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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荣,你过来。”大臣们退下后,兴德帝一脸疲惫,揉了揉眉心道。

周嘉荣走近,兴德帝扶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陪朕到外面走走。”

“是,父皇。”周嘉荣应下,又接过孙承罡递来的白色狐裘替兴德帝披上,然后扶着他出了勤政殿。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雪还未融化,屋顶上一片白茫茫的,兴德帝放目远眺,望着被大雪覆盖的京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气入口,他不由得咳了起来,先是轻轻地一声咳,接着越来越重,咳得撕心裂肺。

周嘉荣连忙道:“父皇,外面冷,您身体还没好,咱们先回屋子里吧。”

兴德帝不大愿意,冬月至今,他几乎没出过勤政殿,好不容易出来喘口气,哪有刚出来便马上回去的。无奈他的身体吃不消,咳个不停,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孙承罡很担忧,连忙让宫人拿了帷布挡住在兴德帝面前,但没什么用,寒风无孔不入,兴德帝自己都坚持不下去了,抓住周嘉荣的手说:“扶朕进去。”

屋内烧着地龙,暖和了许多,一进去,兴德帝便觉得好受了许多,解开狐裘,坐在榻上缓了一会儿,苦笑道:“嘉荣,你看到了,父皇已经老了。”

这两年连番遭遇各种打击,给兴德帝的心灵和身体都造成了不小的创伤,最明显的便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到了气候寒冷的冬季。

周嘉荣连忙温言宽慰他:“父皇正值壮年,只是最近感染了风寒罢了,养一阵子就好了,父皇切莫忧心。”

兴德帝轻轻摇头:“你别哄朕,朕的身体朕知道,以后你每日进宫到勤政殿来侍疾吧,顺便帮朕料理一些公务。若是朕有个好歹,以后大齐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用心学习!”

周嘉荣心里很意外,大臣们已经上奏好几次呼吁立储,在这个多事之秋,定下储君,以安民心,但他父皇一直压下不提,今日竟说出这番“肺腑之言”,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不管他父皇是因为身体越发的吃力,对朝事力不从心,还是另外打算,他都不会推辞。他现在说他不想那个位置,没那个念头,未免太虚伪了,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呢!

“谢父皇信赖,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

兴德帝很欣慰,抓住周嘉荣的手连声说好。

周嘉荣这才发现,这个秋冬,父皇轻减得厉害,手瘦得跟鸡爪一样。周嘉荣将兴德帝扶上床榻,宽慰道:“父皇不要想那么多,卢永德将军在南边剿匪时用兵如神,这次也定能肃清西北匈奴之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兴德帝点头,上床吃了药再度躺下休息。

刚要睡着时,外面又来了急报。

孙承罡连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跟周嘉荣汇报情况:“殿下,怀将军回来了,有个紧急的情况要向陛下汇报。”

周嘉荣回头看了一眼兴德帝紧闭的眼和疲惫的脸色,道:“我去看看,父皇刚睡下,别惊扰了他。”

“诶。”孙承罡点头。

可两人尽管很小声,还是惊醒了睡得不安稳的兴德帝。他睁开眼睛,看着二人的背影问道:“出什么事了?”

“父皇,您醒了!”周嘉荣连忙过去道,“怀将军回来了,想见您。”

怀将军全名怀盛,是步兵营的一名将领,奉命去抄屠家,缉拿屠家三族。

兴德帝翻身坐了起来,轻轻颔首:“让他进来。”

几息过后,怀盛大步进来,先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兴德帝点头:“朕让你办的差事怎么样了?”

怀盛垂下了头:“回陛下,臣晚到了一步,屠锐达的老母和妻儿已不在京中,据说是半个多月前,屠老太太在洛阳的姐姐生了重病,屠夫人带着儿女陪屠老太太去了洛阳探病,府中如今只有下人。而且经臣搜查,府中的金银细软都不见了,只剩一些不宜搬动的东西。”

谁家探病还把家中的细软值钱之物都带走啊,这屠家人明显是跑路了嘛!

咳咳咳……兴德帝气得脸色通红,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孙承罡担忧地跪于榻前,轻轻帮兴德帝顺气:“陛下,您消消气,太医说了,您的病不宜动怒生气,就是为了您的身体,您也要……”

“滚开!”兴德帝愤怒地一把推开了他,恶狠狠地说,“追,带人追,一定要搜出他们,千刀万剐,脑袋送给屠锐达!”

这么久了,只怕人早跑得没踪影了,如何还追得上?

但上面有令,下面莫敢不从。怀盛恭敬地说:“是,臣这就带人连夜追去洛阳。”

兴德帝摆了摆手,示意怀盛下去,然后对周嘉荣说:“你去查一查,屠家都跟什么人有来往,挖一挖,到底还有那些人像屠锐达一样有反心!”

“是,父皇您别着急,怀将军一定能抓住屠家人的。”周嘉荣安慰他。

弄了这么一出,兴德帝本就疲乏的身体更显颓势,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说:“你也下去吧。”

周嘉荣出宫后,让刘青去大理寺找谷阳等人一起去查屠家的事,自己则直奔穆家。

穆兆星焦急地等在门口:“臣听说殿下进了宫,宫里可有什么关于祖父伤势的消息?”

周嘉荣摇头:“没有,怀盛去屠家抓人扑了个空,屠锐达的老母和妻儿于半个多月前带着金银珠宝去了洛阳探病。”

穆兆星嘴巴微张,很是诧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屠锐达投敌早有征兆。半晌,他讷讷地说:“屠锐达图什么?”

难道去了匈奴人那边能够许他更好的地位?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匈奴人也不可能真将他当作自己人。

“谁知道呢!”周嘉荣并不关心屠锐达为何叛变,不管什么原因,此事已成定局,还给大齐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周嘉荣急速说道,“我准备派人去接外祖父,看其身体状况,若是伤口已愈合,能挪动,便将他接回京城,若是身体不便舟车劳顿,便让人将他接到临潼等后方修养,身体好转再回京。”

穆兆星也赞同此事:“殿下考虑得甚是周到,微臣能做什么?”

周嘉荣道:“你派几个信得过的人给我,想捎什么信或是东西给外祖父,尽快准备好,明日清早他们就出发。”

“好。”穆兆星点头,晚上就将人和东西送到了荣亲王府。

周嘉荣打开一看,匣子分上下两层,上面那层是两根百年老参,应是给护国公补身体的,下面一层铺满了金元宝,其他的再也没有了,这倒是符合他这个大表哥务实的作风。

周嘉荣将纪天明叫来,开口道:“天明,我要托你一件事。”

纪天明拱手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周嘉荣叹道:“护国公在西北受伤一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我想派你带人去将他接回来。若是他的身体不易舟车劳顿,便到后方歇息养伤,身体稍微好转后再回京。此外,你结识不少江南的商人,若是遇到了商队,多多打听西北的消息。”

纪天明一口应下:“是,属下这就准备,明日启程。”

周嘉荣点头:“此事有劳了。这是穆家大公子给护国公准备的,这一箱是我给你准备的,都带上,万一途中需要用上的,尽管用,不要吝啬钱财,最重要的是你们平安去,平平安安地将人带回来。”

纪天明打开箱子,穆家的略过不提,周嘉荣送的箱子里除了银子便是各种珍贵的药物,金疮药都有四瓶。他收了起来,次日带着周嘉荣给他安排的十六名随从骑马从京城出发去往了西北。

经过四天的搜查取证,谷阳等人大致弄清楚了屠锐达之所以会突然倒戈叛乱的原因。

屠锐达跟武亲王勉强算得上是连襟,因为屠锐达在西北收入房中的一个小妾乃是雷庆生的远房侄女,借此跟雷庆生扯上了关系。想必在西北时,屠锐达已经暗中投靠了武亲王。

武亲王逼宫事败后,兴德帝派人抓捕了跟武亲王走得近的大臣和功勋,凡是参与武亲王逼宫的通通抄家砍头灭三族。跟武亲王过从甚密,但并未参与逼宫一事的大臣也降的降,罚的罚。

而屠锐达远在西北,他跟武亲王这门有点远的姻亲关系京城并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又还挂着护国公旧部的名头,谁也想不到他会舍出自穆家的三皇子而选择武亲王。

但这事是经不起查的,若是被皇帝知道他也是武亲王的人,他的官帽肯定保不住,严重点可能全家都要跟着掉脑袋。这时候屠锐达会叛变,投靠了匈奴人,就不意外了。

估计是黄维赢在西北被杀,雷庆生和俞凯峰投效匈奴后,他就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悄悄派人以探病的名义将母亲和妻儿接出了京城。

周嘉荣将查到的答案递给了兴德帝。

兴德帝火大不已:“周平正,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死了还给朕留这么大个烂摊子!”

若周平正不是他的儿子,他定然叫人挖出其尸首鞭尸,将其挫骨扬灰。

发了一通脾气,兴德帝捏着奏折说:“查,查清楚了,这京城到底还有哪些人与周平正这逆子有勾结,凡是跟他有关系的通通下狱,若是参与了谋逆逼宫的全部株连九族,一个都不能放过!”

肃清内部,防范再出现内贼是必须的。周嘉荣接下了这个重任,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此事也不宜闹得太大,免得引起朝廷内部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因此他只是让人暗中查证,除非有证据显示其参与了武亲王的谋反逼宫,不然普通的来往,或是讨好武亲王的人,他都没处置。

即便这样,京城还是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既担心大齐的安危,也担心性情阴晴不定,暴躁易怒的兴德帝哪天就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如此时间缓慢地走到了十二月中旬,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国库缺钱了。

打仗每一天都是巨大的开销,几十万大军,几十万后勤人员的吃喝补给,还有士兵的武器装备马匹药材,死亡士兵的抚恤等等,哪里都需要银子。

许中在朝堂上苦兮兮地表示,按照这种消耗,国库中的银子顶多再坚持一个月。

而战事遇挫,谁也不敢肯定一个月后这场战争能不能结束!

兴德帝很郁闷,愁眉不展的。

徐皇后也很担忧,开始在宫中削减开支,后宫妃嫔诸人都节衣缩食,以减少消耗,增援西北。

虽然后宫的省出来的这点银子对这场战争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但皇后的这个举动值得大家推崇和支持。上行下效,这股节俭之风也弥漫到了京中勋贵大臣家中,不少夫人将省下来的银两捐赠给国库,支援西北。

银子虽不多,可聚沙成塔,短短十几天,后宫诸妃和京城各大家族便筹措了二十万两白银。这笔钱虽不多,但到底也缓解了燃眉之急。

兴德帝很欣慰,握住徐皇后的手说:“得妻如此,朕之幸,若有来世,朕盼能再与皇后携手一生。”

徐皇后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垂下眼睑,轻笑道:“陛下过誉了,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臣妾也只是尽些绵薄之力,只盼西北战事能够早日结束,天下太平。臣妾打算召集宫中的姐妹做些棉衣,送去西北给将士们御寒,表达陛下对西北将士的体恤,陛下觉得此事可行?”

当然行,皇后亲手做的棉衣,当是多大的荣誉。这事可以激烈将士,鼓舞士气,再好不过。

兴德帝爱怜地抚了抚徐皇后的手说:“会不会太辛苦了?”

徐皇后抬头冲他一笑:“不会,能为陛下分忧解劳,臣妾之幸。”

兴德帝很是高兴,下旨大大夸奖了皇后一番,又赏了些奇珍。

徐皇后接了圣旨,将东西收起来之后,便召集妃嫔做棉衣。对于此事,妃嫔中有些是不乐意的,毕竟她们位分低,本来月银就少,这一削减就更少了,谁乐意啊!

无奈皇后位尊,而且就连刺头穆贵妃都支持这件事,拍着手叫好,将私房钱全捐了出来,她捐的银子比皇后还多了三千两。皇后一说要做棉衣,她也积极响应,大早上就跑去了坤宁宫,若不是知道陛下最近身体不适,忙于国事,大家都要以为她是为了争宠,特意去坤宁宫做给陛下看的!

陛下这两个月一直缠绵病榻,几乎都不来后宫了,她这么积极做给谁看啊?

不管这些妃嫔怎么想,徐皇后此举在朝廷和民间都颇受人赞誉。

周嘉荣听后,也很佩服皇后,皇后真是当得起母仪天下这个词,她善良大度公正,胸襟开阔,说是女中豪杰也不为过。母妃能够天天跟皇后在一起找点事情做也好,省得天天在秋水宫里担惊受怕难过。

周嘉荣让人送了一些布匹给穆贵妃。

卢永德还是有两把刷子,他去了西北之后,连续打了两场胜仗,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接到喜讯,兴德帝暗黄的脸色顿时都好了许多,满面笑容,一整天都没发火。

京中上下也一片欢欣鼓舞,这都十二月了,只要再坚持坚持,顶多到明年三四月,春季来临,冰雪融化,牧草长起来,匈奴人自己都会退回去了,这场战事也就结束了。

在朝野上下一片期待声中,卢永德又连续夺下三城,收复了被匈奴占据的城池。

当消息传回京城时,兴德帝高兴地站了起来,拍手大叫:“大齐之幸,祖宗保佑,赏,赐卢永德威武侯,赏金千两,绸缎十匹,珍珠……”

对于兴德帝的厚赏,朝臣都没意见,卢永德能够打败匈奴人,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这些赏赐不过分。

因为接连大捷,京城的紧张气氛也退去,大家终于有心思准备过年了,久违的年货陆续摆在了铺子中,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息中。

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周嘉荣也接到了纪天明的信。

纪天明在信中先是交代了护国公的情况。用了两根百年老参,护国公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是西北冬季气候恶劣,加上护国公年事已高,身体恢复很慢,不宜长途跋涉。纪天明将其带到了临潼修养身体,等他的身体康复之后再回京。

临潼是西北距河南不远的一个小县城,气候要好很多,而且远离了前线,少了许多烦心事,也方便护国公养伤。

周嘉荣很满意,继续往下看。后面的篇幅很长,纪天明详细讲述了他所了解的西北。

现在西北百姓不少携家带口难逃的,商人也纷纷跑路,留在西北的不多。倒是有一些经常跟匈奴人做生意的商人不是很惧怕这场战事,还停留在了西北地区,西北物价暴涨,尤其是粮食食盐等生活必须之物。

卢永德去了西北后连续打了几场胜仗,在军中建立了威信,西北百姓也对其颇多赞誉,甚至民间隐隐有卢战神这样的称呼传出,卢永德在西北顿时风头无两。

可纪天明却觉得有些奇怪,西北地广人稀,百姓因为战事担惊受怕,流离失所,即便对卢永德多有感激,也不至于传这么快才是。他在临潼每隔几日都能听到卢永德的事迹,卢永德又打了胜仗,抢回了哪座城池等等,只需几天就会传到后方。

纪天明觉得有些奇怪,找了商旅和流民打听,他们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的,完全不知道消息的源头。

纪天明隐隐感觉这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舆论。但若说是卢永德的手笔又不合理,因为卢永德才去西北,他没有这个人手,而且卢永德是西大营的统帅,兴德帝的心腹爱将,他又不常驻西北,这样造势做什么?搞得天下只知卢永德,不知京城有皇帝,那兴德帝才要忌惮了。

卢永德能够一直保持盛宠不衰,就不会是这样的蠢人。

纪天明将打听来的情况告诉了还在养伤的护国公。

护国公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让他派人多打听,又写了信给穆恒兄弟、廖安,让他们注意此事。

周嘉荣合上信后,皱紧了眉头,这不就跟武亲王当初回京造势,搞什么战神是一样的吗?当时是父皇为武亲王造势立威,那现在又是谁给卢永德造势呢?

而且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将卢永德捧这么高,有什么用处?

卢永德身上又没有皇室血脉,名声造得再响亮,最多也不过是下一个护国公罢了,图什么?

找不出原因,周嘉荣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进宫提议:“父皇,既已夺回了城池,不若召卢将军回京。这一仗,咱们元气大伤,国库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能再打了。”

兴德帝瞥了周嘉荣一眼,有些怀疑他是怕卢永德的风头盖过了穆家。但他有一点说得没错,不能再打了,大齐也打不起了。

“孙承罡,拟旨,召卢永德回京。”

可惜这封圣旨才送出去三日,还没送到卢永德手中,噩耗就传来了。

收复领土后,大齐士气高涨,卢永德的声望也达到了顶点,他被连番的胜利冲晕了头脑,自信心爆棚,不顾廖安等人的极力劝阻,坚持带兵十万,乘胜追击,深入漠北,打算像护国公当年那样,重挫匈奴,保西北平安。

心是好的,无奈他太操之过急了。这一追就出了事,卢永德遭到了匈奴和叛军的伏击,又正值大雪,草原上雪堆了半人多高,四处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躲避和掩护的地方,加之不如匈奴人熟悉地形,也没匈奴人耐寒,卢永德逃无可逃,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这一仗大齐输得很惨,带去的十万大军最后只讨回来不到两万人,固守在肃州阳县一带。

兴德帝看到传回来的战报,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前几天他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可这才多久,现实就给了他一拳重击。如此大的落差,他怎么受得了!

宫中顿时乱作一团,请太医,请皇后,请重要的大臣,孙承罡急得头都快白了。

周嘉荣第一时间进了宫,太医正在寝宫内替兴德帝把脉,徐皇后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很快大臣们也来了,都一脸的忧色。

过了一会儿,太医出来,道:“陛下这是老毛病了,不能再让他生气了,怄气伤身,与陛下的身体极为不利。”

周嘉荣闷闷地点头:“知道了,邹院使,我父皇什么时候会醒来?”

太医轻轻摇头:“过一会儿吧。”

皇后抹干了眼泪说:“嘉荣,诸位大人,你们去忙吧,陛下这里本宫看着,他醒了,本宫马上派人去通知你们。”

这么多人守在兴德帝的寝宫里也不是办法,周嘉荣沉重地点了点头,和朝臣们去了偏殿。

坐下后,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陛下昏迷不醒,又没立储,虽说荣亲王居长,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

还是周嘉荣打破了沉默:“卢永德遭到伏击一事想必诸位大人都已经听说了,你们怎么看?”

“现在只能让卢将军带兵固守肃州、阳县、平顺。我们的将士在草原上作战不如匈奴人,万万不可再冒进了。”朱强脸色凝重地说道。

周嘉荣点头,吃了这么大个亏,不用说,卢永德想必也不敢再贸然出城追击了。

许中张了张嘴道:“殿下,如今国库的银子不多了,如果战事胶织,粮草补给可能会有些困难。”

“这确实是个问题,此事诸位大人可有计策?”周嘉荣看向众臣道。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一会儿,工部一个叫喻为的侍郎站起身道:“殿下,臣有一计可快速筹措到银子,听闻江南巨富,京中也多有富户,不若发放盐引,让富商巨贾购之!”

周嘉荣拧起了眉,哪怕他没在户部当过值也知道盐税占了国库收入的三分之一,关乎国家根本,若是贸然滥发盐引,可能短期内能解决目前缺银的问题,但从长期来看,后患无穷。

他不能用一个窟窿去补另外一个窟窿,这只会导致窟窿越来越大,最后无法收拾,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种办法。

轻轻点头,周嘉荣又问:“大家可还有其他办法?”

没人做声,银子没有不可能变出来,而且现在要得紧急,这么短的时间,很多法子也不能用。

“殿下,皇上醒了。”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殿中的讨论。

大家连忙赶去兴德帝的寝宫。

兴德帝脸色灰白,痛哭流涕:“卢永德好大喜功,误我大齐,传令下去,将其押解回京。另外,派人严守着他家,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是防止屠锐达的事情再度发生。

“陛下,那另派谁为西北主将?”朱强问道。

兴德帝精神不济,说道:“你们拟出人选,朕再决议。”

群臣连夜商量,选出三名将军,都是三四十岁,正值壮年,又经验丰富的老将。

只是不等兴德帝定下人选,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

肃州、阳县、平顺等城相继再度被匈奴攻破,刚欢欢喜喜回到家中的几城老百姓又面临灭顶之灾。更糟糕的是,连续两次吃了大败仗,大齐上下士气低落,反观匈奴,锐不可挡,接连攻下五城之后并未止步,而是继续南下东进。

不过短短十天,就打到了登州,而且还在继续南下。

反观西北军,节节败退,死伤惨重,总计三十万大军如今已损兵折将过半,完全失去了人多的优势,面对匈奴和叛军尽显颓势。

每一天,都有坏消息从西北传来。

临近除夕,无论是宫中还是京城,都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气息,满朝上下都面露愁容。

更糟糕的是,除夕的前一天传来消息,匈奴大军竟然打到了宣化府,距京城只有三四百里!按照匈奴大军的这种攻势,顶多再过十几日就将打到京城。

兴德帝慌了,不顾病体爬了起来,连夜召集群臣进宫议事。

面对匈奴和叛军的来势汹汹,满朝上下都很担忧。

作为兵部尚书的朱强自然是坚持一战到底,并亲自请战:“陛下,请允许臣带兵迎战,前去宣化府,阻击匈奴!”

“不可,陛下,匈奴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要一雪二十年前的耻辱。他们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兵强马壮,我们……若是这次再失败,匈奴就要打到京城了,陛下依臣之见,咱们与匈奴议和吧,奉上岁币,联姻结秦晋之好!”许中站出来道。

跟他一样持悲观态度的大臣不少,连番的战败,兵临京城的恐惧,极大地挫伤了大臣们的锐气。

吏部员外郎苏勤也站出来支持许中:“陛下,许尚书言之有理,这么打下去于国不利,不若跟匈奴和谈。他们要的不过是金银粮食布匹,打一次仗所消耗的银子不下几百万,还会有无数的好儿郎命丧沙场,无数的家庭失去儿子,失去父亲,若是能和谈,保两国边境平安,岂不是善事一桩,请陛下恩准!”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将打仗所花的钱拿去献给外族,维持和平,相比之下更划算。但他们忽略了外族都是狼子野心,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不是每年花一笔钱就能买得平安的。

周嘉荣皱起了眉头,正欲开口就听朱强愤怒地说:“荒唐,我堂堂大齐,中原礼仪之邦,要向外族纳贡称臣,年年奉贡,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朱尚书,此言差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我们居于颓势,若是议和,保得江山社稷太平,他日再徐徐图之,有何不可?昔日越王卧薪尝胆十年终灭吴,我们何不仿效。”许中开口驳斥道。

朱强讥诮地说:“骨头都软了,还报仇?许尚书读书多,回头翻翻史书,多少妥协最终也被灭的朝廷!”

“够了,朕是让你们来出主意的,不是来吵架的。没吵够的,明日去大街上随便你们怎么吵!”兴德帝摁着额头,不耐地打断了二人。

许中瞥了朱强一记,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朱强也不搭理他。

他们俩不说话,万永淳站了出来,讨巧地说:“陛下,朱大人和许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不过宣化府距京城不过三百多里,若是日夜兼程,骑马一天就可到达京城,咱们不如一面派兵保卫京城,一面试探匈奴的口风,若是条件不苛刻,能够议和,和平解决此事,于两国家百姓都是一桩好事!”

兴德帝微微点头,看向其他人道:“万爱卿所言有些道理,诸位爱卿怎么看?”

蒋钰站出来道:“陛下,不可,先帝时,我朝曾与匈奴议和,双方约定好互不侵犯,可不过持续了两年,匈奴便撕毁了协议,南下劫掠!匈奴人狡诈阴险,不可信。”

蒋钰说的这桩事就是三十年前发生的,后来才有了护国公征战西北,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将匈奴驱逐入草原大漠。可惜和平只维持了二十年的时间,战事又起。

崔勇也站出来道:“陛下,蒋大人所言甚是,臣恳请出战,誓死固守宣化,人在城必在!”

兴德帝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崔将军有心了。”

朝中上下分为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兴德帝许是被匈奴人打怕了,明显有了退缩之意,对朱强、崔勇等人的请战只是口头上表扬,目光最后又落到了万永淳身上:“万爱卿,如果派你去跟匈奴和谈,你意下如何?”

万永淳吞了吞口水,道:“臣,臣定不负使命!”

“父皇,不可,匈奴人都打到宣化府了,如何肯退?换您,到了嘴边的肥肉,您会放弃吗?”周嘉荣站出来说道。

崔勇也道:“陛下,荣亲王所言有理。匈奴人都打到了宣化,他们怎么可能轻易退军!”

许中不赞同:“崔将军,匈奴之所以南下劫掠,不过是图财图粮罢了,只要利益够,他们定然会答应和谈的。况且若是两国能结世代之好,以后便是自己人了。陛下,这次匈奴带兵的统帅是其大皇子,咱们不若许之以利,陛下若是担心,臣愿前去宣化,同匈奴和谈两国联姻一事。”

软骨头,遇到事了就送钱送女人保平安,什么东西!

周嘉荣很是不屑,怒道:“两国联姻,谁跟谁联姻?莫非送许尚书的女儿?”

许中看了周嘉荣一眼:“若是臣有适龄的女儿,臣愿献出女儿,能保大齐平安,千秋万代,乃是她的福气!”

“原来你没有啊,难怪说得这么轻松。”周嘉荣很是看不上许中,站着说话不腰疼。和亲得挑他的妹子,宫中如今就永宁一个人正值芳华,再往下最大的也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兴德帝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揉了揉眉心:“够了,嘉荣你闭嘴,这事朕会好好考虑,诸位大人也想想,明日拿个章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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