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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砚道:“他的确有病,所以你离他远些。”

顾盼虽然点头了,但钟砚觉着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不由得多使了点力气,逼她抬起脸望着自己的眼睛,他一字一句,轻声细语如情人呢喃,“我不喜欢他,你明白吗?”

顾盼被唬的一愣愣,脚底泛着凉气,顺着背脊往后脑爬。

她点头,“明白。”

男人稍许满意,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今日白天在街上买的脚链,点缀着红宝石,娇艳鲜嫩。

“送给你的。”

钟砚生平第一次买礼物送人,多半有些不自在,耳朵一热,悄无痕迹红了起来,无人发现。

顾盼不吝溢美之词,惊喜道:“呀,好漂亮。”

钟砚勾着笑,亲手替她脱了鞋袜,冰凉手掌紧贴着她的脚踝,细细摩挲,随后低着脸,亲自将这条镶满红宝石的饰品系在她细细的脚踝上。

少女一抬脚,漂亮的装饰品丁玲作响。

她仰着脸笑,“我戴着真好看。”

钟砚也觉得好看,便低声说说:“下次给你买更漂亮的。”

顾盼没注意到他不太对劲的眼神,背对着他解开外衫带子,正准备爬到床里边睡觉,忽的被男人从身后单手紧搂着腰,抱在怀中。

男人俯身,在她娇嫩白皙的后颈咬了一口。

年关一过,钟砚便正式入职,每日都需上早朝。

顾盼也是佩服他,半夜不止,第二日还能准点起床丝毫不疲惫,只有她吃不消。

讨饶的话都说了几百遍,换着花样说也不顶用。

啜泣低吟,非但不能让男人留情,还起了反作用。

这日,钟砚的马车刚离开侯府,老太爷便派人将她叫了过去。

顾盼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意料之外,老太爷只瞥了她一眼,然后给她丢了本修身养性的经书,命她坐在祠堂里抄书。

说出来都难为情,顾盼的字是真丑。

在钟砚强硬的态度下,她好不容易才将小篆体认了个七七八八,但写还是写的一塌糊涂。

顾盼硬着头皮坐在祠堂矮桌前,抄了半个时辰,便觉得头脑发昏发涨,眼皮子打架又困又累。

她欲哭无泪,经书才抄了不到一半。

老太爷说了,不抄完不许吃饭,照她的速度恐怕得到明天才能抄的完。

顾盼勉强打起精神,趁着清净开始思索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

钟砚如今锋芒显露,距离他把控朝局起兵造反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

若她记性没有出错,明年原主就会被钟砚亲手送入东宫为妾,之后钟砚就能顺理成章造反。

书中对这段描述的极为细致:【男人亲手替她穿上繁琐的嫁衣,烛火红火,却不见喜气,男人按着她的肩,把她抵在马车上,眼底无情冷漠致极,多余的话都没有,下了马车冷声吩咐道:“送她过去。”】

东宫被烧之前,原主和钟砚其实曾暗中见过一面。

彼时原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她被太子保护的太好,还不知道外面的局势早已翻天覆地。

她对钟砚有股莫名的恨意。

恨他为什么不爱自己?恨他为什么能无情至此毫不犹豫就将她送到了东宫?

原主盛装打扮,过分漂亮,美的不似真人,眉宇间布满骄纵之气,她趾高气扬的看着钟砚,“你看我如今过的多好,玉盘珍馐锦衣华服用之不尽。”

“如今谁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对我行礼。”

“钟砚,将来你也少不了要对我下跪。”

“我等着,必定会有这么一日。”

原主当时等到的是一声低低的嘲笑,那讽刺的笑容看起来真是刺眼。

后来,她等到的是男主丝毫不手软的那一剑。

葬送了她生命的那一剑。

顾盼每每想起原剧情,心情就不太好,压抑难受。

她也不为难自己,懒得继续往下想,揉了揉手腕,打起精神接着抄经书。

半柱香后,顾盼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甜。

毛笔从手中脱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都没被惊醒。

钟砚下了朝便坐马车即刻回府,没在屋里见到顾盼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问起来才知道顾盼被老太爷叫过去抄经书了。

钟砚换下朝服,又往老太爷的院子走。

老太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钟砚来意是何,语气淡淡:“在隔壁祠堂里。”

“她身子不太好,祠堂里阴气重,孙儿去瞧瞧她。”

老太爷也知钟砚是个护犊子的人,饶是如此心里还是来气,“你倒是宝贝她。”

钟砚沉默以对。

老太爷也不想为难钟砚,摆了个手,“你去吧。”

钟砚行礼,“多谢太祖父体恤。”

祠堂里气温确实都比别处要凉些,钟砚推开门,用目光四下扫了一圈,停在窗边某处,跪坐在蒲团的少女半个身子都趴在案桌上,几缕阳光顺着窗缝溜进来,照着她恬静的睡脸。

钟砚就这么凝望了她一小会儿,放缓步子慢慢走过去,轻叹一声后,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盖在她的肩头。

男人随即将压在她胳膊底下的纸张抽出来,看了两眼,失笑不已。

字迹很丑,也没抄两页。

钟砚看完便将这页纸好好的放回去,然后又悄无声息的从祠堂退出。

他知晓顾盼惯来娇气,受不得委屈也不能吃半点的苦头,抄不完经书也不算太意外。

老太爷看见去而复返的他,哼了声,明知故问:“怎么样?她抄完了没有?”

钟砚摇头,又道:“祖父何必为难她。”

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我哪里是在为难她?!我是为了她好,抄抄经书修身养性,省的成天整幺蛾子。”

钟砚顿了半晌,不惧与老太爷对上目光,他坦坦荡荡的说:“抄经书原是没什么,可她的手腕不巧受了伤,如此一来,她自会觉着委屈。”

“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没听人提起?”

“钟虔伤了她,她自然不好往外说。”

老太爷的声音迅速拔高了几个调,“钟虔那个兔崽子,我看他真是欠收拾!仗着你父亲母亲宠着他胡作非为!之前伤了旁人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过去,这个孽障竟然还敢伤自家人!?”

老太爷最重礼法,哪怕他不喜顾盼,也不能忍受钟虔伤了他名义上的嫂子。

成何体统!

钟砚本就是故意告状,不可能让钟虔有好果子吃,因此也就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您也说了父亲母亲不会管,而且钟虔这次不仅伤了盼盼,又掳掠了未婚的农家女。”

老太爷气的不轻,拐杖重重往地上锤,“我真得好好收拾他了!”

他中气十足对守在外边的管家道:“今晚钟虔回来,直接把人绑到我院里,他若是反抗就给我打!”

“是。”

钟砚达到目的,便收了声。

老太爷连灌两杯凉茶才将火气压回肚子里,“钟虔不好管,顾盼也非省油的灯,小心思不少,之前我便同你说过,若你也是真心想同她过好日子,一定要好好教教她。”

许是觉着语气太重,老太爷又补上一句,“还有你也说了,那丫头身子骨不好,弱不禁风的,过年那段日子又生了一场大病,你若喜欢人家,也得好好护着她,至少要将她的身子养好。”

不要像现在,娇气的不成样子。

钟砚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抿了抿杯口,尝着苦味便将茶杯放下,胸有成竹,“无妨。”

他自有千百种法子,迟早将这只猫的利爪拔干净。

顾盼早已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翻不出去。

“对了,还有一事。”

“您尽管说。”

老太爷抹开老脸张嘴,“邢侍郎的儿子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生了两个,你也抓紧些,别叫外人传那些风言风语。”

钟砚好笑,“他们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说他不举呗!

“你若不想叫别人说闲话,就早些要个孩子。”

“孙儿知道。”

钟砚每次行事都不曾刻意避过,也不曾让人往顾盼屋里送避子汤。

房事频繁,想来顾盼怀孕也不会很难。

只是,顾盼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些,实在不经操。

钟砚想到她背对着自己时,露出的那截修长的透白的后颈,眼神晦暗。

他抽回神思,朝老太爷笑了笑,“时辰不早......”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经书不抄完不许她走。”

“好,孙儿代她抄。”

“……”

钟砚的喉结滚了两圈,又说:“孙儿这就去将她叫醒,带回去了。”

如此迫不及待要将人带走,心急难忍。

这男人表面正经,好一个正人君子,可明明他心里头什么龌龊心思都过了一遍。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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