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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上的每个字,周嘉荣都认识,可组合在一块儿……周嘉荣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些字并没有消失,还停留在半空中,似乎在嘲笑他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可不是个大傻瓜!
他还怕唐突了廖绮兰,说话都离她好几尺远,可这个女人倒好,在鼎食轩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地跟周建业勾勾搭搭了。
狗男女,做得这么娴熟自然,在他这个正主面前都半点都不心虚,装得跟陌生人一样,定然不是第一回,只怕是早就勾搭上了。
周嘉荣心里蹭地冒起一团火,出奇的愤怒,恨不得当场拆穿这两个不要脸的野鸳鸯。
“三哥,三哥……”四皇子见周嘉荣突然愣住,唤了好几声他才动了一下,不怀好意地调侃道,“三哥是不是舍不得……要不你送送廖姑娘呗?”
听到这话,廖绮兰脸颊飞红,眼神轻轻瞟了一眼周嘉荣,又飞快地移开了,一副不敢看他的样子。
若不是已经从弹幕知道了真相,周嘉荣恐怕还真要被她这副精彩的表演给唬住。装得这么像,怎么不去做戏子!她跟周建业,一个装,一个假,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贱人!
周嘉荣压下心里头的火气,拳头抵在唇上,瞥了四皇子一记,然后扯了个笑容对廖绮兰道:“四弟口无遮拦,廖姑娘切莫见怪。”
廖绮兰轻轻摇头,声音温柔如水:“无妨,三殿下言重了。”
“你不介意就好。”周嘉荣敷衍了她一句,在廖绮兰放松下来,觉得话题已经转开,没人在意刚才六皇子那句无心之言的时候,他却忽地杀了个回马枪,“六弟你刚才说什么香味?我好像也闻到了。”
说着他故意吸了吸鼻子,一副用力嗅的模样。
六皇子听他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是吧,三哥也闻到了吧,就咱俩的鼻子最灵了。”
听他这么说,四皇子不干了,跟着嗅了嗅,喃喃道:“好像还真有。”
见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廖绮兰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上带着羞意的红晕消失,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不安地瞥了周建业一眼,两人在半空中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得到示意,廖绮兰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几乎已经退出了包间,然后一副羞涩的模样:“三殿下,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臣女了,臣女告退!”
周嘉荣一改先前的体贴好说话,脸上扬起一抹坏笑:“难得出来一趟,廖姑娘不若进来坐一会儿。至于府上,刘青派个人去廖府,就说晚些时候我送廖姑娘回去。”
刘青马上让皇帝派来的侍卫中的一个去廖府报信。
他动作太快,廖绮兰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人下了楼,不由有些着急,抬头悄悄求助地看了周建业一眼。
刚才两人亲热,周建业身上沾了她的脂粉味,若是她留下,一会儿保不齐会被鼻子很灵的六皇子给闻出来。在周嘉荣鼻子下偷情刺激是刺激,但他们可不想在这时候暴露。
现在暴露,周建业长期以来建立的兄友弟恭、谦卑有礼的好形象就全毁了,尤其是老古板的文臣们,对他的印象会一落千丈。
父皇对他的印象才好一些,周建业不敢冒这个险,心里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这时候跟廖绮兰私会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时候说后悔也晚了。唯今之计是阻止廖绮兰进来,周建业连忙给廖绮兰使眼色,示意她装病或是不舒服,这样周嘉荣就不好强留她了。
可惜两人到底还没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廖绮兰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两只手都快把帕子揉烂了,一副腼腆别扭的样子。
周嘉荣看到她这番惺惺作态就觉得恶心,都能跟周建业偷情了,还装什么纯洁害羞?别侮辱了害羞这个词。
他故意翕了翕鼻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六弟,我知道你说的那个香味是……”
听到这话,周建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周嘉荣只闻到了廖绮兰身上的香味,若是戳破,六皇子肯定能想到。这时候他也不敢指望廖绮兰了,心一横,脚下一个用力,踩在了刚才掉下来的那只瓷杯上,然后痛呼:“啊……”
听到声音,四皇子和六皇子的目光全转了回来,见周建业脸挤做一团,甚是痛苦的样子,忙关切地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周建业扯了个苍白的笑容,轻轻抬起腿说:“不碍事,是我不小心踩到了刚才掉到地上的杯子,脚有点痛,可能是被瓷器划伤了。”
“二哥,严不严重?快把鞋子脱了,让我们看看。”六皇子关切地说。
旁边廖绮兰捏着帕子的手捂住了嘴巴,一副极其害怕,不忍看的大家小姐模样。
四皇子也在一旁催促道:“这些人怎么伺候的?二哥,快脱了鞋子瞧瞧,来人,去请大夫。”
周建业没动,而是瞥了廖绮兰一眼,遂即又放下了长袍,清咳一声:“这不合适,隋六,带我去隔壁吧。”
大家顿时明白了,男女有别,他这是怕在廖绮兰面前脱鞋唐突了对方。
周嘉荣看到这一幕,差点气笑,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看他那双臭脚?他这个二哥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四皇子明白了周建业的顾虑,侧头对周嘉荣说:“三哥,二哥的脚应该被瓷器划破了,流了血,这……未免吓到廖姑娘,你看……”
周嘉荣点头:“四弟说得是。廖姑娘,你去包间里等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廖绮兰其实想自己先回家了。经过刚才的事,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唯恐被人戳穿了奸情。
可周嘉荣说完这句话又扭过头关心周建业的伤势去了,刘青则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她先去楼下的包间等着。廖绮兰不得不又带着婢女返回了先前的包间。
她下楼没多久,大夫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
一旁的隋六赶紧脱下了周建业的袜子,焦急地说:“大夫,快给我家殿下看看。”
因为冬天穿的鞋子厚,周建业的伤并不重,只是脚侧偏脚背的地方被划开了一个一寸多的口子,血珠子慢慢地往外渗,最严重的其实是扎进去的些许瓷器碎片,虽然不多,可必须要针将这些一一挑出来。这可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周建业痛得眉心挤作了一团。
旁边的隋六见了心疼不已:“殿下,您忍着点,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又对大夫说:“大夫,你下手轻点,快点!”
又要轻又要快,当他是什么?老大夫心有怨言,可知道这个病人身份尊贵惹不起,只能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用了快半刻钟的时间,老大夫才将周建业伤口上的瓷器碎片全挑了出来。
周建业已经痛得血色尽失,都快坐不稳了,还是隋六扶着他,他才没摔下去。
周嘉荣见了面带关心,实在内心幸灾乐祸极了,活该,自作自受!
很快,老大夫便给他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包扎好,提着药箱走了,包间里又只剩他们兄弟几个和随从。
可是出了这种岔子,今天也只能聚到这儿了。
四皇子和六皇子都极为关心周建业:“二哥,咱们送你回去吧。你这伤一会儿再让太医来看看,要用最好的药,争取早点好。”
周建业摆手,冲三个弟弟虚弱地笑了笑:“是我不小心,搅了大家的雅兴,等我伤好了,再设宴款待三弟、四弟、六弟,咱们不醉不归。天色不早了,有隋六送我,你们也回去吧,廖姑娘还在等着三弟呢!”
周嘉荣不以为意地说:“无妨,我让刘青派几个送她回去便是,二哥的伤要紧。”
周建业怕他们待会儿又想起自己身上跟廖绮兰一样的香味这事,哪肯让他们送,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这只是小伤,养几天便好了,你跟廖姑娘难得碰到,二哥这里便不用你了,隋六安排马车,我自己回去就是。六弟难得出来一趟,四弟你陪六弟出去转转。”
见他坚持,大家也不再勉强。
兄弟几个将他送上了马车。
六皇子摸了摸嘴巴,不解地说:“二哥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瓷杯给踩碎了呢。哎,二哥脚受了伤不能走路,那过年还能进宫吗?”
虽然出宫建府了,可除夕佳节,不光皇子,还有重要的臣子,诰命夫人以及部分女眷都是要进宫的。
周嘉荣不关心这个,淡淡地说:“应该能吧,到时候坐小轿子进去便是。四弟,你陪六弟逛逛,我去将廖姑娘送回家。”
“好,三哥再会。”六皇子冲周嘉荣挥了挥手。
见周嘉荣跨进了鼎食轩,六皇子挠了挠头,忽地一拍脑门,兴奋地对四皇子说:“四哥,我想起来那个香味在哪里闻过了,二哥身上啊!”
四皇子眉心一跳,一个荒谬的念头骤然浮现在脑海中,他眯了眯眼,一把揽着四皇子的肩:“是吗?就是二哥去茅房回来之后,你闻到的香味?”
六皇子点头:“对啊,二哥去茅房之前还没那股香味呢,回来就有了,你们离得比较远,没闻到。”
他这么一提醒,四皇子也若有似无地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股味道。更巧的是,老六闻到了两次,一次是二哥从外面回来,一次是廖绮兰过来的时候。
其余时间,包间里的人并未变化,也就是说,这个香味,很可能是二哥和廖绮兰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是他的好二哥和大家闺秀廖绮兰?
四皇子觉得这个想法太荒谬了,二哥又没疯,怎么可能跟廖绮兰凑到一块儿呢?还有廖绮兰,那么害羞腼腆,也不像是会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的人。
不过四皇子又仔细想了想包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仔细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奇怪。二哥的脚伤得怎么那么巧呢?而且他是坐着的,脚踩在地上,并不会太过用力,肯定能察觉到脚下有只瓷器,稍微注意点就不可能将瓷杯踩碎,更别提伤到脚背的边缘了。
这么多的反常,又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测。他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是与不是,悄悄查查就清楚了。
等逛到了赌坊,趁着六皇子进去摇筛子摇得起劲儿时,四皇子悄悄叫来亲信韩方,小声在他耳朵边吩咐了几句,示意他安排人去鼎食轩查一查,将茅房里的熏香拿回来一份。届时,闻上一闻,便知道二哥跟廖绮兰到底有没有关系了,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味跟茅房里的熏香可不是一个味道。
这边,廖绮兰回到包间后让婢女关上了门,坐在桌子旁,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块儿。
今日大意了,没想到六皇子的鼻子那么灵,差点露馅,以后需得小心点。
不过三皇子这个反派炮灰倒是出人意料的俊朗,跟二皇子的俊美各有千秋。若说二皇子是斯文有礼,温柔这一挂的,那三皇子更偏向于硬朗,他的五官更锋利,身板结实有力,哪怕比二皇子小了几岁,还是个少年郎,但身材却比二皇子更为壮硕。
皇室中就没有丑人,四皇子和六皇子也长得不错,只是稍逊两个哥哥一些。
在心里点评完了几个皇子,廖绮兰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其实她更吃周嘉荣的颜,而且周嘉荣还没娶妻,也不好女色,后院一直比较清净,若不是提前知道了结局,她恐怕会选周嘉荣。可惜,知道跟着周嘉荣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会那么蠢,为了男色误终身。
廖绮兰上辈子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在演艺圈混了好几年,都没能出头,眼看同期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通过各种手段出了名,名利双收,自己还在跑龙套,她最终也没能抵挡住诱惑,投入了导演的怀抱,参加饭局,陪酒□□,总算获得了一部大制作里面一个比较重要的配角。
这部剧是根据前些年男频一部大火的小说改编的,名字就叫《夺嫡》,讲述了不得宠的皇子周建业如何一步一步获得皇帝的信赖,大臣的支持,铲除掉一个个拦路虎的兄弟,最终登上皇帝宝座的故事,期间掺杂了无数的阴谋诡计,周建业屡次遇险,好在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当然,这个过程中免不了遇到各路红粉知己,美人投怀送抱,最后尽享齐人之福。这是以前男频文的特点,一路打怪升级,一路收各色美人,而且美人们都来历不凡,见了男主就走不动脚,上赶着当小妾也不在意。
而剧中最大的反派炮灰就是三皇子周嘉荣,他最受宠,外家强势,是储君的热门人选,一直跟着周建业作对,兄弟俩针锋相对,你陷害我,我设计你,斗了个你死我活,到剧情的后半段,周嘉荣才下线。
作为剧中的男二,他的妻子自然也是戏份比较多的一名重要女性角色。她要饰演的便是周嘉荣的原配妻子廖绮兰,一个空有美貌的软弱女子。因为长得漂亮,在周嘉荣被流放之后,周建业将她改头换面收进了后宫中,成为和乐大家庭中的一员。
所以廖绮兰对于跟周建业偷情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正等周嘉荣失败了,她也是要进周建业后宫的,早点跟周建业勾搭上,还能早点帮对方做点事情,以后方能在对方的后宫中占据一席之地。否则光凭美貌,等新鲜劲过去了,后宫中出现更年轻漂亮的妃子,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廖绮兰觉得她这也算是弃暗投明,提前下注了。
不过她收到的剧本,都是跟她有关的戏份。她只对剧情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本小说的具体内容,五龙夺嫡的详细过程,还有剧本改编成了什么样子,跟小说有没有区别,她都不知道。
本来经纪人是让她有空看看那本小说的,可那本小说好几百万字,她哪有那个时间,就想着进组了再抽空看看跟她有关的内容。可还没等到进剧组,一觉醒来,她就穿到了炮灰三皇子的未婚妻身上。
短暂的震惊之后,廖绮兰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她这身份也不差,现在是大小姐,以后是三皇子妃,将来还是皇妃,一辈子荣华富贵跑不了,比在娱乐圈当个很难出头的十八线强多了。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活得更好,怎么提前跟周建业搭上线。
于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本的内容,上面写着周建业时常去青山寺上香,她便也经常去,借口都是给祖母父母祈福。一个月要去好几回,功夫不负有心人,连续去了十来回后,她果然看到了周建业的马车。
那天她便故意装作钱不够又想给母亲请立最贵的往生牌位,很为难的样子,以引起周建业的注意。因为剧本中说过,周建业喜欢美丽、善良、温柔的女子,她便处处按着他的喜好演。
周建业果然上钩了,主动替她出了银子,她又以答谢为由跟对方见面,然后再以以后慢慢还那一半银子做借口,逐渐跟周建业熟络起来,一来二去,这关系不就慢慢变味了。
不过她还没从了周建业,只是给了他一些小甜头,亲亲搂搂抱抱,身子是还不会给他的。男人嘛,就要吊着对方的胃口,一点点来,太容易得手,就不会珍惜了。周建业后宫那么多女人,她想做最特别的一个,总要使些手段。
正想得入神,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廖绮兰猜测是周嘉荣来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裙,温声对婢女说:“开门吧。”
婢女秀秀开了门,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三殿下。”
廖绮兰也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赶紧站了起来,行礼羞答答地说:“臣女见过三殿下!”
周嘉荣微笑道:“不必多礼,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刚好臣女也有些累了,正巧在包间里休息一会儿。”廖绮兰极为善解人意的样子,而且对周建业表达了适当的关心,“二殿下没事吧?”
周嘉荣没有多言:“一些小伤,没有大碍。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有劳殿下了。”廖绮兰没有拒绝,跟着走出了包间。
出了鼎食轩,她坐马车,周嘉荣骑马跟在一旁。
廖绮兰坐在车里,透过帘缝,看着周嘉荣挺拔伟岸的身体,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三殿下亲自送她回府,这是多有面子的事,她那个后妈以后肯定会对她更客气,她要什么家里都会从了她。
可惜了,三皇子最后被贬为了庶人囚禁了起来,终身不得自由。
周嘉荣完全不知道廖绮兰吃着碗里,也没想放弃他这个锅里的。他之所以送廖绮兰回来,是因为弹幕上那句“穿到书里”,也就是说此廖绮兰非彼廖绮兰了。
想通这点后,周嘉荣的愤怒都消散了许多。不知廉耻跟周建业私通的是这个怪物,并不是他的未婚妻,他有什么好怒的?他还得感谢周建业呢,不然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娶了这么一个不人不鬼又不要脸的女人,甚至还让对方生下他的骨肉,想想就恶心。
冷静下来后,周嘉荣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廖绮兰是从哪里穿过来的?是弹幕那个神奇的世界,还是什么孤魂野鬼?还有,原本的廖绮兰去了哪里?
另外那本书里究竟写了什么?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光荣的角色,最后多半要完,可若是能提前知道剧情,他是不是能够想办法弄死周建业?廖绮兰会不会将书里的事情告诉周建业?即便不说,但肯定也会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引导周建业,帮助周建业,毕竟她是站在周建业那边的。
只可惜,廖绮兰比较谨慎,今天见面后,说话行事都很规矩,在他面前没有显露半分。而且男女有别,他现在也不好贸然跟她多说,不然万一让她察觉到就不妙了。
两人各怀心事,很快便到了廖府。
廖府的管家得了信赶紧去通报了廖夫人。
廖夫人听说三皇子送廖绮兰回来,连忙出来:“妾身见过三殿下,多谢三殿下送小女回来。殿下进府中坐坐吧!”
周嘉荣抬头看了一眼廖府的招牌,说道:“廖大人不在府中,我便不去了。他日廖大人回来了,我定登门拜访。”
廖夫人便不再强求,只是给廖绮兰使了使眼色。
廖绮兰抬头,欲语还羞地看着周嘉荣,眼底充满了眷恋和不舍,声音娇得能掐出水来:“多谢三殿下送臣女回府,殿下回去的路上小心!”
周嘉荣实在受不了她这矫揉造作的嗓子,真是想不到,他那好二哥还好这口。
“不用,你是我的未婚妻,我送你回来是应当的。天气冷,廖夫人和廖姑娘都回去吧,我也回府了,告辞!”说完,周嘉荣骑上了马走人。
等他的身影不见了踪影,廖夫人和廖绮兰才回府。
廖夫人欢喜地对继女说:“绮兰,殿下对你蛮上心的,回头多做两件漂亮的衣服。很快就到元宵佳节了,殿下应该会请你共游,到时候可要殿下眼前一亮。”
廖绮兰想起那句“人约黄昏后”,心里也痒痒的,就算周嘉荣不约她,周建业肯定也会的。到时候戴个面具,她跟周嘉荣共游佳节赏灯看戏,可不美哉。
周嘉荣回到府中,就叫来刘青。
刘青也有话说,进门便道:“殿下,刚才小的看到了,二殿下是故意踩碎了茶杯的。”
也不知道二皇子抽了什么风,竟然悄悄自残,当时刘青的下巴都差点吓掉了。要不是怕给周嘉荣惹麻烦,他当时就要喊出来。
周嘉荣听完之后冷笑了一声:“你悄悄安排人去查一查廖绮兰,将她近半年,不,一年以内的变化,做过什么事都查清楚,查仔细了。”
他要知道,这个妖孽是何时占了廖绮兰的身体,又做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如何跟周建业勾搭上的。
刘青有些诧异,殿下以前并没有提过廖姑娘的,莫非是见过一次之后就上心了?可看殿下的样子也不像啊。
周嘉荣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嗤了一声:“不是想知道二殿下为何自残吗?因为他怕他跟廖绮兰的奸情败露。”
这事刘青迟早也要知道的,早点告诉他,免得他没有防备,突然查到这事,露了馅。
刘青顿时瞪大了眼睛,脸色涨得通红,好半晌才骂道:“不知廉耻,他们……殿下当时怎么不拆穿这对狗男女?他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周嘉荣瞥了他一眼:“证据呢?捉奸捉双,捉贼捉脏。就凭一个香味,周建业有的是借口澄清,到时候你主子我才最丢人。行了,想抓奸就查仔细了。”
刘青气愤不已,认真地说:“殿下放心,小人一定查清楚,把证据砸他们脸上。”
“不要冲动行事。”周嘉荣提点了他一句,又想着府里还有人盯着他,刘青也不是特别擅长这个,干脆改变了主意,“你悄悄告诉谷阳,让谷阳带信得过的人帮忙查。”
刘青欲言又止地看着周嘉荣,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殿下,这不合适吧?”
那不是谁都知道他们殿下被绿了。
周嘉荣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行了,这事迟早都会被人知道,谷阳他们是自己人,没关系的。”
刘青这才没再多话,赶紧出去办周嘉荣交代的事。
谷阳他们不愧是办案的,速度就是快,而且查得非常仔细。
两天后就将查到的资料摆在了周嘉荣的案头上,整整好几十页。
周嘉荣拿起来仔细翻阅了一遍。
廖绮兰这个人大概是两个多月前换了芯子。
那是今年十月上旬,廖绮兰感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昏迷三天后才醒来,然后就出现了一些极为细微反常的改变。比如,病好之后,她就三两天头去青山寺拜佛上香,表现得对佛法极为向往。
要不是看到后面她跟周建业在青山寺相遇,勾搭在一起,周嘉荣都会以为她要一心皈依佛门了。
除了经常去青山寺,廖绮兰还开始插手铺子上的事。她母亲早逝,留下了一笔嫁妆,有银子有铺子和两个庄子,便作为了她跟姐姐的嫁妆。
因为她跟周嘉荣定了亲,成为准三皇子妃,将来最差也是个王妃,运气好还能做皇后,廖家对她很重视,定亲之后以要培养她管家为名,将她母亲的嫁妆都交给了她打理。
原来的廖绮兰只偶尔看看账册,并不过问铺子和田庄的具体事务。不过换了人之后,她便时常去铺子里,还出了几个比较新鲜的主意,一个月前,廖绮兰的铺子上卖了一种新鲜的东西,叫肥皂,听说还带好几种味道,特别受达官贵人喜欢,十两银子一块都供不应求,铺子里时常缺货。如今这肥皂已经成了最受京城姑娘们青睐的东西。
刘青还贴心地买了一块回来。
周嘉荣拿起摸了一下,很光滑,有股淡淡的香味,看起来确实比澡豆、胰子要好看好闻许多,听说洗澡的去污的效果也要好很多。只是,再好也是洗澡的东西,这么小一块,就要卖十两银子,廖绮兰赚了不少啊。
谷阳办事果然贴心,在后面还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香皂的销量,一个月应该售出几百甚至上千块。也就是说,光这个进账便有几千上万两银子,一年算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这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可惜廖绮兰将制作香皂的法子捂得紧紧的,除了她和几个她母亲的陪房亲信外,没有人知道。也不是没有人去打听,但小商家听说了她皇家准儿媳的身份,不敢得罪她,便算了。至于那些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也看不上这点不起眼的小东西。殊不知小东西赚大钱。
只是怎么能让廖绮兰一个人赚钱呢?见者有份啊!
周嘉荣扯了扯嘴角,对谷阳说:“想办法查一查廖绮兰铺子庄子上半年以内都进了哪些货,统计出来,再各种香皂买两块,交给银楼的王掌柜,让他找专门做澡豆胰子的人,看看能不能弄出这个肥皂,若是弄出了配方,差人快马加鞭,给纪天明送过去。”
廖绮兰想得简单了,她将配方捂得再紧,但只要统计一下她铺子购买的东西,近两三个月跟半年前不同的,尤其是大批量购买的,很可能便是肥皂的原料。只要知道了原料,再用各种方式挨个试一遍,迟早能摸索出大差不离的配方,完美复刻出肥皂。
她以为封住下人的嘴巴就能一直做独门生意了?做梦!
若是弄出这个,京城可以挤兑廖绮兰的生意,赚笔银子,更重要的是江南那边富商巨贾更多,能够赚更多的钱。
想到将来可以凭借肥皂财源广进,周嘉荣倒希望,廖绮兰能够多弄点稀奇古怪又实用的玩意儿出来,帮他也赚些银子。
收起了笑,周嘉荣继续往下看。
廖绮兰用还银子的名义,时常给周建业送信。这不,他好二哥受伤的第二天,廖绮兰便又差人送了东西过去,估计是给周建业表达关心。
廖绮兰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便迟早便会被人知道。
这不,不光是自己察觉到了,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老四也察觉了。
刘青见周嘉荣翻到最后,小声说道:“殿下,谷阳他们昨日无意中查到,前天咱们走后没多久,四皇子就派人去鼎食轩拿了茅房里的熏香。而且还将伺候的人叫了好几个去问话,都是问二殿下出了包间去茅房呆了多久,所经过的路线等等。依小人之见,只怕四皇子察觉到了什么!”
周嘉荣冷笑:“看不出来嘛,老四的心思也藏得深。”
明明起了疑心,跟他关系又最好,老四也不提点他一句。可见他们这些兄弟情有多假。
好在周嘉荣早就不那么信任这些兄弟了,倒没多失望,只说:“派个人盯着老四府上,看看他想干什么!”
刘青犹豫了一下道:“殿下,四殿下要是知道了恐怕会生出事端,要不要掩饰一二?”
刘青到底是觉得廖绮兰偷情,自家殿下脸上无光,不想被人看了笑话。
周嘉荣却不在意,从知道廖绮兰跟周建业的奸情开始,他便没想过要娶这个女人。
“我凭什么给廖绮兰掩饰?老四要查便随便他查,能查出多少是他的本事,你不要管,只管让人盯着他们,将他们的行动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我,不要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老四又安了什么心,是迫不及待地去找父皇戳破,将老二拉下来?还是跑到他这里告状,怂恿他跟周建业干起来呢?正好,他也借此看清楚另外一个兄弟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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