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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丽比死了都难受,她受不了自己的父亲:这样执着地想念自己的母亲,因为她母亲的故去,已是万年前的事情,如此执着,只能让咕噜心力憔悴,从而变得更加不堪,而到了现在,她都不知道咕噜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甚至让他在睡梦中,也要挂念母亲——一个已死了的人。
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说得清白的吗?对于过去,咕丽心中有无限的渴望,但是她又乖巧懂事得近乎卑微,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再次揭开那咕噜心口上早就已经愈合了的伤疤,恐怕她一旦触碰到那伤疤,自己父亲所要承受的一切,是要比梦语更加的多,更加的痛彻心扉。
就是她怜惜自己的父亲,也正是她舍不得见着自己父亲因为自己的母亲而伤心,那一晚上,咕丽整宿都没睡,她就坐在床头的地面上焦急地凝视咕噜,怕他因为伤心过度而昏厥,甚至有可能因此发了疯了。
那又是一个怎样的夜晚?在那局促的小屋中,那幽幽暗暗,摇曳着火光的油灯,将咕丽的身影印刻在地面上,而咕噜在沉沉睡着的脸在灯光之中,时而又变得阴晴不定了。
由于悲凉的心境,咕丽心里也在发生变化,她甚至认为,自己父亲是一个可怜得,让人感觉到窒息的人。
可她知道:
这个世界会变,但是她与咕噜的亲情是不会变的,就像浩瀚的海洋,终究会容纳下百川一样,无论滚滚的江水,还是从山崖峭壁倾泻而下的溪流,终究会融入到大海的怀抱。
说真的,她愿意,愿意守候在咕噜身边,尽管这世界会变,但是在她心目中的亲情不会变,无论人生的际遇怎么变化,她都想在心里面说:父亲,俺疼爱你的心,从来没变。
那一晚,是令咕丽难以忘记的一晚,甚至在她漫长的人生轨迹中无法释怀的一个点,她忘不了自己父亲在梦境中,痛苦呻吟的面容,更加忘不了咕噜喃喃低语时流淌的血泪。
可她坚定地以为,她不能再揭开自己父亲的伤疤,让他再次面对痛苦,甚至在心底里暗暗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将今晚的事情,深深埋藏在心底,对任何人,也不要说出口来。
就因为如此,这咕丽也变成了一位有故事的人,在她的人生际遇中,因为咕噜的庇护,她才没有经历太大的风浪,但是那埋藏在她心底里的阴郁,却像是梦魇一样困扰着她。
她的父母为什么爱的如此的深沉?
就像是浩瀚宇宙中,那深不见底的虫洞。
只在不经意间才能见到它蕴藏的无穷力量。
而她却在咕噜的庇护下,慢慢的长大,这是自己父亲对母亲的交代吗?
或许是什么其它的缘故,才让父亲这么做的?
在许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咕丽躺在床上,或者倒悬在房梁上睡觉时,她都这样轻轻地问过自己,而这像是迷雾一样的事实,却无法让她猜透,甚至到了后来,她脑子乱了。
可今晚上,自己父亲会不会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才黯然流泪的,可无论怎样,自己刚才都问过父亲,他却仅仅说是湖风吹拂了眼睛。
咕噜面容的表情,在咕丽的心中似曾相识,但是她又不能肯定地说,这咕噜就是因为自己母亲在伤心流泪……这咕噜说的话,湖风吹拂的泪眼,还在咕丽脑海中回放着。
那八臂猿八爪咚咚踩踏在沙滩上的声音,就在咕丽的脑海中凭空消失了,这也让弄不明白事情原委的咕丽惊醒,她迷离而又空灵的目光,顿时变得深邃起来,凝视八臂猿。
很显然这猿背上的多头巨人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咕丽的面部表情上的变化,只是从猿背上翻身下来后走到咕噜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然后这多头巨人目视着金光灿灿羊皮卷照射的水域,滔滔不绝地说:
“俺将湖泥扔到湖中,那金光灿灿羊皮卷照射的水域,就翻卷起漩涡起来,嘿嘿……”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多头巨人话说到最后,竟嘿嘿地乐了起来了,这也引起咕噜好奇,他扭头看向多头巨人,见他咧嘴乐时露出獠牙。
咕噜眼中闪过冷峻。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多头巨人的獠牙敲下之后,然后再好好地收藏起来,再炫耀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本事吗?
咕噜的眼神令人费解,但咕丽却趁此机会,将自己面颊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只剩少许的雾气缭绕在咕丽面孔上,在湖风中飘逸地散去。
“那漩涡飞溅出的水花可大着呐,有浪头那么高,快飞溅到羊皮卷上了。”
多头巨人有些忘我,心思完全在羊皮卷水域下,那翻滚波浪的漩涡中,没看咕噜和咕丽一眼,只是看着湖面。
但就多头巨人距离羊皮卷这个位置,他是无法看到羊皮卷下方的水域的,他口述的,不过是刚才在湖边看到的。
咕噜和咕丽的目光同时从多头巨人面孔上移开,看向湖面。
而那八臂猿却在多头巨人话后仰天嗷一声后,软绵绵地趴在了沙滩上。
咕噜将手伸出,抚摸在八臂猿的额头上,那身形巨大的八臂猿却在咕噜形如枯槁的手抚摸中,快速变回原来大小。
多头巨人在话后竟没听到咕噜说话,心中好奇,就扭头看向了咕噜,见他淡然,就又看向湖面,不再说话了。
而这咕丽却看到咕噜手掌右侧白毛上突然了动了一下,然后她说道:
“父亲,那象椿虱虫,能攻击人类吗?”
听咕丽这话,这咕噜扭头看了一眼咕丽,然后就将自己的手指探到白毛中,手指在白毛中动弹了几下,带动着那一撮白毛动弹了几下后,就从白毛中抓出一只象椿虱虫来。
咕噜摊开另一只手掌,将这个象椿虱虫放在手掌上,而这个象椿虱虫像是死了一样,在咕噜手掌上一动不动。
咕丽瞅着这只象椿虱虫,皱紧了眉头,然后在叹息一声后说:“就这么个小东西,怎么能攻击人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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