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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沈当归躺在刚劈好的柴堆上, 闭着眼睛的安详模样仿佛回到了安全岛,有温和的日光,柔软的沙滩。
四周是喧闹的,但那些嘈杂都与他无关, 没有人会过来, 因此他也不必为些大大小小的动静睁开眼睛。
直到一个脚步声在乱七八糟的噪音里清晰地冲他而来。
来的人很出乎他的意料。
“我……”黄爱丽勉强笑了一下, 不远处的火光只映红了她半边脸, 还有半边陷没在黑夜里, 晦暗不清。“我有些问题,这两天累积发现的, 不知道应该问谁。”
沈当归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不知道问谁的时候选择了来找我?不得不说你可真是有些意思。”
他毫不掩饰的嘲讽针一样扎在黄爱丽心上, 让她又一次想起了第一天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那看来你是很喜欢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了。
明明那么喜欢,怎么会什么异常感都没有发现。
“我当时……太兴奋了。”黄爱丽深吸了一口气,“只顾着高兴,或者说潜意识里就在催眠自己别多想,就把这一切都当做真的。”
“可是现在,我装不下去了。”她捂住脸,深陷痛苦之中,“我不知道老黄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想问问有同样共识的人……这个场景算什么?”
“你发现的那么早,你知道岳谅是怎么回事了吗?”
沈当归望着不知道是蓝到发黑还是黑到发蓝的夜空, 回答:“不知道。”
“连你也没弄清楚?”黄爱丽苦笑, “其实我觉得老黄应该是老黄, 岳谅也应该是岳谅, 就应该是的才对……”
“可是他真的不是原来的黄艾里了……”
“这到底是一场值得期盼的铺垫, 还是让人绝望的骗局?”
她说了两种可能,却已经将“绝望”两个字刻在了脸上。
“不知道。”沈当归还是这三个字。
黄爱丽摇摇头,又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行,你也不比我轻松,就先不打扰你了,谢谢你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提醒了我。”
她转身欲走,忽然被一直不愿多开口的人叫住,问了她一个问题。
“如果这是纯粹的骗局,你会怎么对你那个男人?”
黄爱丽一愣,心有千斤重。
她说:“还能怎么样,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
人走了,沈当归望着天空的眼睛重新闭上。
他想,这可真是温和的做法。
第三个白天磨磨蹭蹭亮了。
所属区域内,沈当归用弯弯曲曲的树根搭了一个小小的遮阳棚,翻地的锄头被随意扔在地上,昨天挖树根翻起的土层已经被晒到发白,一脚踩下去就自动稀碎,分解成粗糙的尘土。
他今天什么任务也不打算做,唯一写在行程上的,只有下午和岳谅约好的问答。
如果说岳小姐的复活需要时间载入和缓冲,那么到现在也应该有进展了。到了今天,不完整的可能性已经远远小于0000造假的可能。
如果不是,那就不可能再是。
所以这次0000设置的期限不做准,得按他的来。
一直坐到太阳绕到另一侧,沈当归站起来,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往下方走去。
昨天的警告似乎没有对岳谅产生任何影响,他到的时候,这人正在专心地挖掘地底下盘踞的树根,一双手全是破口和伤痕。
见到他来,岳谅停下动作,抬起头看他,那眼神无辜到和从前她想点菜时的表情如出一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可惜这种如出一辙,已经令人无感了。
沈当归看着她的脸道:“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岳谅很诚恳,“是我先问的,所以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沈当归欣然点头,在告诉她答案之前先向她确认,“你没有失忆,记得上一轮你自己死亡,和让我用复活卡复活你这一整个事情对吗?”
“是的。”
“好,那我一定要对你发问的原因,就是为了确认复活后的你,是不是还是原来的那个岳谅。”沈当归放轻声音,发暗的眼神一直望到她的眼底,“现在告诉我,你是吗?”
岳谅没有丝毫犹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我是,我就是岳谅,原本的那个岳谅。”
沈当归笑了,“你说你是,可你知道吗,你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高智能npc。”
岳谅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还记得我昨天说什么了吗?”他活动了一下指关节,看了她最后一眼,“我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这种东西,没有存在的价值。
——————
叮咚——
门铃又响了,保姆赶忙去开门,低声喃喃这个时间是谁过来,等到开了门,其因为兴奋而变得尖锐的声音立刻传到了客厅里。
“小姐,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她侧目。
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姿挺拔,风尘仆仆。
是那个说要二三天后才回来的世界第一抠。
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初看有些凌厉,细瞧却带了点漫不经心与我无关的意思,让上挑的眼尾更有韵味。
她应该不懂面相,却在这一刻觉得这人有着这么一副寡情的面孔,不应当是军人。
这种凭空生出的想法很是奇怪。
“太久不见,都演变成看我看呆了?”男人挑起眉头,上来就是让人不那么愉快的调侃,或者说是挑衅。
她想这人绝无可能是她的爱人,自己车祸前的那个脑子居然更像是车祸后的水平。
摇动轮椅,把自己换到一个比较适合谈话的位置后,她伸出手,邀请这个看着也是十分眼熟的男人坐下,“请坐。”
男人显然是很不客气的性格,本也不需要她让坐才坐,不光在沙发上坐下了,还迅速地给自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甚至还自己拿了果盘里的橘子剥开来,一点儿也不见外。
正在她对自己择偶目光竟然如此低下的事实感到震惊之际,一只剥开了表皮清理了白色经络的黄澄澄的橘子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电话里不方便问你,你这个失忆……是全部都不记得了吗?”
或许只是嘴巴坏,平时态度还行?
她将橘子分开,塞了一瓣到自己嘴里,结果差点酸倒了牙齿。
不单单是嘴巴坏,这个人存在看出橘子不好吃于是向他人转移不良后果的主观故意,并非良人。
放下这酸牙的橘子,她将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是这样的,现在的我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所以我认为关于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我想起来之前,应该先做搁置处理。”
男人还没说什么,一道激动的女声反而按捺不住了。
“月月,你在说什么?!”
那个妈妈快速从楼梯上下来,后面跟着爸爸和哥哥,几人的神色都有些紧张。
“当归啊。”女人把话题截了过去,“不是说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吗,怎么隔天就回了?”
“正好能早一点回来,也就早一点过来看看她。”沈当归的语气很随意,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种随意的语气会使他在丈母娘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女人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似乎是在忍耐他这种不守礼仪的语气,过了几秒才勉强道:“早点回来也好,有你陪着月月,她或许能更早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刚才……月月说的话都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就算真的没有记忆了,对你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要代她这样低声下气,就好像没有这个男人她就会活不下去一样。
“我没有在说气话,只是很普通也很平静地在表达我的诉求。”她有些生气,“你不要代替我说这种话。”
女人又是气又是急,朝丈夫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就把她拉到一边私语。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当初我不同意你非要喜欢人家追着人家跑,现在人真的也喜欢你了,你倒好,还要往外赶人。”
“我不记得这些事情。”
“所以你更要乖乖听话,不然等你想起来,后悔了又追不回来可怎么办?我都愿意忍了,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是不是讨厌他才想和他中止关系的。”
居然还是她主动去追了这个性格如此恶劣的男人?这不可能。
“我只是失忆,而不是换了脑子,这当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哎呀能有什么误会!”女人被她逼急了,说了一句“你等着”,就蹭蹭蹭往她的房间冲,半分钟后又抱着一个厚厚的本子回来了。
“你自己看看。”
她将硬壳的活页本打开,从扉页看出这是一本日记,她自己的日记。
和她预想的一样,这里面细腻地记载了丰富的少女心事,说她是在某次沈当归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对其一见钟情,然后便开始穷追猛打,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一年,才成功将人拿下。
在一起之后没有因为距离缩短而让美被消失,她对沈当归依旧深爱迷恋……
这不可能。
女人还在小声劝她,“你看看你多喜欢他,不要让事情变得不好收场知道吗?”
她扣紧了放在本子上的手指,旁边三个男人的谈话声也开始进入她的耳朵里。
“月月的记忆现在不能完全确定它就能恢复,还有她的身体也因为车祸变得很脆弱,你真的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照顾她一生吗?”年长的男人面容严肃,“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年轻的男人也是满脸的凝重,跟在父亲后面向他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你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了吗?你现在的工作性质能给那丫头安稳的生活吗?退伍之后打算做什么有规划了吗?你准备好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地照料那丫头了吗?”
“我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也知道决定和一个人共度一生需要付出什么。”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收了起来,“请两位放心,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往后余生一定好好待她,绝对不会辜负她对我的爱。”
最后一句话间,本子被举了起来,朝男人的头飞了过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慢慢抬起了下巴。
她哪有这种温柔体贴细腻贤淑的妈妈,也没有在旅行中和美术展结识的朋友,更没有会来家里探望她的同学。
温文尔雅的爸爸和斯文败类的哥哥也早就不在了,他们不可能再安抚自己,不可能再说爱她,也不可能出现在托付她终身的场景里。
她也没有一见钟情,是沈当归喜欢她才是。
她彻底想起来了。
她是岳谅,是没有妈妈,失去了爸爸和哥哥,不知道为什么进入了新世界日日挣扎苟活,认识了两个朋友,莫名被沈当归喜欢了的那个岳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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