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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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从贾母院子出来的时候，表情很是淡定，贾母会不会去问薛家和她无关，反正她是表明态度了。

她就那几万两银子，想要就拿借条，有了那借条她是不会不好意思张口讨债的，身份上也变成债主，可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了。

就算是最后贾家想要抵赖，她也不会不声不响的就算了，总之借出去一点银子，换来今后的一个把柄也不赖就是了。

王夫人和凤姐儿是巴巴的等着结果呢，等黛玉一离开就有人过去回禀了，她们也赶忙结伴到荣庆堂来了。

进门看到贾母正卧在榻上，鸳鸯给她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老太太现在心情不太好，刚刚贾母将人都打发出去，独自在屋子内和黛玉谈话，所以鸳鸯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夫人和凤姐对视了一下，结果看起来并不好，可是这种时候，即便知道老太太心情不好她们也要赶紧知道结果也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贾母看他们进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挥挥手让鸳鸯下去，也没有起身：“黛玉那边是走不通了，你们自去想其他办法吧。”

贾母心内实在是堵得慌，不仅仅是因为被黛玉拒绝让她十分没有面子，也让她十分心寒，这明显就是黛玉不想借给自家的托辞，打量自己不能真的去查证，还因为黛玉提起薛家，自己这个二儿媳若真是没有私心怎么就不去问问她妹子，薛家那么有钱难道就一点不能帮衬吗？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说，要不就是她在惦记亲戚家的钱财了。

凤姐儿听贾母这个口气就知道她不仅仅没有说通林黛玉，还自己惹了一肚子的气，哪里还会开口，也不像往日一般逞口舌，在那里装起了鹌鹑。

王夫人一听这话就急了，她怎么敢不同意，所以也没有顾忌贾母现在的神色，直接就脱口而出：“林姑娘不肯借？她小小年纪怎么这样的自私？”

贾母终于难忍心中的郁气，她活了这大半辈子这样拉下脸向别人借钱还是第一次，还被人拒绝，偏偏她竟然没有办法发作，此时一听王夫人这话，登时更加不快，语气不善的说，“黛玉倒没有说不借，不过她就几万两银子，你想要借就拿着借条去借，你总不会脸大到让亲戚卖房卖地的借给你？贾母说完这句话突然就感觉很无力，“这总归是你自己的女儿的事情，就自己去想办法吧！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就不操这个心了。”

王夫人想要反驳，林家怎么可能就那几万两银子？林家怎么也是五世列侯传家，妹夫又是巡盐御史那个重要的位置，怎么会就那点家底？不过她看到凤姐给自己使眼色，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老祖宗受累了，咱们也只不过是问问林妹妹就是了，没有咱们再想别的办法，老太太可别生气再伤了身子，大姐姐在家的时候最敬重您这个祖母，老太太要是不管她可要伤心了，就是看宝玉的份上，老太太也要管的呀。”王熙凤看着自己那个姑妈再说下去可能真的要惹得老太太盛怒了，赶忙出来好言劝解。

王夫人也看清了老太太阴沉的脸色，不敢再说话，若是老太太真的盛怒将事情闹大，她就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毕竟贾政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贾母发了点子火，也将郁气散出去一点，看着自己素来喜欢的孙媳妇在自己这里说好话，也不想再当面给二儿媳没脸，也不再说话：“你们回去吧，我也歇歇，这一天没个省心。”

王夫人和凤姐听了这话赶忙退了出来。

等着出了荣庆堂，王夫人终于忍不住心内的愤怒：“我就说现在那个林姑娘不一样了，她林家哪里会就那点银子，就是不想帮忙，老太太难道看不出么？枉她平日里那样的疼那个外孙女，还训斥我，我说的话难道有什么错么？”

王熙凤在一边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也不是看不出来林黛玉究竟是什么手段，可是眼下事已至此，人家就是说自己没有什么银子，就像是老太太说的，那他们只能当做是就没有什么银子，总不能真的把那些东西查捡一遍。

那其他物件若是到了他们手里还能处置一番，现在人家明显不可能让她们动那些东西，她们也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王夫人看凤姐在一边并不做声，心内更是冒火：“还有你，刚刚那样在老太太面前就说要另外想办法，咱们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想？你倒是说说。”

王熙凤看着自己姑妈说着说着就冲着自己来劲了，只觉得太阳穴直抽抽，她这个姑妈就是这样，贪心很大，却是没有什么主意，只想要这要那，却是拎不清事情。

要不是给林姑娘拨那院子的时候故意弄个破败的院子恶心人，还特意想要给人下马威故意不拨人去侍候，她们现在也不会那样的被动，对于那院子的事情一概不知。

“太太难道看不清楚，林姑娘无论如何不会借咱们银子，就算是查清楚她的身家人家还能有别的借口就是了。老太太明显是不想继续去和林姑娘争执这件事了，太太难道有什么别的法子不成？难道还真的能撕破脸让人家交出银子？现在那院子一个咱们的人都没有，太太即便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将东西偷出来不成？”王熙凤这话也不好听了，这么有本事和自己来劲她怎么不自己去办事，她在这操什么心呢，又不是她女儿要回来省亲，她是想要从中捞些好处，不过也犯不着在这里受这个气。

不得不说凤姐现在在老太太面前比王夫人得脸多了，腰板自然是硬了些，也能够在不痛快的时候回回嘴了，这么多年之所以还和王夫人站在一个战线无非就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自己也是因为王夫人才嫁到贾家的。

王夫人这次敏锐的觉察到凤姐的退去之意，想到眼下的事情还需要她想办法还要她们两口子张罗，少不得要忍下她的气，她心里也很呕，为了元春省亲这件事她现在可是处处受气。

“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是太心急了，要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夫人看着身后距离两人有些远的丫头们，也不在乎脸面的好言说道。

凤姐见好就收，园子总是要修的，办法还是要想的，犯不着因为一点子口角真的放过这个好机会就是了。

“眼下林姑娘那里还是真的不好轻举妄动，不过也不是真的就这么算了，反正现在那些东西都是在咱们家，日后还是要找机会弄到咱们手里来的。现在这事情暂且不提，眼下除了公中的银子，老太太想来也不会真的不管，剩下的不如去薛家姑妈那里借一下？”现在贾家的老亲中倒是有几家日子还颇过得去也都可以试试，不过那样委实是有些不太体面，薛家现在就住在贾家，倒是更好一些的选择。

“你先粗略算算需要多少，再和你姑妈提吧，眼下也只能试试了。”王夫人叹气，都怪林黛玉，她若是大大方方答应了何必这么多麻烦？

老太太还想要把她说给宝玉，哼，就她这个样子她可不会同意的，一股子小家子气，她不是捂着不想要人惦记吗？等着吧，既然在贾家住着就要听她的，那些东西迟早她是要过手的。

此时王夫人已经起了一些恶毒的心思，不过眼下这倒不着急，以后再料理就是了。

而黛玉拒绝了贾母的要求，自然不会不防备王夫人的狗急跳墙，回到自己院子将一些珍贵的点翠头面还有珍稀药材之类的东西都悄悄收进了空间，外面只留下了一些粗笨的摆件等那种不是能随意拿走的东西，反正现在自己掌握着小库房的钥匙，没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明日咱们就自己在院子里开火，大厨房送来的东西我不喜欢，厨具炭火和食材让人出去买就是了，自己辛苦一些吃的也顺心些。”黛玉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是有小厨房的，此时正好能够利用起来，遂嘱咐胡妈妈安排一下这件事。

胡妈妈点点头，这院子中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正好还有季妈妈和徐妈妈都是擅长做饭的，自家姑娘这安排很是合理，没有必要因为住在亲戚家就委屈自己的道理，也不用他们出钱出力。

黛玉安排好这些事情，就回房间去了，修炼的时间是绝对不能浪费的。

宝玉去了秦家心情也不见好，主要还是因为秦钟的病眼见着更加严重了，说不得要熬不了几日了，想起这些年两人之间的好处，又是掉了些眼泪。

回家之后更是闷闷不乐，到贾母处请了安，看老祖宗也是恹恹的，也只能回自己住处去了。

看着这碧纱橱内，想起这些年和黛玉之间相处的情形，现在林妹妹那样疏远自己的样子，种种事情压抑的他趴在床上猛掉眼泪。

袭人看他这样子很是心疼，赶忙上来好顿安抚才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