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紫气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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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数百丈的场地上摆满了桌椅，上方搭建着高台，共九阶。

每一阶都可阔行百步，四个角坐落咁着玉书的麒麟，寓意瑞贺祥通，官运亨达，可一步青云！

“总司怎么还没来？”

长春尧低声问着一名宦官，瞧着远处都快要进场一半之数的考生们，是越发心急。

驻场之外，无数考生们都在排着队伍挨个进入。

张秀文对比着行卷通文，仔细核对着身份信息，以免有人行作弊之事。

“国师祭祀怎么样了？结束了没？”

远处快速行来的侍卫半蹲在地，回禀道：“报告监察使，今年祭祀，国师选在了大屿山，特意嘱咐了侍卫们前来通知各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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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之巅，原本云雾聚集之处，不知何故渐渐褪去，露出了山体。

身着白纱的侍女端着书简，另一名男生拿着香烛。

砰！

一声鼓鸣赫然从山巅响起，动彻云霄，周围站着十八名童男十二名童女围成了一个圆圈。

古君兰站在中央摆弄着祭台上的书简，摊开后上面写着四个金色的大字！

既！寿！永！昌！

鼓声有节奏的响起，三十名童男童女开始跳动着身姿，引得山间花草摇动，虫鸟齐鸣。

只见中间之人插好香烛，抬袖一挥，便让其燃烧了起来。

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有的香气，自东边云霞之中泛着彩光。

古君兰抬手竖起双指，闭着眼睛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

正东的天际突然撇开了云层，从里面凝聚出数道紫气，划过云流向着祭台的方向飞来。

古君兰猛的摊开双臂，双眼睁开，瞳孔里闪过一道紫光，双手掐着法诀，竟开始汇聚起了天边而来的紫气。

顷刻之间，天显异像！

无数紫气形成了一个圆球，自上而下落进了他的手中。

砰！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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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鼓齐鸣，声声入耳，坐山川之势，借天地之运。

而这紫气便是所谓的气运！

肉眼可见的气运，若非道法通天之人，不可借出。

～轰！

紫球散发出一道光圈，穿过了他的身体向四处散去，片刻之间消失不见，又融归了天地。

古君兰站在原地，紫光发出的一瞬间，他便深深的陷入了识海之中。

“怎么还被带进了自己的识海里？”

他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让他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可是他数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等情况？

识海里一片混沌，四周既可见又不可见的样子，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有种神奇的感觉。

紫球飘在半空中，仿佛有了意识，上下起伏着还带着微微闪动的光晕。

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

古君兰也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手中暗自掐着手指，想要算出什么？

往年紫气汇聚之后，便会由他施法收进书卷之中。

可今年的气运竟然产生了神识，把他带进了识海之中。

它想表达什么？

平日里的掐指算运在此刻也是毫无头绪，看着紫球起伏的愈加厉害。

他便沉声问了一句：“究竟是什么，竟能让你化出了神识？”

“是不是今年的春闱大典会出天大的事情？”他心中又暗道了一句，随后又给否定了。

没可能啊！

春闱大典科举选材而已，对大唐来说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可就算是所有考生全部暴毙了，他也不认为能够让大唐的气运如此着急！

还产生了神识，看样子很急切的想与自己沟通。

紫色光球突然围着他转了一个圈，然后分解成了无数紫色光点，化作了星辰。

瞬时间，群星闪烁，光点忽明忽暗逐渐形成了大周天之势。

他一直盯着看，口中呢喃道：“伏羲图！”

此刻的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掀起衣摆，盘地而坐。

双手交汇间，一股力量喷涌而出与那伏羲图冲撞。

识海内部开始被两股能量影响，他又闭上了双眼，却浮现出了另一副情景。

天空压的很低……抬手可触！

四周狂风而作，翻起狼烟沉沙没入了云层。

轰隆隆……咔哧！

一声巨响，似乎断了山脉，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数百丈宽深不见底的沟壑。

只见天上炸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如瀑布一般从里面倾斜出无数异端，有的在天空飞舞着、有的在地面上溅起无数飞石，狂妄嘶吼……

彷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让他此等人物看着都颇为心惊！

顷刻间，无数不同景象皆是快速闪过。

又像是许多个不同世界，皆如星痕，快速流转而过。

～咚！

咚～咚…………………………

天地间，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阵悲鸣，瞬间让恍惚的他清醒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千年古院里的钟声，透露着极为强烈的苍旧丧气，让人悲伤、无奈。

一只巨大的眼睛，随着钟声的结束突然从天上的裂缝中出现，眼珠不停晃动着，似乎在观察着天下苍生。

而他就如同一个旁观者，注视着这一切。

眼睛出现的同时，裂缝里不再有异端从里面冲出。

飞沙走石，飓风戾气，皆是穿梭而过。

在翻滚激荡的奇异景象之后，他好像看到了有其他人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其之快，伴随着打斗的轰鸣声响。

还有无数厮杀惨叫声，似有若无的从远处传来。

“那是什么？”

古君兰定了定神，便要上前飞去想要一探究竟，摇身一变化作一道流云向着前方飞去。

忽然苍穹之上的巨眼，原本不断转动的眼珠却停住了！

透露着无比威压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下方一道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流云。

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传来，古君兰化作的流云，竟然直接被冲散消失不见。

——噗！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远古之气，把他从识海中逼了出来。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吐出，引得一旁的道童，慌慌张张的便要上前搀扶，却被他抬手给制止了。

“先生，您，您没事吧？”

一旁的小道童担心的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原本起舞演奏的金童玉女们也都停了下来，驻在原地看着高台上的国师，不知何故？

古君兰眯缝着眼睛，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翻手做势，两只手在面前比划着，随后便将那气运引到了书卷里面。

道童接过带有气运的书卷，抬头凝视着他。

“祭祀已经完成了，你们带着回去吧。”

两个道童相互望了一眼，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过问，随后众人便起身做拜，跟着队伍扬长而去。

高山之巅上，古君兰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大唐疆土，方才浮现的众多景象当中，便有他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如此一来，夜枭一事怕是要放一放了。

想到此处，在这之前他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谁又能知晓平静之下，隐藏着多少暗潮汹涌，都在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日上三竿！

考生们早就陆续赶到，各自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相互观察着其他人。

有的人拱手相互点头示意、有的人默不作声自顾自的整理衣冠，使得自己再更加精神焕发一些，好吸引考官们的注意。

宏大的场地上被安排的整齐有序，中间错开的十字过道上行走着十几名监察官，各自摇头观察着今年的考生情况。

张秀文清点了学生名册，随后点点头，递给了身边的官吏。

“我是不是来晚了！”

声音来的突然，周围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林昭轻摇着黑扇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不过目光却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考场里面。

“总司大人！”

身边的官吏轻语一声。

很多士兵们并不认得林昭，见到一个陌生人竟然悄无声息的穿过了他们的密防守卫，便要举起兵器作势要抓。

“都停手！”

只见长春尧和杨焕几人从后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人。

此人一身银灰铠甲，古铜色的脸上瞪着两个铜铃，一手握着腰间的佩剑，直接镇住了要动手的士兵们。

“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连总司大人都不认的嘛！”

此人林昭倒是有些映像，乃朝中一品正官宇文泰岳的儿子宇文都。

原本前禁军统领徐涛病故之后，宇文都便是那最有实力的人选之一，可谁料到竟被李宣占了先机开了口。

没想到皇上竟还一口答应了下来，这让他们都没有想到，根本没有给他们争取的机会。

宇文都一身武艺也是极好，并不弱于林剑李茂等人，不过就是脾气不好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在军中也是出了名的狠人！

平日里就连他的顶头上司李茂也都不放在眼里，不过好在李茂并未跟他一般见识。

在他片刻的思索之际，张秀文轻声说道：“总司来的不晚，考生们也全都进入考场没多久。”

“那就好。”

林昭轻笑一声，扭过头目光直视着对面的几人，拱手作道：“让几位大人久等了，林昭也是才处理完院中要事才迟迟赶到，希望诸位不要介意。”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歉意，还是那副气定神闲带有些傲气的神态。

翰林院的杨焕原本就对任命为总司的林昭不满，总觉得他年纪轻轻资历未够，竟然爬到了他们头上。

“哼哼，张监察方才说了，总司来的不晚，这还未日落怎么会晚呢，哼哼。”

话音未落，只见林昭已经快步来到他们跟前，抬手穿过他们轻声说道：“既然未晚，那就快些进去吧，免得误了时辰。”

说话间，脸上褪去了笑意气势更加盛了几分。

也不等身后众人，独自走进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