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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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原不敢耽误，紧急赶到了警察局，第一时间配合警方，通过卫星定位确定了季因被绑架的地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地方竟然离季因失踪的地方非常近，甚至就在那个废弃停车场背后的一座山里。

只是可惜季因拨出来的这个号码却是个黑号，用尽办法也查不到任何有关信息，他们甚至不能确定这是嫌疑人的电话还是其它谁的，比如，季因口中的那个“姐姐”。

而且，由于此时电话已经被关机，他们更不敢确定季因现在是否安全，因而，确定位置后，警方一刻不敢耽误，立刻出警了。

季原那晚一直跟在江源身后。上山的路上，他的心脏跳得飞快，生怕季因已经遭遇了不测。

可没想到，遭遇了不测的人，却不是她。

季原如今回想起那一晚，仍然只觉得后怕和愧疚。

季因虽然安然无恙地被救了出来，可那个凶手却逍遥法外逃走了，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子，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这些年，不管是警方也好，季原自己也好，都一直在寻找着那个女孩子。

可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一阵风一样，吹过就了无踪迹，哪里都找不到她的一丝踪影。

到最后，渐渐的，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已经被害了。

因为只有一个死人才会消失得这么彻底。

同样的，这个念头也一直压在季原心里近十年。

可他想，自己说到底还是个懦夫，因为他根本做不到他们那样这么勇敢，可以坦然地承认这个事实，可以直面自己内心的谴责。

所以，他一面恐惧着这个真实，一面欺骗着自己她一定还活着，就这么坚持找了她十年。

直到去年季因意外惨死。他才在深痛之下，最终停止了这份持续十年之久的寻找。

可现在，在季因死后的一年，却突然有人告诉他，那个救了季因的女孩子真的还活着，还好好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江源看着季原蜷缩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他沉默了很久，才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二，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别怕，我们一起去见她。”他叹了口气，蹲下来将他的两只手拽下来，盯着他的眼睛，“可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她是不是当初那个女孩儿，你都无论如何……要稳住。行吗？”

“那个结果，本来就只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何况，你当初已经尽力了。”

季原在黑暗中无声和他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摇着头，哑声说，“江源，你不懂，是我的错。”

那一晚，如果不是他执意跟着江源，如果他再强大一点，或者他没有去追季因，江源便不会大意之下被砍伤，那个女孩儿更不会被凶手劫持消失。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季原！你给我振作起来！”江源却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拽了起来！

“不管是当年也好，这些年也好，你做得已经够好了，除了凶手，没有人有错！”

季原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扯开江源的手，背抵在墙上，微微喘息着，说，“走吧，去见见她。”

“你找我干什么？”包厢洗手间里，周妍站在门背后，有些戒备地看着慕染。

后者见状，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开口，“你不用防着我，我一个女人，能对你做什么？”

周妍闻言上下打量了她片刻，面色有些松动，可依旧站得离她远远的。

“那你说吧。”

慕染也懒得管她了，靠在身侧的墙上，看着她直接说，“你觉得徐梦白能喜欢你多久？”

周妍顿时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你不懂？或者我换个成年人的问法，你觉得你能傍他傍多久？”

她笑着看向周妍，“一个女人的青春短短几年，一个模特的黄金年龄更是转瞬即逝，而你把自己最珍贵的这些年全部拿去赌了一个‘已婚男人’的喜欢，你都不觉得害怕吗？”

周妍脸色煞白，右手捏紧瞪着慕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和梦白会怎样，又关你什么事？”

“还是说，”她盯着慕染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寒意，“你是……来帮费雪劝我的。”

费雪，真是一个久违的名字啊。

慕染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嘴角笑意就倏地消失了，她冷哼了一声，沉声说，“别侮辱我。”

“这世上，我帮谁也不可能帮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想帮的人，是你。”

“你能帮我什么？”周妍显然不信。

可慕染却朝她走近一步，一双眼睛带着些许蛊惑之意，盯着她，“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名利、资源……甚至，一场你做梦都想得到的婚姻。”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帮你。”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又要我做什么？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不信，你会无缘无故地帮我。”周妍闻言，脸色依旧绷着，可她眼神中的戒备却消失不见了。

她不能否认，自己听了她的话，瞬间就心动了。

即使她对眼前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可她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她本来就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从她进入这个圈子的那天起，她就一直被自己的野心推着往前走。包括费尽心思去接近徐梦白，包括不惜一切代价，做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三。

世人所谓的伦理道德，在她这里全都不值一提，她就是那种费尽心思，耍尽手段，也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的女人。

慕染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读懂了她内心的所思所想一般，笑着开口，“你放心，你不用付出任何东西，你要做的只有牢牢把徐梦白抓在手心这一件事，其他的事情我会亲自帮你。”

“而关于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慕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说。

那一刻，周妍几乎是以为自己花了眼，眼前站着的明明只是一个漂亮柔弱的女人，可她却莫名心生惧意。

“咚、咚、咚。”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卫生间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周妍被狠狠吓了一跳，猛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请问里面有人吗？麻烦开一下门。”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

而慕染一听这声音，脸色顿时变了，这是刚刚走廊上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怎么还阴魂不散！

“有……有人，请稍等一下。”周妍后知后觉地捂住胸口，稳了稳声音回。

“好的。”听到里面的回话后，江源总算放下心来，退后了一步，看着站在一边的季原说，“我看着她进了这个包厢的，应该就是里面的那个人。”

季原闻言，下意识将嘴唇紧抿起，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面前这扇门。

会是她吗？里面的女人。

半晌后，眼前这扇门终于在季原的期盼下打开了，可是……

“怎么会是你……”江源一愣，下意识探头往里望去，“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吗？”

周妍撑着门，怒气冲冲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你觉得里面还该有谁？”

江源连忙说了句“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

周妍不耐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有。你开口注意一点！我性取向为男！”

性取向为男。

躲在门背后的慕染听到这句话，嘴角没忍住勾了勾。

她倒是没看出来，这周妍居然是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好了，打发走了。”片刻后，周妍关了门回头对她说。

“谢了。”慕染挑了挑眉说。

“那两个人是什么人？找你干嘛啊？其实长得还挺帅的。”

两个？慕染愣了一下，可也没多想，撇了撇嘴说，“帅吗？没仔细看。反正再帅也是死变态，刚刚在外面就想骚扰我了。”

“奉劝你一句，凡事只能相信自己，越长得帅的男人越不靠谱。”

不过，她突然想起季原，暗自念道，他倒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异类。

“我知道了。你刚刚跟我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但我不能给你答复，我需要考虑。”周妍很谨慎。

“当然，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考虑，我不急。但看在你刚刚帮了我一个小忙的份上，我非常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好。”

而此时，一墙之隔的门外，碰了一鼻子灰的江源看着在自己眼前关上的大门，叹口气，有些抱歉地转过头对季原说，“对不起啊季二，我明明看到她进了这里……也不知道怎么的……”

“没事。这不怪你。”季原摇摇头。

反正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

有了希望又失望。

“不过我确定我肯定没看错，既然她还活着，那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遇见她的！”江源试图安慰他。

可季原却听不进去。他在原地停顿了一瞬，随后便转身往外走。

“算了，走吧。”

江源无奈，只能急忙跟了上去。

季原面无表情地穿行过一群吵吵嚷嚷的人，很快走到门口，正要打开门，门却猝不及防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有个男人差点撞上他。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对方急忙低下头道歉。

季原稳住身子，扫了对方模糊的后脑勺一眼，面无表情说了句，“没事。”

随即便越过这人走出了门。

“季二，你等等我。”江源亦随之跟了出去。

直到二人走出去好远，秦生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他追出门，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自言自语道，“刚刚那个男人……不是慕染看上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