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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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沈长越还醒过来一次，大半夜温凉的手指抚摸着凹凸不平的半张侧脸，轩辕罹睁开眼看见某人压在他身上，神智不清的质问他：“在摩诃学院外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戴面具！”

说着手上灵力聚集就要按住他，一把撕下他脸上面具，轩辕罹：“......”

他脸上是深渊魔龙的鳞片哪里是他能撕下来的，自己让鳞片褪下去露出光洁的半张脸，伸了过去将完整的脸覆在他掌上，任由他触碰。

咬下去，把他带回魔族，万魔深渊，魔龙殿里，用链子锁起来，从此只属于我。

魔族猝然闭上眼，停下这疯狂的想法。

半晌，魔族压抑着自己发出沙哑的声音道：“睡觉。”

第二天沈长越起床只觉得浑身酸痛，活像打了一架似的，轩辕罹的手覆盖在他背后，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姿态，但背后源源不断输入的灵力和体内虚弱让他生不出其他心思。

青年沉沉合上眼，压抑一天的心魔仿佛解了瘾，不再折磨着他，让他能安心睡过去。

黑暗里的魔族生着狰狞庞大的双角，眼眸猩红，覆盖着鳞甲的手一寸寸深入青年披散的乌发，掌握着他的命脉，月色落下在角落里被衬出一个扭曲的剪影。

向来冷寂的魔第一次展露出深渊魔龙一族的峥嵘。

轩辕罹眼底死死压抑的黑炎一瞬暴涨,一股强大到令人生惧的强势气息扑面而来,双手骤然扭曲生出漆黑的细密黑鳞，反手就将月白青年压在了身下。

沈长越正要一下狠狠撞在门上时一只手抵在他脑后一压,温热的气息瞬间跟至，咬在了他唇上,片刻后咬到他神智不清的脑子都发疼才松开，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对。

被沈长越如此压在门板上，身体紧贴,臂膀乃至腰腹间完全毫无间隙，令他无端记起在苍梧之渊菩提树下——

不能再想。

轩辕罹按耐下眼底瞬间涌起的黑炎,喉结略微滚动片刻，终究是略微偏过头去,哑着嗓子道了一句：“别闹——”

掌心压制到极致却还是难免聚起一丝黑炎企图将发了疯的某人制住，手掌刚刚握住沈长越的臂膀,就被恐怖的灵力掀翻，沈长越速度暴涨,瞬间反制擒住他的手腕,五指死死攥紧他的腕骨压在背后门扉上,红着眼厉声道：“你说！”

月色清凉如水,落在幽静的山林间。

“我到底是为了救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炽热的呼吸萦绕在侧,一双眼睛通红可怖，一双眼睛漆黑无尽，又仿佛压抑着无尽暴烈，良久，轩辕罹低下头凶狠的咬住了青年露出的一截苍白脖颈。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扭曲的拥抱。

“呃——”

沈长越发出一声极低的闷哼，仿佛献祭一般仰起脖颈，明明是痛到了极致，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埋在他脖颈之人的臂膀，五指深深陷入衣袍，却并不是推开，反而像是抓住。

轩辕罹：“......”

沈长越第一次如此气焰强横,他懵了一瞬没反应过来,便见沈长越眼里又焦躁起来,大有他不回答就上去咬死他的架势。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昨天自己把轩辕罹压在门板上的事，不由略微心梗。

“我救宁灵只是顺便，地底有我的机缘在，所以得去探查一次，推开你是不想叫你陪我去送死。”他有涅槃重生的机遇，沈长越却没有，当初地底小世界坍塌，若是沈长越在恐怕他也无法保证毫发无损。

顿一顿，他又添了一句：“别多想。”

外间鸟语花香，沈长越觉得日光刺眼的厉害，悄然往黑暗的地方躲了躲，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所以他昨天晚上到底都问了些什么？

“怎么？”轩辕罹不明所以，见他动作以为是魔龙毒发作，不由又输入了些灵力。

轩辕罹如此话少冷淡的人肯多说的机会并不多，沈长越心一横道：“我在摩诃学院外曾经见过与你生着同一张面孔的人。”

可那时轩辕分明是在岩浆底，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摩诃学院之外。

轩辕罹眼底黑炎翻涌，轩辕玄可真是，阴魂不散......

迟早有一天——

“没有，我不曾出现过，”青年垂下眼帘，他瞳孔漆黑深邃一如暗夜，却又莫名让人移不开眼，“他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魔龙毒勾动人心，长越，你为何会看见我？”

青年垂下头，乌黑的发犹如绸缎散落，炽热的呼吸洒在耳边，似乎非要诱逼着他说出令他满意的回答。

沈长越只觉心底一窒，下一刻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轩辕罹再不敢随意惑他，连忙拢住后背灵力疯狂灌入。

许久，沈长越才缓过这口气来，额头都是细密的冷汗，忍着剧痛问道：“这毒是不是发作的越来越快？”

而且压制的效果有一日不如一日，或许是他心境不稳，可也不应该如此迅速。

轩辕罹眼中寒芒微闪，魔龙毒发作失衡，乃是因为其中一种力量日益见长，按沈长越此刻体内魔龙毒来看，轩辕玄的实力应该已经突破了造化镜。

“我不会让你死。”青年将额头抵在他发上，声音微哑，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微光。

要么抓了轩辕玄喝他的血拆他的骨逼他解毒，要么就只能——

只唯一一个彻底解决的方法，魔龙心口散发出细微的光。

龙有逆鳞，触之者怒，深渊魔龙的逆鳞可解天下至毒，逆鳞生长在心口处强行撕下犹如杀人取心，除非在交尾时才可能脱落，从此将与深渊魔龙共生，自然无惧任何剧毒。

魔族瞳孔里不自觉的闪过寒芒，他最好的愿意，要是不愿意，就是掳他也会在沈长越濒死前将他掳走。

却又怕他不愿意。

他心中清楚他的身份已经拖不了太久了，轩辕玄这个不定什么时候发疯的疯子就算了，再过不久他就要渡过化龙的涅槃，一但他化形为龙，整个人族都再不会有他半寸的容身之地。

不回龙域，必死无疑。

他势必要离开。

青年悄然扼住沈长越的后颈，呓语一般：“你会跟我走吗？”

沈长越没听清，只是借由疼入骨髓的由头，悄然抓紧了青年的手，良久，那只手回握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得平和，轩辕罹日常去为刑昊和万俟黎祛毒，知道轩辕罹身上有魔气的也讳莫如深，没有一人胆敢开口。

沈长越在最初两天发作的格外剧烈以后后来的日子已经逐渐平复下来，轩辕罹怕他夜里再发作，理所当然的同住一室，偌大一个山上除了他们再无一人，时间缓慢如流水一般过去，一月之期转眼就到。

相比上一次灵域海争夺战，这一次的万灵战灵纹峰有信心的多，自从上一次夺回数个七瓣玉莲台，争夺到核心区域控制权，灵纹峰众人的修炼速度大大提升，千檀元武等人皆是突破凝神镜后期，再加上必赢吕仁轩辕罹沈长越等，灵纹峰凝神镜后期战力已有六人，在诸峰里面虽然不算强势，对比往年也绝对不弱。

沈长越和轩辕罹的阁楼外聚集着不少人，千檀不时往里张望着，嘟囔了一句：“他们怎么还没出来啊”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元武瞪了自家妹妹一眼，“人家天天修炼，耽误一点算什么事。”

千檀飞快退开几分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大哥，你怎么老给他们说话？一个前十的灵莲台就收买你了？”

元武咳嗽了一声，脸上一红，无论在哪里都是实力为尊，当初灵域海争夺战他们就已经见识过这两人的实力，再有不计前嫌的恩情感恩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当下狠狠剜了她一眼，千檀连忙告饶：“别打别打，我过去叫他们出来！”

“回去再收拾你。”

那抹亮眼的鹅黄色正要闯入时两道身影才快速步出，月白长袍的青年掠来，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让大家久等了。”

轩辕早上给他平复魔龙毒，他不知怎么得睡了过去，谁知这人也不叫他，任由他在他膝上睡着，等他醒过来时才发现误了时辰。

“没事，也没多久。”在旁人眼里凶神恶煞的元武在他们面前就显得格外好说话，此时看着面前两个同样身姿挺拔的青年，迎风而立都是好男儿，可惜，轩辕学弟的脸——

目光落在半面焦黑的容貌上，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想问一问却又怕伤及轩辕学弟，终究是住了口：“我们快过去吧，吕仁师兄和必赢师兄已经在等着了。”

沈长越略一点头，从他们二人出现开始，浩浩荡荡的灵纹峰便隐隐以他们二人为首，就连元武都自觉后退半步，这实力为尊。

万灵海中心已经改成了偌大一个广场，背后一扇巨大的石门凭空悬浮于海面之上，数万弟子都在翘首以盼。

不多时就有了动静，数个窈窕美丽的女子踏着海水而来，所过之处汹涌的海面平静无波，大部分戴着覆面的薄纱，领头的弱水长老一身端庄的长袍，只在几个眨眼间就占据了一席之地。

亲传弟子相继出现，瞬间引得议论纷纷。

“跟在弱水长老左侧是万灵榜第十的蛊越吗？”

视线所聚之地是一个身着干练的黑裙女子，目光淡漠，对周围声音犹如未闻。

“好像是，灵水峰弟子不喜接触其他峰，我也不大清楚，右侧那是上次灵域海争夺战失利的岳辞雪？倒是没看见宁灵啊。”

“宁灵已经闭关一个月了，似乎听说是心魔难除......唉唉，灵器峰也来了，他们峰上次的天才叫林修的，是不是出去执行任务失败没回来？”

“管他们那群烧铁的了？你快说说宁灵，怎么个心魔难除？”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灵一峰也到了，那个罗将是不是最近又壮实了不少？怎么越看越凶悍？”

正说话间，远处天际突然出现了一艘巨大无比的巨船，足有千丈庞大，一个白衣青年傲然立于其上，不过瞬息就掠至眼前，抵达到一瞬巨船瞬间瓦解，靠近些的弟子连忙以袖掩面催动灵力生怕被溅一身水渍。

等了半天只听见一阵噗嗤笑声，灵剑峰弟子憋着笑昂首挺胸的去占了他们的位置，众人回过神来只见巨船已悄无声息的落回海面，一丝涟漪也未曾惊起。

“好恐怖的控制力，”众人恼怒间也不由惊叹，“果然不愧是霸占万灵榜数年的摩诃学院第一人，沈学长是在等谁？除了宁灵还有能让他看重的对手吗？”

“那好像是灵纹峰的位置，当年摩诃双骄是不是还有一个就是灵纹峰的刑昊？不过这么多年因为暗伤黯然坠落神坛，一直未曾突破，现在好像重新能够修炼了？”

“耽搁这么多年也没法超越身学长吧？再说刑昊不是和万俟黎长老一直在闭关吗？这次说不定能不能出来了，不过灵纹峰确实有可能成为沈学长的威胁。”

“谁？”

“这两年异军突起的妖孽，上次灵域海争夺赛拦路抢劫的两个活阎王啊，”说起这个还是觉得闹心，说话的弟子禁不住磨了磨牙，“灵纹峰的轩辕罹和沈长越，去年的新弟子。”

“——灵纹峰到了！这回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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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罹：看我一个反攻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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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眸光暗沉，眼尾泛红，像是终于压制到极点制不住自己一般将他狠狠掼在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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