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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荣出去就被外面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来的可不止传旨太监孙承罡,而且还有蒋钰和兵部侍郎岑东升,两人都穿着威严的官服,板着脸,很是肃穆。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们身后那一排排身着冰冷铠甲,手持长矛,浑身充满了煞气的禁卫军。
半个时辰前还跟他把酒言欢的夏荣胜也被这一幕给吓住了,脸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下去了:“孙……孙公公,您们这是做什么?”
孙承罡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掏出明黄色的圣旨,打开:“夏大人,接旨吧!”
夏荣胜只得掀起袍子,跪下。其他将士见状,也跟着跪了整整好几排。
孙承罡随即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大营出现士兵中毒暴毙,夏荣胜等隐瞒此事不报,现令兵部侍郎岑东升和大理寺卿蒋钰联合查明此案,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西大营暂时移交给岑东升管理,各将士需卸甲全力配合,如有违者,杀无赦!”
周嘉荣总算明白为什么回来这么多武装精良的禁卫军了,敢情是为了预防西大营的人造反。孙承罡一来就让他们所有人卸甲,分明是要对西大营进行大清洗,彻底铲除周建业苦心经营了好几年的势力。
夏荣胜也不是傻子,听完圣旨的内容,便知道自己要完了。这哪里是圣旨,这是他的催命符啊。
见他不动,孙承罡似笑非笑地说:“夏副指挥使接旨吧?”
夏荣胜不甘坐以待毙,抬头看着孙承罡:“我要见陛下!”
“莫非夏副指挥使打算抗旨?”孙承罡话音刚落,他背后的禁卫军立即将矛头对准了夏荣胜的脑袋,但凡夏荣胜敢说一个“不”字,等待他的便是人头落地。
夏荣胜迎上禁卫军尖锐的矛尖,心颤了一下,衡量一番,到底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以卵击石的事,只能双手接过圣旨,憋屈地说:“谢主隆恩!”
孙承罡笑呵呵地道:“这就对了嘛,夏副指挥使,还要劳烦你带个头,解下佩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夏荣胜不敢反抗,手按在腰间别着的配刀上,迟疑了片刻,不情不愿地解下了刀,丢到地上。
他带了头,其他将领和士兵对视几眼,也纷纷解下身上的武器,堆积在地面上。禁卫军那边立马派人接收了这批武器。
没了武器,西大营这几千人也就成了没有牙的老虎,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周嘉荣冷眼看完全部,心里有所触动。父皇果然老练,要处置夏荣胜这些人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以免引起骚动或是造反,所以行动雷厉风行,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准备的时间。
虽然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孺慕父皇。但不得不说,在为君一途上,他们兄弟几个差父皇远矣。周嘉荣决定好好看着,细心学习!
随后岑东升指挥禁卫军将西大营的总旗以上的军官全部抓了起来,至于普通士兵,则令他们各自回房间,随时等候问话,没有允许不得出门,凡有违者,立马处决。
这番大刀阔斧的行动,很快便将还有些混乱的局面给控制住了。将领被带走,士兵排成队在禁卫军的看护下回营房,很快西大营几千人便走得干干净净。留在原地的周嘉荣主仆便格外显眼了。
孙承罡看见了周嘉荣,眼睛一亮,连忙笑呵呵地上前行礼:“见过三殿下,奴才正打算派人去找三殿下呢!”
周嘉荣瞥了他一记:“孙公公找我做什么?”
孙承罡微笑着说:“陛下听说三殿下在西大营这边,很是担心,让老奴一定要将三殿下带回去,省得这些人万一狗急了跳墙,伤到了三殿下。”
怕他受伤是假,找借口把他弄走,免得他在这里碍事才是真吧。
夏荣胜他们已经落马,周嘉荣的目的达成,未免引起皇帝的怀疑和猜忌,他见好就收,很痛快地答应了:“还是父皇最关心我,正好我也想回去跟父皇禀告这事呢,孙公公,走吧!”
周嘉荣兴冲冲地一马当先,跳上了马车。
孙承罡见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里无比地庆幸遇到是一根筋,没什么心眼的三殿下,不然这趟差事可不好办。若换了其他皇子,定然是不肯走,难怪陛下一直最宠三皇子呢。
半个时辰后,周嘉荣冲进了正阳殿,拱手边行礼边神采飞扬地说:“父皇,您不知道,儿臣今天可是干了一件大事!”
兴德帝放下手里的奏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嘉荣今天干了什么,说来听听?”
周嘉荣拿出早打好的腹稿:“儿臣就知道,温谊肯定还有同伙。儿臣让刘青派人打听打听,坠马前一日,咱们驻扎的地方,都有哪些人,不曾想还真找到了。这些北大营的人真是拿儿臣当傻瓜,现在这天气都还没下雪,一个大小伙子感染了风寒,十二个时辰都不到就死了?什么风寒这么厉害啊?做戏都不做真一点。这不,还真让儿臣揪了好些家伙出来!不过蒋大人也太多事了,明明派了儿臣前去将相关嫌疑人等押回来受审,结果呢,一扭头他又把这事禀告了父皇,害得儿臣没法发挥!”
说到最后,周嘉荣不满地撇了撇嘴,一副被人打断了好事的不爽样子。
兴德帝的心情有些微妙,他本来还在想怎么糊弄过这小子呢,不曾想,这小子自己把事情的原委给脑补齐全了,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这小子还是又傻又天真。
兴德帝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温谊既是与他们勾结,为了你的安全,此事你也不宜插手了,你放心,蒋钰和岑东升会查清楚此事,严惩不贷,还你一个公道。过两天便要启程回京了,你有空收拾收拾,再去陪陪你二哥,毕竟要好些时日不见了。”
周嘉荣惊讶地看着他:“父皇,您这话什么意思?二哥不跟咱们一块儿回京吗?为什么?”
兴德帝缓缓解释:“你二哥双腿发炎,在发高烧。回京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太过辛苦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让他留在行宫养好伤后再说。”
若还是那个傻白甜的周嘉荣,定然会相信了这番说辞,还会为这种深切的父子情所动容。但今时不同往日,周嘉荣已经知道了许多内情,什么让周建业养伤?只怕是周建业将手伸向西大营,触怒了父皇,父皇罚他留在行宫思过。
至于什么时候能回京城,这得看父皇什么时候能消了气。
对于这个结果,周嘉荣早有预料,昨天父皇才包庇了周建业,便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也不会翻案,把周建业捅到台面上。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比他预料的好很多了,既断了周建业一臂,又没引起父皇的怀疑,他还可以扮猪吃老虎,好好看看自己的父皇和兄弟们究竟是人是鬼。
心里门清,周嘉荣脸上分毫不显,还关切地说:“二哥的伤很严重吗?我去看看。”
兴德帝摆了摆手:“去吧,朕这边还有些奏折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去看望建业,你们有空多陪陪你二哥!”
周嘉荣行礼告退,出了正阳殿就直奔周建业寝宫景仁殿。
景仁殿内,四皇子和六皇子早到了,正在陪周建业说话,看到周嘉荣,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三哥,你总算来了,二哥膝盖上的伤没有好,不能跟咱们一起回京。”六皇子很遗憾地说。
周嘉荣点头:“我从父皇那儿知道了。二哥的伤怎么样了?腿可还痛?太医来看过了吗?”
周建业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憔悴虚弱,嘴皮都发白,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但看到弟弟们还是扬起了高兴的笑容:“嘉荣来了,我没事,太医来看过了就一点小伤,过阵子便好了。父皇体恤我,担心路上奔波会加我的病情,故而让我养好伤再回京。”
明明是受罚,却还往脸上贴金!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好二哥这么不要脸呢!
周嘉荣也虚伪地配合:“我刚从父皇那边过来,父皇提起二哥的伤也是颇担心。还让我赶紧过来陪陪二哥,不然这次一别,咱们要等好久才能见面了。二哥,年底之前你的伤应该能好吧?”
四皇子眼睛闪烁了一下,跟着说:“是啊,二哥,咱们还等你回来一起过年呢,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若再不回去,二嫂该担心了!”
周建业两年前便娶了妻。二皇子妃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这次之所以没随行是因为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怕路途颠簸,伤了身体,故而留在了京城。
周嘉荣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老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他心窝子里插刀。如今别说回去过年了,能不能赶上孩子出生都不好说。他真希望父皇狠狠地罚他一顿,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冷落他。
周建业也不敢保证过年的时候父皇能消气,为给自己留面子,便模棱两可地说:“还不知道呢,只怪我这身体不争气。”
“好,二哥,你若是需要什么药,尽管差人来说,弟弟一定帮你找到,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周嘉荣热心地说。做面子嘛,他也会,反正周建业也不敢用他的药,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果然,周建业客客气气地说:“多谢三弟,若有需要,我一定找三弟。”
四皇子摆了摆手:“还用三哥你啊,德妃娘娘和父皇肯定给二哥准备了各种好药。对了,三哥,你下午干嘛去了,这么晚才过来看二哥?我跟六弟去甘露殿找你,你也不在。”
周嘉荣得瑟地扬了扬眉:“你们知道我今天去干了什么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这话果然吊起了他们的胃口,四皇子迫不及待地说:“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周嘉荣眉飞色舞地说:“我今天干了一桩大事,抓到了温谊的同伙,就是西大营的人!我就知道,单是温谊没这么大的胆子。”
四皇子和六皇子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温谊竟然跟西大营的人勾结?那凶手呢,抓起来了吗?他们为什么要跟温谊合起伙来害你?”
听到这话,周建业明知父皇不可能让三弟知道真相,心仍旧提了起来。
周嘉荣嘿嘿笑了一声,得意地说:“父皇派了禁卫军过去,直接将西大营的人都给逮了。还让蒋大人和岑大人严查此事,如果谁敢违抗命令,杀无赦。你们当时不在场,西大营的副指挥使夏荣胜当时吓得脸都青了,很不情愿地解下了兵器。我估计啊,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说着他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六皇子呸了一声:“活该,敢对皇子下手,该杀!”
四皇子也在那数落西大营的人反了天了,竟然对皇族下手,他们这是要造反啊,理当株连九族,一个都不放过。
周建业躺在床上,听得心在滴血,他费了多少功夫,想尽办法,才收拢这些人,可现在倒好,被老三带头一锅端了。而且这几个弟弟还越说越离谱,连造反都出来了,要真被他们安上这个罪名,父皇误会了,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只怕是会老死在行宫了。
呕!
周建业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二哥……”周嘉荣几人骇了一跳,连忙喊道,“叫太医,快,二皇子吐血了,快叫太医!”
他的脸都丢光了,周建业实在无法面对今天的这一切,干脆脑袋一歪,假装昏死了过去。
很快,此事便惊动了德妃和太医。
太医来看过后表示,二皇子殿下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切勿打扰,也别再让他生气。
周嘉荣三人听了这话,只得拱手告辞。
等人一走,德妃看着床榻上的周建业,淡淡地说:“行了,人都走了。”
周建业睁开了眼,双目无神地看着蚊帐。
德妃见不得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事已成定局,好好养伤,有空多给你父皇写信,表达思念之情,忏悔之意,本宫也会替你在你父皇面前说好话,争取尽快让你父皇消气。再不济,还有秦双呢,这可是你父皇养在膝下的第一个孙子,看在他的份上,总会让你回京的。”
周建业轻轻点头:“知道了。”
德妃想了一下,又道:“丽妃那小妖精刚查出怀了身孕,不宜奔波,准备留在行宫,等满了三个月,胎稳了之后再回京。你有机会想办法拉拢她,让她在你父皇面前替你说说好话。”
丽妃是去年才进宫的妃子,长得妖妖娆娆的,说话娇滴滴的,像是有什么卡着嗓子眼一样,偏偏陛下就是吃她这一套。除了穆贵妃,就属丽妃最受宠,每个月陛下有好几日都会歇在她房里。就连这次来木兰围场秋狝,除了皇后和育有皇子的四妃,陛下就只带了丽妃。丽妃受宠可见一斑。
这不,才进宫一年,这小妖精就怀上了身孕。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喜讯了,陛下听了这个消息龙颜大悦,这几天心情颇好,也算是他们赶上了好时候,不然换了个陛下心情不好的时机,爆出这事,陛下肯定会重重责罚他们母子,又哪会允许她回京。
德妃虽然有些吃醋,但她拎得清。丽妃家世普通,又晚来一步,哪怕怀了身孕,可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够平安生下来长大成人也不好说。而且即便她最后生了一位皇子,这孩子顺利长大成人,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说句难听的,到时候陛下还在不在都很难说。
因此,目前丽妃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也不会想跟他们做对手。
丽妃只要不傻,就知道这时候应该跟这些得宠的成年皇子搞好关系。毕竟他们母子后半辈子想要过得好,不是取决于陛下,而是取决于下一任帝王。丽妃能够在陛下面前得宠一年多,就不会是个蠢的,定会接过这根橄榄枝。
周建业沉思片刻后道:“儿臣跟后宫妃嫔来往若是被人看到了,传到父皇耳朵里,只怕会适得其反?”
德妃瞥了他一记:“你不知道小心点吗?你还想不想早点回京了?丽妃这会儿怀着身孕,你父皇宝贝她得很,她替你吹两句枕边风,你父皇心里一高兴,就让你回京了。要知道,你父皇可不止你一个儿子,拖下去,万一忘了你怎么办?”
周建业自然是想的。自从父皇下口谕,命他留在行宫养伤后,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唯恐父皇回京之后就忘了他这个儿子。父皇日理万机,要忙国家大事,还要陪后宫妃嫔,儿子女儿,能分给他的时间少之又少。时日一长,又哪还记得他。
所以接触丽妃哪怕有些冒险,他也想试试:“儿臣知道了!”
不就是哄个女人吗?对他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周嘉荣回到甘露殿,穆贵妃已经等候多时了:“你跑哪儿去了?伤才好,就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周嘉荣不想她担心,挑了个安全的话题回她:“儿臣刚才去探望二哥了。”
“建业,他的伤很严重吗?”穆贵妃关心地问。
周嘉荣点头:“嗯,父皇担心路上颠簸,舟车劳顿,妨碍他养伤,已经下令,让他在行宫养好伤后才回去。”
穆贵妃诧异:“这么严重!明日让徐嬷嬷把你外祖父送来的那根老参给建业送过去,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
周嘉荣不愿。这可是一株百年老参,千金难买,外祖父自己都舍不得用,便宜周建业那个小人,做梦吧!
“不用了吧,儿臣听说丽妃有喜了,二哥只是些皮肉伤,养一段时日就好了。你若是送了他,那不送丽妃,回头父皇知道了,还不得说你小气吃醋呢!”
穆贵妃傲娇地扬起下巴道:“本宫的东西,爱送给谁就送给。你父皇也管不着!”
话是这样说,倒也没提再继续送人参的话。
周嘉荣见好就收,也不再提,而是问起穆贵妃今日做了些什么,并答应明日哪里都不去,专门陪穆贵妃去行宫周边转转。
这次秋狝,时间短,他路上就受了伤,穆贵妃一直担心他,都没怎么出去逛逛。周嘉荣心疼母亲,他出宫建府,倒是经常能在外面走动,母妃就不一样了,一年都难得有两天能出宫的,这次还因为他都没怎么玩。下次出宫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穆贵妃也惦记着出去玩的事,母子俩约定好了时间,便各自回寝宫休息了。
次日,周嘉荣哪儿都没去,陪着穆贵妃去骑马野餐,玩了一整天才回来。最后一天,则留在了寝宫中收拾东西。到了下午,他便接到了消息,关于石川暴毙一案有了结果。
岑东升以铁腕手段血洗了西大营,凡是涉案官兵,一个不留。百户以上将领杀了一半,对外的理由是这些人图谋不轨,准备造反,竟对皇子的马动手,罪不容诛!
当然周嘉荣心里清楚,这是父皇在清洗那些投效了周建业的将领。经此一事,周建业在北大营的基业算是全毁了。
可能是怕他不满意这个结果,蒋钰还特意遣谷阳过来告诉他,害他的人都已经落网了,让他放心。
周嘉荣清楚,蒋钰是怕他还追着不放,特意提醒他,这个案子到此为止。周嘉荣本来就没准备这时候跟皇帝硬碰硬,领了蒋钰的情,让谷阳回去替他道声谢。此事便罢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了。
到了出发那日,启程前,周嘉荣又看到了周建业。
他可真够拼的,膝盖受了伤不能走路,早早地就就让人抱到行宫门口,恋恋不舍地向兴德帝道别:“儿臣恭送父皇母后和各位娘娘,愿父皇一路平安,龙体康健。”
兴德帝焉能看不出他的这点小伎俩。这小子面子功夫一向做得好,连他都看走了眼。
“起来吧,你身上还有伤,好好养病,早日康复,别让你母妃和朕担心!”兴德帝也是做戏的高手,关切地叮嘱了儿子几句,然后又扭头轻轻拍了拍身边亦步亦趋的娇俏丽人,“爱妃留在行宫好好养胎,等你这一胎坐稳之后,朕便派人来接你回京城过年。”
丽妃白嫩的脸上净是不舍,纤细的五指,紧紧拽着兴德帝的袖子:“陛下……”
欲语还休,无声胜有声。
便是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兴德帝目前应该也挺喜欢这位美人,声音都温柔了许多:“爱妃,听话,好好留在这里安胎,保护好咱们的皇儿。朕每五日派人给你送东西过来,你有什么话想对朕说,需要说什么,写信告诉朕便是。朕给你留了五百侍卫守护你们母子安危,爱妃尽管安心。”
丽妃嗔了兴徳帝一眼,旁若无人地道:“陛下,臣妾,臣妾什么都不要,臣妾只想早些回京城,陪陛下左右!臣妾,臣妾舍不得陛下,一想到要与陛下分开数月,臣妾这心里头便好难过!”
几个妃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这个小妖精真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跟陛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可兴徳帝就是吃这一套,紧紧握住丽妃的手,轻声细语安抚她:“朕心里也舍不得爱妃,爱妃放心,三月一到。朕便派人来接你。老二这段时间也要留在行宫中养伤,若遇到什么难处,拿不定主意的,尽管使唤他!”
丽妃吸了吸鼻子,掩嘴抽泣着说:“臣妾知道了。”
眼看时辰不早了,兴徳帝也不好继续拖延,拍了拍丽妃的手接过嬷嬷递来的披风亲自替她系上:“爱妃多保重,朕走了。”
语毕松开了她的手,大步上了马车,掀起帘子时,见丽妃还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兴徳帝顿了下,临走时又叮嘱周建业:“丽妃留在行宫养伤,她身子不便,你替朕看着点,有什么事,派人回京报信!”
亲眼见证了兴徳帝对丽妃的重视,周建业怎么可能错过个在兴德帝面前立功表现的机会,连忙道:“是,儿臣遵旨,父皇尽管放心,儿臣一定替父皇照顾好丽妃娘娘和七弟!”
他这一句话讨好了两个人,既取悦了兴德帝,又讨了丽妃欢心。
兴德帝终于放心了,放下帘子,摆了摆手,示意孙承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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