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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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你现在倒有心情同情起皇帝来了？你也得有这个资格！”

穆桂真是给姜宝玉气着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但姜宝玉这次是认真的。

她一边稳住穆桂一边继续劝着道：“大人您先听我说啊，皇帝在故意为难我是不假，但我真心觉得他是真的想要一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帽子的。

没错，我们是天下人的女官，但我们更是皇帝的女官啊。

我们对皇帝多少还有些了解，尚不能满足他的小小心愿，又怎么能做到去满足天下人的心愿呢？”

穆桂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她似乎也被姜宝玉给说动了。

仔细想想，皇帝确实挺可怜的。

她每日负责皇帝的生活起居，亲眼瞧见皇帝为了给天下人做表率，几乎是十年如一日地穿着那几件衣裳，缝缝补补的，总不见他主动提及要换新的。

有几次尚服局主动要给他更换，他也曾嘴角噙笑想要答应，但很快就摆摆手作罢了。

这种情况在穆桂来了之后，出现的尤其频繁，有几件他特别爱穿的衣裳，还是姜荣喜在位的时候，借着重大节日的机遇，想着由头为他做的。

可皇帝当真不想要好看华丽的服饰么？

不是的，大燕男子谁不爱美？

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一言一行都被天下效仿，身不由己而已。

“罢了，一顶帽子而已，你要给他做，便做了吧。不过你有好的想法么？”

穆桂头有点大，自古皇帝什么场合穿什么，都是有法可以的，便是常服，什么地方该什么样，也都清清楚楚地写在条例中。

能够给尚服女官自由发挥的地方，除了衣料、钩边这些无关紧要的部分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了。

如今皇帝忽然要一个新的样式的礼帽，这对姜宝玉的挑战其实很大，出来的东西既不能违反规制，又不能与已经有的东西相像。

不能奇形怪状，也不能太过中规中矩，而且还必须想一套能叫皇帝信服的说辞，让他接受最后出来的这个东西，它就是最好的，天下最最独一无二的。

这真的很难。

姜宝玉也摇了摇头，但她却很有信心。

“不过我打算翻翻古籍，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

穆桂点头，冲着姜宝玉说道：“我尚服局还有其他事，得先回去了，不过我会帮你一起想的。你若有什么难处，随时都可以去找我。”

她说着，还不忘给姜宝玉泼冷水。

“若是当真想不出来，不如趁早放弃，给皇帝认个错，也就罢了。”

姜宝玉当然不会让自己走到这一步，给穆桂做了个鬼脸，便送人出了门，只是在回来的时候，终于瞧见了郑司衣送来的古籍，有几本正是她需要的。

她忙往四周看了看，虽不见人影，但仔细想想的话，知道这件事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回头一打听，便能问得出来，她也就没有纠结，拿着书进了屋子，闷头研究了起来。

期间，许清梦散值后也会过来帮忙，与她一道研究，顺便给她带点吃的。

若看书看的太晚，就干脆在姜宝玉房中睡下了。

到了半夜，姜宝玉忽然一声大叫，将伏在案上浅眠的许清梦吓得一个激灵。

“我想到了！清梦我终于想到了，我猜皇帝一定会喜欢这个！”

许清梦忙探头去看姜宝玉手指的地方，二人心有灵犀，她一下便懂了姜宝玉的想法。

“嗯，我觉得也很好。真是辛苦你了宝玉。”

姜宝玉有了想法后，就更废寝忘食了，毕竟皇帝给的时间只剩两天，想要将想法付之行动，姜宝玉是没有精力考虑除了做帽子以外的其他事的。

她这边废寝忘食做帽子，但皇帝其实当天夜里就后悔了。

在小舅子那里受了气，就去吓唬一个小姑娘，皇帝觉得自己所为太过小心眼儿，实在不像是一国之君所为。

可他身为一国之君，又不可能主动收回成命，那不就等于告诉姜宝玉，朕就是个不成熟，爱冲动的人，你以后可以把朕当笑话了吗？

他自是不会这么做的，于是他硬生生拖了一天，想要等到姜宝玉知难而退，自己来认错，到时候他就顺着台阶下来，大度地原谅她，岂不美哉？

于是到了第三天傍晚，一直没见到姜宝玉来认错的皇帝坐不住了，急急命天一过来给姜宝玉提个醒。

“皇帝心慈，必不会为了一顶帽子，就对姜掌衣下狠手。穆尚服多次当众顶撞皇帝，叫他丢尽颜面，不也只是罚俸了事么？你又不怕罚俸。不如不要再硬撑，早早去与皇帝认个错，就说自己能力有限，做不了这个，皇帝必不会再为难你的。”

天一见姜宝玉一直闭门不出，以为孩子是做不出东西来害怕了，也挺心疼的。

不想他话音刚落，姜宝玉竟端着做好的帽子从里头出来了。

具体做得什么样，还看不见，她拿块黄绸子给盖上了。

“天一总管多虑了，今日这顶帽子，这世间唯有皇帝能戴，是真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最适合皇帝的礼冠了。”

天一心里觉得悬，但想着皇帝既然早已经后悔为难了姜宝玉，就算姜宝玉拿的这顶帽子不符合皇帝的心意，他应该也不会为难，顶多到时候还戴朝帽就是了。

便也没说什么，领着姜宝玉往御书房来了。

一听说姜宝玉非但没有认怂，反而还真把礼帽给做出来了，皇帝的心里是既欣赏又难受。

要是她老老实实来认个错，说自己不行，他倒还能数落她几句，顺便敲打她一番，叫她以后好好对水寒舟，莫要恃宠而骄。

可她如今真把帽子拿来了，那他到底是说这帽子好还是不好呢？

要说不好，那这个罚姜宝玉是必领无疑了，被水寒舟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还回来。

要说好，那不就显得他输了么？

皇帝正为难间，姜宝玉已经托着做好的礼帽进来了。

但她没有揭开黄绸子叫皇帝看看礼帽，而是放在一边，问了皇帝一个问题。

“大家可知皇帝的皇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