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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对于季原而言,实在要算是个棘手的人物,以往他在人际关系中所有的技巧都无济于事,每走一步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强不在和她的交锋中落于下乘。
而这,还不包括她突如其来的发难。
比如此刻,他看着掌心那一双修长细腻到几可媲美艺术品的手,竟不知该如何应付。
胸腔里心跳一声高过一声,犹如擂鼓,让他几乎无法动弹,更加听不清一切外界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季原指尖微颤了下,随后才有些急切地将手收了回来,顺手插进了裤兜里,轻咳一声率先迈步往前走,“进去了。”
慕染一愣,跟在他身后,瞥了眼他看似镇静的侧脸,随后悄悄勾了下唇,提步跟上去。
倒也没再为难他,而是带着笑意问,“诶,你这是同意了吗?”
季原闻言脚步一顿,随后有些慌张地落下句,“……先吃饭。”
慕染顿时偷笑出声。
吃完饭已是一小时后了。
季原问来的这家店品质不错,菜色十分丰富,可奈何大部分都重口重油,二人皆习惯早食清淡,因此都没能好好享受这顿“来之不易”的早餐。
慕染明显被季原方才近乎“青涩”的表现取悦了,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因此一顿饭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逗他,可季原后知后觉回过神后,终于找回了原本的沉着,再也没因她破功。
一直到上了车再次出发,慕染都还有些遗憾。
季原今日的某些“纯情”表现让她仿佛见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总感觉心痒,不过他却又实在狡猾,才刚暴露了一丝弱点,就又敏锐地藏了起来。
也因此,慕染对他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正在她思索如何让他卸下冷冰冰的外壳,再次露出那真实“可爱”的一面时,游乐场终于到了。
不算是什么节假日,可场馆外依然人头攒动,小孩子的吵嚷声盖过呼啸的风声,从场馆里轰隆隆吹进二人的耳朵里。
慕染和季原二人站在游乐场的门口,一时,都感到有些无措。
这个地方对于二人而言实在太过陌生,他们虽站在人群中,却都产生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尴尬感。
二人一个手指不安地交叠揉捏着,一个指尖摩擦着烟盒的边角,许久都没有动作。
向前还是向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售票窗口,二人顿时像被人下了咒,连路都不会走了似的。
最后是被身后一声尖利的高喝声惊醒的,慕染失神中被吓了一跳,手上动作没来得及收起,一个不慎,拇指长尖的指甲猛地扎进手心,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刺痛让她下意识轻呼出声,“哎呀……”
季原闻声朝她看去,眼角瞟到她掌心那条伤痕,眉心皱了皱,飞快靠拢她,抓住她的手正要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推撞之力,撞得二人皆不由自主地往前趔趄了几步。
季原率先站稳,同时还顺势将穿着高跟鞋摇摇欲坠的慕染扶了一把。
“怎么回事?”慕染揪着季原的衣角艰难站稳,然后才惊愕地回头看去。
是一个格外清瘦的小女孩儿。
穿了件非常宽大不合身的脏兮兮的花上衣,脸上也有些脏,嘴唇干裂,没被衣服包裹着的地方露出好几块青青紫紫的淤痕,她双手无措地抠着指甲,站在那里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见到慕染看过去,小女孩儿怕得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慕染看到了她穿的鞋子――一双洗得发白的染上了大片污水的军绿色胶鞋。
显然,这双鞋对于她而言,也是非常宽松的,所以,为了穿稳,她将长长的鞋带在脚脖子上绕了一整圈,在后跟处打上了结。
粗砺的鞋带生生将她的脚踝磨出了一条极粗的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慕染双眼像是被那道痕迹刺痛了般,突然觉得有些灼热,她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无意识朝她伸出手,“你……”
谁料她一动,小女孩儿却更害怕了,脸色发白,猛地弓下腰,用一副哭腔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便跌跌撞撞地又跑走了。
即使穿着那么不合脚的鞋子,也跑得飞快,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不久后,一个拿着根手臂粗的棍子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跑到二人面前,凶狠的目光左右扫视了几眼,然后一边骂了句非常难听的脏话,一边匆匆追向了小女孩儿消失的方向。
那人刚走,便有个在周围叫卖气球的摊贩感叹道,“可怜的娃!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家长哟……”
听到这句话,慕染心中更加难受了,同时还有深深的担忧,她看着小女孩儿消失的方向,无意识朝前走了一步,最后还是被季原拉了回来。
季原也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后,又看了眼小女孩儿离开的那个方向,有些犹豫地说,“我刚刚看到那边有警察在巡逻……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情,我们不好管。”
慕染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可知道归知道,那么可怜的一个女孩子,谁看了会忍心?
这一刻,慕染心里对季原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埋怨”的情绪。
她突然就觉得,他那种高高在上的、置身事外的样子,很碍眼。
同时她又想起二人的初见。
那时他的咄咄逼人和“道德绑架”还言犹在耳,可不过数日,换了另一个环境与对象,他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那么冷漠。
想到这里,慕染心里特别难受。
尤其是她转眼看到身边几个衣着精致,被父母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哄着的小孩儿时,这种不舒服便瞬间转变为一种难以消解的堵心。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
哪怕所有人都标榜众生平等,可人与人之间,却依旧会有天差地别。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生活得顺遂幸福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救世主。
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懂。所以她总是让自己变得冷漠一点,更冷漠一点,学着旁观生命的盛衰,绝对绝对不要去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她并非圣母,她不会因为那些坏事做尽却还一帆风顺存活于世的人偶尔的小挫折而新生怜悯,但她无法面对真正的弱者时不心软。
可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不是她这样的。
而此时她失望的发现,季原原来也不是她这样的。
太阳划破云层,缓缓展露真颜,标志着新生的一天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而慕染却在阳光底下,感受到了一股不可缓解的寒冷。
仿佛整个人被塞进了冰窖里,冷到,她全身都发起抖来。
季原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他垂下头,惊愕地看着一脸惨白的慕染,随即,才发现她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他的脸色一变,顾不得其他,双手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慕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染没有回话。
季原顿时更加焦急,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双手,一只手拨开她的头发,想要去看看她的脸。
可他的手刚触到她的面颊,他便感觉到慕染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她的脸色竟奇迹般渐渐回转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慕染便率先挣脱了他的手,背过身去,几乎带着颤音说,“不好……意思,刚刚我失态了。”
她这个样子,其实是非常奇怪的。
虽然季原从前曾听人说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可他却无法分辨,慕染此时的不正常,究竟只是女人的共性,还是另有其他的隐情。
何况,她本身就是个谜团。
季原看了眼她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方才那短暂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冰凉的、令人心惊的,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慕染才一脸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除了眼神中还有一丝没能收起的阴郁之外,整个人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你没事儿吧?”他低声问。
慕染的反应却很冷淡,看也没看他,只说,“没事。”
他隐约觉得她似乎是生气了,可他没有和她这样的女人打过交道,更不知她的气氛从何而来,因此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进去吗?”
经过这样一出插曲,慕染哪里还有心思去玩儿,更为甚者,她连季原的靠近都觉得有些不适了。
因此,听到季原的问话,她摇摇头,低着头提步往前走,“算了吧。”
她头也不回,走得飞快,季原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去。
走到半途,他终于伸手拉住她,“你究竟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十分钟之前,分明一切都还好好的,二人之间甚至还弥漫着一种隐晦又轻快的暧昧,那种感觉,他不可否认,是让人感到舒心的。
这一天是他亲口许下的承诺,所以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好,要放下对她一切的不满与偏见,将自己的承诺完美地履行。
他没想到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染被他用力地拽住,不得不停下来。
可她依旧沉默着,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句话也不说。
季原再好的耐心也几乎消耗殆尽,他盯着她的头顶,眼神也一丝丝冷下来,随即嘲讽地轻笑一声,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说,“算了,你自己要的承诺你自己说了算。既然你不想要就算了。”
慕染依旧没动,长长的头发垂在她的脖颈间,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季原被她勾起了隐怒,自是不愿再去探究她究竟在闹什么别扭,说话这句话后,立刻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可是刚走出去两步,却听到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讽刺地、刻薄地、却又悲戚地质问他――
“你不是一直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吗?今天你怎么不拿出当初你指责我的那种愤怒了?是因为在你这里,救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吗?有钱人就该救,不管他是好是坏,穷人就不该救,不管她是在火坑还是地狱……”
“季原,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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