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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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讨论环节倒计时30分钟，从沈河自我介绍开始，苏怡然眼前右下角的地方那个倒计时的标准就重新出现了。然而讨论到这里，其实也就差不多了。没有证据，没有人肯说出自己对花锦绣的/杀/人/动机，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搜证。

时间过去了不到10分钟，几人就统一了意见，找到警官，主动进入了下一环节：搜证环节。

警官告诉他们，本案只有一次搜证环节，时长为4小时，搜证后大家回到这里，还有30分钟的讨论时间，然后就是投票了。

也就是说，他们还有4小时30分钟的时间，可以找出真凶。

不需要事先商量，4名玩家不约而同地选择案发现场作为第一次搜查的首选，他们走到花锦绣的房间，一进屋，目光就先盯到了外间的梅花桌上。

梅花桌上摆着茶壶，两个装着茶水、看不出有没有被喝过水的茶杯，还有一碟子点心，其中一块被拿起来咬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只是这几样东西，可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苏怡然心念一转，索性自曝，“这碟子点心就是我送来的。”她想起流火房中箱子里的那张毒药方子上的话，越发笃定自己肯定不是凶手，轻快地说：“这点心她没怎么吃啊，白让我巴巴地做了这许多！”

“听你这话，你和死者关系不好咯？”沈夫人敏锐地察觉出苏怡然话语中流露出的一点情绪。

苏怡然皱了皱眉，这是个新手剧本，在任何一款和剧本杀、谋杀之谜相关的网杀软件中，新人本——也就是初级本，都绝对不会有太多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连杀错人这样的情况都很少出现，在场的4个嫌疑人，身上肯定都有“嫌疑”，有动机。沈夫人问流火和花锦绣关系好坏，简直是多此一举。

“她是我师父，如果没有她，我是不可能进彩楼的——不过，她嫌弃我嗓子不好，不肯教我唱戏，还时常打骂我。”苏怡然边说边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道道青印紫痕，“今天下午我过来叫她起床，她起床气发作，又掐了我几下。”

虽然在剧本中扮演的是民国时的角色，甚至大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对于小丫鬟来说高高在上的班主、老爷、夫人，但是玩家毕竟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对于体罚肯定是见不惯的，看了流火手臂上的掐痕，沈夫人先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王垚和沈河也都露出了恻隐、同情的神色。

点心是流火拿过来的，沈河触碰了一下桌上的点心，旁边显示出的小字也表明了这一点。但是，小字的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问号，显示并不确定点心是否有毒，如果有，又是何种毒药。

“这线索都不显示，咱们怎么推理呢？”沈河不解地问。

“是不是需要支付ap点啊？”沈夫人提醒他。

“没有显示让我支付ap点……还有，你们都有ap点吗？”

“没看见。”大家纷纷摇头。

王垚提议，“要不要去问问外面那个警官？”

然而，他这个提议也仅仅只是提议而已，现在正在搜查现场，尸体还没检查呢，谁都不愿意错过这么重要的搜查阶段，王垚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积极的响应，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在此时离开的意思。片刻后，他找补似的说：“等到搜查完这里再说吧，如果还有别的疑问，再一起问。”

大家纷纷说好，于是搜查继续。

“这壶茶水……”沈河检查了一下茶壶，线索说明显示这个茶壶就是花锦绣房间里的茶壶。他又看了看桌上的两个茶杯，“为什么有两个茶杯？”他问。

“我来的时候她给我倒了杯茶水。”王垚说。

这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又是花锦绣倒给王垚的，看上去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壶茶水是流火准备的吗？”沈夫人适时又将节奏带到了苏怡然身上。

苏怡然肯定，自己的剧情线里只有准备点心，没有起茶倒水的事，如实回答，“不是我准备的。”

沈夫人的表情明显就是不相信，王垚和沈河倒是看不出什么。

众人搜擦完了外间，终于进到了里间。死者就是趴在里间的地上死亡的，唇角流出了些许黑色的血，已经渐干。几人小心翼翼地过去检查了一下，又把身体翻过来，虽然是游戏里，死者都是假人，但是男士们还是礼节性地半转过身子，让女士们解开死者的衣服，里外检查了一个彻底。

“没有外伤。”苏怡然说。

沈夫人也点头确认，“没有外伤，嘴角流出黑血，应该是中毒死的。”

说话间，死者的衣服已经重新系上，男玩家们也终于回转过身，“死因应该就是中毒吧？”他们再三确定。

“应该是，但是尸体旁边没有显示，只说需要等待专业人士鉴定。”

“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告诉咱们？”

“没说……”

大家默默记下，这是第二个等下需要去询问警官的事。

检查完尸体，大家顺势开始检查里间。花锦绣的房间虽然大，但是线索并不多，外间只有茶壶、茶杯还有点心，勉强算是三样，里间只有梳妆台上有两样东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样是妆奁旁的一盒胭脂，胭脂显示是商人沈河送给花锦绣的礼物，另一样是妆奁内的一支金钗，是沈夫人送给花锦绣的。

“这盒胭脂我注意到了。”苏怡然说，“我第一次进来叫花锦绣起床的时候，梳妆台上是没有这盒胭脂的，第二次过来送点心的时候，这盒胭脂就已经摆在梳妆台上了。”

“对啊。”沈河耸了耸肩，“就是我来找花锦绣的时候送给她的——我喜欢听戏，刚好她唱戏不错，我就像是……”他犹豫了一下，“那些明星的粉丝似的。现在不是许多小姑娘追星都给明星送这送那的？我就是这样一个追星族！”

这理由也确实无法反驳，但是其他3人明显不信，沈夫人先就冷笑一声，“追星？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沈河面不改色，“现在不是很多粉丝都自称什么……老婆粉？我就是老公粉，想要把我喜欢的戏子娶回家的那种。”

行吧……

苏怡然心中沈河这个角色瞬间就变得更立体了一些，他应当是那种封建年代典型的男人，看上哪个女人就想要据为己有，这一次，他明显是看上了花锦绣，想要把花锦绣娶回家。

但是，如果想要把花锦绣娶回家的话，他没必要毒死花锦绣吧？还是说他有什么奇特的癖好，想要娶个死人回家？就算他有这样的癖好，也应该是先把花锦绣娶回家后再毒死她比较好吧？自己家的后院，还神不知鬼不觉……在花锦绣还在戏班子的时候把她毒死能得到什么？

不过，剧本杀这种游戏，细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毕竟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都不是变态杀人狂，根本不可能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去杀人，如果社会真像剧本杀里写的那样，早就乱套了。

想到这里，苏怡然暂时放下了对沈河的脑补，打算等之后有了更多线索，再开脑洞不迟。

不过，“如果凶手是沈河，那么他为什么想要娶一具尸体”这样的疑问显然不只苏怡然一个人有，她看得分明，王垚和沈夫人看向沈河的眼神也是瞬间就发生了变化，狐疑中带着几分嫌弃。沈河的扮演者虽然是个壮硕男，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是在这样的眼神中也生出了几分不自在。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哎呀，什么时候开始搜索别的房间？你们搜不到线索有的话系统不让我说，你们快些搜到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显然，他刚才似乎解释来着，但是苏怡然等人既没听见，也没发现他在解释——毕竟是vr虚拟游戏，在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一切都是系统说了算。沈河解释过了大家却没有反应，他当然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所以想要快些让大家去搜他的线索，好摆脱嫌疑。

不过，沈河这样的发言也是有些赖了，苏怡然注意到沈夫人和王垚的脸色都瞬间一沉，却也没说什么。苏怡然心里也有些不快：沈河说希望大家赶紧去搜他的线索，让他摆脱嫌疑，这是笃定他肯定不是凶手了，而且线索里肯定有洗刷嫌疑的证据——这和直白地告诉大家他不是凶手有什么区别？

一共就4个嫌疑人，这才刚搜证，就玩这一手……

不过，系统没有任何显示，说明沈河这个行为是在系统允许范围之内的，那他们自然也只能当作没听见这句话了。

而且，这同时也在无形中告诉了无限剧本杀的新手玩家一个规则：系统是不允许玩家随意剧透的，玩家提前剧透的结果就是，自己说了很多，但是在其他玩家眼中，他刚刚什么都没有做，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被隔离了出来。

苏怡然记下这条规则，继续游戏。

“沈夫人，这个金钗是你送给花锦绣的？你为什么送给她这支金钗？你来彩楼后院找的故人是谁？花锦绣吗？”苏怡然问。

沈夫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是苏怡然一口气问了4个问题，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沈夫人犹豫的倒地是哪个问题。

“是我送的。”沈夫人坦然地回答，“我家老爷想要娶她做小，我也没本事不许她进门。她比我年轻，进门之后得宠是肯定的，我当然要先行示好。更何况——”她伸手抿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她确实是我的旧识没错，不过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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