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庸和居的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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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阁三楼雅间，华服少年端坐于桌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掌间的茶杯，双眸中光华流转，目不转睛地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上好的雨前，就着秘泉水，在大印皇朝喝得起的只有寥寥数人。

少年明明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显得温润雅致，眸中睿智，一看就知并非常人。

“煌弟，今日出来游玩，京城之内，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看到这番景象，你觉得如何？”少年温和地说，转头看向立于窗边的男孩，看向男孩时，少年眼中的温柔和笑意显现，犹如雨后密林中散发出的柔绿，清新淡雅。

立于窗边的男孩，一手扶着窗台，明明不及十岁，浑身却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观其衣着，似乎比华服少年更为高贵，这样的骄傲似乎也情有可原。

“黑暗总是伴随着光明，表面看起来秩序井然的地方越能藏污纳垢。”男孩十分老成地回答，目光却不离窗外的景致。

“在看什么呢？”少年好奇心大起，印象中男孩的注意力很少长时间停留在一件事物上，到底是什么让他看了这许久。

少年一跃而起，踱向窗边，突然看到巷尾昏暗的灯光下，一群汉子围着一个人打骂，愤怒的声音隐约传来。黑暗中，有个纤弱的孩童身影映在地面上，被灯光拉得老长。

“煌弟，这群人在干什么呢？”少年不解。

“你果然常年在宫中，不知民间疾苦。一个中年男人为了自己四岁大的女儿，去庸和居偷了两个肉包子，被庸和居伙计追上，痛打一顿。”

“你说什么？”少年的冷静顿失，眸中满是惊讶。

“那个小女孩才四岁，有双明净的眸子，她哭喊着劝阻，却犹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男孩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他已经注意这对挨饿的父女一下午，最后中年男人想的办法也只有偷。

“真是太难以置信了，这些年你被送出宫，究竟学了些什么，以前太傅教的东西都忘了吗？你就这样看着而无动于衷？”少年惊愕地问，言罢，未听男孩的回答，从三层窗口一跃而下，黑暗中身形灵敏优雅，向巷尾掠去。

看着少年的背影，男孩嘴角微扬，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巷尾一角，女孩试图去抓一个大汉挥出的拳头，却被一掌掴开，跌在地上。女孩忍住即将落下的眼泪，准备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漂亮的右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如梦似幻。即使许多年后，女孩依旧记得这双记忆中的手，纤长有力，温柔动人，承载着出生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和希望。希望，对于绝望中的人而言，是多么的珍贵。

女孩抬头，犹疑地看着少年，泪汪汪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少年，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另一手挠挠后脑勺，但伸出的那只右手不曾收回。

这样坚定的他似乎感染了女孩，她也伸出自己肮脏的手。少年右手心一阵冰凉的触感，突然一阵心疼，这个女孩子的恐惧依旧阻挡不了她救父亲的心。心底暗骂了一阵轩辕煌，少年拉起女孩，低声道：“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吗？我可以让你和你爹衣食无忧，不受人欺，但你必须相应地付出代价，一辈子跟着我，”少年说出这句话后似乎觉得不妥，调皮地眨眨眼睛，继续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救人再说，你往后退些，不要靠近。”

少年上前，突然一声暴喝：“住手！”

那些人却不曾停手，少年大怒，冲进人堆。

女孩的心突然悬了起来，但想着之前少年眼中的镇定，又用脏手抚向自己的心窝，暗道：“不打紧，没事儿，肯定会没事的！”

摘星阁三楼雅间的男孩，看着这一幕，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眼中的笑意更胜：“真不愧是轩辕川，在皇宫这个险恶的地方这些年，性子依旧不变。”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打手都被少年打伤在地，一个个低声叫唤，一脸惊惧地看着宛如神魔的少年。

“爹，爹——”女孩立即冲上前去，趴在倒地不起的中年人身上。

少年见状，立即一声唿哨，藏在暗中的一个侍卫立即出现，躬身听令。

“赶紧带这人回宫，找太医救治！”

“主子，这恐怕不妥，宫中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

“放肆，究竟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少年厉喝一声，侍卫立即低头，靠近中年男子，背起他。

女孩这时才开始嘤嘤哭泣，脏手在脸上抹泪，本就不甚干净的笑脸立即跟个小花猫似的。少年觉得这个小女孩远比宫中的那些漂亮小宫女可爱，又再次向她伸出了手，这回更是温柔地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吗？让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世道。”

甚至不知对方的姓名和身世，四岁大的女孩抬头，泪眼婆娑，懵懵懂懂地递出自己的左手，坚定地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