师兄，你不是叫……”

话还没说完，乾元暻就笑道：“称谓不过外物罢了，我就是我，叫什么又有何关系，况且，老师这里也没几个人，你们不提，那名字我早忘了。”

陈安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乾元暻一番。

“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何事？”

良久过后，陈安得知了这世界的真相。

原来，乾元暻之所以要建立乾元皇朝，就是因为乾元圣宗走向了一条不归路，那些个寿元将近的老祖，竟是利用邪阵给自己强行续命。

建立乾元皇朝，也是因为要利用乾元皇朝，每到一定是就给这群老祖投喂血食。

乾元暻之所以失踪，则是玉清仙宫的这位老叟将他强行带回来的。

否则，神州不可能还维持千年之久。

乾元暻后来拜老叟为师，虽从此无法插手此方世界的事情，却也算是弃恶从善了。

至于他们为何不会插手外面的事，用老叟的话来说：“我们是此方世界的监守者，只要世界不会立刻走向毁灭，我们就不得插手任何事情。”

乾元暻是老叟来到这方做的唯一一件事。

因为乾元暻若是不知悔改，这世界坚持不到百年必将灰败不堪。

陈安很是讨厌这样事不关己的嘴脸，恐怕在老叟眼里，这世界只要不是走向毁灭，哪怕是再无修道者存在也与他无关，他只需要一句这一切都是天命就能解释。

可……

人命关天他只字不提。

但陈安也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陈安躬身行礼道：“前辈，还请助我突破到渡劫期。”

老叟点了点头，道：“跟我来。”

说完，老叟起身向外走去。

陈安深吸了口气，给了旁边担忧的苏柔一个宽慰的眼神。

几人来到一处山洞口，老叟道：“此处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以你的资质，十年之内应当能突破到渡劫期。”

十年，也才过去一个多月。

陈安松了口气。

虽说一切发展都对自己极为不利，但自己的实力能得到提升，总归是好事。

总之，有些事情自己是一定要做的。

“我与你一道！”

苏柔出声道。

不等陈安说话，老叟道：“仅能一人进去。”

陈安深吸了口气，对苏柔笑道：“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苏柔只得答应。

陈安走进洞穴，洞穴口立刻闪过一道光晕，让洞穴彻底与外界隔离开来。

“走吧！”

老叟转身离去。

乾元暻对苏柔道：“师妹，走吧。”

苏柔冷眼看了乾元暻一眼，径直盘膝坐在了洞口，“我守着他！”

乾元暻面对突然冷淡的苏柔，自知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惹她不高兴了，只能无奈转身离去。

他这般年纪的人，倒是不至于一心扑在儿女情长上面。

虽说苏柔的确让他久违的有了悸动。

但骄傲如他，又怎么会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

而且，陈安注定会死，苏柔总不至于做出殉情这种事吧。

现在……守着就守着吧。

洞穴内，除了灵气比外界更加浓郁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安盘膝坐下，摒弃杂念，唤出系统，开始修炼。

三年。

系统的时间计算也是与洞穴中一致。

所以仅仅三年时间，陈安便利用系统跨越到了渡劫期。

但这还不够，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陈安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道，才是实力。

外面的老叟不知道自己隐藏的手段，所以给了自己十年时间，那剩下的七年，自然是要利用起来。

又七年之后。

陈安再次睁开眼。

实力……

渡劫后期。

系统积分清零。

而且，还多了一件特别的东西。

果然……

系统像是设计好的一般。

【钻心钉】，作用便是能无视肉身防御，直入心脏。

陈安与乾元訫交手过，她虽说不是陈安的对手，却是因为乾元不灭体没有练到家让陈安占了便宜。

若是乾元恒，恐怕陈安打不破他的乾元不灭体。

不！

是一定打不破。

否则系统不可能让自己抽到这么个玩意。

系统的抽奖，陈安早已明白，不是自己想抽到什么，是系统愿意给自己什么。

该出去了。

陈安站起身……

径直走出洞穴。

一出洞穴，就见苏柔正闭目盘膝着，感受到波动，苏柔瞬间睁开眼，见到陈安出关时眼里透着喜色。

“师兄！”

她惊喜叫了声。

陈安笑着点头：“走吧，咱们回去，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苏柔点点头，又想到什么，担忧的欲言又止：“师兄……”

“无事。”

陈安笑着揉了揉苏柔的头：“放心吧，万事无绝对，我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此话虽带着安慰成分，但苏柔依旧选择相信陈安。

“道友不愧是女娲圣母选中的人。”

老叟和乾元暻出现在两人身旁。

“道友谬赞。”

陈安拱手道：“多谢道友相助，我们暂且告辞了，若陈安侥幸未死，再登门道谢。”

老叟摆手道：“不必了，贫道就不送道友了。”

说完，他挥手建立起一道光门，丝毫不与陈安多说一句话。

在他眼中，陈安的命运早已注定。

或许下辈子投个好胎才是陈安最好的归宿。

陈安也不多言，看了眼老叟身后默不作声的乾元暻，拉着苏柔走出了这个秘境。

就是不知道，自己若是斩杀乾元恒，身为父亲的乾元暻会不会出手救下他。

这就要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管外界的事情了，若是，也就罢了；若不是，那玉清仙宫的理念，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有一次站在昆仑之巅。

外界不过才过去一个多月，但陈安早已经历了漫长的十年。

物是人非。

陈安的心中多了许多感触。

最深的，是天穹之上，那个黝黑的黑洞正在一点点扩大。

虽说速度并不快，但陈安的感知中的确是在扩张着。

这便是造化之道精深后的能力。

“走吧，回蜀州，起兵攻乾！”

……

陈安消失了一个月，无论是朝廷还是道盟都在按着既定的轨道发展着，但所有人都知道，开春后，两者必定只会剩下一个存在。

乾元恒将新的一批祭品扔进嗜血的大阵中，并未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站在了几位老祖身前，小心翼翼道：

“老祖，乾元皇朝危在旦夕，晚辈已经无力阻拦了。”

一、二、三、四、五。

五名如枯槁的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险些让大阵崩碎。

“废物。”

居住的老人淡淡说了一句，“去准备都天血煞阵！”

乾元恒一惊，但不敢怠慢，忙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这里。

【都天血煞阵】，只要成阵，那数万里土地上的生灵都将化作血食供养几位老祖，只有拥有老祖血脉的人才能得以幸存。

这……

是要半个神州的命啊！

况且，中原还是人口聚集之地。

老祖们明显是没耐心再如此吊着性命了。

但他咬了咬牙。

不得不去布置。

即便神州的生灵十不存一，只要能保住乾元家的基业就行。

蜀州，在乾元恒做布置的时候，一样在紧锣密鼓的集结着。

包括蜀州之外，道盟的兵力也在逐渐向北扩张着。

只需要一个契机，生死存亡的一战就会展开，整个神州，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显得格外宁静。

而陈安，则是将亲朋都聚集到了一起。

“我不想瞒着大家。”

陈安环顾四周，父母，师父师娘、宁凝苏柔几女，苏文李麟等人，宁云丁钰等前辈、武季吴妄等同僚……

“或许大家只是认为这是道盟和朝廷的一战，是仙道与皇道的对决，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是神州大地是否走向毁灭的一战。”

面对他们的惊疑，陈安将事情从古至今串联起来。

解释完之后，他叹道：

“最开始，我不过只想多赚点钱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能过得好一点，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改变了。

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或许这就是我的道。”

众人沉默着，宁凝低头看了看，孩子正安心的躺在她的怀里熟睡着。

陈安也看向她和孩子，眼里带着温柔。

“诸位，当初我以世界和平、人妖平等的观念将大家聚在一起，虽说目的并不纯粹，但这理念并没有错，这也是大家能信任我的原因。

谁知，阴差阳错之下，我还真成了这个‘救世主’。

说实话，我并不想当这个救世主。

谁都避免不了私心，况且我还有这么多爱的人。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其实，谁又想真的入地狱，不过是自己身前没有别人罢了。

一个人的力量是拯救不了世界的，以往我受了大家诸多照顾，现在，各位可以放心站在我的身后了。

该做的准备我都做了，未来的一切只需要静等时间的沉淀，现在，各位只需要跟我一起，用咱么手中的剑，将乾元皇朝的阴谋湮灭。

此战之后，神州必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陈安举起手中的黯秋，众人默默跟随，就连宁凝怀中的陈翌，亦是醒了过来，举起自己的小手胡乱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