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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跪坐在坤宁宫的正殿内,往日端庄优雅的背脊仿若那被大雪沉沉压下的松枝,只需要再加一根稻草,就能将她彻底压垮。
余嬷嬷心疼已,屏退了左右,上前扶着徐皇后的手。大夏的,皇后的手冰凉冰凉的,浑身仿佛都被抽走了力,她可怜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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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已经跪了一个辰了,咱们起来喝口茶,吃点东西吧,公主殿下还指望着您呢,您能坏了身子。”
徐皇后的女儿永宁公主今年才十五岁,是她三十岁高龄产下的。在此之前,徐皇后还有一次身孕,那候还是在王府,可惜这一胎没保住,还伤到了身子,好些年都没孕,直到十六年前才再度怀上了孩子。所以哪怕永宁是个女儿,那也是皇后的心头肉,掌上明珠。
可惜以往很有用的永宁公主这次也得用。
徐皇后没有动,目光定定地望着坤宁宫的大门口,过了许久才嘶哑地问道:“嬷嬷,本宫嫁人少年了?”
余嬷嬷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道:“回娘娘,三十年了。”
“这么久啊……”徐皇后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本宫都知道这么久了。这三十年,本宫谨小慎微,尽心尽力替他打理后宫,安分守己,妒怨,所求也过一个善终,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听到后一句,余嬷嬷再也忍住满腹的心酸,抱着徐皇后痛哭起来:“娘娘,娘娘,您还有奴婢……”
徐皇后任其抱着,一滴眼泪都没流。
知过了久,她轻轻推开徐嬷嬷,站了起来:“圣命可违,让人准备笔墨。这件事要告诉永宁。”
余嬷嬷擦干眼泪起来,先是命人端来温水,给徐皇后净面,然后将上好的笔墨纸砚摆在桌上。
徐皇后提起毛笔,回望她这辈子,真是失败。
没有丈夫的宠爱,也没有儿子,如今还要为了别人的儿子将家族将自己押上,甚至将来可能会连累家族、连累自己唯一的女儿,何其可悲。
她的弟弟她的族人,她知道,可能有些小毛病,但绝做出强夺□□的事情。仅凭一封奏折,都没查清楚,陛下就定了二弟的罪,还将这封奏折直接送到她面前,半点颜面都给她留,这让后宫的人怎么看她?
三十年夫妻,徐皇后知道兴德帝为何会这么做。
因为前阵子她让家族里将十二岁以上的姑娘都定了亲,无论嫡庶,想必陛下是死心,还想给武亲王牵线,后发现了这点,心里憋了一团火,所以故意借题发挥。
“娘娘,想写就写吧,您跟陛下几十年的夫妻,陛下一向敬您,求求他,给二爷说说情,兴许这事有转圜的余地。”余嬷嬷见徐皇后拿着毛笔却一直没有落笔,知道她是乐意写。
身为皇后的心腹,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她自然清楚。
闻言,徐皇后轻轻摇了摇头,语带着几分惆怅:“没有用的。”
什么敬,她以前也当了真,现在看来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他若还惦念半分夫
妻之情,就会如此对她。她现在知趣点,主动提出过继这事,满足了他的心愿,他还会放过徐家,然下一个遭殃的是谁可好说,胳膊终究是拧过大腿的,伴君如伴虎,这话真是假。
徐皇后深吸一口,落笔:臣妾徐氏今有一事起奏,武亲王周平正自小丧母,孤苦伶仃大,年少有为,护国有功……望陛下怜悯,成臣妾一片爱子盼子之心,成臣妾年以来的夙愿!
写完了恳求将武亲王过继到她名下的信后,徐皇后交给余嬷嬷,让她封上,然后拿着信求见兴德帝。
兴德帝看完信后,然非常高兴,当晚上还了坤宁宫陪徐皇后。
次日早朝,兴德帝让孙承罡宣读了徐皇后的奏折,然后问道:“诸位爱卿,们怎么看?”
被打了个措手及的朝臣都哑了。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原配嫡妻,若是将武亲王过继到她名下,那武亲王既是子也是嫡子,还有谁能越过他?陛下这意图太明显了,估计下一步可能会下旨立武亲王为太子吧。
对于纯臣来说,立谁都一样,武亲王有军功,名声好,若是过继到皇后膝下,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再合适过。甚至依他们看,陛下早该立储了。陛下年纪小了,诸位皇子也大了,早日立下储君,恪守本分,也可避免皇室争斗,还能提前培养太子,于国于民都有利。
可对于那些跟其他皇子走得近,甚至悄悄下了注的大臣们来说,就有些接受无能了。这样一来,其他三位皇子还能跟武亲王争吗?必然能啊。
以后武亲王登基了,会会冷落甚至是清算他们呢?
且这些人还在少数,因为武亲王母家是没任何助力的,他年少就离开了京城,在京城中没有什么势力,近虽有些看好他的朝臣投了投名状,但到底是少数。
相反,其他三位皇子外家都很强。荣亲王的祖父是堂堂的护国公就用说了,中山王的舅舅是户部尚书毛青云掌管着大齐的钱袋子,蜀王的舅舅是光禄寺卿孙鑫,职掌宴劳荐飨之事,分辨其品式,稽核其经费,也是妥妥的肥差。
且这都是二三品的大员,有权有利得陛下宠信,往日投效他们的少。
他们必然是乐意见到这一幕的。
可谁也想站出来做出头鸟,毕竟兴德帝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谁第一个跳出来定然会遭兴德帝记恨。
毛青云巍峨动,目光悄悄瞥向了武将那边。武亲王虽然打了胜仗,赢得了少武将的心,可根基到底如护国公深厚,兵部尚书朱强乃是护国公的死忠,三皇子一派,肯定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将武亲王过继到皇后名下。
但令他失望的是,朱强这个暴脾,今日竟格外沉得住,眼观鼻鼻观心,愣是动。
他悄悄看向远处的孙鑫。
孙鑫头埋得极低,只看到一个脑门,似乎也乐意当这个出头鸟。
见下面的人都作声,兴德帝眯起了眼:“怎么?都没话说吗?”
翰林院的学士陈州站出来道:“陛下,皇后娘娘所言甚是。皇后娘娘贤良
淑德,武亲王殿下尽忠尽孝,若能过继到皇后娘娘名下,百年后定是一桩佳话。”
这话说得兴德帝龙心大悦:“既然们……”
“陛下,兹事体大,需得谨慎考虑后方可定下来,请陛下三思。”礼部侍郎坐住了,连忙站出来道。
有了他打头,陆续跳出来几个大臣表示反对,理由五花八门,有武亲王年龄太大,宜再过继的,有说近日子对,应该挑个黄道吉日再议此事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中心意思就一个,劝兴德帝慎考虑、商议之后再说。
兴德帝高兴极了,怒道:“此乃朕的家事,朕只是通知们已,退朝!”
说罢,拂袖,丢下一堆挨了排头的大臣看我,我看。
出了朝阳殿后,毛青云瞥了一眼朱强,阴阳怪地说:“朱大人可真沉得住啊。”
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吱一声,武将中也没几个人站出来反对。
朱强心里其实也满肚子疑惑,焦虑得很,哪有功夫跟毛青云扯这些:“我听懂们在说什么。”
说完,大步出了宫。
毛青云冷哼一声,故意落后几步,跟孙鑫凑到了一块儿,低声道:“说朱大人到底怎么想的?我看他半点都着急啊。”
孙鑫知道,他表面上说的朱强,实际是暗指朱强背后的护国公:“谁知道呢,那位可是谋深算,许是这事会成吧。”
他也希望会成。虽然他们的外甥没荣亲王那么得宠,可陛下一日立储,那其他皇子就人人有机会,后会花落谁家,可好说。历史上受宠的皇子后突然一夕之间惹怒皇帝,与帝位失之交臂的事了,到后一刻,谁也知道结会是如何。
可现在陛下对武亲王的偏爱太明显了,现在是过继,那要了久是是立储?
武亲王若被立为储君,他手里还握着兵权,谁还能跟他争,也怪毛青云和孙鑫为何会积极反对了。
人眼杂,且两人虽面和可心里却非常警惕对方,即便遇到强力外敌的候,也可能真正的交心,说了两句就散了。
倒是朱强这边下朝后颇烦恼,他想找护国公问个明白,为何会让他别在朝堂上反对陛下,可担心这候跑穆家太明显了。
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虑了。还没到衙门,随从便递了一封信过来道:“大人,穆大公子派人送来的信。”
朱强迫及待地拆开,里面是护国公的亲笔信,只有四个字:按兵动。
虽然跟大清早穆大公子所说的一个意思,可这是将军的话,到底同。朱强松了口,一将信撕得粉碎,淡定地进了衙门。将军叫他动,定然是有了办法。
朝堂上的风云当还波及到了后宫,后宫几个有孩子的妃子,尤其是有儿子的这三个,听说了皇后上奏恳请过继武亲王为子后,心里都很是滋味,纷纷跑到坤宁宫打探消息。
皇后通通见,还以身体大舒服为由,让她们明后都要请安了。
几个妃子回到后宫,都坐住,其中犹以穆贵妃直接,她吩咐嬷嬷:“
嘉荣叫进来,皇后娘娘这什么意思嘛!她若是过继了武亲王,以后武亲王就要压我们家嘉荣一头了。”
本来她儿子才是这宫里尊贵的皇子。
徐嬷嬷安抚她:“娘娘莫生,等殿下进宫了您再问他就是。至于过继这事,还没下旨呢,说定后陛下准呢?”
穆贵妃还真信了:“陛下肯定会答应的。”
徐嬷嬷心里苦笑,她家娘娘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周嘉荣其实也担心穆贵妃听说这事后的反应,但想了一下,依他母妃的性子,顶高兴,然后直接找他父皇理论。他父皇再生也过禁他母妃的足罢了,还能有什么?
有候禁足也未必是坏事。
所以周嘉荣便没有进宫,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
皇后突然妥协,定然有其他的原因,还有徐茂昌到底有没有强抢□□也是一个问号,都需要查明。他让刘青派人悄悄调查徐家近都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刘青回来道:“殿下,自从端午节后,徐家连续定了好几门亲事,家族里五个十二岁以上的姑娘都定下了亲事。”
周嘉荣盘算了一下间,也就差一个月。
一个月内连续定五门亲事,这对讲究的大家族来说太可思议了。
徐家将亲事定得这么匆忙,再联合上次武亲王的接风洗尘宴上父皇问起徐家姑娘可否婚配一事。周嘉荣明白了,徐家分明是想将女儿嫁给任何皇子,想蹚皇子们的这趟浑水。
可惜他们有办法,他父皇的招更。
这,还是逼得皇后就范了。
周嘉荣有些同情皇后。他对皇后的印象很好,皇后知书达理,处事公允,是个很错的嫡母。
可惜了,皇后娘娘再聪慧也得在权势面前低头。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往那个位置上爬了。
晚上,穆兆星那边的调查结也出来了,让人送到了周嘉荣手里。
周嘉荣拆开一看,顿无语。
所谓的徐茂昌强抢□□一事就是个仙人跳。
徐茂昌前阵子确实收了一个相动人、楚楚可怜的小妾。他出城无意中救了对方,对方说她丈夫死了,婆家要将她卖到青楼,徐茂昌看她可怜漂亮,动了色心,就花钱将人买了下来收为小妾。
可没过几,对方却跑来说该女子的丈夫没有死,落水后被湍急的水流冲到了一百里外,现在找了回来,因此想到徐府领回妻子。
徐茂昌将人都睡了,跟这个女子打得火热,正在兴头上,哪肯啊。
他坚决答应,连对方将银子部还给他也同意,对方就将他告到了衙门,有了后面奏折的事。
可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怎么丈夫才失踪到半个月,婆家就要将女子卖到青楼呢?怎么刚刚好被徐茂昌给看到了,且这个女子得正合徐茂昌的喜好……
如此种种,都凑到一起,恐怕就是巧合了。
周嘉荣接着往下看,穆兆星查得非常清楚,将该女子和其夫家也部
查了一遍,发现其夫家前阵子买了五十亩良田。
一亩良田市价十二两银子,五十亩便要花六百两银子。一户普通的农家可拿出这么的钱,这更加证明了此事另有猫腻。
当然,这事徐茂昌也有责任,他若是这么贪色,能够控制自己,救人就救人,要将女子收为小妾,兴许就没后面的事了。
但也好说,对方有心算计,没有防备的人迟早会中招。就像这次,哪怕徐茂昌在男子找上门,将其妻子还给他,对方也一样能找到理由,比如该女子回后觉得愧对婆家、愧对丈夫,自尽了。对方一样可以衙门告徐茂昌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怎么都会有理由的。
周嘉荣将这些丢进了炉子里,问刘青:“今日皇后娘娘可派了人徐家?”
刘青摇头:“曾。过听说徐太爷请了家法,惩戒了徐二爷,将其打得下了床。并让人将女子送回了其夫家,还奉上了白银百两,作为补偿。”
活该!经过这一回,想必以后徐茂昌会在美色上犯糊涂了。过皇后并未递信出,父皇也未曾在朝堂上提及此事,斥责徐家,徐家还这么快就知道了徐皇后上奏过继武亲王的原因,徐家也简单啊。
徐太爷此举虽是事后挽回,也算是给徐家消除了祸患。
周嘉荣琢磨着要要卖皇后一个人情,将这事告诉她。但转念一想,娘娘肯定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他没必要此一举,然万一被他父皇知道了,父皇定然会更看他顺眼。
现在要紧的还是查到武亲王更的通敌证据。
可惜俞凯峰此人,家虽是京城的,可却在十几年前便了西北参军,后娶的也是西北一个将领的女儿,将家安在了西北,京城这边能够查到的线索实在是有限。要想查他还是得从西北那边查起,如此一来,周嘉荣只能耐心地等着。
兴德帝铁了心要让武亲王做嫡子。
接下来几日,上朝都是围绕着这个议题展开,后君臣相争,欢散。
大家以为会反对得激烈的三皇子一派却哑了声,朱强从头到尾装聋作哑,其他人也唯他马首是瞻,皆吭声,甚至过了两,朱强还以身体舒服为由,请了假,连朝都上了。
呸!他是个武将,才三四十岁,身强力壮,怎么就舒服了?寒地冻的也没见他告过假。
他这分明是故意的。
被他这么一弄,反对的声音顿弱了许,其他拥护武亲王的势力抓准了机,坚决支持兴德帝。
毛青云和孙鑫了个半死,对穆家这次的做法非常有意见。
六月初八这,中山王和蜀王更是亲自到周嘉荣府上找他。
进门,中山王就急可耐地说:“三哥,近朝堂上的事听说了吗?”
周嘉荣没跟他装糊涂:“是说皇后娘娘奏请过继大哥一事吗?”
等中山王开口,他接着说:“这是好事啊,皇后娘娘没有儿子,大哥没有母亲,过继到娘娘名下,以后大哥有了母亲疼爱,娘娘有了儿子孝敬,两其美。”
中山王震惊地看着他:“三哥真这么想?”
“然呢?”周嘉荣反问。
中山王呐呐,许久才说:“三哥,咱们兄弟一块儿大,我跟六弟信任崇敬的还是。”
当初若是没为了银子跟廖绮兰勾结,这话还有点说服力。
周嘉荣笑着点头,看向蜀王:“六弟,也是这么想的?”
蜀王挠了挠头说:“大哥固然很好,可从情上来说,我还是跟三哥更亲近些。”
这话说得可真好,两方都得罪,滴水漏。
周嘉荣高看了这个弟弟一眼,然后义正言辞地说:“我自然也跟们俩情更好,可这关娘娘过继大哥什么事?们是嫉妒大哥以后摇身一变成嫡子吗?大哥年幼丧母,十几岁就西北征战,苦了一辈子,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咱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中山王和蜀王心里直想骂娘了。三哥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难道他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吗?
以后大哥将成为比他更具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支持大哥的人也会越来越。
看到二人一言难尽的表情,周嘉荣想跟他们浪费间:“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中山王甘心,干脆挑明了:“三哥,以后大哥就是嫡子了,现在还有传言说,父皇下一步打算立大哥为太子。这些年,父皇一直宠爱三哥,我一直以为他会立三哥的。”
周嘉荣神色稍微暗淡了一些,声音也带着几分失落:“大哥保家卫国,战功赫赫。若是别的人,我定然服,但若是他,父皇的眼光错。”
话说到这份上,中山王和蜀王也没法劝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周嘉荣会认怂得这么厉害。过这也解释得通,为何朱强表态了,可能穆家也是这么想的吧。
对于这个结,毛、孙两派很难接受,可三皇子他们就是动,他们也没办法。
君臣拉锯了一段间,后当然还是以兴德帝胜利告终。
兴德帝极为高兴,为表对此事的视,下旨后还让钦监看一个合适的日子,准备太庙祭祀,上告祖宗,举行一个隆的过继仪式,为武亲王正名。
毛孙两派见事已成大局,再反对也没用,也想在这种小事上惹兴德帝高兴,都没站出来反对。
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钦监看过之后,将日期定在了六月十六这。
其实间非常赶,就只有几的筹备间,礼部是更倾向于挪到七月,但兴德帝愿,坚持要近的好日子,便只能定在了六月中旬。
接下来,礼部、太常寺、光禄寺甚至是户部等都行动了起来,筹备此事。
一切正热火朝地进行,六月十五这却出现了一场变故。
江南巡抚派人送了一封加急奏折进京,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端午过后,江南进入了梅雨季节,连绵的大雨下个停,从五月中旬开始,到六月上旬,二十的间,只有两三没下雨,其他间整日都在下雨,有候还是倾盆大雨。
大量的降水导致河水湖水暴涨,六月初六那暴雨
至,连续下了整整一,导致河湖决堤,大水漫灌,墙倒屋塌,百姓流离失所。
江南告急,江南巡抚连忙上奏,请求朝廷抗洪救灾。
看完这封奏折,兴德帝的好心情顿丧失殆尽。
看到皇帝这副表情,大家都猜江南到底出了事!要知道,因为明要太庙祭祀,上告祖宗的事,兴德帝这几的心情可是非常好。
“孔祥胜,看看!”兴德帝将这封折子丢给了工部尚书孔祥胜。
孔祥胜看完后,脸色也跟着大变,像这种救灾之事,必然会派他们工部和户部的人,因为工部擅工事,修堤筑坝,灾后建,都少了工部的人。至于户部,当然是划拨银子,开放粮仓之类的了。
“看完了,怎么看?”兴德帝突然问道。
孔祥胜沉痛地说:“陛下,江南洪灾,波及四府十三个县,情况危急,微臣觉得应该速速安排人江南赈灾。”
听到他的话,堂上的大臣都惊呆了,顾得失仪,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江南发生了水患?什么候的事?现在可控制住了?”
“这……这候发生水患,怕是吉!”
……
虽没有言明,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分明是在指武亲王过继一事。
然怎么这么凑巧,江南好些年没发过大水了,今年突然这么严,且奏折就在武亲王过继的前一日抵达京城。
兴德帝就知道这些臣子会这么想,早知道他就听礼部尚书的,将日子定在七月。
荒唐,南方的洪水关他儿子什么事?他儿子这辈子就没过江南,还能牵扯到江南百姓?
但在正式过继的前一发生这种事,怎么也是个很详的征兆。
看兴德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万永淳咳了一声,站出来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救灾。咱们能等,江南的百姓等了啊。”
这算是给了兴德帝一个台阶下,兴德帝面色稍缓,说道:“还是万爱卿心系百姓,依看,派谁救灾比较合适?”
这下万永淳也好开口了。抗洪救灾是个苦差事,吃力讨好,一个干好,回头还要吃排头,谁愿意啊。他这会儿站出来举荐别人,若是对方立了功,获了赏倒还好,若是因为救灾力被革职,甚至是砍了脑袋,那他就得跟人结仇了。
“这……微臣认为此事还要听取孔大人的建议,毕竟工部的人擅此事。”他将这个难题推回了孔祥胜身上。
孔祥胜知道自己逃过,仔细在工部挑选了一番,举荐了一名官员:“陛下,微臣觉得工部员外郎向善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他比较擅这一块。”
兴德帝点头:“那就向善,除他之外,大家可还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毛青云琢磨了片刻,站出来道:“陛下,微臣举荐中山王殿下,他在户部当差已有一年,差事办得颇为妥当。此次南下赈灾,少了开仓赈济百姓,户部也需拨银两修缮河堤等,需要有一个跟向大人对接的人,中山王就非常合适,我们户部定当力配合向大人救
灾。”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户部主要是出银子,这是一件很好捞功劳的事,让中山王办,能够给中山王镀一层金。且,这事也无需中山王亲自江南,让他安排一两个户部的得力助手江南就是。
武亲王之所以如此受陛下视,得百姓尊崇,就是打了一场胜仗吗?只要江南救灾这事办得好了,中山王的名声也会跟着更上一层楼。现在出了这种灾,意味着详,定然有许人将这事归结到武亲王身上,武亲王的名声也会受损。他们还有搏一搏的机会。
兴德帝满意地颔首:“那让向善带队速速南下救灾,户部这边让中山王力配合向善。”
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洪水到底是给武亲王的过继仪式蒙上了一层阴影,兴德帝嘴上信,心里未必完在意。自从年纪大了,身体如从前后,他对因报应,黄之说也颇为信奉,好几次招道进宫探讨寿之道。
所以本来准备得很隆的过继仪式在太庙祭祀完就结束了,连宫中的晚宴也取消了。
武亲王颇为郁闷,自打回京后,他一直顺风顺水,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甚至用做,父皇都帮他解决了。谁知道竟会突然出现这种事呢,还是在他过继前一日,这无异于是给了他当头一捧。
在坤宁宫给皇后娘娘敬茶磕头后,武亲王回到府上,一路上听到了颇离谱的流言蜚语,什么他是煞星转世,带来了灾害等等。这种话一听就是有人故意散布,坏他名声的,偏偏还有人信。
眼看流言愈演愈烈,武亲王颇为恼火,叫来崔勇:“安排人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放这些流言,败坏我的名声。”
崔勇愤怒地说:“定然是荣亲王他们几个!”
武亲王也猜是这几个弟弟,但到底是哪一个还好说。他道:“挨个查,一定要查出来,好抓到证据,我让人参奏到父皇面前。”
他其实比较怀疑周嘉荣。
因为中山王和蜀王都跟他走得比较近,常到他府上做客,还拉着他喝酒,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当然,他心里也是那么相信中山王和蜀王,可对比这两人,周嘉荣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回打了那一架之后,逐渐疏远了他。见面倒是会打招呼,可却从未到他府上,中山王和蜀王拉着他们喝酒,他也是以公事忙碌为由给举荐了。
武亲王怀疑,周嘉荣是因为过继的事痛快,故意找他的茬儿,毕竟以前父皇宠爱这个弟弟,自己回来后迅速取代了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崔勇连忙点头,派人下查。
晚间,这个事也传到了周嘉荣耳朵里。
刘青回来对周嘉荣说:“殿下,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洪水的事,且还隐隐将这个事跟武亲王扯上了。有些人说武亲王吉,杀太,爷都看过眼了,故降下洪水给大齐警示。”
闻言,周嘉荣嗤之以鼻。
瞎扯,这事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借此煽动民心罢了。当初,他父皇能利用民意为武亲王造势,今也一样有人能利用灾给武亲王抹黑,借用鬼神之力来打击武亲王。
且他敢保证,等武亲王通敌叛国的事暴露出来后,这些人还会指着上放马后炮,看看,爷早就在警示我们了。
“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吗?”周嘉荣问。
刘青摇头:“知道,说这话的人很,源头很难查到,需要小的继续查吗?”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再想找到初散布这个流言的人就难了。
周嘉荣摇头:“左右是什么要紧的事,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太的精力。”
刘青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咱们要要也添一火,这可是打击武亲王的好机。”
他们只需悄悄派人混杂在其中推波助澜,让流言愈演愈烈即可,这样也会有人查到他们头上。如陛下真信了,以后定然会再这么宠信武亲王。
世人迷信,这确实是个打击武亲王的好机会,只是,周嘉荣犹豫片刻后道:“算了,如今国难当头,救灾要紧,要将间耗在这上面了。这二十万两银票交给王掌柜,再从账上支五万两银子,让他部用来收购大商贾、大地主手里的余粮,越越好,过派几个人,分头收,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江南水灾,必然影响粮价,恐怕过了久,这些得到消息的大商贾就会囤货涨价,以后粮价还知道会涨到少钱一斤呢!周嘉荣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赶在涨价前,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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