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王之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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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带起一丝的倦意吹过，让等候许久的考生们都不自觉扶着嘴打着哈欠。

正中间，阔道上快速行走着一行人，以林昭为首正抬步走来。

两边跟着隶书部长春尧和还在阴沉着脸色的杨焕，张秀文与宇文都和众人紧随其后。

穿过中间的高台，随后都落座到了各自的位子上。

张秀文入座时低声问着身侧的卫兵，轻声说道：“祭祀的气运书卷怎么还没送到？”

今年不光总司都差点来迟，就连需要吉时开封的祭祀书卷都快要过了时间。

高官众臣都是一副愁容姿态，不免暗自摇了摇头。

艳阳高照，檐下燕子窝里的雏鸟早已学会了飞翔，不再需要大鸟喂食，正如这些考生一样。

最中间的林昭来到位子上并未坐下，想着自己此刻的身份，就算是心中再不愿意也不能太应付。

免的落下了话柄，让人说道长生院的不是。

“各位大唐的优秀考生们，我是今年春闱大典的总司——林昭。”

“大唐正因为有你们这些有志之士才能如此昌盛繁荣，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便是诸位尽情发挥才华的时刻。”

场外数匹快马连忙赶到，两名道童快速来到门前把祭祀的书卷递给了在门外等的火急火燎的节度使。

“气运书卷已到，节度使快些送去吧。”

道童说话间胸口也是剧烈起伏着，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

“正所谓，梅落召如雪，轻风踏自来。”

十年的寒窗苦读，不知磨了多少光阴，相信此刻在场上的你们。有名门望族、达官显贵或是平庶之民，在此时此刻，你们不分高低贵贱。

这里有着绝对的公平，我林昭身为总司以明鉴真，只要你们有才，只要你们出众，便可平步青云成心中所愿以报大唐！

他说的话，像是两军开战前的宣鼓一样，振奋人心，使得下方考生们一阵的喧哗。

张秀文目光所及，看到了节度使快速走来，低着头双手高抬举着竹简。

“总司大人，竹简到了。”

一旁的张秀文轻声提醒着他，若不是如此，恐怕他还要再说上一翻。

林昭闻言轻吐了口气，心中毫无波动的上前接过节度使递来的竹简。

此竹简带着天道气运，由大能者借运，后由总司拿着竹简放入金鼎之内。

内部积累着近百年的香灰，上面倒插着密密麻麻同样的竹简，如同经历了无数岁月的丰碑看着颇为壮观。

淡淡的烟灰朦朦胧胧盘旋飘动，与下方内鼎形成了另一片天地。

到了吉时，九根龙香飘出了九道青烟，飞到上空快速融在了一起，像是化作了一条云龙飞向了穹顶之上。

待片刻之后，所有步骤皆以完毕，林昭回到了座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面前的茶水果盘也未见他动过，目光移向了一边不知在思索什么？

身为主考官的张秀文，手中拿着名刻卷宗来到台前高声宣语道。

——吭！

“本届考试还是和往年一样，共分“文”“武”两大比试。”

台下的考生们有的在认真听着，有的在相互窃窃私语，唯有兮兮了了的几人稍微不同。

一个扎着丸子头，面容略有邋遢，脸颊两边耷拉着两根长发，观摩面貌长的很是着急。

独自单手撑着侧脸，眯缝着眼睛一晃一晃，似乎都快要睡着了。

周围几人看着他这副样子，皆是露出了稍许嫌弃之色，心中怕不是想着，为何此人能与自己坐在一起。

“文，即为行书闭卷，作画吟诗，需公笔兢刻，不得故弄玄虚。”

“武，就比较简单明了，需在高标准的文试中取得上等成绩，才有资格在明日参加，最后争夺武状元之名。”

台下众多考生之中，便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认识彼此。

听了主考官张秀文说到此处时，都是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容，好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说话间，场上行走察视的监考官们已经拿着笔墨纸砚，开始分发了下去。

已是正午，今日的阳光虽明亮却没了往日的灼热感，几缕清风吹过却也不见得会有炎热之燥。

正殿之上，李享闭着双眼，双手不停搓动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洪公公那张松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几时了？”

殿中只有几个侍卫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雕像一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洪公公挤了挤混浊的眼睛，看着门外，轻声回道。

“回皇上，应该是未时了。”

“这都未时了，古君兰怎么还没回来见朕！”

李享的语气略有严肃，吓得洪公公不敢再多言。

停下手里的动作后，李享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今日朕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每次用到他的时候他都不在，真是恼人！”

“快出去通报，速速把国师找回来：”洪公公高抬着手吩咐着下方的侍卫。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很是寂静。

李享没有阻拦，不过却是轻笑一声，轻轻摇着头。

“他们要是有能耐把古君兰带回来，就不会只是个守卫兵了。”

说罢，扭过头看着洪公公又问道：“你觉得呢？”

“皇上说的是，不过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动一动才行啊呵呵呵呵呵……”

李享听完似乎有所顿悟，坐在龙椅上斜仰着他，抬起手臂拍着他的肩膀：“嗯，你说的有理，是该动一动了。”

公公又微微向下弯了弯身子，好让皇上拍的更方便一些。

李享起身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高声说道：“走，去相国府看看！”

风风火火的出了大门，随从的侍卫们连忙上前跟着。

“侍卫们就不用跟着了，你派人通知林剑，让他在相国府门外等我过去。”

洪公公点着头，心中却是琢磨着皇帝的用意。

“哎，我这就去派人通知林统领，不过～”

“陛下您～”

李享很是随意的挥了挥大袖，脚下依旧是迈着阔步，走在御道上。

“朕一人无妨，你我在宫门汇合就行了。”

他说话倒是利索，二人在玉林池快速分开，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眼看着太阳依然升到了最高处，不过却并不见得有多炎热，一路上宫中之人，但凡见到独自行走的李享，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又毕恭毕敬的行着仪礼。

李享与先皇们很不同，不光是性格，还有行事作风，都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半柱香的时间，他便来到了宫门前不远的地方，一路上无人敢拦敢问，有的只是一声声的“皇上吉祥。”

公公伫立在大门前，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李享，心中尽是欢喜。

“呵呵，皇帝陛下的身体真是硬朗啊，行走如此之长的路竟无丝毫的喘意，实在是我大唐之荣幸。”

李享近五十岁的年纪，又身为皇帝，“日夜操劳”。

若不是背后有古君兰的帮助，那里会有如此硬朗的身体，看着依旧如同三十岁的壮年一般无二。

“好了，还是快走吧，可别让林统领等急了。”

说话间，二人出了大门，随后便上了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

……………………

会场中开始了第一轮考试，凡是在场的学生都是各省各县的举人。

此次会试，共会一处，比试科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正桌上摆着琉璃青盏的香炉，上面插着香。

余香缭绕间，响起了一声清脆悦耳的铜铃声。

一炷香燃尽，为第一轮初试的时间，场上所有考生都开始了笔试。

后场上的杨焕过了半柱香后，起身便要下去巡视。

身为翰林院的副院长，他还是对此事颇为上心。

来来往往间不知过了多少年？

想当初他也如同这些考生一样，坐在位子上，提着笔墨写着绣字，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考取了状元之名。

“听闻林院长的眼光向来很是独道，不知对于这届考生可有亮眼之人？”

长春尧端起一杯温茶缓缓喝下，眼光在场下四处瞄着，暗自揣摩着可有他入眼之人。

林昭听闻，停下敲击木桌的手指，目光移向了台下，最后落到了最右边一处。

“今年考生中倒是有些人才，中汉府，天香院，福绣阁等等，都是出人才的地方。”

说话间，杨焕已经来到了场下。

同时身后还跟着两名使者，原本正在监考的官员们，看到后皆是纷纷退让，不敢挡了他的路。

“那倒是，就连翰林院的学生也赶上了今年的科举考试，想必定能一鸣惊人。”

张秀文在清点名册时便发现了，竟还有三个翰林院的学生。

每届科举但凡出现翰林院学子，无一不是出类拔萃，功名显赫。

“是吗？三年前的文状元就是翰林院的方浩然，今年都已经是四品了。”

长春尧有些惊讶的说道。

林昭提了口气缓缓吐出，心中尽是不屑。

随后目光停留在了最角落的一处，极其敏锐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方才场中的几股内力相互较着劲，突然就被另一种怪异的内力给冲散了。

杨焕不经意间已经绕过了半场，目光扫过了大半的试卷，抬手捋着胡须都是一副平静的神态。

唯独走到了那坐姿慵懒，就跟没了骨头一样的考生跟前时停下了脚步，原本平静的脸上却是一脸的惊诧！

“哎，科考间不得随意作态，赶紧端正做好！”

对面一名监察官，看到杨焕停在了那处，便连忙催促着那人。

杨焕自打看到他写的文卷之后，目光便没有再离开过，抬了抬手示意监考官一边玩去。

“你叫什么名字？”

杨焕说话间，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人的试卷。

身后的侍卫们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也并未发现此人有何奇特之处，竟能吸引到翰林院副院长的注意。

只见那人嘿嘿嘿一笑，抬头晃着脑袋捋了捋两边的长发。

轻肆飘摇的说道。

“呵呵呵呵……回大人！”

“本人姓王，名之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