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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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浪之巅,属于封析云的博弈还在继续。
蛟蛇已全然苏醒,昂首摆尾,疯狂挣扎着,诡谲的气息恣意生长,搅得海面浪涛无穷,天河霹雳遥遥呼应,哪怕只是遥遥相望也会被这天地浩大的声势震骇。这是超越了凡人、无限接近于神明的存在。
而封析云就站在这汹涌的风波之上、浪潮之巅、危险之中,以凡人之躯,妄图去撼动、束缚这近乎神明的力量。
不必过多试探,仅仅只是一次尝试,她已全然明白,她和靖夜目前的实力,远不足以降伏蛟蛇,进一步说,整个蛟舟上没有人有这样的实力。
那是宁夜阁曾以无数人命相拼、用无数鲜血填满的鸿沟,即使多年过去,当年的半神恶蛟已只剩下一副脊骨,被重重阵法架束,沉眠的灵智再不复苏,当有人将其唤醒时,也能跨越时光,挣扎着,迸发出让凡人震骇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凡人还是太弱小,也太过无力了。
封析云握紧了靖夜的刀柄,坦然迎向望之凶险之极的风浪。
仅仅只是一个月以前,她还是个常居深闺的普通病弱少女,每天担忧的无非就是不想嫁给未婚夫,会为了不和长久认识的人撕破脸皮而犹豫反复,甚至委屈自己的意愿。仅仅只是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说出口,她都没有勇气。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间幽暗的屋舍,她站在里面,向往又恐惧地向那扇狭窄的窗外张望,只能看到窗外单调的风景,却已令她无比神往。
谁能想到,一个月后,她跳出那扇狭窄的窗,和束缚了她十几年的人与事一刀两断,和曾经犹豫不快的旧交撕破脸皮,和过往拘束迟疑的人生划清界限、再无交集,站在这里,随潮起潮落、看风涛汹涌,站在浪潮之巅,追逐这世上最巅峰的力量?
即使层次相差甚远、实力天壤之别,即使她的尝试有如飞蛾扑火,她也必须一试。
就如同某个平平无奇、却又令她如获新生的雨夜,她曾暗暗发誓的那样,从此以后,无论风霜雪雨,她的人生,只有向前——
刀光似电,白芒如焚,在咆哮的浪潮声里,靖夜发出一声高亢的铮鸣,响彻周天。
仿佛是命运扼住咽喉的绳索,从靖夜的刀锋中涌出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像是洪流一般,向复苏的蛟蛇涌去,让后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
蛟舟上焦躁的人们忽然感到身形一轻,像是忽然超越凡人之躯、踏浪登云一般,向极高处奋力攀升而去,直冲上云霄,与□□为伴。
——那不是错觉!
蛟蛇昂首而飞,竟直直冲出海面,向云端飞去,云行四海,转眼飞跃翻涌的风浪,越过澎湃的海波,越过无数海上渺小的身影,千里一瞬,落入一片静谧的海域。
“轰——”
蛟舟入水,带起滔天巨浪,仿佛忽然下了一场暴雨,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下,却被蛟舟上的阵法拦住,顺着灵力光幕滑下,重归于海面。
风烟过后,风平浪静。
复苏逞凶的蛟蛇已重新化作一座平静的脊骨,构成蛟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带着他们一瞬飞渡千里,此时正静静地飘荡在海面上,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
难以置信的愣怔后,众人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庆幸劫后余生,甚至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能有这样的幸运。
在这片猛烈的欢呼声里,聂东流望了望神情木然的陈素雪,抿了抿唇,没有加入欢呼的人群,而是将目光放远,逡巡着整个蛟舟,寻找封析云的身影。
蛟蛇已伏,封析云呢?
封析云正呆呆地站在甲板上,沉浸在那非人力能及的一刀上。
刀光涌出的时候,她看见了旧日的光景。
“你总和我争辩,你很会说服人,但你看,事实证明,我才是对的,要是早听我的,事情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她看见疯阁主站在她的尸体前,神情冷酷,“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心怀仁爱的圣徒,而是手握刀剑的狂徒。”
“但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他低声呢喃,“还有机会……”
画面猛然切换。
“砰!”坚硬之物重重摔在地面上的声音。
封衡暴怒到无可遏止的声音,“失败,失败,为什么又是失败!”
“我没时间了,”他站在一方似锻造池的高台前,双手撑在池边,整个人微微颤抖,仿佛喃喃自语,又仿佛说给谁听,“反正你肯定会恨我,也不在乎恨得多一点了。”
仿佛是忽然下决定一般,他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锻造池中一片冰封,一团模糊的血肉在寒冰的阻挠下,仍坚持不懈地努力生长,组成一个狰狞丑陋的肉团,努力拼凑成人形,却只有一张脸让它看起来和人沾边。
那是她的脸。
画面渐渐消逝。
仿佛是惊梦里醒来,神思还混沌,心念却炽烈,封析云伸手,下意识想拦住这无由的往事,“等等——”
等等,别这么急着离去,如同突兀的来,别留她在这未明的往事里神思不属。
别急着结束,她还有很多问题想搞明白。
眼前猛然一黑。
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封衡的鬼魂——她发誓她真的看到了他站在她面前,就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别辜负了你手中刀的名字。”他冷冷地望着她,好似还想说点什么。
“封析云——”冥冥中一声呼唤,仿佛炸雷,把周天幽黑和封衡的脸搅得粉碎。
她握着靖夜,愣愣地站在平稳的蛟舟上,眼前天光明媚,担忧的同伴正站在她的面前,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你没事吧?”聂东流微微蹙眉,锋锐难掩的眉眼里全是关切和担忧。
而她像是一梦放醒,又像是怅然若失,在明媚的天光里轻轻摇摇头,甩开已错过的,迎向崭新的前路。
蛟舟重归平静,去往极乐岛的路又因蛟蛇最后的一跃缩短了一大半,往后的航行中风平浪静、一切顺遂,没多时便渐渐靠近了那座传说中的极乐之岛,再有一日便能到达目的地、直面邪神信徒的大本营了。
然而,与顺遂的航行截然相反,这一行最重要的几个人在这几日里却不约而同地显出了反常的沉默,各有各的心事,很少交谈,全然不像是马上就要赶赴最危险的地方。
在这诡异却默契的沉默里,率先打破僵局的竟然是陈素雪。
“云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径直走到封析云的面前,神情淡漠,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天真感,单刀直入,“你和聂东流是不是早就知道陈素同的事,那个邪神信徒就是他,所以之前才会一直暗示我?”
她直直地望着封析云的眼睛,带着一股不容敷衍的气势。
封析云沉默以对。
她没有说话,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什么话是合适的。
但沉默本身就是最好的回答。
陈素雪顿了一下。
冷不丁的,她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化不开的苦涩,像是一瞬间长大了,她疲倦地倚靠在椅子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沉默了很久。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家的事吧?”她忽然开口,声音竟诡异地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从容又镇定,“就是……陈家的事。”
封析云立刻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云姐也知道。”她轻声说着,好似陈述些无用的废话能让她得到些安慰似的,“那也很好,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太恶心了。”
封析云微微蹙眉。
她当然很了解陈家的事,那是原文里的重要背景之一。
陈家几代前曾有一位老祖,贪慕富贵虚荣,也不出意外的,就像任何一个想走捷径的人一样,将心愿寄托在邪神的身上。而他做得更彻底——连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献上了。
这是困扰了陈家上百年的苦厄,也是陈素同兄妹化不开的劫。
“真是笑死人了。”陈素雪嗤笑,语气与神情浮夸又做作,好似这样就能显得更洒脱一点,“你真该听听他那天对聂东流说了什么——他怪聂东流没掏钱帮我买首饰!”
“太好笑了。”她猛地伸手,掌心盖住扭曲的眉眼,五指插入发端,像是咬着舌尖,竭力发出如常的声音,“当年最看不惯我买东西的人就是他,一天到晚警告我别太重物欲,早晚有一天步老祖的后尘成为邪神信徒——”
“结果呢?”陈素雪哽咽,想掩饰,却没能成功,只能化作一声古怪的声音,似哭似笑,“最后我没事,倒是他成了邪神信徒,他当年还好意思骂我呢?”
封析云无言,伸手,轻柔地拂过她的发梢。
“云姐,你之前问我,严琮翼怎么会认识我,我没和你说实话。”陈素雪稍稍平复心情,放下捂脸的手,抬头,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
封析云猛然一怔。
“他也是陈家人。”陈素雪神色莫名,“但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直到六年前,他忽然出现,以长辈的名义,给了我们两张符箓,告诉我们在生死存亡关头能派上用场,能换得一线生机。”
她讥讽地笑了一下,“当然,看我哥的结局,这种生机不要也罢。”
封析云静静地望着她,抿了抿唇,想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好似说什么都不对。
“我没别的意思,我不该恨他,也不该恨任何人,我不会迁怒的。”陈素雪低低地说道。
“我真的谁也不怨。”她强调。
真要恨,只能恨她自己。
恨自己无力,恨命运无常,恨凡人渺小、神明莫测,恨人生不能自主,只是没奈何。
“说这些,只是觉得……这个答案,也许对你有用。”
她抬头,细碎的光在她的眼中闪动,凝视着封析云,褪去天真、活泼和一切不够冷静沉着的神情,就像个真正可靠的大人、永远在诡谲路上行走的术士一样,敏锐又锋锐,“严琮翼给我们符箓的时候,我哥曾经问过他,这是什么符箓,应该怎么用。”
封析云直觉自己将从陈素雪的口中听到一个她寻觅了很久的答案。
“严琮翼说,这是两张以两段尘封的记忆制成的符箓,记忆的主人超圣超凡,是东君救世的使者,当使用符箓时,我们会看见那些尘封的过往,而那也将是生死一刻中,我们唯一的生机。”陈素雪沉沉地望着她,压低了声音。
“云姐,他说的那个记忆的主人,就是你吧?”
封析云猛然直起身,这一刻她很是怀疑,陈素雪忽然来到她的面前倾诉这些聂东流也不知道的往事,其中所流露出来的痛楚,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用来打动人的表演?
但这确实是个好筹码。
“你想要什么?”她直白地问道。
“我想用这张符箓换你帮我一个忙。”图穷匕见,话已说开,陈素雪的脸上只剩下一片漠然的平静,她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再害怕,“我不相信我哥真的会信仰邪神,一定是邪神用法术迷惑了他,如果足够努力,他还是会清醒的——他一定会清醒的!”
封析云想说这太难了,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事,但看看陈素雪的神情,又把话咽下去了。
陈素雪不会听的。
“你想要我怎么做?”封析云静静地问道。
这回轮到陈素雪惊诧,“你也相信我哥还能被唤醒神智?”
她自己都不敢信,只是无论如何都得尝试,甚至跳过聂东流单独和封析云谈,就是知道聂东流肯定不会同意她这种飞蛾扑火的努力。
可封析云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
陈素雪一阵恍惚,觉得一切顺遂得简直不像话。
“我信啊。”封析云干脆地说道。她往后一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淡淡地望着陈素雪,“你不信吗?那你还有什么必要尝试呢?”
原文中陈素同不就是这么醒来的吗?虽然他转眼又死了,但他确实是以一个与邪神、命运抗争到底的斗士的身份死去的,而非可悲的邪神信徒。那么陈素雪此刻决定做出的尝试便不是毫无意义。
“我觉得,只要不耽误阻止邪神祭祀这个任务,那么,尝试拯救一个失足术士,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封析云微微勾起唇角,“你不必感到负担——无论是为利用我,又或者为拯救你哥哥这件事。”
陈素雪怔怔地望着她。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有想做的事,有反对你的人,而结果未知,但你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达成。”封析云语气轻松,就像是她们平常的任何一次闲聊一样,还带点笑意,“这不是很好吗?”
她静静地望着陈素雪。这或许是个危险、付出浩大又未必有结果的尝试,但这样也不错,她想。
作为读者的时候,她也曾为陈素同而哭过、惋惜过,等到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她也从原文中汲取了太多的力量,支撑着她向前走。那么现在,就当是回馈,轮到她反过来为她曾喜爱过的角色赠予勇气了。
“我觉得你做得挺好。”封析云微微笑了起来,朝陈素雪眨了眨眼,“我愿意和你做这个交易。”
陈素雪怔怔地凝视了她很久,猛地低下头。
再抬头的时候,露出一张若笑若哭的脸,“云姐,咱们什么时候能上极乐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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